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在想什么呢?”
片刻后,宋迟瑜的声音将李良拉回现实。
“没什么。”
摇摇头,李良看了一眼宋迟瑜戴在无名指上的储物戒指。
戒指戴在无名指表示已婚......这年头当然没有这些讲究,所以李良很快就不再胡思乱想,只是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找的那人还挺厉害的。”
“刚刚在州衙,当听到户部那人的话时,你不知道旁人是何种表情......”
将会审的过程简单说了一遍,李良自始至终都挂着笑,语气也很随意,就如真的是老夫老妻间的闲聊一般。
而宋迟瑜则是愣了一下,然后眉眼间便流露出一丝发自真心的喜悦。
她不傻,当然看得出李良与她有距离感。
也正因如此,她才一直表现的特别“小鸟依人”,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
因此,眼下见李良第一次不再那么“客气”,而是用这种态度与自己说话,她自然会觉得开心。
“是么?”
托着下巴听李良说完,宋迟瑜笑着抿了抿嘴:“那人是我的师父呢。”
“师父?”
李良原本的猜测也差不多,便随口问道:“你都是三品了,那你师父一定就是二品了?”
“不对哦。”
或许是恢复了“本性”,宋迟瑜不再那么温婉,反倒有些俏皮的眨了眨眼。
而她接下来同样俏皮的四个字却令李良瞬间石化。
“是一品呢。”
“.......”
一品???
李良目瞪口呆,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卧槽!我没听错??
一品?整个大乾应该都没有一个的一品???
“那、那他就是筑基......”
看着正在掩嘴偷笑的宋迟瑜,李良声音有些结巴,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好在宋迟瑜也不嫌弃他的“见识短浅”,很快就止住笑,点点头肯定道:“是,若在灵气枯竭之前,师父就是筑基期修士。”
“咕噜......”
虽然已经在极力控制了,但李良还是没忍住咽了口唾沫。
因为这件事已经再次刷新了他对宋迟瑜背景的想象上限。
能调动两个二品高手,虽然夸张,可还算说得过去。
能让魏明海卖一个面子,大乾之中也有不少人能做到。
可一品......这尼玛根本就属于“天方夜谭”的范畴了吧???
结合了前主记忆,李良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确实还有一品,也就是筑基修士。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要是让李平阳和李仁知道,俩人恐怕当场就得押着自己跟宋迟瑜拜堂吧。
太吓人了......
呼吸急促,李良这边好半天都没缓过来。
宋迟瑜也不急,就这么笑看着他,甚至还打趣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相公莫怕,相公莫怕。”
“师父她不光人好看,性子也很好,若有一日你们见到,她定不会吃了你的。”
“人好看?”
李良猛地瞪大眼睛,立马就抓住了重点:“你师父是女的?”
“对啊,我何时说过是男的了?”
宋迟瑜乐不可支:“相公,你怎么眼睛都亮了?”
我这是惊讶,老子可没李仁那么勇敢......李良心里嘀咕一句,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一些。
反正不管是男的也好、女的也罢,只要是一品高手,哪怕就是一头猪,那也是站在世界之巅的猪。
最起码绝对站在了大乾之巅。
这么一想,宋迟瑜背后的势力大概率不在大乾。
难道是什么远古遗留下来的神秘宗门?
“那个......”
想到这,李良终于是忍不住试探道:“你回定州之前,到底去了哪里?”
“......”
一阵清风拂过,宋迟瑜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渐渐消失。
沉默了片刻,她没有回答,也没有拒绝回答,只是轻声说道:
“相公,这件事以后我再与你讲吧。”
“可以么?”
......
......
终究,宋迟瑜还是没有说出她来自何处。
李良认为她倒不是觉得自己不配知道,而应当是另有隐情。
那再追问下去无疑就不太合适了。
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李良也不急,于是此事就这样作罢。
两人从竹林出来时已经入了夜。
差丫鬟去跟李平阳和李仁说了一声,然后便去往膳厅吃饭。
昨晚李平阳喝醉了酒,跑去州衙闹了一场笑话。
结果今天他还不长记性,竟又一次喝的酩酊大醉。
并且不光是他,李良和李仁今晚也都喝多了。
灵石案终于有了结果,在鬼门关走了数遭的三人心中石头落地,多喝点酒倒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三个大男人酒后说的话却都有些“不堪入耳”。
李平阳梅开二度,再次扬言要将黄川“斩于马下”。
宋迟瑜提醒他黄川明天就要被问斩了,不需要他出手。
李平阳闻言恍然大悟,旋即表示他要在明天亲自当刽子手,必须得亲手砍掉仇敌的脑袋。
甚至还当众表演了一番刀法,以证明他完全具备这个实力。
“呼呼”作响的舞刀声中,李仁手举酒杯脸色通红的高声叫好,然后又噗通一下趴在桌上,嘴里骂骂咧咧念叨着郭香兰。
从其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李仁怕极了那位风韵犹存、善舞皮鞭的郭夫人,并且对后者死赖着他感到十分愤怒。
不过说着说着,他竟又有些担忧的呢喃道:
“黄、黄川,嗝,明儿就要死了......”
“也不知道香兰,嗝,会不会伤心......”
单就最后这句话,如果郭香兰在场,听到后想必一定会大为感动。
可惜回应李仁的只有李平阳的大呼小叫,以及李良醉醺醺的“规劝”声。
“大、大哥,你就从了郭夫人吧!”
“郭、郭夫人不过就是年纪大了些,但对你是真的好!”
“你不知道,今儿在州衙所有人都翻供了,就郭夫人没翻供!”
“有此贤妻,夫复何求!”
“而小、小弟我就不一样了!”
“哈哈哈,我有两个贤妻!”
“没想到吧!”
“......”
毫无疑问,能说出这句话,可见李良确实是喝多了。
同样饮了不少酒,但却没醉的宋迟瑜听到此话时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又笑着摇了摇头。
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是真的没生气。
至于为何不生气......那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
一顿饭吃了将近俩时辰。
亥时末,有仆人把已经醉的不成样子的李平阳和李仁各自扶出膳厅。
而宋迟瑜则没用别人帮忙,自己扶着李良回了西院。
“呀!公子怎得喝了这么多酒!”
红豆此刻还没睡,见状赶紧先与宋迟瑜一起将他扶到床上躺下,这才顾得上道谢。
“宋姑娘,多谢您将公子搀回来。”
“可您是主子,下次若再有这种事,您差奴婢去就是了。”
虽然喊的是“宋姑娘”,但紧接着的“主子”二字却意味着红豆已将宋迟瑜视作这座小院的女主人了。
对此宋迟瑜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裙角在晚风中微微摇晃,她很快便脚步轻快的走掉了。
红豆也没工夫去送,立马便跑回屋子伺候已经昏睡过去的李良。
打水、烧水,趁着烧水的间隙,她帮李良脱掉靴子衣裳,打算等会儿给后者擦擦身子。
而就在抖衣之时,却有一物“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唔?是信么?”錵婲尐哾網
捡起地上的信封,红豆看了看,并未在意。
随手将信搁在书案上,她听到偏房的水烧开了,便急匆匆的跑出房间,瞬间就将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手忙脚乱的动静中,清澈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被搁在一摞书顶的信封上。
江南月,清夜满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