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壁城与云苓等人商谈一番后,心中很快就有了个模糊的计策。
“北疆既然对中原汉土并无觊觎之意,帮助他们统一苗疆也不是不可以,倘若我们当真和南唐打起来了,那么边境的土地自然也该重新分划。”
他一直有吞并南唐的想法,并且对此战也有七分胜券在握,剩下的三分不确定因素在于苗疆。
说白了,攻打南唐可以用鸟铳大炮这种火器进行降维打击。
但苗疆能和南唐纠缠这么多年,的确不容小觑,那个神秘古怪的地方不是瘴气就是毒虫,打起来堪比生物战争,这一点是大周的弱项。
哪怕云苓是医术达人,但南疆对她来说是个没有研究过的未知课题,严谨起见当然不能说万无一失。
可如今老天却把机会送到了眼前,北疆想要寻找个盟友,目的只在于捍卫原来的领土,而不是扩张版图,对大周来说就是个绝佳的合作对象。
如果北疆能跟大周里应外合,在背后牵制住南疆的势力,那收拾起淮湘王来就容易得多了。
顾长生也认可道:“如此一来,此战我们的胜率可达九成。”
不是他太过自信,而是见过了鸟铳和大炮以
后,他真的想不通这场战役要怎么输。
根据听雪阁刺探回来的情报,当初南唐从大周购买了一批鸟铳,后来淮湘王叛逃至南唐时,也动用人脉手段搞到了朝廷的图纸。
双方一拍即合,这两年也在私底下研制鸟铳,但冶铁和工匠技术终究比不过大周。
制造出来的成品也被对比过,确实比大周要次一些。
更何况,璇玑制造的炮火只在东楚抵御海口的船艇上使用过,在陆地上行军打仗的将士还没见过此等威力,可谓是一大杀器。
萧壁城沉声道:“倘若能顺利拿下南唐,不妨将苗疆当初丢失的三分之一土地归还给他们,订下个同盟条约,凭此也可令汉苗两族握手言和,再不仇视纷争。”
他想得很明白,苗人对失去土地的仇恨是无法被消除的,就算他们和北疆顺利合作成功,也改变不了这一历史事实。
只有大周把那部分土地公正地归还给苗疆,他们才会真正地相信,感激并接纳汉人。
老实说,萧壁城自幼受中原文化影响,如果换作以前,这样扩张疆土机会摆在面前,他是绝对不会选择主动归还这部分土地的。
毕竟旧汉朝的天子
曾立下“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的壮志,中原诸国的每个帝王都将其奉为圣言与志向。
可他偏偏得了穿越时空的奇遇,能够亲眼所见千百年后的世界,思想也跟着有了极大的转变。
既然早晚都是一家人,那三分之一的土地姓不姓周就都无所谓了。
与其吞掉苗疆丢失的土地,不如归还给他们,然后帮助苗人安居乐业,鼓励他们与汉人通婚,早早完成民族融合。
萧壁城觉得这样也很好,谁说只有通过武力征服才能完成旧汉天子的壮志?
以文明进行同化融合,同样是种至高之术。
顾长生语气赞同地道:“壁城这个提议不错,我也研究过苗疆的文化,他们跟汉人的区别是很大的,不同的氏族部落通常以苗寨的形式散居,王族的权力并不像中原帝王那么大。”
汉人尊崇的是皇权至高无上,而苗人信奉的是蚩尤与女娲,他们是没有“苗疆国”这种概念的。
所谓的风氏王族,实际上是苗疆多个部族中最强大的那一支,也就是所谓的领头羊。
关起门来的时候,不同的苗寨部落之间也会有摩擦。
但是当苗疆受到侵害后
,为了抵御敌人,无数个部族便会拧成一股绳,为了守护土地与信仰而战。
所以顾长生觉得,后世的“少数民族自治区”当真是个极好的制度。
敢问若是汉人尊重苗人的信仰与文化,认可他们自行治理土地,还能为其提供需要的帮助和指导,哪里会有仇恨滋生?
这是分明统一与融合的开始。
事至此,众人对与北疆进行合作达成了共识。
胧夜吹了口茶杯里的浮沫,“既然如此,就要考虑一下如何让北疆顺利拖住南疆的后腿了。话说回来,白川恨他的父亲,一直想阻挠南疆王的野心,有这个二五仔帮忙的话,北疆想要对付南疆应该不难。”
“这一步由白川亲自和风息颜谈最好,苗疆的事情他们自己人再清楚不过,我们只需要确认策略步骤无误,给他们提供需要的东西就好。”
留情想了想,也开口道:“他们不是很重视苗疆圣女的仪式感么,回头我简单出面一下也不是不行,如果我以风氏嫡系的身份站出来支持北疆,南疆应该会有不少人认可统一吧?”
她也不求继承部落遗产,只要结一下出场费就行。
至于圣女的义务就算
了,她只当做个纯粹的吉祥物。
听她们这样说,云苓忍不住摸摸下巴,心叹优势在她啊!
这下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不拿下南唐都不行。
“这么大的事情,朱蛛那个小姑娘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得选出个能代表大周朝廷的人跟白川一起去见风息颜才行。”
云苓说完,便琢磨起了形象代言人的人选来。
蔷薇?
她是听雪阁的骨干,又是风息颜的表妹,倒是很合适作为出面人选,何况风息颜强调过很想见见这位表妹。
可蔷薇并不能代表大周朝廷,要不要把叶折风也加上呢?
似乎也不太合适。
云苓正蹙眉思考着,便听丽太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如就让玉和去吧。”
萧壁城愣了一下,“玉和?”
六皇子……哦不,现在应该要称之为宁王了。
身为大周皇子,又是听雪阁嫡系,的确没有比他更合适出面谈判的人了。
“可是玉和他……会不会太危险了?”
萧壁城微微皱眉,本来想说宁王年纪还小,转而又一想对方都二十岁了,这话不合适。
可想起幼弟那天真腼腆的模样,他是真的很担心对方能不能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