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思偎在李克定怀中,心情大好,李克定便问她:“之思,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高兴?”
“谁说的?”柳之思轻轻在他肩头咬了一口,而后说,“自从认识你,我也常忧愁的。”
她这一口轻咬,让李克定觉得,二人的关系越发亲蜜,抱紧了她说,“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忧愁的。”
“你也学会甜言蜜语了。”柳之思嗔怪道,“我才不相信你呢,以后的人生,还有几十年,实在太长啦。我听说典俊凡有一位夫人,三位姨太太,谁知道你以后会有多少呢?”
“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李克定暗笑柳之思,最少也有一万个心眼儿,便吻着她的秀发说,“你放心吧,我只和你做夫妻,别的想法绝不会有。”
“你敢有?”柳之思从李克定肩上把头抬起,看着李克定说道,“你将来若是不爱我了,我就和你离婚。”
“我不敢,不敢。”李克定忙说,“在你面前,我这点小聪明,简直就是小儿科,还不被你管的牢牢的嘛。”
柳之思一笑,突然问道:“克定,你喜欢月华吗?”daqu.org 西瓜小说网
李克定早就猜到了,柳之思有意让月华陪嫁,但他连春蚕都没有去碰,眼下觉得有柳之思一人足矣,便说道:“月华很好,但咱们还是不要耽误她了吧。现在就连法律都规定了婚姻自由,男女平等。如果让月华做妾的话,对她不公平,对你也不公平。”
“让月华做陪嫁,是我以前的想法,因为以前的人,都是这么做的。”柳之思说道,“只是近两年来,人们开始反对陪嫁。所以自从遇到你之后,我就有所动摇,现在我也不想让她陪嫁了。”
“嗯。我大概也猜到过了。”李克定因月华之事,又想起春蚕来,觉得总有些歉疚,“哎!以后可不能再上演春蚕的悲剧了。”
舞曲几近尾声,忽然陈子龙抱着陆宛,摇晃到了二人近前。
陆宛见李克定和柳之思抱在一起,心里还是生起了一丝醋意。此刻她才真正懂得,在她的心底,还是没有完全将李克定抹掉,尽管她认为已经不在意李克定了。
任何人也骗不了自己的心,只要认真体悟,都能知道心底的渴望到底是什么。很多人的初恋能在心里留存若干年,每每想起虽然酸涩,却又似毒品一般,让人想断却断不彻底。偶有牵缠,便会泛起涟漪。
陆宛内心的涟漪便是如此,她好像是为了寻找安慰,又像是在对李克定示威一样,伏在陈子龙怀中。她想用行动对李克定分说:你不爱我,自然有人爱我,而且我也爱他。
陈子龙感到了陆宛的变化,他马上给出了回应,把个陆宛死死拥在怀中,还不断吻着她的秀发。
虽然灯光昏暗,但陈子龙和陆宛的动作,李克定看得一清二楚。也不是他非要看清,而是陈子龙想让他看清,想让他知道:陆宛怎么样,还不是在我陈子龙的怀中;同样的,陆宛也想让李克定看清:你不珍惜我,又能如何?自然有人爱我,珍惜我。
在这种情形下,李克定越是望向他们,他们反而越发亲蜜和放肆起来。
李克定不禁心中一凉,暗叫一声,不好,陆宛危险了!
柳之思见李克定倏忽之间情绪有所低落,向旁望去,陈子龙和陆宛的情形,让她一颗少女心砰砰乱跳。
李克定收回目光,柳之思百般娇羞,便问她说:“你看陆宛和陈子龙,化妆室里,真有可能就是他二人。”
“你先别乱想。”柳之思责怪道,“你刚才都讲过了,要去查清楚的,可不能出尔反尔。我劝你,在没有调查清楚以前,不要再妄下结论。”
李克定陪笑说:“我肯定会去查的,也没说不去。”
柳之思追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去?”
李克定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放心,我很快会查出结果的。”他讲着话,忽地便去吻柳之思,却被柳之思躲了开去。李克定又气又无奈,柳之思为了让他不至于太失望,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
喜得李克定顿时眉开眼笑,这是柳之思第一次主动亲他。看着柳之思的小脸儿,李克定真想捧起来,狠狠吻上一番,奈何时机不对,只好再行等待。
舞曲结束,男男女女这才分开,因时间不早,典理对大家表示感谢后,众人开始散去。
李克定、李克静、柳之思和古洛诚四人出来,古洛诚送李克静回家,李克定便去送柳之思。
到在柳家门口时,李克定看看怀表,已是晚上十点三十分。
街上空无一人,李克定在门口抱着她,久久不愿放开。
即便他万般恋恋不舍,奈何柳之思必须得回去了,只好松开怀抱,只在心里想着,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和她日夜相伴呢?
天气一天热似一天,众人依旧不理陆宛。
陆宛心头憋屈,她曾多次试图向克静、古洛诚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但克静每次见到她,都是即刻扭头而去,任凭她怎么叫喊,都是充耳不闻。
古洛诚不仅不跟陆宛说话,每一见面,还会冷言冷语的嘲讽几句,明显是故意说给她听,而且说的话大多难以入耳,让陆宛尴尬不已。
众人见了陆宛,就像见了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一种被有意孤立的感觉,时刻煎熬着陆宛的心。
此刻的她,真希望风阅水能够前来,向她道歉,她好把一腔的愤懑、委屈讲给他听。可是,风阅水就是不出现。
陆宛实在不明白,她到底怎么了,众人为什么突然都不理她?
她开始和大家赌气,你们都不理我,我干脆也不理你们。
可想归这么想,要轻松做到,谈何容易。
幸好有陈子龙的陪伴,两人在一起,心中的郁闷聊可减轻一些。
距离有时会产生美,但更容易让人产生误会。是上帝创造的人类,却没有给人类以完美,所以这荒谬的人间,才充满是是非非。
陆宛和众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远,随之产生的不理解和误会也在加深。
今天放学,风阅水还是没有出现,只有陈子龙依旧在教室门口,耐心等候着陆宛。
陆宛持续的心情低落,让陈子龙暗暗得意,他要开展新的计划,要把二人的关系再增进一层。
陆宛心里揣着事情,又不能对人讲起,有陈子龙陪着,起码觉得能解些郁闷。
能缓解身体痛苦的药物,和能带来身体舒适的药物一样,都容易让人产生依赖。
同样,能让人缓解精神痛苦的事,在一定时期,也容易让人产生精神依赖,所谓借个肩膀靠靠,无非如此。
虽然人不能替代,但药丸可以替代,所以借来的肩膀就象药丸,随时可以被顶替。
但陈子龙是何许人,他又如何甘心只做这样的药丸。
二人一起在食堂用过晚饭,陆宛就说去图书馆。
陈子龙最会做低做小,连日以来,为了能让陆宛感觉到他的温柔体贴,对她可谓是百依百顺。
二人向图书馆走去,陆宛心中的郁闷,因着陈子龙的陪伴,每向前走出一步,便觉得能纾解一些。
图书馆中的人不多,没有古洛诚和李克静等人的身影,一份远离尘嚣的静谧感,让陆宛很是喜欢。
二人找了一个角落,这里有书架的遮挡,形成了一个小隔断,隔开了二人与外面的视线。
陆宛在陈子龙的推荐下,读着卢梭的《忏悔录》。
卢梭关于心理的描写,坦率而大胆,简直就是将他的内心,一片一片的切开,完完全全展露给世人看。他内心的种种冲突矛盾,他被激烈情感所摆布的人生,都让陆宛感到惊讶。因为看惯了名人们的高大高尚,如今读到和普通人一样纠结的名人自述,陆宛感到了一种共鸣。
陈子龙时刻关注着陆宛的神情,因为他要引导陆宛的思想。
对女人最强有力的控制,就是控制她的思想,陈子龙深深懂得这个道理,要想让陆宛对他无所不从,必须先让陆宛成为他思想上的奴隶。
四下静悄悄的,陈子龙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本画集,站在陆宛的身后,将画集放到的她面前,翻开到一页说:“陆宛,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陆宛看上面都是人物肖像,不是很明白。
“画中的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卢梭。还有,卢梭下面的这位,便是华伦夫人。”陈子龙是站在陆宛身后的,他展开两臂,便从背后将陆宛轻轻抱住了,一边用手点指画册里的人,一边给陆宛耐心解释着。
陆宛已经习惯于他的搂抱,现在四下看不到人,所以对他的拥抱,陆宛并不以为意。
陈子龙继续讲解着:“卢梭出生于1712年,是法国启蒙时期的著名思想家,对了,乾隆皇帝是1711年生人,只比卢梭大了一岁。”
“原来他是那个时期的,真了不起。”陆宛仔细看看卢梭的肖像,又将目光瞄向了华伦夫人。
“真是一位美丽的贵妇。”陆宛赞叹了一句。
陈子龙吻着陆宛的秀发,轻声回应道:“是的,华伦夫人是贵族妇女,是卢梭的情人,比卢梭的年纪要大很多。”
陆宛被他吻得有些发痒,略略左右摇了摇头,含笑说道:“华伦夫人气质真高贵,一看就不同凡响。”
陈子龙伏在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垂说:“当然了,华伦夫人,她是最能理解卢梭的人。”
陆宛已经深刻体会到了陈子龙的博学,也对卢梭这位启蒙时期的人物产生了兴趣,因此问道:“卢梭的思想主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