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思和李克定去了一趟东诗经村,虽说是为了调查陈子龙,但也了解了农民的艰辛。
几千年来,种地的人日复一日地辛苦劳作,缴纳皇粮后,所剩无几,勉强维持着糊口的生活。
纳粮虽然是压在亿万农民头上的大山,却也在他们心中成了天经地义。谁又能想过或者期盼过,有朝一日,再不用纳粮呢?
历朝历代的农民,做都不敢的梦,在公元2006年却照进了现实。华夏的农业税取消,普天同庆,这在历史上,是值得永载史册的一件大事!
话说李克定和柳之思走后,陈老四却忙活了起来,想着女儿陈云得柳之思邀请,去李家做客,总得穿戴体面一些,就安排他媳妇儿亲自伺候,挑选衣服首饰,他自己去找人将马车修葺一番,找来车厢,安置完毕;又亲自把家中的一匹白马拉到河边洗刷。
如此陈老四一家人忙活半日,陈云在晚间沐浴之后,为了养好精神,来日去见柳之思,就早早睡下了。
次日醒来,陈老四亲自赶车,女儿陈云坐在车中,撒下车帘,父女二人便往河间府而来。daqu.org 西瓜小说网
马蹄声声,马车碌碌,陈老四格外神清气爽,偶尔甩一下马鞭,清脆的啪啪声过后,不自觉的哼唱起来:“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够属于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这是京剧《穆桂英挂帅》中的一段,陈老四意气风发,唱的倒也字正腔圆。
待他唱过一段,陈云撩开车帘,对陈老四说:“爸,你别唱了,在路上这样儿,太惹眼了吧。”
陈老四提起的说:“惹眼怎么了?我女儿要去河间府见他们家的小姐,在这十里八村,谁家能过做到?”
“你爱唱就唱吧,我不跟你说了。”陈云无奈,只好由着陈老四。
父女俩一个坐在车中默默无语,一个赶着大车不住哼唱,很快转过几个村庄,眼见河间府已经不远。
陈老四忽觉腹中发胀,方才会很早起不该喝那么多的茶水。他怕到在李家时,李家人万一客气请他进去,不好一进人家就去寻厕所,于是他把车赶上了一条小路,想在僻静处,自己解决一下。
大车忽而颠簸,陈云探出头来,见下了大路,问道:“爸,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没错儿。”陈老四说着话,把大车止住,对陈云说,“你尽管坐着,我早上水喝的多了,到前面大树后头解决一下,马上就回来。”他把马拴在一颗树上,而后往前走去。
陈云嘱咐一声:“那你快点,可别磨蹭。”
陈老四笑道:“你放心吧,很快的,一共才离了十几步远。”
他把马鞭递给了陈云,“你拿着这个,我去去就来。”
陈云接过鞭子,其实她也不会使,干脆从车上下得地来,站在树下,望着小路旁杂草丛生的荒地,用鞭子拨拉着油绿的草,看蚂蚱不停跳起。
陈老四到在前面的大树后,很快就办完了事情,系好裤带,走了回来。
陈云听到声音,知道陈老四回来了,望向陈老四时,却吓了一跳,只见四个汉子直楞楞的从不远处奔了上来,心知不好,赶紧拉着陈老四向前跑去。
女儿陈云突然惊慌起来,陈来时一回头,也发觉情形不对。父女俩心下慌乱,来不及把马车掉头,只得舍弃马车,往大路方向跑去,希望能到在大路上,那里人多,会有人相助。
可是二人刚跑出没多远,陈云脚下却被什么东西一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陈老四正要扶起她再跑时,那四人已经到在近前。
陈老四把女儿陈云挡在身后,惊慌的问:“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来人却不答话,过来两个把他扭到一边,陈老四已经明白,这些是奔着晨运来的。这还得了,倘或女儿清白被毁,可教他怎么活,于是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
刚喊了几声,却被其中两人拖倒在地,捂住了嘴巴。
再看陈云时,其余的二人虎视眈眈地就要欺进,陈老四心中大急,一股子猛进上来,竟然挣脱了,忙扑上来和那两个就要欺近陈云的人拉扯。
陈老四虽然四十出头,身体一直很好,也曾经跟着人学过几个动作,又是为了女儿,胸中自然憋足了莫名之气。
就见陈老四圆睁双目,势若疯虎,那两个人也是一不留神,竟然被他推搡在一旁。
陈老四重新护住陈云,大声对那几人说:“你们放过她吧,要多少钱,我给你们。”
那几人嘿嘿冷笑着说:“你赶紧闪开,否则伤着你,可休怪我们。”
陈老四见软的不成,心想只有跟你们拼了。
陈云此时已然看清形势,暗道不妙,只有拖延时间,期待有人路过,或可逃过一劫。便高声问那四人:“你们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想来你们也是为了钱财,受他人指使。我们受河间李家的邀请,去那里做客,你们半路抢劫,李家倘或知晓,岂能善罢甘休,你们就不怕死无葬身之地吗?”
陈云的一番说辞,本就是抱大腿,她知道凭陈老四的名声,那几个人未必知晓,只有搬出李家来,才能唬一唬他们。
那四人都是方圆百里之人,谁不晓得李家势力,被陈云几句话说的一愣。
领头的那人见手下胆怯,便说:“你这小女子,休要唬人,我们不是和李家过不去,只擒你回去交差。”说着话,他向旁边三人一使眼色。两个人便上前要先捉住陈老四,好解除他对陈云的保护。
陈老四自幼练过一些基本功,虽然不精湛,但也绝非庄稼把式,对付一些不会武功的人,还算好使。
这一次,陈老四有了防备,又抱着拼命的心,加上那两人身手不够敏捷,竟一时拿他不住。
领头的人急躁起来,命令道:“一起上,先把这老抵住擒住再说。”
四人便一起围拥上来,陈老四身为父亲,保护女儿乃是生物的本能,岂肯有一丝退缩。
眼见一场大祸不可避免,陈老四反而心无旁骛,一向温和的陈老四,此刻他一双眼睛,却如要喷出怒火,
陈老四瞪视着四人,毫不胆怯。
四人欺近陈老四,为首之人吆喝一声,四人从腰中各自抽出短棍,陈老四此刻已经忘乎所以,挡在陈云面前,身上连连被击中,竟然也不觉得疼痛,抱着拼命的心,双拳朝着那四人脸上狂挥,两脚尽力踢向几人裆部。
那四人以为陈老四养尊处优,一上来便小看了他,加上方才陈云的话,多少让四人有些忌惮他是李家的客人,不敢下死手,所以陈老四的头部等处要害,并未遭到短棍的攻击。
陈老四情急之下,只攻不守,所以一交手,那四人便吃了亏,有一人被他踢中要害,蜷缩着蹲在一旁,脸部扭曲的厉害;还有一人被他打中鼻子,一时睁不开眼睛。
这样一来,攻击陈老四的人,从四个变成了两个,陈老四见状,更加有了信心,仍然不顾自己,只照着来人进攻。
那为首匪徒担心夜长梦多,想快速解决问题,从腰中抽出短刀说:“姓陈的,是你自己作死,休怪我手下无情。”
说完他晃一晃手中刀,陈老四为了女儿,也豁出去了,厉声喊道:“今日你就是杀了我,也休想动我女儿分毫。”
陈云一旁观瞧,心下还算冷静,眼见大难临头,真怕那人丧心病狂,父亲有性命之忧,便高声喊道:“慢着,既然你们要劫持的人是我,与我父亲无关,你们放过我父亲,我跟你们走便是。”
“这不就结了嘛。”那为首的劫匪嘿嘿一声冷笑,对陈老四:“姓陈的,你赶紧让开吧,老子我今天不想杀人。”
陈老四哪里肯让他们带走陈云,这和要了他的命又有什么区别。他以为陈云不懂劫匪的意图,便说道:“云儿,你好生糊涂。今天咱们父女要么死在一处,要么就一起离开,你休要再讲傻话。”
陈云只是不想让父亲陪她送死,今见父亲真的急了,说道:“爸,你别这样,我听你的就是,我今天即便把命送在这里,也不会让陈家蒙羞的。”
“嗯,是我的好女儿。”陈老四赞了一声。
别看陈老四是个善于钻营,善于阿谀奉承,平日欺软怕硬之人,但事关女儿清白,陈家名声,这就是他的性命,他拎得清,唯有誓死相拼,抱定鱼死网破之心,或者还能有一丝希望,父女二人逃出生天。
“好你个老地主。”那为首的匪徒看陈老四油盐不进,不由骂道,“既然你不知死活,老子就先送你去西天。”
说着话,他手中短刀已经砍了过来。
陈老四无法遮挡,只好接连闪避。
那为首的匪徒胆子越发壮了起来,吆喝着另一匪徒,二人左右围住陈老四。
陈老四暗自叫苦不迭,只恨出来时未曾带上一件兵器,如今赤手空拳,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