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 诏狱见人

云缚安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她偏偏不,她就是要一遍遍重复,不许自己忘掉大伯是如何死掉的。

汗木真大概率是兰阿的人,云怀的死,一定同兰阿有关。

“汗木真,我确实认识,只是交集并不多。”兰阿思虑了一番,道。

他知道云怀是云缚安的大伯,但是若是云怀不死,他的大计如何再往全面推进?

云缚安笑不走心,低头默默用饭,在心里盘算着陆谪什么时候来。

若是按照自己以前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允许自己与仇人一桌用饭,何谈推杯换盏打太极?

只怕她会直接将自己藏好的匕首掏出来,给予眼前人致命一击。

“你最看好元国的哪个皇子?”云缚安没头没脑地问道,“想必您应该对元国了解不少吧?可有中意的皇子了?”

兰阿看着云缚安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云缚安却只笑:“怎么,这是不可以说的吗?”

兰阿擦了擦嘴:“元寻,是我最看好的皇子。”

若是有可能,他会希望格桑嫁给元寻,这样对于他而言,也是一笔助力。

格桑和格朵不是亲生的姐妹,格桑的母亲,不过是个婢女,后来还被格朵的母亲害死了。

这次和亲,也是东夷大妃的一个计谋。

她知道格桑不是嫡亲的女儿,和亲到谁家,都做不了正室,只能居于侧室,这格桑的娘亲来说,便是极大地羞辱。

只有这样,她的小女儿才能嫁给边沙的勇士。

两位公主,格桑更妩媚动人,格朵更加娇俏,但是喜欢格桑的勇士更多。

兰阿想到此,抬眼便瞧见云缚安的眼睛:“你在看我吗?”

云缚安十分坦然:“兰巫祝生的这张脸,不就是让人来瞧的吗?”

茶馆的楼梯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最后门一下子被打开,一张阴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云缚安面前:

“娇娇!”

是陆谪。

云缚安的心这才放下去:“不好意思,兰巫祝,我的哥哥来接我了,请您自便。”

说着云缚安便擦了擦嘴,随意扔到桌上。

对于兰巫祝的态度,她看的十分清楚了,只怕他来元国就是为了自己的大业,元国对此,还是应当尽早提防。

兰阿没有反应,自顾自地品尝美食。

他没忘,自己对陆谪说的那句话,不用看都知道,这般的少年郎,还没办法完全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起来,。

既然猜到了,他也觉得没必要看了。

云缚安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只是锋利的爪牙要什么时候才会露出来呢?

外面的天气阴阴沉沉,似乎是要下雨了。

陆谪黑着一张脸,沉默不语。

云缚安乖乖巧巧将他紧握的拳头掰开,将自己的小手塞了进去:

“四哥哥为什么生气?因为我同杀了大伯的人坐在一起吗?”

陆谪缓和了面容,低声道:“你既然知道,又为何?”

云缚安摇摇头:“四哥哥,我知道,但是毓灵公主不知道。”

“况且这次,既然是兰阿来送东夷的公主过来和亲,四哥哥为什么不能沉寂下来呢?”云缚安歪头询问道,“这个对哥哥的身世,不是也很重要吗?”

陆谪哑口无言,他以为云缚安不知道。

好半天,陆谪才道:“如果,我真的不是元国人,娇娇还会……”

对我一如既往吗?

云缚安听到了,她握紧了陆谪的手:“四哥哥,你要变得越来越厉害,查清楚当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到时候,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然后,长长久久地守在我身边。”

陆谪没说话,缓缓露出个笑来。

【若是真能如次顺利,是不是就代表,我还有可能?】

【若是这般,那就再好不过了。】

云缚安敛了眉眼:“四哥哥,我一直都在的。”

两人没回云府,去了诏狱。

云缚安说过,她想知道,当时宴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吴义上前问好,云缚安回以微笑。

这是她安插的人,她仍然记得。

“吴大人好。”

吴义点点头,将两人往深处带。

原本,像是佘家犯下的这种错误,是应该看管起来,不许任何人探望的。

但是陆谪是例外,云缚安是陆谪的意外,也是吴义的顶头。

那这件事情,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佘莺莺在那处,只是发髻有些乱了,其他的没有丝毫改变。

面色微微白了些。

“你躲过去了?”佘莺莺说的这句话没头没尾的。

她想过,若是自己的父亲发现了从中横插一脚的云缚安,会对此做出怎样的报复和反应。

云缚安笑眯眯地道:“没错,你们父女来都是一样的伎俩。”

两次暗杀,都被她躲过去了。

“你不知道,今日东夷公主上京来了,佘太师就应该是在等这个机会吧?”云缚安最擅长杀人诛心,“结果却没想到,自己的事情提前败露了,就连佘家的钱财,也没办法取出来。”

“然后气恼了,今日就派人来杀了我,不瞒你说,今日我来的时候见过兰阿了,是他救了我。”

佘莺莺有些意外:“这如何可能,兰阿对元国人从来没有好脸色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兰阿即使同佘太师联手,也依然很难信任佘太师。

“你从医馆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你太着急了,所以你败了。”云缚安蹲下来瞧她,“我一直以为我对你没有杀意,你就可以对我好一点,可是你仍然这么果断。”

“你喜欢蓝恬,你好好同陆谪说,你可以离开上京的。”

说完这些,云缚安起身就要离开。

没走多远,便听见了佘莺莺的声音:“云缚安,是你赢了。”

她一直想赢过云缚安,却成了执念,加之父亲对她影响,她都快看不清自己想做什么了。

原本她也只是想给自己的母亲报仇,然后获得自由与爱人终其一生便足以了。

云缚安脚步顿了顿,没停下:“四哥哥,你先在这处吧。”

“我做爹爹的马车回去。”

云恪正在宫中谈事,瞧见自家女儿和陆谪进了诏狱,特地在外面等了一等。

若不是这小子去的及时,和自家女儿见面的一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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