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
顾易年看着唐颜的眼睛。
所谓眼不见为净,这么一个大物,别说是唐颜一个女人,就是顾易年看着心里都发悚。
闭眼不看,是缓解惊恐最好的办法。
唐颜很乖的闭上眼。
顾易年扫了眼不远处的桌子,两个大步过去,将一把贴着喜字的剪子拿了过来,同时也脱掉身上的外套对着蟒蛇的头用力一裹。
蟒蛇瞬间剧烈扭动,力量大的顾易年几乎控制不住,顾易年扬起另一只手,将剪子狠狠的扎向蟒蛇,一下,两下......
噗嗤的声响,伴着血水喷溅,模糊了顾易年的视线。
蟒蛇在剧烈的挣扎之后,便渐渐不再动静,唐颜清晰感觉到被缠绕的紧箍感消失不见。
她缓缓睁开眼,只见顾易年一脸的血,可他还在用剪刀一下一下的扎着蟒蛇,好像跟它有滔天巨仇一般。
不!
他这不是有仇!
他这分明是在发泄。
至于发泄什么,不言而喻。
今天是苏牧大婚,他也被判彻底出局,他虽然说放下,可终意难平。
这条蟒蛇成了他的宣泄那无处言说不甘不舍不愿的出口。
“顾易年,”唐颜看着这样的他,忽的心疼低唤。
不知是不是她的声音太小,还是他已经红了眼,根本停不下来。
唐颜又大声了一些,“顾易年,不要再扎了,它已经死了。”
顾易年举起的剪子停在半空,双眼赤红的盯着一动不动的蟒蛇,手哆嗦了一下,手中的剪刀和已经死掉的蟒蛇同时被他扔到地上。
他后退一步,转身。
“顾易年!”
唐颜从蟒蛇的缠绕中爬出来,跑到了他面前一把抱住他。
顾易年目光呆直的望着某处,声音颤抖而冰冷,“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
唐颜紧紧的搂着他,她明白他嘴里的作践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她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代替苏牧完成这个虚假婚礼的原因,不是怕他看不起,而是她清楚,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
“我欠苏牧的,这是我唯一能偿还她的方式,”唐颜低喃。
顾易年垂着的手颤抖着,“你还不了。”
唐颜仰头看着他,“还不了,我也还了。”
“呵!”
顾易年发出一声冷笑,“唐颜,我以为你在我身边这几年,多少也长点脑子,可现在看来你还是那么蠢笨。”
说着,他一把掐住她,将她拽离自己的怀里,一双分不清是被血浸染,还是气到血红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带着凶怒:“唐颜,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唐颜就要跟上去。
“不要跟着我!”顾易年的冷呵,将她给吓住。
虽然这几年,他对她都凶巴巴的,好脸色也不多,可是这一刻唐颜真的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失望。
这种失望让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怕是他都不会再要她了吧?
哪怕只是可怜的收留,估计也不会了。
可是她错了吗?
刚才她说顶替苏牧是为了还欠苏牧的,其实并不是这样,她是怕苏牧真的出现意外,他再次被击垮。
苏牧消失的四年,那么颓废的他,她再也不想见到了。
她知道他爱苏牧,爱到哪怕她成了别人的新娘,只要她好好的,他也是开心的。
他骂她作践自己,其实真正作践自己的人是他。
如果说,这世上顾易年才是那个最爱苏牧的男人,那么她唐颜就是那个最爱他顾易年的女人。
最好的爱情是你爱我的时候,我也刚好爱你。
而她没有苏牧的好命,她为爱顾易年改头换面,装疯卖傻,可终究无用。
这一刹那,唐颜忽的清醒。
有句话说的很好,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感动一个不爱你的人。
顾易年不爱她,此生都不会爱。
看着顾易年渐行渐远的背影,唐颜也开始后退。
顾易年一身是血的穿过婚礼现场,见到人的都被吓的尖叫。
而他,像是失聪一般,完全无视。
海边别墅里,傅霆之隔着监控视频都能感觉到顾易年的戾气,他知道这个男人怕是要来找他算帐了。
“傅霆之,发生了什么?”苏牧来了,也看到了视频里的顾易年。
他一身的血,尤其是脸上,几乎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
这样的他,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李小川又把监控视频给苏牧做了回放,看完这一切,她只觉得全身冰冷,也有些后悔答应唐颜顶替自己的事。
当初在傅霆之提出这个建议时,她是不同意的,可唐颜死活非要这样做。
苏牧想着傅霆之都安排好人了,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便同意了。
结果,谁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匡虹,这个死女人真是变态至极。
“匡虹人呢?”傅霆之冰冷出声。
李小川立即连线了邱毅,只见视频那端匡虹很是悠然的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捏着条小蛇。
她真是疯了!
居然拿这种东西当玩物。
“傅总......”
邱毅刚要问对匡虹这个女人如何处理,没等他问出声,傅霆之便声冷如冰道:“她不是喜欢这些东西吗?就把她送到山林那对夫妇的蛇园。”
那对夫妇是斯里安排看守地下实验室的人,他们在山林里养蛇,以提取蛇胆蛇毒制药,当然那也是斯里投建,如今把匡虹送进他们匡家自家的地盘,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惩罚了。
“不过在送她进去之前,得给她个机会做点什么,”傅霆之的话,邱毅秒懂。
视频关掉,苏牧看向傅霆之,“你现在要去那边吗?”
这就是他们夫妻的默契,不用他开口,他要做什么,她便清楚。
傅霆之捧起她的脸,“抱歉,你的新郎要请假离开一会,傅太太批准吗?”
苏牧抬手为他整理着领结,“那傅先生快去快回,新婚大喜之日让新娘独守空房,可不是好兆头。”
两个人语气说的轻松,可是他们不过是安抚彼此,不想让对方为自己担忧。
“好,”傅霆之说完,低头深吻住苏牧的红唇,离开的时候,低邪道:“等我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