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羡和刘备之间的交情,可以说没有任何的情感存在,从一开始就是合纵连横间的交易!
刘备需要解决交州这个后患,但缺少足够的兵马驻守交州,想要图谋荆南却又无能为力,最终选择了张羡而已!
当然,当初的张羡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态,凭借他在荆南的威望,他不死荆南还是他的,可若是他死了...荆南恐怕很快就会被刘表攻克。
他很清楚刘表的性格并不是他看上去那么的宽容,所以需要为自己的子孙寻找一条活路出来。
因此当刘备寻找到他的时候,他也非常痛快的同意了下来,然后两个人就这么走到了一起并且配合的非常默契。
刘备有的将领虽然不够,但帮助张羡评定交州稳定荆南还是没有问题的。
同样张羡缺少可用之人,但兵马不少,粮草更是不用担心,两人一拍即合,张羡也在很短的时间里从一个荆南长沙太守变成了真正的交州之主!
而刘备不但稳定了自己的后方,并且可以慢慢将手伸向交州和荆南,稳定住这两块地方,不至于落到别人的手中...
一切都非常的顺利,直到最近荆南开始流传出无数言语,接替了张羡的交州牧张怿却是慢慢变得有些不放心了起来。
并且在没人知道的时候,悄悄从交州回到了自己曾经的老巢长沙,第一时间将自己父亲当初的旧部召集了过来,尤其是自己父亲当年的智囊,桓阶!
当这些人听到张怿的传讯的时候,都是大为吃惊,尤其是当他们在原本属于张羡的府邸之中见到了张怿本人之后,那就更加的震惊了。
为首的桓阶更是眉头紧锁,看着一脸惶恐紧张之色的张怿直接站了出来,不等对方开口就率先反问。
“张交州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一句话让张怿都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桓阶愣了许久这才有些犹豫的回了一句,“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么?”
张怿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的心思稳定了一些,同时也有些赌气一般朝着桓阶等人直接冷哼了一声。
“怿虽然是交州牧,但这荆南也是我父子的产业,什么时候怿回荆南还需要向什么人请示了不成么?
亦或者说...诸位觉得荆州已不复我张氏所有?”
张怿的这些话可以说是直接将脸面都是撕破了,桓阶等人也是从对方的语气之中彻底明白了这位交州牧的意思,只不过....
“张交州是觉得...这荆南与交州...”桓阶看着面前年纪并不算太大的交州牧,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周围众人神情各异的脸色,却也没有直接说了下去。
而是在和张怿对视了一眼之后,转身朝着众人吩咐了一句。
“尔等,都退下去吧!”
“退下?”张怿听到桓阶说出这句话之后也是大吃了一惊,“为何要退下,本君...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张怿本想怒斥桓阶无礼,可是当他刚刚惊呼开口,就看到了他面前的众人,也就是他父亲留给他的那些旧将们竟然真的朝着桓阶躬身行礼,然后缓缓离开了这里。
这一刻,张怿的心中除了愤怒之外,还多了几分惶恐,看着面前桓阶更是多了许多不解。
“桓叔父...你乃父亲身边的智囊,从小父亲就让小子以子侄礼对待桓叔父,今日...你这是为何啊!”
张怿拍案而起,看着面前的桓阶更是发出来了一声声的质问。
桓阶虽然姓桓,却不是龙亢桓氏,而是长沙本地的大族桓氏出身,和张羡也是早早就算是相熟了,否则也不会得到张羡的如此信任成为张羡的智囊。
两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通家之好,但这些年桓阶在张羡的身边出谋划策,张羡对他也格外尊重,让自己的儿子对他都是行的子侄礼节。
当张羡去世的时候,虽然明面上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了刘备,但真正希望可以照顾自己儿子的还是桓阶。
就连张怿自己,这一次回来也是想着得到桓阶的帮助,但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第一个破灭自己希望的就是这位桓阶叔父...
看着面前这个满脸都是愤怒和惶恐之色的子侄,桓阶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出现,他只是缓缓走到了张怿的面前,用非常严肃的语气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觉得...交州和荆南真的是你的不成?”
“这是父亲...”
“这是刘备替你们父子打下来的!”
“.....”张怿被桓阶的这句话弄得脸色涨红,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不等他开口桓阶就直接破灭了他所有的希望。
“当初交州和荆南的局面其实就算是不将脸面撕破,使君的心中难道就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如果没有刘玄德,莫要说使君如今担任交州牧坐镇交州可享荣华,就外面的那些人,难道真的会陪伴使君与襄阳的刘荆州死战到底?
当年是因为老府君还在,荆南只有老府君有如此威望和刘表抗衡,加上老府君年岁大了,刘景升这才没有进攻荆南,给了我等喘息之机。
但即便是如此,我等纵然反抗刘景升,但却也不敢真的有半点进攻之举。
如果没有刘玄德,难道使君觉得现在刘景升还会如此忌惮荆南?”
“....”
“使君,正是因为使君叫老夫一名叔父,老夫才需要告诉使君这个道理,这个世道不是使君担任了什么官位就可以拥有什么地方。
在如今,是使君占据了多少土地,才会有如何地位!
这个道理,使君得明白...”
“可....”
“没有可是!”桓阶看着还有一丝丝侥幸的张怿,再次不留情面的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使君现在还是好好准备一番吧!”
“准备...准备什么?”
“使君难道真的以为,你如此大的动作,就真的没人将使君归来的消息,告诉桥蕤不成?”
“.....应该不会....”
就在张怿还有最后一丝丝侥幸的时候,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听闻张交州回长沙来了,老夫桥蕤特意前来拜见!”
声音浑厚清晰,仿佛就在他们的门口一样,而这一刻张怿的脸上也彻底没有了半点希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