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温柔怒吻
“什么篆字宸啊?”状似无意的询问,谭谨逸通过后视镜与月明轩对望了一眼,两人有些心照不宣。
而专心想事情的顾琉璃并未注意到两人这细微的举动。
“其实我也不知道。就瞎想。”微拧着眉头,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想到那个篆字宸上去了。
“小丫头,你伤了我的心。你竟然有事情瞒我。”后座,月明轩一脸的伤心,说着还不忘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做着受伤状。
有些无语的撇嘴,顾琉璃道:“其实我真不知道是什么?或许是一家店也或许是一个人。就那天我参加姬氏在北京办的宴会。我跟你打个月明雾躲到阳台喝茶,之后有人突然送进两把椅子和一个桌子,上面放着的都是我爱吃的糕点,之后发生意外,我无意中看到桌子底下和椅子底下都刻着一个篆体的宸字。所以我就说篆字宸啊。”
“明雾大哥说不是他。其实我之前怀疑是姬月珩送的,可后来他也说不是,我就估摸着这人是谁啊?知道我的喜好而且还送得那么准时知道我喜欢吃这些。”
顾琉璃又是说道。其实到现在她都有些好奇,如今写篆体的人不多,除了那些搞研究的,谁还会去写这些看不懂又麻烦的字。
而刚才那封信上也有篆体,她这才将两件事联系起来。buwu.org 梦幻小说网
不过,这篆字宸背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谭谨逸,照你刚才的话你似乎知道是谁请那个安副检过来的。”转眸望向他,她总有种他知道什么却不愿跟自己说的意思。
被突然问道,谭谨逸心漏了下,很快恢复正常,“我只是说我请不动那个人,又没说知道是谁?我也想知道了,不然刚才也不会问你。”说完还不忘无辜的眨眨眼。
后座,月明轩投给他一剂鄙夷的眼神,却被后者用眼神还击过去,“有本事你说啊!”
似乎被刺激到,月明轩立刻移开了视线,谁也没当那眼神的对决是回事。
“那就奇怪了。那篆字宸到底代表着什么?”这下子顾琉璃的眉头都紧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你们一定还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快告诉我,六大家族或者京城里比较有势力的什么人会些篆体?”
“我出去九年,有许多事情知道,可也有许多事情不清楚,你还是问谭谨逸,他一直呆在北京比我清楚得多。”月明轩立刻将自己撇清,陷谭谨逸于不义。
闻言,顾琉璃理解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谭谨逸,那眼神澄澈希翼让他头皮一阵的发麻。
他可不会认为这样的眼神会是什么可爱的表示,能够和小魔王轩少并驾齐驱,那也是要有点本事的。
“我……”
“嗯。”低低应道,顾琉璃笑得愈发灿烂。
欲哭无泪的望着她,红灯让车辆停了下来,这下谭谨逸是避无可避。
“据我所知,其实你就会写篆体,而且还是各种高手,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恐怕就算是顾爷爷也不知道。”谭谨逸尽量说得倘然,只是有所隐瞒让他难免还是有些心虚,不敢去看顾琉璃的眼睛。
好在这会绿灯亮了,他有了可以移开视线的理由。
她会!
原来这具身体竟然还会写这个篆体!
她更加敢肯定之前大家什么纨绔不话嚣张跋扈那都是伪装的。
一个会书法而且还是极其难的篆体的人怎么可能是一无是处。
最起码不是那种善怒易动之人,因为书法很考究人的心性。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这些也很正常。”月明轩瞧着那紧皱的眉头以为她是懊恼,不由宽慰。
这些记忆本就不属于自己,顾琉璃并没有多大的失落,反倒还有庆幸,对于这个身体的记忆只有最初马场和球场的那些身体记忆,细想记忆不多。
因为经过这段时间她觉得这具身体背负的似乎也很多,不然为何会在众人面前刻意伪装,而且一装还是这么多年。这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看来我跟你的关系很不错,竟然连我爷爷不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
“那是因为……自然是我们关系不错。”
突然的停顿顾琉璃敏感的捕捉到,这个男人显然有事情瞒着自己,只是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俩都不愿意告诉自己。
顾琉璃没有强行去问,他不说她也就随他。现在太多事情勾她烦。
沈嘉奇和姚倩谊都还没对付,现在又来杀身之祸,她还真是可悲的很。
“好了,到了要不要我们等你。”
“她现在才不用我们等,她现在可是跟我们堂堂珩少市长大人住在一起,哪里还需要我们等。”沉默的月明轩突然酸不溜秋的丢出一句话,言辞间满是对顾琉璃的幽怨。
谭谨逸亦是一愣,他知道许多事情,却不知她竟然跟姬月珩已经同居。
“顾琉璃,你怎么跟……”
“别听他胡说,我只是借住他一个房间,那里安全又便利,最重要的是有市长大人免费给我用。既然你们知道我那么多事情肯定也清楚我这次来T市并非真的只是给姬慕白当助理。”
看向两人,经历刚才的事情再加上这路上的聊天,顾琉璃知道这两人算是这个身体以前的朋友。
“当然!这六大家族多少也清楚杜美文母女不是什么好鸟,就你们三出来你就出事,谁都会多想一点。”谭谨逸嘲讽出事,言辞间满是对杜美文和顾珍珠的厌恶。
那母女俩做作得很,看着都让人觉得恶心。
只是,这杜美文的兄长乃杜首长,顾家再厉害也多少要顾忌一点。
“既然你们都清楚她的为人,那为什么他就想不通?”顾琉璃以为只有她看出了那母女的伪装,没想到这两人也早就知道,甚至于六大家族其他人或许也都清楚。
只是这些外人都知道,为什么顾谦勇这个朝夕相处的人反倒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愣头青。
不免对他的失望更甚。
似是瞧出她心中的怨恨,月明轩低低一叹,“其实这怪不得顾叔叔,这么多年从你母亲过世你就俨然变成了问题少女,谁的话都不听整天闯祸闹事,顾叔叔每次从军队回来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家休息享受家人一起的幸福,而是去替你收拾烂摊子,再加上或多或少有些人的告状,顾叔叔的假期本来就少全都在你的身上哪有时间去管杜美文的伪装,而且每次好巧不巧你都总会想出不同的点子整得他们母女俩哭爹叫娘的,你说眼见和耳闻,顾叔叔自然是相信她们而不是你。”
“而且那顾珍珠伪装的技术得她母亲真传,这真要斗起来你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谭谨逸附和,这么多年他们都是看着过来的,自然是要比顾谦勇这个局内人清醒明白。
而且,再加上沐姨的原因,最初的几年顾叔叔生活在愧疚和懊恼当中,她又像极了沐姨,除非是给她收拾烂摊子,顾叔叔都不会跟她见面。
这些月明轩和谭谨逸选择了沉默,有些家事他们这些外人多少是不便多说的。
“好了!别说的我跟蠢蛋一样。那些年的亏吃了,可好歹我还有个爷爷,最后我爸还不得听我爷爷的。”瘪瘪嘴,顾琉璃无所谓的耸肩,“再说了这次我也算是彻底的看透了,其他的我不管我只要查清我这次出事的来龙去脉,之后回北京好好的陪着爷爷安享晚年。”她是真的喜欢你那个老头子,尽管她死也不会对他说。那个老头真的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温暖,就连沈少春当初都没能给自己那样的感觉,就算是极尽关怀也没有。
“知道你厉害,快上去吧。有什么尽管跟我们说,我也会呆在T市一段时间。”谭谨逸道。
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下了车,顾琉璃冲着三人摆了摆手,这才朝着市政府走去。
而那里,炎渃墨早就在秘书室看到了大楼下这辆拉风的世爵,早早的下来等候在大厅。
看到顾琉璃出现,隐去眸底的幽邃,嬉笑着上前,“啧啧,顾小姐还真是金贵之躯,贵人相助啊!”
听着那似嘲似讽的话,顾琉璃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越过她兀自朝着楼上走去,“他在几楼?”在进电梯的瞬间,顾琉璃这才开口问道。
炎渃墨哪知道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用尽了力气,哪知对方半点感觉都没有,还朝你笑得灿烂,那笑怎么都觉得比自己刚才那番话还要刺眼。
“炎秘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让你下来接我,如果你没那个本事完成的话,我就直接给他打电话。”她顾琉璃从来也不是好欺负的,尤其是面对这莫须有的怒火,她没理由去承受。
“你……”
“我说错了吗?你是市长秘书,情绪这么外露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他身边工作的,还是说你的工作也仅是靠关系得来,而非实力?”这完全是侮辱,他炎渃墨当一个小小秘书那是因为市长是老大,不然他跟玖夜有何必……一想到那最为艰难的决定此刻在她说来变得一文不值,炎渃墨就有些恼羞成怒。
可她刚才那番话又没有说错,此刻他的情绪真的太过外露了,这对老大没半点好处。
如今空降在这里,老大的每一步都走的艰难。
这不是商场,许多事情都必须斟酌斟酌再斟酌,马虎不得一点,时刻都要小心翼翼,尤其是对方在初来就胆大的敢动手脚的情形下。
“老大在七楼。”炎渃墨也进了电梯,声音有些闷闷的。
其实炎渃墨哪是那种轻易就情绪外露的,只是有些事情牵涉到老大,看着她那没心没肺的笑,再看看老大做的那些,他就忍不住抱不平。
瞧着那垂下的头,顾琉璃笑笑,倒没继续打击人。
这番话也不算是报仇,算是真心的提醒。
毕竟那个男人目前并不比自己好过。
顾琉璃来到市长办公室门外的时候,门并没有关上,似乎是刻意为她留的。
虽说如此,顾琉璃还是礼貌性的准备敲门,“老大说了你来了直接进去,不用敲门。”
丢下这句话,炎渃墨兀自朝着自己的位置走去。
朝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顾琉璃放下准备敲门的手改为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入眼的便是那如诗如画的尔雅俊颜,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文件,似乎没注意到她的到来。
轻轻的将门带上,想着两人之后的谈话,可不能让其他人听到。
没有立刻去打扰他,而是在沙发上坐下,随便挑了本杂志看了起来。
姬月珩仿佛真的不知道她到了,一直盯着桌面上的文件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就过去了半个小时,顾琉璃都看完几本杂志了,那边还没动静,再次拿起一本,而后望了望还没动静的姬月珩,微拧着眉头再次看了起来,只是那紧抿着唇的泄露了心底的那一丝不悦。
之后,顾琉璃再次又看了几本杂志,当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顾琉璃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书丢到了桌子上,起身就朝着外面走去。
“你干什么去?”在她起身的瞬间,姬月珩冷声出声。
脚步一顿,瞪着那仍旧没有抬头的人,可笑回答,“自然是离开,既然你都不愿意跟我说话,我又何必继续呆在这里打扰你工作。”
刻意咬重那工作二字,顾琉璃再次抬脚朝外面走去。
别以为她不知道,从她进来他就知道她来了,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看着文件,可半天他的文件都没有翻动一页,足以看出他根本就没心思在工作上,可他既没工作又不开口说话还假装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这不明显的告诉她,她不受待见了。
既然不受待见,她离开便是。
她顾琉璃还没厚脸皮到别人不想见自己还往人家眼皮子底下凑,又不是犯贱。
走到门口,顾琉璃又停了下来,紧抿着唇都泛白了,心底的怒火被压抑着,却还是让自己冷静的开口,“姬月珩,如果你不想帮我直说,不用那样委屈的。”
低声的呢喃,顾琉璃也不知自己为何委屈,可就是忍不住说出了那么一句,话落便真的不再停留,手放在门把上就要拉开。
忽然——
一直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就那么窜到了她的身后,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我有说帮你委屈了吗?还是你如今有贵人相助,觉得有没有我都无所谓了吗?还是你认为今日我不能从那警局将你带出来,那人可以你就觉得那人的本事肯定比我大,更得你心?”
顿时,顾琉璃的面色沉留下下来。如果先前她还压抑着怒火那么这会完全是任由着怒火燃烧着自己。
猛的甩开姬月珩拉着自己的手,转身瞪向那面色比自己好看不了多少的俊颜,低吼道:“对,我就是觉得人家比你有用,更能帮着我,虽然我丫丫的根本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而且就算没有那人还有着月明轩谭谨逸,只要我开口他们一定也会义不容辞,不会像某些人,心不甘情不愿的。”
姬月珩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身,对上那恼怒的的脸,心狠狠的拧了下,清雅的俊雅却是又沉了几分,握着顾琉璃的手也重了几分。
“不乐意见我,就不要让炎秘书干巴巴的在下面等着,不乐意见我也不要让熬玖夜这么快于他的上司对上;不乐意见我更不要让我借助你的房间,答应帮我做一切,不乐意见我就不要……”
“谁说我不乐意了。”扬声打断她还想要继续的“不乐意”,姬月珩看着她,对上那阴沉恼怒的脸,面上的笑容也逐渐敛去,一双眸子亦是冷漠异常。
顾琉璃忽然笑了,可这笑怎么听着怎么刺耳。
“姬月珩,你脾气说来就来,我顾琉璃不是神仙你不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生什么气?如果你是对我有什么不满直说,我顾琉璃不是被人说不得的人,如果真是我错了,我也不会死要面子嘴硬的不肯道歉。可是你这样阴阳怪气,抱歉,我真心忍受不了。或许你是认为我们之间没啥关系,想着也不用跟我说那么多也没关系,你只要……唔……”
拉着她的手一个用力,姬月珩完全将她压在了门板和自己身体之间,微抿的薄唇准确无误的覆上那微凉的唇,重重的,恼怒的,狠狠的,带着些不甘和无奈,却又是无比的虔诚和柔情。
顾琉璃完全呆住了,她可以看透很多人,却独独看不穿这个男人。
他在想什么,他想要什么?他的心情到底如何?他想要做什么……他就像是一个很大谜团,剥掉一层又一层,你永远无法看到最里层,所以永远也无法参透他。
唇瓣上清凉的感觉那么明显,甚至于夺去了她所有的思想,直击她的心脏,整个人愣在了那里,都忘记了要去反抗。
由着他一点一点,慢慢的将自己侵透,强占。
忽然唇上一痛,他竟然咬破了她的唇,似乎这样都不能让他解恨,又是用力的吮吸,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吸去。
唇瓣上那丝丝的刺痛总算是让顾琉璃回过神来,双手用力的想要挣开,却是被他反而抱得更紧,唇上也更加的用力,纹丝不动的,甚至是撬开她的唇齿,狂热的吻好似狂风骤雨袭来让顾琉璃毫无招架之力,顷刻间溃不成军。
一切思绪和感知全都化为了虚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一下子也被清空,理智就像被上了一道枷锁,此刻根本不受自己控制,神情飘渺,心绪茫然。
顾琉璃只觉得她快要不能喘息,快要窒息而亡,而那人还在疯狂掠夺,好像就此要吸干吮尽自己的一切。
这样狂烈的占有她哪里承受得住,身子都渐渐泛软,紧紧揪住他的衣服才得以勉强站着。
而那人显然还不想放过她,可架势却也渐渐收敛,并没有再弄疼她,只是还不打算放过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顾琉璃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他总算是松开了自己,却没完全的放开,额头抵着额头,淡淡的薄荷清香在鼻息间环绕,微哑的嗓音似在压抑着满腔的情绪,“这样你还要说我不乐意见你吗?”
顾琉璃傻了,是真傻了!
以前傻是装,可这会她什么都理不清,脑子里只转悠着那句“不乐见”。
什么不乐见?
“你还觉得我帮你觉得委屈吗?你还不知道我为何几次生气发怒吗?顾琉璃你不傻,你比任何人都聪明,何必装不懂!”
怔怔的望着那张无奈的俊颜,顾琉璃张了张嘴,却发现吐不出一个字,现在的她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乱!
她现在什么都理不清,唇上似乎还有着他残留的气味,身子还被他掌控着,就连耳边都是他刻意压低的纯澈声音,他就像那空气无孔不入。
“你失忆,不记得,我以为这会是个机会,却不想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就算六年前他弃你而去,如今再次归来你是不是仍旧要回他怀抱?还是说这六年你跟伍旭东那幌子婚约真的伤到了你,顾琉璃有些事情大家都明白,月明轩、谭谨逸甚至就算是姬慕白怕也不是当初那纯粹的心理,你何其聪明怎么会看不出,又何必在我们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一个也不得罪,一个也不放过,为的是什么?”
一声更胜过一声的压抑,仿佛要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出,可望着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容颜,却又不敢,就算是在失去理智的前提下他都不想去伤害她。
顾琉璃不明白!
谁弃她而去?她跟伍旭东的婚约只是幌子?对于月明轩他们的态度?
到底这具身体跟多少人有着纠缠?
她不知道,她没有任何的记忆,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何又要她来承受这一切。
她只不过是想将那利用自己杀害自己的人绳之以法,难道这就是她占据这具身体所要付出的代价?
可是……
“我……”此刻,面对姬月珩眸底那深沉的痛,顾琉璃几乎脱口就要说出她不是顾琉璃,却被身后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一切。
两人还僵持着,而门外敲门声还在继续,大有对方不回答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渐渐舒展那紧皱的眉头,姬月珩一点一点的松开她,直到完全松开,身子又往后退了退,让她完全得到自由,漫天的情绪也在顷刻间消失殆尽,好像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曾存在。
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去看她一眼,只是当他再次转身时,屋内哪里还有她的影子,而办公室的门还在那里晃荡,敲门的人立在门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姬月珩忽然低低一笑,往日澄澈的凤眸此刻风霜满目,那一笑似冰刃戳了一大道口子,没有血只有疼。
拿着资料准备进来的炎渃墨愣在那里,犹豫再三,终究是问道:“老大,要不要让人跟着?”
“不用。他都出手了,那些人目前也不敢轻举妄动。”
闻言,炎渃墨抿着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侧眸看了看那边已经悄无声息的电梯,面色免不得又沉下了一点。
顾琉璃是逃着离开市政府办公大楼的,出了大楼她却不知道该往哪边去?
姬月珩的话至今仍在耳边回响。
她真的是在霸着他们,明明知道却从不拒绝吗?
想着月明轩的挺身相护,谭谨逸的多次相帮,对于姬慕白的……
乱,乱,乱!
脑子里除了这个字外她似乎找不到一丝清醒。
对于月明轩她选择隐瞒不过是不想自私的将他牵扯进来,从未想过利用。
他们之间那微妙的感觉,绝对不是喜欢,月明轩虽口口声声对他们鸳鸯戏水,可那看着自己的双眸从来都是干净澄澈不含一丝杂质,而自己于他亦是如此,不然也容不得他几次在众人面前那般暧昧。
对于谭谨逸她选择沉默,甚至是有些躲着他,她是有些清楚他的感情,却也从没想过利用,不然她又何必与他保持着距离。
至于姬慕白,几次过分的追问她也确实察觉出了一丝的异样,可那又如何,她跟他从来都不是一条道上的,并不是所有人的感情她都需要回应,尤其是她已跟他多次解释的很清楚,他们只是互相利用,再没有其他。
为什么这一切在他看来,自己就成了别有用心。
她如今心理除了报仇就是报仇,感情于她已是不甘触碰的罂粟,她不会让自己再陷入那样的境地,只是为何……
唇上被咬破的地方还在那丝丝的痛着,为何自己会放任他那样肆意的侵占,为何她要那般狼狈的逃走?
为什么她的心在面对他时总不能那么清醒的面对?
蹲在那里,顾琉璃突然变得茫然无措,看着大街上那人来车往,却想不到一个自己可以去的地方。
“小丫头”
忽然,带着试探性的呼喊轻轻响起,抬头顾琉璃就看到月明轩一脸担忧的站在面前担忧的望着自己。
“小丫头,你怎么呢?他欺负你了?”眼神落到她受伤的唇上,妖孽的眸子顿时微眯,“他真的欺负你了,我上去找他。”说着就要冲上去。
伸手扯住他的衣摆,目光空洞的看着她,那模样竟然委屈的像个孩子,“月明轩,你怎么回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可总觉得要说些什么自己才能不那么迷乱。
“你的手机落在谭谨逸的车上我给你送回来。”将她的手机递给她,月明轩的眉头蹙得更紧,张了张嘴还想问什么却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低低一叹,“要不要跟我和梓琪吃饭?”
点了点头,现在她也不知道要去哪?一个人的安静就只会想起他在耳边说过的话。
“好。”讷讷的回答,顾琉璃被他拉着起来,两人上了车这才绝尘离去。
市政府办公大楼七楼市长办公室内——
姬月珩站在窗边,可以看到楼下的一切景物,炎渃墨还在汇报着工作,看着那桀骜孤独的背影,声音越发的低沉沙哑,所有的工作汇报完毕了,却不见对方有任何的指示,他也没出声就站在那里。
他不知道老大在看什么,也不清楚此刻他心里再想什么。
从来他的情绪就不外露,他的心装得比别人多,却也比别人苦。
许多事情他们可以帮他,但也有些事情不是他们可以帮得上忙的。
忽然——
一直背对着他的姬月珩转身在大班椅上坐下,清冷的凤眸微眯,暗流涌动,如诗如画的俊颜却是云淡风轻,“事情查得怎么样?”
“是谁动的手不知道?不过两个人都抓住了,一个玖夜在审问,另一个在路上,不过被他的人控制着,想必那些想要动手脚的人暂时也动不了。还有那辆撞开车的人也是他的人,原来从六年前的离开他就一直派人保护着他,尤其是经过上次T市落水后,保护着她的人加倍了,而且……”想着刚才私人得到的讯息,炎渃墨有些沉默。
老大的失控不为别的,月明轩和谭谨逸他根本不足为据,唯独那个人,那个六年前夺去了顾琉璃所有目光和心思的人。
“继续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姬月珩慵懒的靠着大班椅背,温润的嗓音却是沉了几分却又有些飘渺。
“他两个月后就会回来接掌一切。”
姬月珩缓缓的闭上眼,不再言语。
父母的死,家族间的争斗,出去这几年非人的生活,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冷静,勾理智,不再会像个毛头小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原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可以在任何人面前岿然不动,没有一丝的波动,在她的面前却怎么也做不到。
明明她都不记得那个人了,明明只是那些人甘愿做她的后盾,明明她已经处理得很好,却还是忍不住对她发了脾气。
是因为她对其他人的亲近,对自己始终保持着那一定的距离,还是那本能的抗拒。
她可以轻易的看穿别人的感情,为何在他这里她却像个傻子。是不愿还是不想?
那个一直在她生命里有着特殊存在的人即将回来,她的记忆会不会就此恢复?
还是说就算没有记忆,那个男人也能轻易的得到她的一切。
那一次宴会篆字宸就让他紧张,这一次的相助竟然让他害怕。
怕,他竟然还能感觉到害怕!
轻轻的笑着,只是那笑太过苦涩和无奈。
可是,她就像是罂粟,以前的就无法自拔,如今更是无法放手!
六年前你不顾她的拒绝坚决离开,这一次回来也休想从我手中夺走她——谭懿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