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严格训练——之1

镜头:大雨滂沱、土操场上迷漫着一层水雾,身穿雨衣陆教官带着工兵科班的学员们从水雾中列队跑步出来。落汤鸡般的学员们在泥泞的操场上排成八人一列的纵队。大家站定后,陆教官转身用教棍朝那边一指,早已是泥猴般的纵队,迈着整齐的步阀踏过操场凹凸不平水坑,溅着泥水行进到围墙下,胸贴墙、人挤人,队伍依然保持步履不乱地原地踏着步。溅起的水雾笼罩了队伍。

浴室中,端着盆围着浴巾或**的学员们来来往往。蓬淋头冒着雾腾腾的热气,雨帘般热水洒下来,成排的浴室上半部份份敞露着,有许多学员在冲浴洗澡。巴头、秀才、二混、杨小朋在一格浴室的两个蓬淋头下冲浴。

二混边洗脸说:“累死人、真累死人。一身又是泥水、又是汗的。”

巴头说:“热水一冲累全跑了、全身都热和过来,真舒服。”

杨小朋用毛巾擦着背:“好舒服、太舒服了。全身暖乎乎的酥透了。”

二混:“那个陆教官、看不见鼻子都顶住墙了、胸膛都擦疼了,还不叫停,整死人。”

秀才:“没命令谁敢停?乱停,上战场且不乱了套。”

杨小朋打肥皂:“还是好玩。大家互相都踢屁股。”

二混:“你还好玩?我踢你屁股。”抬脚来踢。

杨小朋挨了一脚,用毛巾挡拦躲朝一边嚷道:“别闹、别闹、表哥别闹。”

巴头边冲身上的肥皂泡:“既然来当兵,就别怕吃苦。洗干净、吃饱饭,好好睡上一觉,力气又有了。”

杨小朋:“其实挺新鲜的。没有这些刺激好玩的,还不如在家呢。”

巴头伍福来:“你在家很舒服?还出来做什么呀?”

杨小朋:“我在家不舒服,天天转山守香蕉园、下河捉鱼,时间长了也怪无聊的。”

巴头:“你在家天天有饭吃,能吃饱,不错呀。”

二混王二昆:“他是跟他爹吵架闹翻了,才跑出来的。”

巴头:“你吃饱了撑的?还跟你爹耍脾气,真是个小公子哥儿。”:“

二混:“什么公子哥,跟我一样、是个调皮捣蛋鬼。”

巴头:“哦、看来、你表兄弟两都是一路货色。”

二混:“还说我、你也一样,还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货色。”顺手一把将他头上的肥皂泡抹到巴头脸上。巴头反抹过去。几人互相往别头上、脸上乱涂肥皂泡沫,大家屁股拱来拱去、你推我拦、打闹搞笑成一团。

李超杰和黑皮在一格浴室中洗浴。他俩冲下身上的肥皂泡用毛巾擦着。

黑皮:“来部队天天洗热水,不习惯。”

李超杰:“条件算不错的了,天天有热水洗澡。”

黑皮:“我在家里干完活都是跳到河里洗洗,凉快爽气。”

李超杰:“不一样。部队人多、身休素质各不同。出汗后让冷水一激,有的人会生病,减少战斗力。”

巴头、二混、秀才和杨小朋四人,边冲浴边在格子里泼水摔毛巾胡闹。

秀才说:“别闹了,等会陆教官见了,又板着脸骂人。”正说着,就见陆教官走来。大家立马静下来眼睛全瞅住他。

二混:“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瞧他骂不骂人?”

陆教官洗好了,木桶般壮实的身躯围着块毛巾,端着盆走过来边说:“大家注意了,有谁摔跟头、叩破撞青的、生病的就到医务室擦红药水、拿点云南白药、虎力散吃药,要保持身体建康。各人动作快点,洗好了回去,把自己的脏衣裤洗出来,晾干了。”声音压过‘哗拉拉’的水响,在各格浴室传播。他出了门又折回来在人群中四下张望嚷道;

“刘本忠、刘本忠、你在哪里?黑皮、黑皮、你在哪里?”浴室里的学员都笑起来。

另一格浴室,刘本忠露上半身立正应着:“到,陆教官,我在这里。”

陆教官过来:“好、洗快点,你会工木是木匠,洗好了跟我去那边修理门窗、桌椅。”

黑皮刘本忠;“是。”

陆教官:“李超杰,李班长你也跟去帮忙。你们的脏衣服我会安排人洗。”

李超杰:“是。”陆教官交待完事情,走出浴室。

二混见他离去:“不是说在学校里都得互称姓名大号,不许叫绰号吗?”

巴头:“那是在课堂上不许叫绰号,下课时间就随便点。是不是?二混、二混蛋、二大混蛋……

二混也不示弱:“你骂人、巴头、赖巴头、大赖子巴头……”几个伙伴又互相泼水打闹乐起来。

一间教室里,乱放着多修好的桌子、椅子。露着新木头本色,尚未刷漆。.李超杰和刘本忠在忙碌修理。

陆教官走进来李超杰和刘本忠忙向他敬礼:“陆教官”。陆教官回礼过来,摸摸这张桌子,摇摇那把椅子:

“都修好了?”

刘本忠:“是、都修好了。”

陆教官;“好,修得很好,手艺不错。刘本忠学员、听说你从小就是跟你做木匠舅舅学了不少本事,会打家具、还会盖房子、修过木桥?”

刘本忠:“是的,我从小就跟我舅舅走南闯北到处找活计干、学泥瓦匠、学木匠手艺。这些我都做过。”

李超杰:“刘本忠学员是我们工兵班的小能人。”

陆教官;“好,太好了。刚才总务处来人传达校长的指示,要在学校西北角那块空地上修建两层砖石木结构的小楼。建筑图纸已经设计好,问我们工兵科班有没有人能挑起这个头,刘本忠学员怎么样?你敢不敢挑这个头?担这个担?”

刘本忠:“建两层砖木石结构的小楼应该没问题,我跟我舅舅从头到尾干过两次。”

陆教官;“你舅舅是个好泥瓦匠、也是个好木匠,只可惜被日本飞机的机枪打死了。要不然我非把他弄到工兵科班来学习,以后到部队去干个排长、连长什么的挑担子,很有用的。”

李超杰插话:“刘本忠同学参加军校就是想为他舅舅报仇的。”

陆教官;“你盖好学校的房子也是报仇的表现。刘本忠学员,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马上去教务处看图纸,人手我会给你配齐,包括外面请来的民工。”

刘本忠:“是。”

陆教官;“工兵科班就是需要象你这样的人才。还有、你要争取在二十天内完工。”

“二十天?二十天时间太紧了,怕是不行。”

“有什么困难?要人员?要工具?都可以提出来,我尽力满足你。但工期不能误。”

刘本忠犹豫;“这个……”

“是的、第一次交任务给你,就给你很大的压力。刘本忠学员,有困难就克服,我相信你有这个本事。”刘本忠还在挠头揣度。

“刘本忠学员,你行不行?”

“报告陆教官,我带弟兄们加班加点干,你莫拦我。”

“行,不拦你,不过工期不能误。这是命令。”

刘本忠敬礼:“是。”

镜头:夜深人静、月亮透过人行道上的常青树照着云南讲武堂的紧闭的大铁门。宽阔的操场上悄无声息,楼房己熄灯在安静的睡眠中。只有校长室的窗子发出乳黄色的光。

校长室里,李校长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从那张宽大的桌子边站起来,朝军容整齐、神情严肃,立正站在桌前的七、八个教官们挥挥手;“按计划开始吧。”教官们敬礼:“是。”匆匆奔下楼去。操场周围的灯全亮了,墙上的电钤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镜头:教官跑进各班宿舍大叫:“紧急集合、紧急集合。赶快起床、动作快点。”

陆教官步履匆匆闯进工兵科班的宿舍,用教棍一张张敲打床头的木挡:

“紧急集合,工兵科班全体学员赶快起床,到操场集合。”睡在高低床下面的李超杰,闻声掀开被子鱼跃挺身站起来:“怎么又紧急集合?”忙乱中重重撞了一傍匆匆起床的伍福来屁股一下,俩人对视一笑忙着捆被子。

睡上铺的二混嚷:“真累死人。”拉被子捂脑袋装睡。李超杰边捆自己的行李边催他:“王二昆,快起来,下来。”。见他不动伸手上去推他:“王二昆同学、紧急集合。快起。”

动作快的杨小朋已经背好行装淮备出门,临走丢下一句话:“表哥快点,陆教官要来了。”跑出去。

伍福来捆好自己行李见他还没动静恼火了。伸手上去掀开被子拧住他的耳朵低声骂:“二混、你狗日的又想丢老子们的脸是不是?”一把将“哎哟、哎哟、”哀叫着的二混连拖带拉拽拉下地来。二混坐地上捏捏红痛的耳朵,望着满面阴沉的巴头不敢作声。

李超杰赶忙将他的行李从上铺拖下来捆绑。二混这才手忙脚乱穿戴衣裤。

巴头搭手帮着捆绑,李超杰怕耽误了他说:“伍福来同学你先去吧,免得我们几个都挨骂。”巴头方揹上行装带上枪跑出宿舍。

镜头:天空中、星河斑爛、月光明洁、几朵白云伴随在星月四周。夜风轻轻吹拂、摇曳着房屋间灯光下的郁茂树枝。操场上,工兵科班的学员们都已经整齐列队,寂穆无声等在那里。陆教官不住地看表。二混、李超杰才跑来入列,陆教官瞪他俩一眼:

“怎么才到?小脚老奶裹小脚呀?听好了,下次再慢罚你们。向右转,出发。”部队转身跑出敞开的校门。陆教员跳上自行车跟上。

队伍有节奏的脚步声在路灯昏暗的街路上震响,部队穿行跑过安睡未醒的翠湖,湖畔柳枝垂帘如幕、细叶翻飞,惊动塘中一只大青蛙、跳上张大荷叶,瞪着奇怪的大眼睛不解地望着湖边路上整齐奔跑的队伍,跑过寂静而全无人影的街市,消失在马路转湾的夜幕中。

队伍行进在乡间的小路上,夜晚的水田谧静安宁、水面反映着天空的皓月星斗和青山的绿树黛林。

队伍行进在窄窄的田埂间,学员们青春活力四溅的英姿、轻捷健美的身影,倒映在如明镜般的水田里。一条金色的鲤鱼对突如其来的脚步震动声感到惊异,跃起厚实肥硕的鱼身出水面看了一眼,又惶惶躲进水深处。

山岗上,一字长龙般的部队剪影在佛晓的山峰上缓缓移动。山岗上的天际冒出一抹白色的光,掀开夜晚的黑暗,天空渐渐明亮起来。学员们在路上已经跑了近两个小时,大家精疲力尽、汗流夹背地坚持着。

李超杰、巴头、秀才、杨小朋和其他学员们揹着行装和武器步履沉重地跑过去。大家已经疲惫不堪、敞衣散热。史正才瘦高的身材紧跟着队伍,他拿帽子扇风,咬牙口中念念有词。李超杰体力较好,他不时回头张望,作手势鼓励学员们奋勇向前。

陆教官也风尘扑扑,扶着自行车站在路旁看着大家。

二混体力不支勉强跟在后头。他艰难地走了一段坡,把枪杵在地上站住大口喘息。陆教官见他不走,推着自行车过来;

“王二昆学员、跟上队伍。”二混没听见似的望着山坡上张口呼吸。

陆教官又催:“咬牙坚持跟上。”

王二昆满脸汗污斜他一眼;“我走不动了。”

陆教员:“别人都行,你怎么不行?”

二混瞅瞅他的自行车,坐到路边的土坎上:“教官、你先走,我歇歇气就来追你们。”

陆教官:“不行,跟上,不能掉队。”

王二昆眼睛迷成条线轻蔑地说:“你骑车不知走路苦。你来试试。”

陆教官:“年纪轻轻装什么怂包?”用教棍敲敲他的小腿:“快跟上。”

王二昆劳累心烦,蓦然跳起来:“打人?你打我?”抢过教棍在膝盖上用力拆断扔下,竖起眉瞪着陆教官。

陆教官没料到他会这样,不由一怔:“你……”推车后退半步

王二昆怒气冲冲推陆教官肩头一把:“你咋个随便打人?”

陆教官有些生气:“我怎么打你了?我只是轻轻拍拍你的脚,怎么就是打你了?”

二混犯起浑蛋来:“你这不是打人还是哪样?

陆教官:“怎么就是打你了?你不服从指挥,目无长官。”

王二昆:“又会怎样?”他飞脚踢倒自行车,将陆教官扑倒在草丛中。

列队中的学员们闻声回头张望一下,但没人停下脚步耽误行程

李超杰忙转身奔下坡拖开二混:“王二昆同学,你干什么?”杨小朋、巴头也跑过来。

二混指着拍打草屑整理军装的陆教官说说:“他打人…….”

李超杰:“我见了,陆教官那是催你快走,催你赶路,咋个是打人?”

二混不服:“怎么不是?”

李超杰皱眉说:“你现在是军人,要以军人的标准要求自己,听从指挥、服从命令。”

二混一付吊二锒当毫不在乎的样子。嘴上骂骂咧咧、偏脸昂首斜目望着天边白云。

李超杰严肃地说:“王二昆同学、听口令,‘立正’,站好了。”

身后的伍福来见他无反应扯扯他后衣,他还不理采。

李超杰有些恼火:“王二昆、我命令你立正站好了。”二混的那双黑眸子盯了盯李超杰、翻个白眼仍然如故。

李超杰脖子青筋暴露,手忍了几下,忍不住一巴掌搧到二混脸上。二人怒目相向。

伍福来:“都是抗战军人了你还发哪样屁眼疯耍哪样混脾气二混。”推他上路

二混跛脚走了几步,巴头把他的行装抢过来自已背上。李超杰见状伸手把俩人的武器揹在自巳背上上路前行,二混不作声迈出步子朝坡上走去。李超杰与推自行车的陆教官走一道跟在队伍后头。

一座不高的小平山,山顶坡平草茂、林郁花香。陆教官将自行车停在草地上等大家,工兵科班的学员们陆续接近山顶。杨小朋跑在最前面,见到草丛中的自行车。高兴地朝坡下的同学们喊:“到了、到了,单车就在那里。弟兄们加油、加油。”跑上去放下行装武器坐地上喘息歇气。体力好点的学员纷纷奔上来躺下或坐地上休息。

李超杰也上来放下行装和枪支坐下喘气,见坡下的学员们竭精殆力地迈步走上来,鼓励大家说道:“大家快走,到上面就休息了。”学员们陆续艰难地走上休息。

陆教官看着学员们上来拿讲义夹和笔,看着手表在自行车后架上作登记。

二混没了行装空着身体上坡来,也不理采笑脸迎他的李超杰,倒在草地上拔支草根含嘴中观天歇息。

秀才史正才一瘸一拐最后出现在斜坡,他瘦弱的身体完整地揹着行装和步枪,军帽正戴,风纪扣一丝不苟地扣着,满脸汗污、口中念念有词苦撑走上来。先到岗顶休息的学员们都眼望着他。李超杰赶忙去迎接他:“坚持就是胜利、坚持就是胜利。”

史正才:“李班长,你休息,不用来、不用来。”

李超杰:“来、把枪给我。”

史正才拒绝了:“不用,我能行,能坚持。”

李超杰:“好、好样的。”陆教官也放下手中的笔迎下来。三人并肩一同走上山顶。

陆教官问:“史正才同学,我看你嘴一动一动,是在念孟子的句子?还是在唱歌?”

史正才:“报告教官,是在念孟子的句子。”

陆教官笑了:“好、好样的,念得好。大声念、念出声来。”

史正才气喘一阵子,方铿锵有声诵念:“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镜头):高大粗壮的树木巍硪高耸。天空中一只雄鹰在高高飞翔,与白云共击长空。

陆教官紧跑几步到在学员们面前:“好、弟兄们,我们大家都坐起身来、振奋起精神一起来念孟子的句子。”

大家跟着一起反复齐声共诵:

“……故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阀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大家的声音冲上天空,惊飞了树林芳草间的群鸟,声音在兰天白云间荡漾。

李超杰挥拳坚决地向周围的学员们说:“天将降大任于同学们,同学们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大家齐呼:“驱逐日寇、保家卫国、复兴中华。驱逐日寇、保家卫国、复兴中华。”宏亮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兰天白云、山峰大川、密林深谷之间。

同学们唱起毕业歌:“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听吧、满耳是大众的嗟伤,看吧、一年年国土的沦丧。我们是要选择战还是要降我们要做主人拚死在疆场,我们决心把侵略者彻底埋葬:我们今天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我们今天弦歌在一堂,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巨浪、巨浪,不断地增长,同学们、同学们快拿出力量,担负起天下的兴亡。”歌声透过云层,直冲宵汉。

(镜头)讲武堂食堂里坐满进餐的师生。餐厅的一角,工兵科班的学员在吃饭。陆教官端碗边走边吃来到李超杰跟前:“李班长,怎么没见王二昆同学来吃饭?”

李超杰起立:“刚才伍福来学员报告,王二昆学员洗完澡说他身体不舒服,不想吃饭。请假回宿舍睡觉去了。”

“我看他还在闹情绪。”

“我知道。我吃完饭,带份饭去看他。”

“好、你先去,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等会也去看他。”

“行。”

学员宿舍里。王二昆象只弯虾躺在上铺。李超杰进宿舍把饭盒放在他的跟前:

“王二昆、王二昆同学,二哥、二哥,好点没有?吃饭了。”叫了几遍毫无反应。

李超杰小声:“二哥,今天学校打牙祭犒劳大家,吃红烧肉,可香了。我还给你多带了点来。”他将香味四溢的红烧肉推到他鼻下。王二昆闭目深深吸口香气,嘴角抽动咽口馋液装傻。李超杰不觉抿口偷笑。王二昆翻身调头转朝另一边,翘个屁股对着他。

李超杰:“红烧肉香得很,你不吃,我吃了,你就吃不成了。多可惜。”

不料二混突然他放出个大响屁“噗”一声在宿舍中回荡。臭得李超杰皱眉退身半步用手扇着鼻子。“唔、真臭、放屁、放大臭屁,太臭了。”

李超杰耐心:“王二哥,你没吃饭肚里空空,也能放出这般恶臭的屁出来,真牛、真是太牛了。说明你的肚子里头有许多气,有许多的牢骚没得放出来。”王二昆又放了个响屁。臭得李超杰赶紧再离开他半尺远。

李超杰:“我说你这个王二哥呀,有话你就用嘴说出来,有牢骚你就用嘴发出来。怎么从肛门放出来呢?这不是搞颠倒了吗?来、来,起来,吃饱饭你有意见,有牢骚就冲我发就是了。”

二混躺在被子里笑出声来。李超杰朝他屁股重重一掌。痛得王二昆呲牙咧嘴。李超杰见他还不起身揣思片刻,转身从床垫下抽出少许棉花来,用手指捻成细条,轻轻捅他耳朵。王二昆用手捂耳还是不起。他无奈地望着二混闭目耍赖皮的样子。摇摇头。捻直棉棍朝他鼻孔捅去,二混打个大喷嚏,滚轱辘爬起身坐在床上:“李超杰,你也来欺人?”

“哪敢,我哪敢欺你。我是请你起来吃饭。”

“老子不干了,老子受够气了,老子要回家了,回个旧去,明天就走。”

李超杰收起笑容:“你说什么?不干了,要回个旧去,为什么?”

王二昆:“我在这里就象矿山磨盘上磨塃的驴马一样,让你走你就得走,不让你停你就不能停。”

“你现在已经是军人了,是军校里的学兵,军人就得守纪律,服从命令。”

“可我是个人,我有我的自由。。我不是一匹马,一天到晚都被人管住,我受不了。”

“什么你的自由,你是自愿来军校的!你吃不了苦才是真,别人都能为何你就不能?你这个废物,你这个混蛋。”

“我不是废物、是个混蛋。双料混蛋,你早知道。”

李超杰叹口气:“你回个旧矿山能整哪样?回去你咋个活?”

“你管不不着。我大力饱气的,走到哪里还会找不到饭吃?”

“你不就是有点会下坑挖矿,会点干矿山活计的本事嘛?除了去矿山上干,你还能去哪里干?个旧矿山早被日本飞机炸烂完了,你还去找哪样饭吃?厂情都崩溃了,还有哪家矿山要你去干活计?做你的昏头梦去吧。”

“你管不着,用不着你来管。”

李超杰停了一阵才说:“我告诉你,比你高大块实的壮汉都饿死了不少,你算个哪样东西,就凭你现在的这点本事,来部队学当个工兵也许还算行、也许还有个大用处,我才带你带来军校学习的。要是你还留在矿山,说不定还真饿死了。”

王二昆听了声调低下来:“不可能、不可能......

李超杰:“我告诉你,这里部队、是军校,不是菜街子、不是杂货店,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是个军人,不是个逛大街的闲人。擅自离校,就是逃兵,就会按军法从事的。”他伸出二指比成个手枪样,比划一下。

王二昆听了愣在那里哑了火。

李超杰将红绕肉饭盒放到他跟前:“吃吧、王二哥。”

王二昆盯着饭盒里的红绕肉瞅了半天才嚷道:

“李超杰,你也不能这样欺人呀?先打人,后又送红绕肉来哄人,我又不是个屁娃娃,随你们乱打发。”

“哪里、我哪敢欺你二哥、我不是请你起来吃饭吗。怎么?你大我两岁半多、是我二哥、还好意思赌小兄弟我的气?”

“陆教官是教官,他训我、我无话可说,想得通。你怎么也手骨拐也朝外翻,不帮结拜弟兄,帮别人来打我?”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不对。王二哥你别生气,先吃饭,吃饱肚子莫饿伤了身体。你现在是军校的学员,不能伤了身体。”

王二昆跳下床:“李大班长、怎么、军校的学员就应该随便挨打啦?”

李超杰赶忙给他敬礼:“王二昆同学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了。”

二混:“我受气受够了。你不讲江湖义气,跟本不配当小老大?”

“那你打我,解解气。”

宿舍外的过道上,陆教官、伍福来、史正才、刘本忠和杨小朋轻轻走来。在窗下驻听。窗内的声音清晰传出来:

“你当我不敢?告诉你,我二混就是两个混蛋加一块的脾气。今天我就不认你这个小老大,李大班长。你怎样?”跳下床一拳打过来,李超杰偏头闪过,帽子擦掉床上,二混又当胸一拳打来,李超杰被重重击中倒坐床上,被二混扑倒扭打。

窗外、众人闻声拔脚跑来。

陆教官率先冲进斥骂:“干什么?干什么?打架?丢不丢人?”俩人赶忙脱身。

陆教官:“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李超杰忍住疼痛大声说:“报告教官,是我先动的手。我训导无方、侵犯了学员王二昆,该由我负责。”

陆教官心知肚明:“你倒干脆。身为老学员、又是班长,还违反军纪校规打架。你去禁闭室,反省禁闭,一天不许吃饭。自己去,门开着,没得锁。”

李超杰敬礼:“是。”转身走去。走过众人跟前头也不回、毫无怨言去关禁闭。二混一下怔住了,他觉得不可思议。伸手指着李超杰:“哎——、哎——、哎——。”声音拖得老长。他瞅着陆教官楞了:“不、不对、不是他……”

陆教官补了一句:“各人多着自我反省。”走出宿舍。只剩王二昆与几个同是个旧来的伙计面面相觑。

王二昆愣了一阵似有顿悟,低头用拳头擂擂自已脑袋:“不对、不对、不对嘛。”伙伴们不知其所思所想望着他。他也不管旁人抬腿跑出宿舍,朝操场角落的禁闭室奔去。

小屋挂着“禁闭室”的小木牌。门开着里头一床、一桌、两椅。阳光照着门傍铁栅窗下的小桌子,桌上扔着一包打开的香烟;李超杰正坐在桌前抽烟发楞。王二昆风风火火跑进去坐在床上:“小老大、不、李班长,你出去,这里轮不到你来。”

李超杰抽了口烟:“你咋个来啦?”

王二昆:“我咋个还不来?你倒是够仗义了、够哥们义气了,替我顶缸背黑锅。我呢?你把我置于何地?你这不是把我置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上去了吗?我咋个受得了?“

李超杰:“我又咋个对不住二哥你了?”

“你把我置于不仁不义的地步。你为朋友两肋插刀,倒显得我不仗义,不够哥们了。”

“咋个会呢?”

“你倒是不能把这种仗义行侠的好人好事全霸去了,我也能扛得起,至少你得留下一半给我扛扛、也给我做点好人好事才行。”

李超杰装糊涂:“我咋个把仗义的好事全都霸了?蹲禁闭又不是哪样好事?没得自由、还要罚一天不许吃饭。”

“你莫装憨,我也不是傻子会看不出来。再说我良心上也下不去。”

这时陆教官、巴头伍福来、秀才史正才、杨小朋都来到禁闭室门口。

王二昆忙立正:“报告陆教官,该蹲禁闭的是我,不是小老大。哎、不、”他忙纠正。“是李班长。”

陆教官明知故问“哦!”

“是李班长送饭给我吃,我还先动手打了他。你关我禁闭,罚我不吃饭,打我军棍都行。我不能让他替我受过,这样我就太不夠哥们义气了。”

李超杰过来:“报告……”陆教官举手制止他。

陆教官:“王二昆同学、请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混抓腮搔耳很是尴尬,啊啊几声强压自己的犟性格敬礼:“报告陆教官是我错了。”

陆教官:“怎么错了?”

二混:“我不该不遵守军纪、怕吃苦、还打人、打架。你罚我吧。”

“你跟谁打架了?”

二混脸上有些挂不住:“哎、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先跟你,陆教官。后跟李班长,李超杰。”

陆教官:“哦,你很厉害嘛,一会时间就打了两个人。”门口的伙伴都哄笑起来。

二混:“哎、厉害个哪样,都是我混脾气不好,我错了、我改就是。陆教官,你、你关我禁闭,罚我不吃饭,打我军棍好了。”

陆教官拍他肩膀:“这下你知道是你自己错了?知道错了就好,以后改就是了。”

“哎、陆教官,你让李班长出来、罚我蹲禁闭不绐吃饭就是了。”他退进禁闭室推李超杰出去,李超杰不允。

陆教官:“罚人?我还真的不愿意处罚任何人。”走进禁闭室坐到床上接着说:“那你就在这里陪着李班长。”。大家都跟着进入禁闭室。他不解地说:“整哪样?咋个你们全都跑进来了?”

伍福来:“陆教官、今天是周未、晚上自由活动,我们就在这里了。”

陆教官:“不行、哪有蹲禁闭还要人陪着的事情。乱弹琴。”

史正才:“陆教官,反正我们也不能出校门,没得去处。就让弟兄们在这里陪陪他们算了。”

王二昆:“陆教官,就让弟兄们都在这里侃侃闲、聊聊天吧。”

伍福来:“陆教官放心,王二昆就是头弯角牛,我们也会把他的弯牛角撇直了,牵住他的牛鼻索,让他听话的。”王二昆愤愤地瞪着他,伸手去打他、伍福来闪开来向王二昆做了个鬼脸。又向陆教官做了个鬼脸。

陆教官:“你们谁都不许犯纪律。”

李超杰:“陆教官放心、弟兄们在这里,只会加深对守纪律的认识,谁也不敢乱犯纪律。是会有教育意义的。”大家诚恳地望着陆教官。

陆教官犹豫片刻:“好吧,李班长你在这里带着他们。校方那边由我去李校长那里解释。但是、吹熄灯号时你们全部都必须返回宿舍睡觉去。听清楚没有。”

大家齐声:“是。”

小小禁闭室里烟薰缭绕,,众弟兄围着桌子抽烟打扑克赌钱。

王二昆蹲床上手中拿最后一张牌嚷道:“黑桃小二,哪个有我的大?。”大家亮出底牌一看。王二昆“哈、我赢了,收钱、收钱。”他把各人面前的钞票都收去又开始洗牌

站一边瞅热闹的史正才勉强抽一口烟,嗆得鼻涕眼沮都出来:“什么东西呀又苦、又辣、又呛、真难受,叫人受不了。”不住咳嗽。

伍福来:“大重九、好烟。”扬扬手中的金黄色的烟盒。

史正才:“怪事,烟有什么好的?又苦又辣又呛,还有人抽?”

伍福来“你格晓得啥个要用‘大重九’做招牌?”

王二昆:“听说过。是用云南特产的黄金烟叶生产的。”

伍福来:“不止这个,还有别的。李班长、你学问大,给大家讲讲。”

李超杰:“好嘛,是为了纪念蔡锷将军和云南起义。1911年袁世凱廢除共和,自称皇帝,引起全国反对。当年农历9月9日,蔡锷将军揭竿而起,发动了云南起义。打碎了袁世凱的皇帝梦。云南的烟商为了扩大销量,借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作招牌,把用黄金叶生产的香烟叫做‘大重九’牌香烟。也算是一种纪念的方式吧。”

伍福来:“烟本来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沾了‘云南起义’的光。有了这么个响亮的招牌。”

李超杰:“你们哪个晓得,我们军校的李大校长,也是与蔡锷将军一道发动云南起义的策划人之一。他也是个大英雄。是我们云南的大人物。”

史正才:“怪不得一见面,我就觉得李校长与众不同,原来也是个大英雄。是我们云南人尊重的大人物。”

李超杰:“俗话说,名校出大儒、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有我们李大校长这样强的师傅、教出来的我们这些徒弟将来一定不会弱。我们在这些学员中将来司令、军长、师长、旅长、团长一定不会少。”大家激动地笑起来。

伍福来:“肯定嘛!要不是云南讲武堂这么好的军校,我哪有心思来上呢?”

王二昆停住手中的牌:“那么说将来我也是个军官啦?”

伍福来:“二混,你小子也人模狗样的想当军官?首先要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你命大还是不大?”

王二昆:“我咋个命不大?我要是命不大,在个旧矿山上几次矿难出事早死几回了。”

史正才:“没这么简单,还要在战场上立下功,才可能提升的。”

王二昆:“那、那我就在战场上多立几次功就是了。”

李超杰:“二哥,倒是个直性子想到哪样就说哪样。只是你拿什么来立功?你学到什么本事啦?”

王二昆:“那、那我以后就好好学习,扎扎实实学些本事,争取立功。”

李超杰:“其实我们大家都一样,都要好好学点本事,将来有个出头之时。”

王二昆:“好、也就冲李班长这么一说,我也要改改我的狗脾气。”

伍福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二混,你那赖子狗脾气也能改得掉我就不信了。”

王二昆发着扑克牌:“巴哥,话不能这么说,饭得一口口吃,我这狗脾气会慢慢改,总会改好的。”

李超杰看着牌:“二哥,你一定要改,只要你改,你就好。”(镜头化出)

军校厨房,各种饮具蒸汽腾腾,长条案上放着几大竹箩洗净的菜蔬。十几位饮事兵正在忙碌。李超杰穿白大褂掌勺炒菜,他将最后一勺菜铲进盆中。对站一傍的炊事班长说:“胖班长,青辣椒炒肉片怎样?”

胖班长尝了一片说:“还行、可以。”指灶台边的大盆说:“青蒜炒豆腐,你来。”

李超杰:“好、有大师傅在傍指点,我一定炒得好。”他舀水洗着大锅说:“胖班长炒大锅菜跟你学了俩招,炒小锅菜还请你请多指教一下才好哟。”

胖班长:“我就说你是想来学点厨艺,看在你常来帮厨的份上,我教你两手就是了。”

李超杰:“以后去个旧去到我家,我一定设宴招待,请师傅尝尝我炒的菜。”

王二昆跑进厨房来问:“李班长、步兵科班的刘班长来问,今晚的蓝球赛几点开始?”

李超杰:“老规纪,傍晚七点半开始。你跟他说,我这个裁判员一定准时到。”

王二昆:“好嘛,我跟他们说去。”又被叫住。

李超杰:“哎、回来,你在我抽屉找找吹裁判的哨子,我记不得放哪了。找着吃饭时带来给我。”

王二昆:“你不回宿舍了?”眼睛盯着脸盆中热气腾腾的炒肉片。

李超杰:“不回了,我要与刘班长去政训处商量赛球的事。”

王二昆:“那好、我去了。”临走时抓块炒熟的肉,朝胖班长挤挤眼,丢口中嚼着跑开。胖班长也懒得管,不作声。

球场灯火辉煌,围观的学员嘈声鼎沸,球员们在场内比赛争夺。李超杰穿白衬衣奔前跑后吹裁判哨。

陆教官来到球场边,钻进人圈趁暂停时间跑过来说:

“李超杰,别吹了,校长叫你马上去他那里,有事。”

李超杰“好的、我马上去。哎、刘班长你来吹,我有事。”取下哨子递去,走出场去。

校长办公室里,侧墙上贴着横幅标语:‘发扬黄埔精神,培养战斗意志坚强、战术战技精励的党国精英。’

另一侧墙上有木刻版抗战宣传画,几位持枪将士在战场上勇猛冲杀。下贴抗日标语写着:‘前线需要训练有素的精武勇士,战场需要意志坚强的铁血男儿’。

李校长身穿少将军服坐在桌前灯下审阅文件。门外:李超杰和陆教官整理军装戴正帽子伸手敲门“报告.”。李校长低头阅件回应:“进来。”

俩人进门敬礼:“报告校长,工兵科班学员李超杰奉命来到。”陆教官肃立一旁。

李校长看了一段公文后递来一张纸给来:“李超杰、李班长。这个我看了,这几个准备任命的组长都是你推荐的?你讲讲,为什么?”

李超杰迅速看过略加思索说;“首先、我对他们几个都比较了解。他们在个旧矿山干过好几年。有一定的近代工业知识和工作经验。”

李校长面色严峻:“都是你从个旧锡矿山带来的?”

“是。”

“唔、李超杰同学我告诉你,现在党国上下拉帮结伙,搞宗派成风。但在军校里,我决不允许。”

“报告校长、我明白。我只是觉得比起一直在农村的青年,他们接触过些近代工业。算得上是有些实践经验的技术工人,比较容易接受工兵科班的知识,也比较容易带动起其他学员的学习来,所以推荐了他们。”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实际工作经验与工兵科的课程,是可以相互融汇贯通的?”

“是。

李校长:“你说说看,他们有些什么特长?”

李超杰:“他们都在个旧矿区多家厂商尖子上干过。在坑道里干过支桩木、安护顶横木、支护过坑边横木墙。干过巷道掘进、打过炮眼、放过炮。散过硝烟、排过危石。在‘迎头’上采过矿、背过塃。总之地下坑道的活计他们都有经验。伍福来、史正才俩个学员还懂些机械和电工技术。刘本忠会木匠、石匠、泥巴匠。盖过房子、还修过桥梁。这些都与工兵科的课程要求相吻合。前线也需要这样的人才。”

李校长点点头:“唔、他们的文化程度怎样?”

李超杰:“都识字,但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只有史正才同学上过两年初中。但文化课是可以补的。”

李校长:“文化本是要补的。但眼下没办法,目前抗战势态变化太快,不等人,没多少时间上文化补习和理论学习课。只能是战场需要什么就教什么,搞速成教育。”

“校长说的是,战场急需补充大量有实干经验的人才,只能搞速成教育。他们几个就是有实际经验的人。”

李校长点头:“唔、也对。你是班长,记住、首先要抓好几个小组长的学习,让他们熟练掌握工兵科的各项实际操作。来带动其它学员们的学习,协助学员把战场上的实战技术、技能都掌握好,成为战场上的有用之才。”

“是。李校长,您批准同意了?”

“先让他们干一段时间看吧。”

军校操场一角,一幢刚建成的二层小楼立在那里。满身泥污的黑皮刘本忠从二楼楼梯走下来,和十多个工兵学员及民工一起拿铁铲、扫帚、清理遍地的建筑垃圾。

刘本忠“好,加班加点干总算基本完工了,现在大家把工地上下的碴土、垃圾都清理干净。我去去总务处。”他卷起手中的图纸离去。刚跑出几步又折回来:“大伙抓紧时间,把活干完了再去吃晚饭。活不多来得及。我已经跟饮事班打好招呼了。”

挂“总务处”小牌办公室里,桌边一位女文员在拨弄算盘记帐本。刘本忠站在桌对面等侯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换便衣的伍福来和王二昆走进来。

王二昆:“黑皮,黑老弟……”

伍福来也打招呼:“刘本忠,你咋个会来这里?”

刘本忠:“大哥,二哥你们来了,我来领油漆,总务处让我拿钱明天去买。”

王二昆:“小楼盖好啦?”

刘本忠很欣慰地:“门窗、拦杆刷完油漆,等漆干了就0

.56好了。”

伍福来:“盖好就好,盖好了赶紧回工兵科班来。”

“你们来整哪样?”

王二昆:“事务长生病了,陆教官要我两明天早上去买食堂的菜。我们来领菜金。”

刘本忠:“刚好,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

王二昆:“跟我们一起去,就换上便衣。”

刘本忠不解:“为哪样?”

伍福来:“扮成老百姓好讨价还价,省钱。”

刘本忠:“喝、巴哥就是精明。我明天换上便衣大家一起去。”

昆明街道,伍福来、王二昆推辆平板车。上放两个竹筐和刘本忠一道走着着。在一个街口他们分开了。

刘本忠招招手:“不见不散。”

俩人:“我们等你。”推车走去。

刘本忠走过一段街,见到店铺有挂着木幌子:“喜庆漆行”的,但店门关着。他上前敲了几下,里面无反应。

旁边,有个卖昆明特色小吃‘芝麻花生酱烧饵块’的小摊,还有一个小香烟摊。由个老头和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照料,象是一家人。老头扇着纸扇、栗炭火星四溅烧得正旺、烤香的饵块喷着热气鼓起来。站着两个顾客。老头迅速抹上芝麻花生酱递给顾客。他过去:“请问老伯,这家油漆店格还开门的?”

老头瞟他一眼:“开、开的,巳时开。”

刘本忠一头雾水:“巳时开?巳时是几点?”

小姑娘翻着烧饵块:“巳时就是早上九点到十一点,现在还是辰时。巳时就要到了。”

刘本忠:“那就是九点左右就开门了?”小姑娘:“是呢,等会就开了。”

刘本忠:“谢谢。”

小姑娘朝他一笑:“不屑谢。小哥,格吃烧饵块?”

刘本忠咽唾液:“好嘛。”从怀中拿出零钱递去,又把其余钱揣进怀中。那姑娘收下钱拿饵块抹上一层香喷喷的芝麻花生酱递来,刘本忠接过刚要吃,两个小男孩过来伸手:“哥哥,行行好、给点钱、我们昨天就没吃东西了,太饿了……

“哥哥、买个给我吃吃嘛、两天都没吃东西了……”缠住刘本忠,刘本忠退几步只得把手上的两个烧饵块递给,两个娃娃拿着烧饵块笑颜逐开离去。

不料又来四个年纪与他相近的小混混:“小哥,好义气,又有钱、又大方,是个好人。今天也请你帮兄弟们一把,请客,我们几个弟兄每人买两个烧饵块格要得?”

刘本忠:“我哪有钱,我是用我的津贴买的,每月津贴不多。”

小混混甲:“津贴、哪样津贴?”

刘本忠:“我是云南讲武堂的学员,每月都有点津贴。”

小混混甲:“你有钱的,我都瞧见了。”指着他怀中。

刘本忠:“这些是公款,我只能用我的津贴。”

小混混乙打量他一番:“编,好的编?你是云南讲武堂的学员?那我就是云南讲武堂的爹老倌了。”两个小混混逼住刘本忠一声:“抢。”动起手来。刘本忠拼命反抗大声嚷叫:“你们整哪样?这是军校的钱、你们不能抢,不能抢……”

另两个去抢小香烟摊。老头和那姑娘惶恐地护住自己的烟摊。姑娘呼喊:“警察、警察……”街道无警察的踪影。

推车走来的伍福来、王二昆听到喊声。

伍福来:“好象是刘本忠的声音。走、去瞧瞧。”

王二昆:“是刘本忠的声音……”两人拖着小平板车跑过来。

小混混和刘本忠扭打在一块,那老头和那姑娘哭叫着拼命护摊,但争不过年青力壮的小混混。

伍福来、王二昆二人推开车奔来,四个小混混抢到钱撒腿便跑,王二昆追上飞起一腿踢一人臀部,那人‘扑通’倒地,朝同伙大呼:“救我、救救我……”小混混见只来了两个人,便扑回来殴斗。他们那知伍福来、王二昆学过戚家拳,三举两脚便将他们放倒,几人躺地上哭丧着脸哼娘叫痛,抢来的钱和香烟烧饵块也扔了一地。

刘本忠奔过去捡起钱来数:“钱倒不差、够数字。”

老头和姑娘也收拾了被抢的东西,老人骂:“小杂种、小土匪,活该挨打。”

伍福来问:“怎么样?”

老人:“损失不大,浪费了几个烧饵块。谢谢你们了。你们都是云南讲武堂的学生?”

王二昆:“是呢。”

那位摆摊老人:“讲武堂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三人听了脸有笑容。

四个小混混趁人懒得理他们,一瘸一拐逃了。

镜头:伍福来、王二昆推放有两只标“通海土漆”字样的大铁桶及俩个装满菜蔬大萝筐的小车走进操埸。鼻青脸肿的刘本忠跟在后面。

医务室里刘本忠坐凳上,受伤的头部和手上扎上纱步,两个医生在收拾医疗器械。工兵科班几个学员在听换上军装的王二昆比手划脚显摆:

“我奔上一腿踢中那个屁股痛得他‘哎哟’掼个狗抢屎吃,大叫‘救命’,我正想兜裆踢他卵子几脚,又想他又不是小鬼子不能下此狠手。别几个混混又扑来,我和巴哥一个人挡两打起来。”伍福来也满脸高兴得意。刘本忠毫无表情,李超杰抱手着听。王二昆唾沫四溅:

“我们是谁?练过戚家拳、有功夫的人。他们是谁?街头小混混。只会打野狗架。几下全被我俩打翻在地上喊爹叫妈起不来。哈哈、太过瘾了、两打四,全干倒地上了。要是以前咋个可能,李大班长,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李超杰微笑着:“你现在的功夫还太浅了,遇到强敌还不够用。”

刘本忠彆不住了:“哎、李大班长,你也多教我几招,我功夫强点今天也不会这么惨。”

李超杰:“你先养好伤,我教你……”别的学员嚷起来:“李大班长多教我们几招……”

李超杰双手安抚众人:“好、好,我一定全教给你们。”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