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成想到自己将近花甲之年被李二陛下一道旨意打发到晋王身边儿跟着晋王去岷州这等穷山恶水,心里越发的不忿,心里最直接的想法,坑上一笔,然后告老还乡。
他这岁数,告老还乡,算是正常,至于被自己忽悠的找不到北的李治,反正事凤子龙孙,死不了。
但若是真的事成了,那他可就飞黄腾达了。
万一不成......就收拾东西回定州老家。
“张大人果然老谋深算,如此看来,便是晋王殿下,也被张大人算计进去了。”房遗说道:“你如此做,对得起陛下,对得起晋王殿下吗?”
张行成摇摇头:“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我本为隋臣,房长史觉得,老夫从降唐到至今,真的是被朝廷信任的吗?”
张行成提到了前隋,这就不是房遗爱能够多嘴评论的事情了,但他也知道张行成的意思,这是郁郁不得志了。
无论是谷熟尉、陈仓尉、富平主簿、殿中侍御史,还是后来到了东宫的给事中,都是些闲职,手中没有多大的职权,除非在东宫给事中的位子上坐些年头,等到新君上位,才有机会出头。
可是张行成看不到机会,他已经五十八了,说句不好听的,若非李二陛下的一道旨意让他到了晋王李治的身边儿,他到老到死,估计也就只是个给事中了。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后来到了晋王身边儿,去了岷州,在岷州三年,头一年之后,张行成便看出,这他娘的还不如老死在给事中的位子上呢。
到了第三年,军饷也不发了,政事处理的也不照之前那般殷勤了,已然是想找借口撂挑子了。
三年之间,从岷州运送往定州老家的东西已然积攒了不少,他随时可以抽身回去享福,只是终究没能快过李二陛下,终究将自己亲手推进了大理寺的牢房之中,接着,便来了这神侯府。
李治自以为自己上任金州带走了岷州府衙中能够带走的所有东西,无论是钱财还是值钱的货品,都没给岷州留下,其实三年之中,被张行成暗度陈仓弄走的东西,就已经不少了,只是具体数量,现在还不得而知。
“后生不得不佩服张大人的老谋深算,只是张大人算来算去,却是没有算到陛下对岷州是有多么的上心,毕竟,晋王殿下是陛下与皇后娘娘的嫡子。”房遗爱感慨道:“如此,后生就不打搅张大人了,告辞。”
说罢,房遗爱带着赵元帅离开了神侯府的牢房。
“这张行成对于晋王殿下来说,明是一盆火,暗是一把刀啊,弄不好,伤人伤己,到最后,这盆火,却是烧到了自己身上,刀也早已经出鞘了。”赵元帅说道。
“定州被张行成私藏的那批财货,恐怕咱们一分也捞不着了。”房遗爱笑道:“这可是张行成的罪证啊,加之之前朝廷可是往岷州调拨了三个月的军饷,总得补回来。”
“说的也是,不过,咱们也不必贪那点儿钱财,没那个必要。”赵元帅财大气粗的说道:“若是想给府里的兄弟们饭中加道肉,这个月我的薪水拿出来就是。”
“不愧是豪商子弟,说话真是大气啊,加肉就不必了,倒是去定州办差的弟兄,回来好好赏赐一番就是了。”房遗爱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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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五,郑安正式上任金州刺史,李二陛下的旨意一发,郑家人便坐不住了。
这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被太子殿下看中,弄到东宫去,这回更是被陛下委以重任,那可是一州刺史啊。
郑安这阵子的风光,也恰恰印证了郑家的阴暗,原本郑家大少对郑安使绊子,还能牵制住郑安,只是郑安到了东宫之中,又颇得太子殿下赏识,有太子为他出头,东宫的属官也不敢造次,郑大少对于郑安来说,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了。
如今郑安与郑家的矛盾随着郑安做了金州刺史,也被架到了明面上,如今郑安的敌人层次,直接到了郑家家主这样的。
父与子的博弈,为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便是郑安的母亲,郑家家主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一个婢女。
往后父子之间你来我往,怕是少不了了。
如今的郑安已经羽翼渐丰,对于李承乾来说,虽然东宫暂时少了一个助力,但是这个助力放到了金州,对于他来说,可比放在东宫要好的多。
这说明郑安已经真正的成长了起来,等到将来,仍旧会是他李承乾的一大助力。
李治出了这档子事儿也让李承乾警醒了起来,诸多兄弟之中,最有能力的两个人无疑是李泰和李恪,他们二人不与自己争,不代表别的皇子心底里没有这个想法,自己的势力,不能仅仅偏安一隅,占据这东宫......
自己的位子,从来都不是十成十的稳固,自己的亲弟弟,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为了一个父皇的女人,就起了这般心思,那其它的兄弟呢?
果真不应该对皇家兄弟之间抱有什么希望吗?
李治的事情,寒的不仅仅是李二陛下和长孙皇后的心,还有李承乾的心。
长安城这边依旧是复杂的热闹,而深居简出的李泰,得知蜀王出事之后,破天荒的出了魏王府,朝着吴王府去了。
平日里哥儿俩玩的对脾气,这个档口上,李泰有心要拉李恪一把了。
别啥事儿都去瞎搀和,虽然是亲弟弟,但是保得住自己再去说别的也不迟。
李恪得知李泰造访,叹息一声,整理好衣衫,便在大厅见了李泰。
开门见山。
“不是在想着如何救你那弟弟吧?”李泰问道。
“两个时辰前的确是如此想过,但是被客卿给劝住了。”李恪说道。
“你那客卿倒是个明白人,如今这档口上,千万别在去给父皇添堵了,撇开别的不说,因为稚奴的事儿,父皇正烦着呢,李愔那小子又整出这一出儿,要不是岐州远在千里之外,李愔现在要是在父皇面前,父皇非亲手撕了他不可。”李泰慢慢悠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