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夏佐牵制义警和游行者的时间,羂索带着漏壶先行撤退，留下花御和夏佐殿后。
刺客联盟的那个小刺客，则也被夏佐挡在身后,兜帽人似乎并不想放弃他盯上的十个‘货物’。
“这种程度,果然还是有点超标啊。”
花御站在夏佐的左侧，支起有些脱力的金发少年,只见少年苍白着脸,有些颤抖着抬起右手食指。
食指上有两条线纠缠在一起,紧紧缠绕在莹白的皮肤上。
‘确实有点超标了。’
费施的心音明明是平静的,却也透露出一丝惊讶。
夏佐成为咒术师的时间，顶天算起来,也只有半年左右。
如今却能操控在场的十人,加上哥谭高中的那位学生和路人先生，共十一位人偶。
这还只是已知的数量，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人偶呢?
夏佐是天才这件事，林越明明已经有所了解,却还是会为此感到震惊。
但他却又在透支生命力的夏佐脸上，只感觉到了深切的绝望。
像是生命已经燃烧殆尽,却仍处在失衡的边界的模样。
夏佐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迷茫，看不见方向。
可——
……
夏佐随意地拨动了一下咒力丝线,只剩下喘息声的仓库被另一声闷哼声覆盖,只剩下痛苦的声音。
可夏佐自私又狠厉，即使没有了方向,依旧站在刀尖的锋芒上。
费施僵硬地扭向刚刚发出声音的位置,刚刚面无表情的金发小孩，颤抖着想要蜷缩起来身体，却被丝线死死的按住。
“F**k.”
频道内,红头罩突然蹦出的骂人声显得尤为与众不同，紧接着是一阵忙音和粘稠的水声。
“死了，”红头罩有些愤怒的踹了一脚旁边的东西，刚刚他的监视对象路人先生突然暴毙在他的面前，“监视人死了。”
……
夏佐的手紧紧握着一根被扯断的丝线，长舒一口气，似乎是缓过劲儿了，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金发少年把食指上的另一条丝线扯断了。
刚刚扯到的丝线，是伊森发出了痛苦的声音，那根线是路人先生的话……
夏佐刚刚又杀了一个人。
想到这里，林越有些担心的抬起头，看向刚刚痛呼出声的伊森那边：
只见伊森的情况并不算好，朦胧的泪水遮住他的眼际，哥哥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模糊不清，直到他因为疼痛而无力的垂下头去，夏佐的身影才彻底消失不见。
自此刻起，照亮伊森生命的那盏微光彻底消失不见。
只余黑夜长存于心。
——
“##~/！”
花御又开始电报发言了，虽然听不懂，但是夏佐能大概猜出来这位特级咒灵想说什么。
“别慌。”花御无非就是想让他们借着手里还有这群趁手的人质，在五条悟来之前赶紧离开现场。
他们一个都走不了。
夏佐得想个办法▎_[(，把这十个交易货物和自家弟弟一起带走，毕竟他还是很想知道刺客联盟的实验能不能成功。
失败了，也只能算他投资失败。
成功了，他就把伊森也送到中东去。
虽然不知道伊森自己是不是有术式，但综合考虑了一下，连夏佐这样的天生术师，都是被真人改造了大脑，才出现了傀儡操术。
夏佐可不敢确认伊森一定有术式。
‘作为自己的弟弟，可不能只做任人摆布的猴子。’
爱德华滋的折磨和这几个月来的诅咒师生涯，让夏佐明白了强大才是最利手的刀刃。
“你说的对。”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五条悟的声音太过有辨识度，夏佐在听见的刹那就反应过来了。
他迅速抓住身后不远的兜帽人，兜帽人是刺客联盟出品的，速度和敏捷度也不必多说，眨眼间，原地只剩下了有些懵逼的花御。
“你们一个都走不了。”
混沌玄黑的账被刺眼的光球冲破。
那是「茈」。
花御反应也很快，不过还是被其的余波擦到，半只胳膊与光球一同冲出仓库，只剩下鹤唳的风声在中呼啸着。
“老师。”
乙骨忧太率先发声打了个招呼，夏佐也跟随着他的眼神，缓缓看向仓库外面。
五条悟这次没有飘在天上，而是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晃悠着走了过来。
‘……’
逼格掉了，最强先生。
“噗呲。”率先笑出来的是明面上不属于任何组织，看起来有些看热闹意味的费施。
“好一个靠谱的大人。”
费施的声音是用变声器模拟的，模拟到几乎和吉野顺平的一模一样，或者说，这本来就是照着顺平的声音合成的。
“怎么了？谁敢说我不靠谱？”
五条悟的腿长，步子迈自然的也大，他听见声音的时候也很恍惚，直到用胳膊锁住费施肩膀时，才缓和过来。
“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
林越在他面前从来不用变声器说话，五条悟只隔着通讯器听见过属于费施的声音，直到今天才面前响起时，最强先生才真的有种“他在扮演吉野顺平”的感觉。
这个剧本做的不完全和幼鱼篇一样，加上暴露林越本性的心音一下在脑海里飞起，导致五条悟一直没什么实感。
996就这样让林越批皮表演了?
不开马甲吗？
……
五条悟没有纠结太久，而是先行抬头看向对面的一人一咒灵。
“哟！”五条悟的语气随意的很，像是给什么不重要的小虫子自语，“好久不见啊，树枝眼咒灵。”
叫什么名字，五条悟
想不起来了，或者说他不在乎。
‘反正它马上要死了。’五条悟满不在乎的心音肆意又自信，‘管他呢。’
对啊，管它呢。
1。
林越在心里默默数起了秒。
花御的电报音和夏佐寻觅机会的眼神没能继续进行下去，站在原地的最强术师已经不见了踪影。
2。
五条悟出现在花御的眼前，插着兜的动作和仍然噙着笑的下半张脸让罗宾都不得不甘拜下风（指装逼）。
然后一脚踹在花御的腹部，树枝眼咒灵偏高大的身影顿时飞了出去。
还不偏不倚朝着兜帽人和夏佐的方向去了。
3、4。
“这一脚。”五条悟的声音慢慢的，还拖着长音，“替索恩还的。”
5。
白发青年的身影比刺客更像鬼魅，又出现在还未下落的花御的上方，踏着空气钉在原地。
6。
“感谢我吧。”
居然用同样的办法让你死去了，多么轻松啊~
五条悟的手终于舍得掏出来了，双手抓住花御眼睛上的两根树枝，脚狠狠的踩下去，几乎要把这只特级咒灵从中间劈开。
飞溅的紫色不详血液进入夏佐·米勒的眼睛里，生理反应下，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7。
特级咒灵花御，正式祓除。
【恭喜，阶段四构建度上升到80%】
“七秒钟，不错的成绩。”费施停止了掐秒，这句话在夏佐听起来有些遥远，但他还是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不过还可以更快。”
入眼，便满是血腥的气息。
不知从哪里幻化出来的液体状物挡在夏佐的面前，金发少年微微抬眼，便看见那张刚刚摘去眼罩的脸庞。
天神一样，令人失去表情的脸。
漂亮的脸上干干净净的，一点紫色的血液都没沾染上，反观是夏佐和兜帽人更为狼狈一点。
金色的头发还滴答着血，与夏佐此刻在心中为自己生命倒数的秒数竟然诡异的重合在一起。
而五条悟却好像什么都在乎，盯着环绕在他身边的黑色液状物许久，才用那双无法直视的蓝眼睛看向他。
‘我好像要死了。’
夏佐想道。
花御都仅仅只是七秒，那他呢？
在强者那里，不管是羂索还是五条悟，他一直或者永远都是个很好踩死的弱者。
……
夏佐感觉到手上的线似乎都断掉了，他此刻的神情似乎一瞬间被拉回爱德华滋学院，又变回了那个大家嘴里咒骂的，谁都可以踩一脚的歌剧社成员。
红罗宾在频道内‘留他一命’的话语，成为这副话面里唯一的背景音。
“傀儡操术。”
夏佐此刻更像木偶，呆滞的点点头。
“被实验者。”
金发少年犹如被上了油的机器人，缓慢却又决绝的扭过了头。
黑色的兜帽下飘出一片黑色粘稠液体，有点像石油刚涌出地面的样子。夏佐伸出手来摸上兜帽人衣服的一角，抬眼试图与兜帽下的眼睛对视。
见兜帽人没什么反应，夏佐也就只当他同意了，抬手掀起了那片斗篷——
少半个身体与黑色的液体黏连着，本来属于心脏的地方也被黑色液体取代，夏佐这才发现他咒力气息的不对劲。
“咒灵？！”
夏佐的声音第一次如此高昂，连同蝙蝠系义警的目光一起吸引过来。
“大收获啊。”五条悟只是这样说着。
“你是咒灵？”
激动之下，夏佐握住兜帽人露出一点皮肤的手腕。
方才摸到的温热体温不复存在，只剩下消退到一半的冰凉。
像极了夏佐摸取爱得华滋时，那种剩余在表面的体温。
……
那是属于刚死者消散不久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