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爸？”
伏黑惠这句话把诺瓦给说懵了,他并不知道人类亲疏关系中父亲角色对于孩子的重要性，自然也从来不会叫卢瑟“父亲”。
但其实仔细想想，不管是诺瓦的诞生,对于他观念的养成，还是对人类社会的认识，都是卢瑟教给他的。
就算没有像康纳一样与卢瑟的血缘关系,诺瓦这声“爸”他还真担的起。
不过……
鉴于他们也是偷偷摸摸来的——
“没，你听错了。”伏黑惠又否定了刚刚自己的说法,“我问的是卢瑟，莱克斯·卢瑟知道你见了漏壶吗？”
“应该知道吧？”
诺瓦这话说的没有底气极了,实际上卢瑟换实验室去研究新咒灵了，已经很久没有来地下实验室了。
连带着他唯一研究出来的咒力检测小装置一起带走了，可能是被里香的咒力储备冲击到了，所以一并带走升级了。
在诺瓦心里,卢瑟是全知的人。
所以他只是小小的心虚了一下,也不多想什么其他的。
‘莱克斯最后一次来电话好像是两天前。’
诺瓦思索了一下,下意识觉得他亲爱的莱克斯知道这件事，随即又开始担心其他事情：
‘是最近很忙吗？’
‘为什么不来电话了？’
‘还是他有了新的趁手咒灵？’
……
如果伏黑惠能听到诺瓦的心声,大概会被噎住一段时间，然后默默来一句：“果然还是咒灵本性啊。”
如果是林越听见，他只会送给面前咒灵一句话：
“分离焦虑症。”
不得不说,卢瑟应该还是有点颜控在身上的，新为诺瓦换的身体明显比上一个好看的很多。
可惜的是,这幅皮囊明明是阳光男高的脸,却安了个诺瓦这个别扭的内里。
倒显得不伦不类了。
“所以卢瑟不知道。”钉崎野蔷薇冷不丁地出声，她如箭矢一样飞驰而出的眼神冷冷地看向诺瓦，“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不是野蔷薇冷漠,他们接触过太多太多咒灵，自然对诺瓦也带着警惕。
本来也不怎么相信诺瓦能克服咒灵本性的，这下倒好，彻底不信了。
今天敢背着他老子勾搭漏壶，明天就敢火烧卢瑟大楼。
“啊？他应该知道的啊？”
钉崎野蔷薇抱着肘，眼神不明的看向诺瓦。
“这里到处都是监控。”诺瓦也不太高兴，他背叛谁都不会背叛莱克斯的好吗？“莱克斯就算看不见漏壶，也能看见我的动作啊。”
所以是卢瑟纵容的？
……
总觉得不对。
虎杖悠仁见气氛有些不对，大步向前跨一步，用手肘自以为隐蔽地怼了怼野蔷薇的胳膊。
实际上大家都看到了。
“为什么要怼兰
布勒的胳膊啊？”
诺瓦直接问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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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虎杖悠仁干笑一声，然后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你和漏壶是在哪里谈的话呀？就在这里站着？”
“不累吗？”
咒灵是不知道疲惫的。
野蔷薇无语了一瞬，在心里吐槽着疑似小时候吃过自己鼻屎的粉毛同期。
不过诺瓦更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家伙的脑回路也不怎么正常。
“哦哦哦哦。”诺瓦总是记不住这些，但是卢瑟给他的礼仪书上写过这点，显然他并没有学会，“里面坐。”
一个疑似安排给诺瓦休息的房间被打开，里面面积不大，但该具备的都有。
完全是个缩小版的人类居所。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里面咒灵的咒力残留与痕迹更重了，四处观察的伏黑惠一眼就发现了招待桌上方的水晶灯黑黢黢的一角。
像是火燎出来的，看来漏壶和诺瓦的谈话也并不愉快。
伏黑惠顺势坐下，刚准备追问些什么，就见诺瓦屁股刚挨到凳子上，又一下弹起来了。
凳子上是放图钉了吗？
只见诺瓦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从橱柜里拿出来一套茶具来，犹豫了一下又换成了咖啡杯。
这是要给他们泡咖啡？
咒灵泡的东西能喝吗？
会不会当场暴毙？
诺瓦拿起特浓咖啡胶囊端详了一会，然后毫不犹豫把它扔进了咖啡机里，带壳的那种。
“等等——”
话还没说完，诺瓦已经按下了咖啡机的开关。
“为什么它不出咖啡呀？”
诺瓦像个无知的孩子，一扫刚刚的烦闷，带着懵懂的眼神看向这个世界。
“因为不是这样弄的。”
伏黑惠上前把机器关了，又重新换了一个胶囊。
黑而清透的咖啡从机器中缓缓淌出，一看就很苦。
总算把咖啡搞完了，这下可以老老实实坐下来说话了吧？
伏黑惠酝酿了一下情绪，顺带放出了玉犬「浑」，正色冷声道：
“漏壶他——”
“等等。”
又来了，诺瓦带着他的等等又来了。
诺瓦又站起来了，因为他发现他好像忘了奶和方糖这回事，书上说女士一般不喜欢喝纯黑咖。
方糖被从包装袋里转移到盘子上，而纯牛奶则是从纸装盒分到了一个漂亮的玻璃小罐里。
然后又装盘端了上来。
“给你的。”诺瓦把这一盘东西往野蔷薇那边推了推，“方糖和牛奶。”
“哦。”
野蔷薇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东西扯到自己身边了。
终于可以坐下来交流情报了。
伏黑惠长舒一口气，又开始酝酿刚刚的情绪。
不过这次他酝
酿的快多了，似乎是害怕诺瓦反悔似的。
“你和漏壶谈了些什么？”伏黑惠话一出口又觉严肃，又用稍微软和一点点的语气接着说，“方便说吗？”
“啊，他就是来给我讲了讲咒术的知识。”诺瓦尝试着喝了一口面前的黑咖啡，液体刚进嘴的那一刻，他差点直接吐出来。
然后还是狰狞着把液体咽下去了。
然后默默的拿起野蔷薇旁边的方糖和牛奶，但因为杯子里的液体只是被他抿了一口，本身还是很满的原因，加不进去东西。
于是他又梗着脖子喝了一口。
“咒术相关？”
伏黑惠不信，如果真的是如此，为什么漏壶还能放火烧灯。
要知道漏壶对自己人的脾气还算好。
至少不会直接动手。
“对啊。”诺瓦皱着一张脸，一边说一边加东西，“反正就阐述了一下咒灵和人类的区别。”
“反正说了一堆，我就听懂了他说的其中一个含义。”
“人类和咒灵天生就是敌人。”
漏壶这句话其实说的很对。
不过他们才不会告诉诺瓦，他们又不是想不开，非要给自己弄个敌人。
好在没有听漏壶他们那套人类占用了咒灵生存空间那套理论，不过这些也足够改变诺瓦。
一年级三人又开始观察诺瓦的神色，只见他苦作一团的脸什么其他表情都没有。
然后又站起来了。
……
你到底要站起来多少次啊喂！
诺瓦又从橱柜里扒拉出来一套茶具，摆在一套的茶具很显然少了一只，因为只有那一块儿缺了一个。
泡茶的流程倒是比咖啡的要丝滑多了，显然是茶比咖啡要更得诺瓦的心。
“啊，果然还是茶好喝。”
诺瓦发出一声顺畅的声音，连带着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漏壶不喜欢喝茶叶。”诺瓦随口说着，“他还烧了我一个茶杯。”
果然是缺了一个茶杯呢。
“你和他起争执了？”
伏黑惠算是发现了，应对诺瓦的最好方法就是直接打直球，这个傻孩子也发现不了他们在套话。
只有事后问诺瓦的卢瑟会发现，但是他们这个段位怎么套话都会被“九级智慧”的卢瑟发现吧？
所以不如选最轻松的方法。
“没有啊？”诺瓦眨眨眼，“就是我问他觉得我算人类还是咒灵。”
人类的容器和人类主义至上的观念，以及对他重要之人皆来自人类社会。也许只有给予他基因和能量的咒力属于咒灵。
诺瓦无法认同漏壶的观念。
“他听了我的话竟然生气了，”诺瓦说起来这个就来气，“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气的。”
“我给他沏茶，还给他做了蛋糕。”
“虽然热水倒到了他身上，蛋糕糖也放多了。”诺瓦说出这话时心里没有一点
不舒服的心理，“我还没怪他什么东西都没拎呢。”
这是就是他拜访别人的态度吗？9_[(”
……
对不起，
还真不是一年级故意沉默。
实在是“拜访”这个词放在漏壶身上太过诡异了。
“那你是在……”
伏黑惠试探性地问道。
“招待客人啊？”诺瓦有些疑惑的看向对面的三位咒术师，自灵魂深处发出真诚的一问：
“你们咒术师没学过礼仪吗？”
伏黑惠说不出话来。
该说什么？回答诺瓦咒术师没有礼仪课？还是说我们压根只是想来这里套信息。
再说了，谁家客人来做客要教主人用咖啡机啊！！！
伏黑惠一下就明白了漏壶为什么能直接气走了。
忍了半天，结果这小子还不认同他。
滚蛋吧。
……
虎杖悠仁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只是略带好奇地问着“咒灵居然也能学习人类礼仪吗？”，然后一边凑到诺瓦身边。
只见诺瓦见另外两人不说话，从桌子下面不知道哪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翻阅了起来。
离得最近的虎杖悠仁自然也看见了书上的内容：
「如果客人感到不适，可以借口去换茶然后给客人一个空间。」
诺瓦照做了。
当诺瓦离开这个桌子前时，野蔷薇就眼疾手快地把这本书的封皮翻了过来——
《社交三十六计》
什么玩意？
……
伏黑惠面无表情地把书翻回去了。
好了，卢瑟你不用回来了。
你儿子傻的没救了，
骗都骗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