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愕然。
想他也不是江湖中的宵小之辈,竟然会被一个世家小丫头给坑了。
一时间,都不用等毒火攻心,他气都能把自己给气死!
顾云汐挑眉,淡声道:“姑母很少焚香,可今日炉火却燃得这么旺,看来是阁下有这方面的爱好,那小女子就利用一二,往香料里加一些佐料,又有浓郁的香气遮盖,阁下自然察觉不到了。”
说白了,就是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顾云汐只是添了一把土而已。
男人气急败坏,可半边身子已经麻木不仁,舌头肿胀到连话也说不清了。
他只呜呜囔囔的道:“你给我解药,我救你的人!”
顾云汐眼帘微垂,余光瞥向床上快要烂掉整条胳膊的郑绮,“阁下不准备帮未来的三皇子侧妃解毒了?”
那“侧妃”两字说的极重,更是不无嘲讽参杂其中。
男人不屑的冷哼道:“我来就是奔着娶你的,现在命都快没了,我还顾得上那些不相干的东西?”
好嘛!敢情被利用的郑绮,在这个男人的眼里连个人都算不上。
“怎么?”男人脸色阴鸷的看着她,似笑非笑的问道:“顾大小姐这是在可怜自己的敌人?”
顾云汐呵呵一笑,再从袖袋中摸出一药瓶来,“解药就在这,可我信不过阁下您的为人,所以还得请您亲自跟我去救人!”
男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你,反正顾小姐应该是舍不得我死的。”
顾云汐但笑不语。
男人冷睨着郑绮还有地上昏迷不醒的顾秀秀,“你真打算让她们母女去死?”
顾云汐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再用簪子的尖头挑起已经发黑的银制香炉炉盖,撒一把白色粉末进去,火焰从红色变成了深紫色。
男人擅长用毒,他一见就知这浴火淬毒的手法竟是被一小丫头用的淋淋尽致。
他不由得低呼一声道:“药王山的独门绝招,你是怎么学来的?”
用火来养毒,只要掌控好时间,毒物就会自动退化成可用的解药。
顾云汐将手中炉盖重新扣好,再转身对那一脸吃惊的男人莞尔道:“家母师承药王山,太虚真人,阁下难道没有细查过我的身世?”
连她的母亲是谁都不晓得,就敢在将军府用毒害人,这人看着聪明,可脑子当真有些笨了!
男人被毒气熏得有些发黑的脸愈发僵硬起来,他现在这是在被一个丫头片子鄙视吗?
思及此,他不由得抱怨道:“不愧是枭鬼的女人,你和他当真一样卑鄙!”
顾云汐眉头微蹙,往外走的步子却没有丝毫停顿。
出了顾秀秀的房间,她背对着门口问了句,“阁下还想不想活?不想活,就麻烦出门右走,将军府可没人手负责替阁下收尸。”
男人怪笑着走到她的身旁,说道:“顾小姐直接将我和您的那位心腹埋在一起就成,没准我们到了底下,还能做一对鬼夫妻呢。”
他在顾云汐身边的那几个人身上寻思了一番,也基本猜到受伤的人应该是谁了。
毕竟另外两人,一个武功高强,不会被郑绮那缺心眼的东西给刺伤,剩下的茜草心思缜密,更不会轻易就着了道。
唯有棠儿性子单纯,为人也好冲动,被郑绮讥讽两句,也就该动手了!
顾云汐闻言,抬手就是一巴掌招呼了过去,“闭上你的嘴!跟我走。”
她声音冷凝,可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男人浑身一震,脸色更加难堪了。
一路无言,穿过半个将军府后,男人体内的毒也快要攻入心脏,他身子在剧烈颤抖着,冷汗混着鲜血从毛孔里涓涓的冒出。
这男人也幸亏是练武的,不然换了寻常的人,这会儿子该是早疼晕过去了!
顾云汐推门入内,棠儿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响起,“飞云,我想……我想再见小姐最后一面,我……我到了那边,见了夫人也……也好……”
“胡说八道!我是你的主子,我不许你死,你就得给我好好的活着!”
顾云汐的声音横插了进来。
跪在床边的飞云猛的站起身,他焦急的追问道:“解……解药可是找到了?”
顾云汐侧身,露出站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他身上有解药,你放心,我不会让棠儿死的。”
飞云一见那男人的脸,黑气密布,原本妖艳俊俏的模样基本看不清了。
只是觉得他还算顺眼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变形,身上散发着一股很难闻的气味。
衣服也被血水浸透!
“一刻钟内,我的毒就要送阁下上路了。”顾云汐幽幽的说道,她并没有直接强迫他拿出解药。
男人费力的扯了扯干裂流血的嘴角,人都快死了,还不忘调侃道:“我说过,顾小姐一定不忍心我死的!我若是死了,当年顾夫人的死亡真相,怕是就会彻底被淹没在顾秀秀的谎言之下了!”
他找了一个最合时宜的时机将这件事说出。
顾云汐眸色狠狠一沉,她将一根冷飕飕的银针扎入他的心口百会穴。
百会穴主导心脏血液流通,此刻被银针封锁,再加上毒性愈发猛烈,男人所承受的痛苦正成倍增加。
他咬破了舌头,忍耐着剧痛,阴恻恻的笑道:“杀了我啊!顾云汐,你敢杀我吗?就算我弄死床上的女人,你也不敢杀我的。”
“呲——”
还不等顾云汐说些什么,一道剑光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直逼男人的命门刺去!
顾云汐大声叫道:“棠儿的毒只有他能解,你不要乱来,把剑放下。”
飞云收势不及,虽没直接杀了那口不择言的男人,可还是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道血痕。
视容貌为性命的男人当即就抓狂了,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一掌拍向飞云脊骨。
顾云汐眼底杀气盎然,她抄起手侧桌面上的茶杯,冲那一掌砸去。
掌风瞬间就将茶杯打成齑粉,散了一地。
床上的棠儿都吓哭了,她艰难的往床下爬去,一边爬,一边试图去拉扯飞云的衣袖,“飞云,大小姐,我……我不怕死,你……你们不要再为我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