锦衣的尸体,在一天一夜之后才被发现,发现的时候,由于天气闷热,已经在房里发出了味道,吓得来送饭的宫人面色惨白,口齿不清。
“死人了!死人了!”
安顺奉命去昭阳殿看,当看到凌霜的尸体是,节节后退。
明明前两日还好好的人,怎么说没了就没了,死都不愿意说出昭姮在哪儿吗!?
转念想到了前两日自告奋勇要过来帮忙问话的锦衣,火速回去告诉宸霂。
宸霂坐在榻上,发呆许久,安顺叫唤了两次:“皇上!皇上?!”
“嗯,你回来了,怎么样,人……是不是真的没了?”
安顺跪下,低着头,“皇上,人没了,莫约,已经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锦妃……”宸霂道:“你去把锦妃叫过来。”
安顺抬起头:“皇上,这事儿多半跟锦妃娘娘脱不了关系,您若是念及旧情,也请为姮妃娘娘讨回一个公道。”
“下去吧。”
“皇上!娘娘跟您的点滴难道您真的可以就这么忘得一干二净?!娘娘回来如果知道凌霜出了这样的事情,您觉得娘娘会不会原谅您?”
宸霂倒吸一口气,瞪着他:“下去!”
……
一天一夜,消息就已经从宫中传了出去,任凭宸霂怎么下令戒备,还是让昭姮知道了这件事。cizi.org 永恒小说网
前两日昭姮回昭家,跟昭长英商量过了以后,决定再看看情况。可这个时候知道了凌霜死于非命的消息,昭姮再也坐不住了。
“爹!”
昭长英也觉得宸霂这件事情过分了:“凌霜这个丫头是我们昭家买来的人,不管怎么说,皇上也不应该这样!这个!老夫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
昭姮闭着眼:“爹,你不要安慰我了,我也知道,我心疼凌霜,凌霜在我这儿是个妹妹,可是在别人的眼里,她只是一个奴婢,为了一个奴婢,您也不可能会对皇上,做出什么不敬的事情。”
昭长英长叹,起身摸了摸昭姮的头:“姮儿,你知道吗?现在我们没有办法,但是总有一日,父亲会为你讨回公道。”
昭姮觉得有些累:“爹,我想,给凌霜烧点纸,立个碑……”
“她待你有情有义忠心耿耿,应该的,需要什么就跟爹说,爹给你准备。”
昭姮浑身无力地回了一个笑容:“好。”
但是她只想做了这件事情,然后好好的去睡上一觉。
从这几日的消息来看,她已经猜到很多东西了。安沁现在应该是安全的,而昭姮也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过了。
在凌霜的坟前,昭姮说了很多,她将自己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凌霜,我不是你们家小姐,我是一个流浪儿,你还记得么,就是那个跟你家小姐打过一架的那个。”
“你们家小姐嚣张跋扈目中无人,做了不少错事,可她唯一没做错的,就是在选择婢女的时候选择你这么个小傻瓜。你那么忠心做什么啊?他们想知道什么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啊!”
身边,多了一个人,宸央躲在了昭姮的身边。
“说不定这是一次意外,你别想太多了。”
“你总是跟我说,让我别想太多。孩子也被人劫持了,很多东西都没有了。凌霜也不在了,我身边,还能有多少希望?”
宸央道:“什么希望都可以有,姮儿,凌霜已经走了,她一定不希望你这样。就算是为了凌霜,你也应该振作起来,凭什么,凌霜要这么死于非命呢,只怕是连尸体都没有了。你就不想为凌霜讨回公道?”
昭姮苦笑:“我想,我知道!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去刺杀宸霂!去杀了锦衣吗?我还有爹娘,他是南楚的皇帝,我不能!”
宸央却是为了怂恿他去报仇来的,“你不去找他们,她们就变本加厉的欺负你,欺负你们昭家。”
停顿了一会儿,他道:“北梁下战书了。”
“战书?”
“嗯,北梁下了战书,要跟南楚兵戎相见,领兵带头的人,说是新册封的将军,我们调查过,是窦明。”
昭姮觉得好笑:“真有意思,窦明还真跑到北梁去了,不过也难怪,这样的君主,谁愿意效忠。”
宸央知道,昭姮这么说都是气话,不管怎么说,都是南楚的子民,发生了任何事,他都会站在南楚这边,因为这是自己的国土。
“听说这一次,派出去的是你的弟弟,司南。”
昭姮先是一愣,然后恢复正常:“那挺好,司南,放心。”
“你的父亲也要随同一起去。”
昭姮反问:“为什么,司南一个人可以了,父亲年迈,如今身体又不好,叫父亲去做什么?!”
宸央摇了摇头:“本王跟皇兄说过了,但是皇兄一意孤行,他说就在城中,吃皇家的俸禄却不做事情,是为不忠。”
“他可真是能说,我父亲当年为国效力的时候他怎么就不说话了,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不用说也知道,这一次窦青他们一定是力推昭长英出站,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出么问题,那么很好?没出问题,昭长英也没有什么好处,简直就是一石二鸟。
昭姮立马跑回去,急匆匆的往书房那边儿去,昭长英正在里面看书,毋庸置疑,是兵书。
“父亲……这兵书您都来来回回看了那么多次了,女儿还小的时候,您就再看,怕是现在您早就可以滚瓜烂熟地背下来了,还看他做什么?”
昭长英道:“虽说这经验比纸上谈兵更重要,但是看看也是好的,温故能知新,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昭姮顿了顿:“爹,这一次您要跟司南去,女儿,不放心。”
他有些错愕的抬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还没有问出来又转念摇摇头:“爹糊涂了,哪有问的必要呢,很多事儿啊,你总是比爹知道的还要快。你长大了。”
“爹,您知道敌军的新将军,是窦明了?”
昭长英惊诧:“窦明?这其中详情只告诉了司南,爹这一次过去只是做个副将,很多东西都不知道。你说……新将军是窦明,那窦青岂不是!?”
“女儿也是怀疑,这个窦青之所以这么针对咱们,想来也是儿子去了北梁,他觉得自己老有所依,无所畏惧了。”
昭长英却不同意,他道:“姮儿,你可能不够了解窦青,窦青这个人,最重要最在乎的就是他自己的颜面,他们昭家的颜面。通敌卖国成功了,他又能有什么好名声。”
“爹,他可以没有但是虎毒不食子,他有一个不成气候还娶了北梁公主的儿子。”昭姮紧张滴说:“这光荣,难道不是他们窦家的?未来加官进爵,到哪里做丞相不行,非要在南楚受气?”
昭长英却有自己想法,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只为了昭姮一个人做过以公谋私的事儿,昭姮“死”了以后,也在没有这么做过,所以在他内心深处窦青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毕竟窦青做到丞相这个位子,不是随随便便的,也是做了很多的事情,很多的功绩才能有今天。
就这么跟着儿子反了,难道他自己的心里就不会难受吗?
“爹,您相信女儿,这件事情女儿死不会骗你的,窦青却是有二心,通敌这件事情就是板上钉钉,毋庸置疑的。”
昭长英放下书,叹了一声:“我的女儿说得这么真,为父还有不相信的道理吗?只是……为父还是觉得,太过于奇怪了。”
“爹,你想想,这一次向皇上提出要派您跟随的是谁。”
“窦青。”昭长英下意识地蹙眉:“那会儿我还未注意窦青有什么奇怪的,他说的也很有道理。毕竟如今朝中武官只有我们昭家还有常家值得托付,常连在北疆,那只有我们昭家站出来。司南虽说本事是我和常连一同传授的,毕竟没有实战经验,要我从旁协助未尝不可。”
昭姮劝说不过,只得说道:“爹你硬是要去,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还有司南,女儿一定要见到平平安安的你们。”
丞相府。
窦夫人端着茶水给木子清的屋子里送去,木子清坐在屋子里,似乎正在等着窦夫人。
“夫人从宫中回来了,这一趟做的非常好,辛苦夫人了。”
窦夫人放下茶水,冷笑:“昭姮害得我的女儿变成了痴傻,这一次进宫去看女儿的时候,我心如刀绞,都是那个贱人害得,别说是弄死她的一个婢女,我女儿金枝玉叶,就算是让昭姮死千百次,也难解我的心头之恨!我的女儿也回不来了!”
木子清抿了一口:“窦夫人急什么,有意思的才刚刚开始呢,等到我佛成了大事,你把你的女儿从宫中接出来了好好照顾。”
“哼!若不是您要留下那个安沁,我也不会留着她,凡事跟昭姮有所关系的,我都不想让她错过在这个世界上!”
木子清摇摇头:“她不过是个孩子。”
“呵!与我何干!”窦夫人对昭姮的恨,有些是因为从窦青那儿积怨过来的。
因为没有办法接受窦明这般颠沛,受不了窦芸变成了这样痴傻,所有的仇怨,都怪在了昭姮的身上。
“我过来就是要问问您,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我们家明儿这一次听说要领兵,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打得过昭司南?”
“怎么,窦夫人您就这么不相信您的儿子能够打赢他。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窦夫人冷冷道:“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几斤几两,我知道你们想要让他去北梁,也想让我们家跟过去,这样南楚的朝廷就少了一个丞相。你们说培养我的明儿我都信,你们说让我的明儿直接上战场去跟昭司南打斗,我儿子哪有这么自信!”
木子清不赞同地说:“您就太小看您自己的儿子了,怎么说,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昭司南就比你的孩子厉害?”
“这……”
“您还是放心吧,昭司南虽然挺厉害的,但是天带着一个昭长英。昭长英毕竟上了年纪的人了,总有自己的想法,跟昭司南一定有很多的意见不符,这种情况下,只需要随随便便参一脚,就很容易打赢她们。”
窦夫人疑神疑鬼,可木子清也是能忽悠的,硬是把窦夫人给说通了,还相信,这一次她的儿子一定能够打一场漂亮的翻身战。
可真的如此吗?
出征的日子在即,昭姮却越发担心安沁,时不时梦里会见到安沁受伤害,然后被惊醒。
城中还在寻找着安沁的下落,宸央每日都会过来告诉昭姮别怕,安沁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事的,北梁的人,不可能会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动手,遗臭万年。
昭姮从来不谈这个,她只想知道安沁如何了。
而安沁,在武月的照顾下,也算不错。
只是经常哭,说母妃不见了。
武月便会哄她:“母妃只是一时不见了,再等些时候就能看到母妃了。”
她小,听的不懂,只知道哭。
武月也一点没有觉得她烦,每每安慰着,疼惜着。
木子清有时候见了这孩子,也觉得破有意思:“她哭的时候,都是想她母妃,别的时候见她摔倒了,也没有怎么叫唤。”
武月笑道:“是啊,这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生在宸家。”
“你喜欢?”
“喜欢。”看到这个孩子,她能够想到自己那个没福气的孩子。
“如果当初不是因为那个毒妇,我的孩子也很高了,这小家伙还要叫他一声皇叔呢。”
武月愤愤着:“不过现在好了,她死了,她的儿子也要死!就算是她觉得固若金汤的南楚都要灭亡了!”
武月问:“这一次成功了以后,可以把安沁给我带吗?”
木子清道:“这个也得问问她的母妃吧,她母妃如果不乐意,这孩子长大了也会记恨你呢。”
武月摇摇头:“她才多大,她母妃没了,她也不知道,不是么?还是说……你想要留着她的母妃,那成事以后,也算……前朝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