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真相(2)

蕙兰万万没想到肖强四年的失踪,自己对其四年种种猜疑即是小巫见大巫,最后是这样一个始料未及的答案。

肖强:“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我今天都会告诉你。”

蕙兰:“你故事的上半截版本谁告诉你的。”

肖强:“姐姐。”

呵呵!

蕙兰:“除了你和她还有谁知道这个版本?”

肖强:“当事人。”

蕙兰:“你是说?”

肖强:“难道你自己不知道?”

肖强有点不耐烦的微皱眉头。

蕙兰:“都是混蛋!”

肖强:“......”

他阴霾的眼里露出一丝不解。

蕙兰:“你信吗?”

肖强:“她是我亲姐。”

蕙兰:“好。”

一句他是我亲姐,把她和他的关系拉开一大截距离,蕙兰便不再想解释。

蕙兰:“你既然信,我多解释也无用。”

他眉头紧蹙。

肖强:“她不想解释?”

肖强:“她不解释,是不是就是默认?”

肖强:“她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肖强:“即使是姐姐告诉我的,即使我也看见了那个野种,但是我还是想听你跟我解释解释,哪怕是骗我。”

片刻的沉默让彼此更为懊恼和烦躁,肖强首先打破沉默。

肖强:“我出去一下。”daqu.org 西瓜小说网

这次蕙兰没有再喊着他,只是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女人如衣物,兄弟是手足。”

蕙兰:“是谁决定着这样概论?”

蕙兰:“手足里面也有女人,怎么解释?”

蕙兰:“怎么平衡?”

蕙兰:“不,不是‘女人如衣物,兄弟是手足,’在男权的社会里,女人根本就是一个子宫,连物都不算。”

一阵凄凉感从脚底穿透身体直到每一个细胞,曾今无数次的想逃,最后都被各种理由骗的心软,可又有谁对自己心软过,哪怕一次。蕙兰第一次觉得心软其实并不是什么优点,而是一个骗过千千万万女人的魔鬼,心软是贬义词。她魂不守舍的来到门口,远远的看见已经在农田干活的公婆,忽然想起点什么,立刻又回到家里。她又魂不守舍的来到农具屋,拿起一瓶农药在那仔细的端详着......

这一刻的空气都是甜的,仿佛一切都变得那么的美好,她看到爸爸在朝自己招手,爸爸还是那么的宠溺她,摸着她的小脸说:“兰儿,受苦了!”她便开心的抓住爸爸的手说:“兰儿只想永远跟爸爸在一起,人间不值得。”老人心疼的摸摸她的额头说道:“傻孩子,有阳光的地方始终是值得的,回去吧,爸爸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快快、快、快......”

“水水、水、快点、水......”

“这人怎么了?”

“还这么年轻?哪家小姑娘?”

“肖家儿媳妇。”

“哪个肖家?”

“你说哪个肖家,肖强老婆。”

“不得命!喝药水了!”

“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手忙脚乱的护士、专心抢救的医生、还有乱七八糟的人群统统簇拥在医院小小的抢救室里。

群众七嘴八舌,主救医生紧锁眉头喝道:“都给我出去、出去,这里是救命,不是马戏团。”

医生的一声呵斥之下,护士们也纷纷过来把群众往门外赶,包括肖强和李大卿他们。

“病人家属是哪位?”

“是我!”

“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你可以进去看看她,但是只能一个人进去,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好!”

“我先进去看一下。”

肖强对着焦急的父母说道,又看了一眼李大卿和肖红,还有他们手里的那个孩子。

他牵着肖笙走进抢救室。

“我带笙儿来了。”

“笙儿过来,叫妈妈。”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

“笙儿陪着妈妈就好,不要问妈妈问题,妈妈现在很累!”

“好的爸爸,笙儿知道了。”

“妈妈,笙儿就在这陪着你。”

蕙兰微微的动了一下眼皮,一缕微弱的光投过来,她却感觉刺眼无比,干脆放弃睁眼。

刚刚好像爸爸一直在陪自己聊天,现在笙儿也来了吗?

她又动了动眼皮,微微张开眼睛,眼前模糊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等完全看清时发现自己躺在急救室,眼前坐着肖强和肖笙父女俩。

“兰儿,你醒了。”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目光落在七岁的笙儿身上,好像当年的自己呀!

“为什么要救我?”

“说什么傻话呢?怎么能不救?”

“活着真的没意思。”

“别说傻话,住两天我们回家。”

“你姐姐......”

她想说‘你姐姐栽赃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孩子始终是生了。要怎么解释才能解释的清楚?他又真的会相信她吗?如果是因为可怜她,那就算了。

肖强听到她说你姐姐时,期待的看着她,期待着他可以跟自己说些什么,但她始终还是没有开口。

经过这次事情,蕙兰的命是抢救过来了,可性情却变了。

她的自杀使他开始怀疑肖红告诉他的事情,便去问了母亲。母亲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他,他听到李大卿拿离婚威胁蕙兰给他生孩子时,紧握的拳头用力的击在桌面上,根根指关节都冒着血珠。

他看着自己冒血珠的手就像是在看李大卿一般,眼神能吃人。

“姐姐怎么可以骗我?”

“你也不要怪你姐姐,她也可怜。”

“她可怜就可以诬陷兰儿?亏我还相信她?”

“因为后来他们又在一起了。”

肖强就像被人狠狠扇了一个大嘴巴子,脸上由红变成了灰色。

“为什么?”

“儿子,妈妈也是女人,这个时代的女人太难太累了。”

“听妈的,别再问了,也别怪蕙兰和你姐,你能回来就是我们家祖上积德了,好好过日子,赶紧让蕙兰再帮你生个胖小子就圆满了。”

肖强听了肖老夫人的话,从此绝口不提此事,但是心里郁结成疾;沉迷在赌博和酗酒里面,输钱后、酗酒后的他就打肖笙,骂肖笙是‘婊子儿’。肖强的变化蕙兰看在眼里,似乎也看懂了一些,他们默契的你不问我不说。上世纪80年代女人上班的还是极少数,主要就是待在家里干农活和照顾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蕙兰便是这里面的一员。自从肖强变成赌徒和酒鬼之后,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温暖和阳光。以前那遇到任何事都镇定自若的肖强,现在就跟炸药包一样一碰就炸。而肖笙就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蕙兰选择旁若无瞩,只要不找到自己便万事大吉。他们在各自的伤害中找到了最好的相处模式,却都选择放弃了肖笙,仿佛这一切都是肖笙所为。生活给他们的磨难和教训,他们都算在了孩子身上,却还认为理所当然。难过自古就有一句俗语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肖强:“读书有什么用?没钱!”

这天肖强对着跟自己要钱的肖笙一顿怒吼,磕着花生米的嘴里吐沫横飞,端着酒杯的手不停的往嘴里倒酒。

肖笙:“爸爸,我们班上就剩我最后一个没交钱了。”

肖笙哽咽难鸣的跟爸爸解释着:“老师说,再不交钱就不要去上学了。”

肖强:“不上学正好。”

肖笙:“爸爸,爸爸,我求求你!你就给我吧!”

肖笙:“爸爸,我知道你有钱。”

肖强:“明天、明天!”

肖笙:“爸爸,我求求你!老师说今天一定要把钱带过去。”

肖强:“我今天就不交了,你看他能怎么样吧!”

肖笙:“爸爸......”

肖笙忽然跪下求肖强,她抱着他的腿不停地摇晃,不停地恳求,不停地哭泣。

蕙兰坐在肖强的对面也在吃饭,她冷淡的说了一句:“你爸让你不要上学,你就不要上学不就好了,哭什么东西哭,他的钱要留着自己快活呢!”

可怜的肖笙看着妈妈,心里难受急了。她亲眼见证着爸爸的变化,也亲眼目睹过妈妈和姑父的苟且,她时常怀疑自己是爸爸妈妈抱养的,因为李岚生的幸福不得不让她不这么想。现如今能不能继续读书都岌岌可危,显得那么的奢侈。这么多年来她已经习惯的跪地求,求不要打她、求让她继续读书、求能够多看自己一眼,甚至只求一个拥抱。肖强踹开了肖笙,起身出门。肖笙着急的一路哭着一路跑着追出去,眼里的泪水和心里的痛苦早就淹没她所有的自尊和自由,那埋藏在心底的梦终究还是梦。

她一边跑着一边大喊:“爸爸,我求求你!求求你给我钱去学校吧!”

肖笙:“爸爸,爸爸你是不是要拿着我上学的钱去赌博。”

肖笙:“爸爸,等我长大了我会还你的,爸爸!”

肖笙:“爸爸,我真的会还你的,我真的会还你的。”

肖笙:“爸爸”

肖笙一直追在肖强身后,她顾不上想妈妈为什么不管她,她也顾不上想会不会被同学看见,她什么也顾不上,‘扑通’一下跪在了马路上大喊“爸爸,求求你!”

肖强骂骂咧咧的把钱给了肖笙,极不情愿,这一年肖笙12岁,李岚生9岁,肖乾2岁。

1997年国家刑法首次决定取消投机倒把罪,大力度鼓励支持老百姓参与个体工商户,村民们都纷纷做起了小本生意。农村里设立逢0逢5赶集日,老百姓都高喊国家口号,积极参与脱贫奔小康。妇女们也纷纷拎着大皮带子走上街头,有卖袜子的,有卖锅碗瓢盆的,还有卖手工的;做的一个个老虎头小鞋子、小肚兜栩栩如生;就连政府供销社也凑热闹把一匹匹漂亮的花布也搬上了街头。村子里一间间小茅草屋慢慢的被一栋栋红墙黑瓦取代,家家户户都踏上小康之路。肖笙家坐落在一栋栋红墙黑瓦之间比以前更加的显眼,那个两进土方四合院的家,现在叫‘特困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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