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蕤和云忻各自先去休息了,云缚安让罗叔跟厨房的人说,今天多做一点菜。
大概今日云恪就要将那孙芙蕖介绍给家里人了。
她不会让这个过程变的很顺利的。
不多时,一辆马车便停在了门口。
白邺的腿脚越发不好,以前还能稍微站住,现在只能完全依赖这四轮车了。
还好云缚安早先便有先见之明,给白邺安排了一个身强体壮的小厮跟在旁边。
这小厮先将四轮车安稳放下来,然后再将白邺抱下来。
他很是疲惫了,头发都变成了半百了。
不知怎的,看见白邺眼睛旁边的一圈乌青,还有那半白的头发,云缚安觉得心有些疼。
“白先生。”云缚安有些嗫嚅地上前,眼眶红红的。
原先还只是白了头顶,现在白了一半去了,就剩下半边还是黑色的了。
白邺看起来很虚弱,但是仍然保持着仙风道骨儒雅的模样挑挑眉:
“啧,还算是你有点良心,知道在门口等等我。”
同她那没良心的祖母一样,把他利用完了就跟着自己后宫的一干男妃快活,丝毫不顾及他的想法。
撒手人寰后他扶持了下一任的女帝,如今还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几个头的头发都不够他白的。
云缚安上前接过把手:“我送您回去吧。”
“殿下,你可不必做这些事情。”白邺叹了口气,“这些不是该殿下做的事情。”
云缚安却说道:“是我自己愿意做的,请您不用介意。”
下人们开始陆续起床打扫庭院了。
秋海棠不知为何,还没落下。
云缚安带着白邺正好绕了到海棠盛开的正好的地方,观赏了一番,才送白邺回去。
“白先生,沈雪宴……”云缚安抿抿唇,“您有如此本事,想必一定时候治好了吧?”
白邺捏了捏鼻梁,有些疲倦:“他被下了邪术,想必应该是上京中的人。”
“邪术?”云缚安思索了一下,“巫蛊厌胜之术?”
白邺似乎并不想云缚安往这方面了解更多:“差不多,今日一早,沈淮便随着邺王下江南了。”
邺王?
下江南?
不不不,邺王分明同她越好了,等这中秋过了之后,就将账本送去私宅。
二人好好对对帐,云缚安也算是还了邺王的人情了。
中秋夜宴的话,应当也是在皇宫度过。
三品以上大臣是没有自由的。
独活这两日同阿罡叔书信来往比较密切,幸而都是有用的内容。
所以云缚安得知沈珏带着自己的妹妹讨了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的。
押解的人并不少,并且没多久就跑掉了,定然是有所预谋的,说不定还会重新席卷而来。
云缚安有些心慌,不知道这沈家大房还会不会有别的小动作。
白邺等了许久,只听见风吹花落,树林瑟瑟的声音,没等到云缚安说话,便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云缚安反应过来:“没有什么问题,看来江州那边,确实是鱼龙混杂。”
“江州跟岭南,西南,还有东南都交往密切,毕竟是沅江经过的地方,水路,陆路,都通。”白邺淡淡道,“没找到殿下前,我便一直在江州来回转着,也有所了解。”
云缚安低声道:“东南有一梁家,很是势大,您听说过吗?”
白邺点点头:“听说过,势大到像是藩王割据,尚公主都使得的梁家。”
“那您觉得,陛下是会铲除掉,还是说配公主然后收掉东南的势力?”云缚安嘴里仍然咀嚼着佘家的事情,隐隐觉得这其中该有些什么关联才是。
白邺却是偏过头瞧了她一眼。
像是白兰花一般的那种感觉。
活泼俏皮,却有沉稳内敛,气质雅淡,轻易学不会。
美人在骨不在皮。
云缚安大约还是能瞧出,白邺年轻时候的光景,比起现在,也一定差距不大的。
“配公主也不一定就能把东南势力收回来。”白邺皱了皱眉头,有些困倦,“尚公主说不得还为东南势力增加名望,万事是有双面性的,殿下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光靠之前云家给你请的教书先生,只能教出臣子,却教不出帝皇来。”
云缚安不说话。
白邺太累了,撑着自己的下巴就开始小鸡啄米了。
四周安静,云缚安笑了笑,少见这白邺有些孩子气,有些可爱。
确实在东南那一块,山高皇帝远,对梁家而言,不一定是坏事,甚至可以养精蓄锐。
将白邺送到了地方,才交给小厮,好好服侍白邺睡下。
云缚安也有些昏沉,只是并不想休息。
自己一个人在廊下坐着,有些恍惚。
孙芙蕖一早就在四处转,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
她知道云蕤一行人都已经回府了,心中也不甚害怕。
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
毕竟这云恪就同云忻有血缘关系,同那云蕤也不过是辈分外加一点亲缘罢了。
说的话在云恪面前不一定有分量。
只是经过昨天的那些事情,让她意识到,或许这俩小丫头子还有点道行,不过对她而言,都不是事。
府上的人大约是那罗管家吩咐过,所以对她也还算是恭敬了。
过两日她就写信,让自己表妹和她娘也过来。
若是能安排个好事,自己岂不是也水涨船高有助力?
陆谪回来,就看见这孙芙蕖在这地方指指点点。
搬这个,移那个的。
小到花盆木栽,大到摆件一类的,都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陆谪皱皱眉,真当这里是她家了?请下载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