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茜和绿猗连忙拦在虞清欢面前,却被虞清欢轻轻推开。
她望着秦桑,莞尔一笑。
阳光被挡在幔帐外,她的脸藏在半明半昧中,这一笑,把秦桑震得停下了动作。
“嘘!”虞清欢伸出手指,轻轻抵在秦桑的额上,笑得一脸无害,“与其和我在这里争,不如去想想怎么把大哥抓在手里,一旦母亲那边谈成了,你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不过,你若是想做个妾,倒还有机会。”
虞清欢缓缓眨眼,挑了挑眉,转身带着小茜和绿猗走了。
虞家孙辈一共七人,自己年纪最小,而虞清晖是虞家的嫡长孙,占了嫡又占了长,加上虞谦器重他,所以在虞家如众星拱月般。
原氏因为他,在老夫人那也很得脸,所以被原氏叫过来的夫人们,自然聚集在老夫人的清荷院。
虞清欢到了屋门外的时候,掀帘的丫头明显一怔,连忙行礼,大声地道:“淇王妃,你怎么来了?”
虞清欢不满地皱起眉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说话嗓门怎么这么大?也不怕吵到祖母!下次轻声细语些!”
说着,虞清欢自己掀开帘子走了进去,顺手把披风脱下,被小茜接到了手里抱着。cizi.org 永恒小说网
“祖母,母亲,”虞清欢舒舒展展地行了个晚辈礼,笑吟吟地道,“听闻大哥今日回来,清欢十分想念,所以便立即回来见大哥。不过我明明早就让人进来通报,门口的丫头见到我竟然一副见到鬼的样子,不是门房偷奸耍滑,就是门口的丫头没脑子,这种人放在身边肯定不趁手,还是早点换了吧!。”
也不等虞老夫人回话,虞清自顾自地坐到了虞老夫人身边,环顾一圈:“大哥没回来吗?”
老夫人沉着脸不说话,她知道自己这个孙女,向来传统的老夫人根本看不上眼,加上自己又不顺老夫人的意,更是让老夫人对自己的不满火上浇油。
不过,去她姥姥的,老夫人什么态度要紧么?!
原氏望着坐在老夫人身边这个光彩夺目的庶女,她身穿一袭红衣,那是最纯最正最美丽的红,裙角还绣着红枫,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姿态娴静,气质出众,比前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要从容,还要沉静,就像越品越醇的酒。
原氏眼前依稀闪过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瘦猴子,忽然觉得有些恍惚,到底是什么,让狗都不如的虞清欢,变得这般明丽动人。
而她的女儿,才貌双全的天之骄女,如今躺在床上半死不活,成为一枚弃子。
她恨,恨之入骨,淬进骨髓般痛恨!
但好在,她还有清晖,还有虞家的下一代接班人。
只要她为清晖选得一门可以成为助力的贤内助,虞家大夫人的位置,她依旧可以稳稳坐住!
思及此处,原氏咽下恨毒的苦水,扮演好她作为嫡母的角色,和蔼一笑:“淇王妃,这屋里都是女眷,你大哥怎能随意进来?”
虞清欢眉头挑起来,那双美丽的眸子里,闪着些许懵懂和疑惑:“众位夫人不都是来相看的么?见不着真人怎么看,难道就听母亲说,那对女方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众人面色皆一变,二房三房的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秦臻他娘,相府嫁出去的嫡小姐想开口,但这个场合又没有她开口的份,她没必要自讨没趣。
相看指的是男女通过别人的拉媒牵线,见上一面以考较对方的品性、学识,看看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也有长辈代儿女相看的,所以在场的众夫人,基本都是奔着相看的目的来到这里。
尽管虞蹇已经没用了,虞清婉也变成了那样,但虞家的影响力丝毫未减,若是女儿能嫁得下一任的家主,那也是个相当好的归宿,这对双方来说都是锦上添花的美事。
不过众人仅限心知肚明罢了。
八字还没一撇,谁会把相看挂在嘴边?
被虞清欢当场拆穿,众夫人臊得慌,脸上登时就挂不住了。
这些人要么是虞家这一派,要么想要成为虞家这一派,要么打着成为虞家连襟的主意,虞清欢才不会给这些人留脸。
现在不为难她们,以后就是她们为难自己。
凡事留一线的原则,在根本不可能是朋友的人面前,毫无用处。
原氏开口了:“淇王妃,不是母亲说你,你都已经嫁进淇王府这么久了,怎么性子一点都没改,还是那么心直口快,好在在场的都是自己人,否则凭白惹人笑话。”
虞清欢哀怨地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本王妃有娘生没母亲教。”
教导庶子女,是正妻的权力,也是正妻的义务,以前原氏一直把这个权力抓得紧紧的,防止虞蹇那几个小的蹦跶,如今她用没教养来说虞清欢,自然也会被虞清欢轻而易举地打脸。
谁让她是嫡母呢?
身为嫡母,你连庶女都没本事教好,你有什么资格说教。
老夫人掀开眼皮,开口了,姿态高高在上,语气咄咄逼人:“淇王妃,不会说话就别胡乱出来丢人现眼,接下来你还是不要说话为好,免得扫了大家的兴。”
老夫人没当众吃过虞清欢的亏,她以为虞清欢会因为要留住她亲王妃的脸面,所以不会在众人面前忤逆祖母,一点情面都不给虞清欢留。
虞清欢微微一笑,这老货又在作妖了,分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还总是喜欢当众耀武扬威,炫耀她那一品夫人的荣耀。
虞清欢才不惯她这个臭毛病,笑着回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这是祖母从小就教清欢的道理,清欢一直铭记在心,片刻不敢忘怀,而今日看到祖母仍在身体力行地教导清欢,清欢很是感动,必定向祖母学习。”
老夫人看着旁边这一陀,怎么看怎么膈应,但偏偏人家有亲王妃的身份,当众打不得骂不得,真是让人恼火!
她很后悔,当初怎么就听原氏的撺掇,同意让虞清欢嫁去淇王府了?还以为虞清欢活不了多久就会“暴毙”,没想到人家不仅活了,还活得风生水起。
真是气死她这老太婆了!
她刚想训斥虞清欢几句,谁知虞清欢果真乖乖的坐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老太婆又不高兴了,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忽然哑巴了?”
虞清欢也不生气,微微笑道:“回祖母,清欢是在想,这秦桑表妹也快及笄了,怎么还那么贪玩,刚才她竟然在清欢来的路上倒了油,想害清欢摔倒,结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己反而跌了。您说这自家人这么玩笑也就罢了,谁也不会和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但若是总这样,将来得罪外人,那就不得了了。”
众人哗然,有的已经用帕子捂嘴笑了起来——贵女最是注重规矩和体统,拿油去恶作剧,想害别人跌倒,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哪是一个贵女做出来的?
在众的夫人闲着没事总要拿儿女做比较,听了虞清欢的话,看向秦夫人的眼神都变了。
秦夫人怒极,阴阳怪气地道:“我们家桑儿一向乖巧懂事,从来不会做出逾矩之举,也就碰上有的人,才会三番两次不守规矩,所以并非桑儿有什么错,而是有的人行为有问题,才会惹得桑儿控制不住。”
虞清欢也不恼,仍旧面带微笑:“一个人若不是装出来的,那不管遇到什么人,行径都不会大相径庭,听姑姑这口气,桑儿表妹平时很会装啊!”
“你!”秦夫人气得双眼仿佛能喷出火花。
虞清欢若无其事地道:“哎,秦桑表妹上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没来,该不会没脸来见我吧!”
众夫人抿嘴笑了起来——论气人的功夫,淇王妃若排第二,根本没人敢排第一。
忽然,门帘被掀开,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绊到门槛跌在地上,就地滚了几圈,才连滚带爬地滚到老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大少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