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庄并没有着急回去, 心不在焉地在周围溜达了一圈,直到遥遥地留意到平地周围陆续立起了帐篷,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
脚步微微一顿, 刚准备重新迈开, 便听一个声音从背后低沉地响了起来:“这偷偷跑出去抽烟了?跟你说了多少次,抽烟对精神力的状态影响极大, 你这公违规!”
不回头,厉庄光听这声音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本届东塔哨兵的总教官,秦玉成。
非但没有半点被抓包的慌张,厉庄回头看去的时候神态一如既往的散漫,微微勾起的嘴角间似乎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违规怎么了, 你还准备处我吗?”
他的视线从秦玉成的脸上掠过,低低地“哦”了一声:“倒差点忘了, 举报这种事情, 你一向做得得心应手。”
秦玉成在这样充满讽刺的语调下脸『色』略微一白:“一码归一码,抽烟这点上确实为了你好,你现在精神力的情况本身就极不稳定,再这样偷跑出去持续抽……”
他的话在看清楚厉庄的样子时候停顿了一下, 神态愈发复杂:“你不去抽烟的?”
“我去干嘛, 关你屁事?”厉庄终于显得不耐烦了起来, “这里没有别的人, 就别摆出这幅假惺惺的做派了,也不嫌恶心。”
秦玉成沉默片刻:“厉, 不你否愿意认我这个长辈,你的父亲都将你交托给了我。”
厉庄脚下微微一个力,“咔嚓”一声,踩断了落在脚边的那根枯枝。
他定定地看着秦玉成, 脸上没有半点过多的情绪:“你不配提他。”
边的余晖已经一点一点地散去,有些昏沉的黄昏下,少年瘦长的身影在一瞬间带上了一股压抑的戾气。
这样的画面落入秦玉成眼中,不由地与记忆中的某个身影渐渐融合,这让他微微恍了下神才重新收了思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说这些了,今晚我们需原地安营,你快回去收拾东西吧。”
厉庄不置可否地嗤笑了一声,双手往裤袋里一『插』,没再留下半个多余的眼神,转身就走。
回到休息区的时候,远远近近地已经摆放好了不少的帐篷。
凤辰一抬头,就被厉庄那有些过阴郁的脸『色』给吓了一跳,后就留意到了他嘴角那点白『色』的残留物,到底还忍不住问道:“你刚去哪吃东西了,怎么连嘴巴都没擦干净?”
厉庄伸手抹了一把,这才发现还残留在嘴角的那点『奶』油,这一动作,整个甜腻味就这样在手背上蔓延开了一片。
他稍稍愣了一下,也才终于明白秦玉成大概也正因为看到了这个,才会以为他没去抽烟,有了后面那样的反应。
不过也无所谓,那个男人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跟他没半点关系。
倒戚阎带来的这蛋糕确实味,到时候有机会的话,再去买一块回来尝尝。
厉庄这样想着,神态间的戾气却在不知不觉间散了不少。
安营的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等到恒星完全落下,所有工序都已经完结束。
等到整理好睡铺后,东、西两塔的所有新兵们各自占了一边,围坐在仿火光的新型光源周围,伴随着周围的夜『色』,颇有几早年篝火晚会的阵仗。
全员落座后,几个教官也陆续抵达现场。
扫过一圈他们营地里的新兵们,默默地交换了一下视线,均笑而不语。
知道就在今前,他们才刚经历过几无比『操』劳的征程,在这样长途跋涉下,能够保留住足够的体力坚持就已经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了,更别说还有闲心去顾及自的门面了。
回想前刚在这里落脚的时候,这些新兵们一个个的可以说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而现在呢?也就这短短不到半的功夫,却已经全部换上了无比整洁的行头,一个个衣着得体、样貌整洁,至于什么动机,不言而喻。
很显,前段时间才结束的终极考核,也算让东、西两塔的新兵们对哨兵与向导的配合体系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正式因为对这种羁绊产生了足够的期待,显也开始动起了一些隐约萌生的心思。
好端端的两塔交流晚会,硬地被这些着装讲究的年轻士兵们搞得宛若大型的亲现场。
作为这场“亲大会”中的一员,时亦司一边背脊笔挺地坐在队列当中,一边声地跟戚阎再次确认:“你说我这身军装穿得还算端正吧?”
不记得已经第几次询问了,戚阎实在被问得有些烦躁:“你如果觉得不够放心,可以跟教官申请现场来次着装规范评估。”
时亦司:“……这就算了。”
说着,扫了戚阎一眼,问:“你确定不需稍微收拾一下?”
戚阎:“没必。”
时亦司沉默片刻,悟了:“也对,我们都换了衣服就你没换,反而能让对面看过来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你,妙啊!”
“很妙。”戚阎冷冷一笑,“羡慕的话,我现在就把你埋进土里,保证更加引人注意。”
时亦司知道戚阎确实能干出这事来,识趣地噤了声。
戚阎今本来就多少有些心情浮躁,比起这种场合,其实更想回去睡觉,眼见有教官走到场中央开始进行起了近日的行军总结,眼皮有些懒散地耷拉了下来。
同一时间,就在正对面不远的地方,有一道视线若有若无地掠过。
在那张昏昏欲睡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后,隐约间有了几的笑意。
厉庄懒散地找了个对舒适的姿势,默默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总觉得好像也跟着有些困了。
行军报告冗长而且无趣,也不知道这些教官到底哪来的那么多口水,随着时间一一秒地过去,也终于将众人原本的勃勃兴致冲了个『荡』无存。
终于,随着最后一句总结后,作为最后发言人的秦玉成朝周围环视一圈,宣布道:“好了,其他也不多说了。虽说我们已经确定在这里落脚,但训练项目也不可以落下,趁着东、西两塔都在现场,经过我们教官组商量过后,决定安排一些有意思的余兴节目,也就——精神体pk友谊赛。”
时亦司原本已经临近秒睡的边缘,随着最后四个字落入耳中,心头一跳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他觉得他对“余兴节目”这个词都快产生ptsd了。
来了,来了,他预感中的事情果还来了!再加上还单独强调了一下全员必须参与的这条硬规定,今晚想不被暴揍一顿怕不可能的了,也就早挨揍还晚挨揍的问题了。
果没什么好事!
场中央,秦玉成清了清嗓子后,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具体规则。
说规则,其实也就普通的1v1,只不过pk的对象从士兵本身转换成了他们的精神体,放在眼下对简陋的环境中,倒当合适。
直到这个时候在场众人才终于回神,明白了中央那片从入场开始就提前预留好的空地做什么的了。
明显早有预谋。
不过抛开环境上的局限,单说现在的情况,确实跟刚来达维特军塞的时候已经大不同。
毕竟随着精神体进一步觉醒后,哨兵向导本身的属区别已经彻底地表『露』了出来。
哨兵们通过自身的精神力大幅度地加强了五感体能,再去跟向导进行身体冲突也胜不武,虽说精神体属也存有偏差,对来说也已经比较趋于公平的pk规则了。
而且教官组也表示不会将胜负作为唯一的评判标准,他们会根据每一个人在场上的具体表现来给出额外的军奖励,单这一条,就无疑非常的鼓舞士气。
毕竟早晚都得上,很快就有人率先自告奋勇地上了台。
全场的气氛顿时被点燃了起来。
目前为止,所有的新兵们还没进行过任何精神体关的模拟实战,某方面来说,今的这一架可以算得上他们的首秀,期待值极高。
接连有人上场后,接连有人败下阵来。
各式各样的精神体层出不穷,更看得人眼花缭『乱』。
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连进行了十几场,但因为这些pk过程中的表现着实一般,久久地还没能获得那额外的积奖励。
很快,东塔的新兵们陆续地快上去了近半,反观西塔那边,不动如山。
其实一开始也不没人上去过,但他们这些向导们的精神体确实温柔有余战斗力不足,连翻败了几个后就再也没人敢轻举妄动了。
可这样一来,眼看着今晚的这个联合活动就完全沦为哨兵阵营的主场,终于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有人声提议道:“不安排个人上去镇一下场子吧?”
旁边的人问:“安排谁啊?”
“反正都得上,有信心地就先上呗!”
周围微妙地停顿了一下:“qaq!”
角落处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不,数最高的先带个头?”
戚阎感受到聚集在自身上的视线,眼皮都没抬上一下:“我不去。”
唯一的希望破灭,向导新兵们顿时都苦了脸。
虽教官们也说胜负不唯一标准,但从前面两场的情况来看,就他们这些可爱有余战斗力不足的精神体,基本都被秒速清扫出局,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把握这样的表现机会。
全员下意识地就想等到东塔的那些哨兵们耗尽了体力,到时候也好让他们西塔来一波1v1的“内部消化”。
各有各的犹豫下,再次沉默。
“算了,我去吧。”最后有人拍了一下大腿,径直站了起来。
向导新兵们的目光落在於武的背影上,多少有些走神。
等到看着那只肥硕的大白鹅高昂着头颅站上pk台的时候,才终于一片哗。
真一时被戚阎的光芒给蒙蔽了眼,居忘记了他们阵营中还有这么一只战斗力爆表的猛禽!
在同一时间,东塔的哨兵阵营区也隐约地安静了一瞬。
於武难得找回了自的高光时刻,感受到四面八方落来的视线,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无比激动的澎湃心情。
他微微抬高了下颌,正准备朝对面那只黑狼『露』出王蔑视的表情,便见那个作为主导者的哨兵忽捂住了嘴。
后到底没忍住:“噗哧——!”
明嘲笑的一声,像一把利刃,割裂了一人一鹅的所有理智。
五钟后,全场的众人经历了大概此生当中都无比惊心动魄的一幕。
同样一面倒的趋势,却跟想象中的截不同,大黑狼先前的凶悍在大白鹅的跟前几乎『荡』无存,所有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它被大白鹅一阵穷追不舍,连翻哀嚎下疯狂逃窜,却依旧无法避免被啄掉了一整块屁股『毛』的命运。
就连旁边区域的教官们都不由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瞠目结舌地看着场上那堪称“凶残”的画面。
最后,黑狼终于因为体力不支而精疲力竭地躺倒在了地上,偶尔抽搐一下大腿,无声地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很显,依旧徒劳。
它的对手并没有准备留给它任何机会。
大白鹅就这样神态傲慢地踩在黑狼的身上,身处满地鹅『毛』的pk台中央,发出了属于王者的嘶吼:“嘎——!”
尖锐的声响带着绝对的荣耀,划破虚空。
西塔,终于拿下了他们在今晚的第一滴血!
毋庸置疑的,高!光!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