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而又刺眼的手铐拷在斯里的手腕上,寒意瞬间袭遍全身,他的半生荣光,呕心沥血最后却以如此悲凉的方式收场。
老无所依,在斯里身上是最落寞的诠释。
这一刻他仿佛又是解脱,他释然了,神色淡淡的望着苏牧:“我看人很准,尤其是看你,将来你一定会有大作为,能成大事!到底没能把你收入麾下,很遗憾。”
这是斯里对苏牧的最高评价,也是发自肺腑之言。
倘若当年他不是太过于欣赏苏牧,也不至于抹掉她的记忆,重新开始培养。
那是斯里平生做出的最冒险的决定,他下了赌注。
只不过,赌输了。
苏牧没有反驳斯里的话,相反依如既往自信道:“在这事上,你的眼没瞎。”
她可从来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夸赞自己的机会,这个女人永远拥有着与之俱来的自信。
傅霆之望着眼前的女人,邪魅一笑,当真是一点都不谦虚。
:老头,其实我也不想和你走到这一步的,放下所有恩怨不说,讲真我还是挺感激你的,”苏牧收敛起轻浮的笑意,带着丝丝平静,那是从未有过的心安,“虽然你害我没了记忆,可你却让我过了二十多年来最惬意毫无波澜的四年,简单,平淡!”
苏牧好看的眸子真诚的看着斯里,也像是最后的告别。
细数过去的日子,她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倘若不是她命大,想必这九九八十一难,她还真挺难挺过。
反而,在失去记忆的四年里,虽然被斯里别有用心的利用,但是她的日子干净如白纸,无忧无虑。
傅霆之的眸光微缩,对苏牧的愧疚袭上心头,是他亏欠她们母子太多。
“苏牧!你少一副圣母的姿态!你都已经暗算成功,说那么多废话有用吗?在斯里这,你永远洗不白!”唐珊突兀的开口,瞪着眼睛,如同失心疯。
曾经万人追捧,带着耀眼光芒的唐家大小姐,变得如此不堪,到底是自作自受。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变得聪明一点?在斯里身边就只当牛做马了吗?当真什么都没学会?哦,不,我忘了,没有脑子的人,怎么能奢求那么多?”苏牧厌恶的眼神难以遮掩:“我从来不是什么圣母,相反的,我更喜欢收拾你这样的白莲圣母。”
洗白?她有必要跟一个永远软禁在牢狱里面的人浪费口舌吗?
苏牧不屑跟手下败将争论什么,但觉得还是有必要补刀一下,唐珊这个女人到底是愚蠢的无可救药。
药园的几个月是唐珊的噩梦和耻辱,她不想被任何人提起,更害怕人尽皆知,如今被苏牧再次光明正大的提起,她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
仇恨的种子无限蔓延,时间久了,便长成了参天大树。
唐珊烦躁的揉了揉头发,无力反驳,可却也迟迟不走,她的用意很明显,一定要亲眼看着斯里被逮走。
在唐珊心中,这样都是太便宜斯里了,抽筋拔骨都难解心头之恨。
她发誓,一定要让践踏在她灵魂之上的人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斯里没有理会唐珊那个废物,而是对苏牧说道:“没想到,你不恨我。”
“恨!我当然恨!我凭什么不恨一个虐待,伤害我女儿的人?”苏牧连声反驳,怒意十足,但片刻恢复正常:“老头,哪怕你当初偷偷送走小叶子我都可以原谅,唯独她受到的虐待,我不能忘记!你错就错在不该对小叶子下手。”
四年的光阴和朝夕相处,产生感情那是人性,面对自己孩子的阴暗童年,恨之入骨,那是母性,永远不能磨灭的。
苏牧望像窗外,面朝大海,仿佛能感受到微风轻轻的拂过脸庞,耳边传来苏七七和小叶子的笑声,温柔而美好。
突然间,在药园的种种情形,一幕幕逬出在脑海中,心中感慨万千:“老头,我们结束了。”
苏牧的声音柔柔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世界上从来没有感同身受,但有与你同行,傅霆之搂着苏牧的手紧了紧:“牧牧,一切都过去了,今天新婚大喜,当然,也是双喜临门,值得高兴。”
傅霆之的双喜的另一喜指的是收了斯里这只老狐狸。
所有的恩怨,两清。
这一天双喜临门,可这一天也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面对着傅霆之那如释重负的轻松,苏牧调皮的在他腰间捏了一把,瞬间傅霆之全身一僵,尔后是什么炸开。
这个女人不用一言一字便撩的他心酥荡漾。
“苏牧,我希望你能接手药园。”斯里的话打动他们两人的暗自调情。
苏牧怔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药园的稀有珍贵,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而且那里承载着斯里毕生的心血,了解斯里的人都明白药园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托付给谁的,如今他要将这药园送给苏牧?
这波操作也惊住了傅霆之。
唐珊腾的站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苏牧,表情变得扭曲。
她苏牧凭什么?为什么好事都要降临在她身上?又者说,自己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唐珊青筋暴起,在待下去恐怕就要气爆血管,砰的一声,摔门而去。
苏牧也不在意,任凭她离开,如今唐珊就像是折了翅的鸟,跑不出圈,随她去吧。
不得不说,药园的诱惑力很大,苏牧也很喜欢,但她还是决定忍痛回绝。
她虽爱财,但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懂,何况,她和斯里之间隔着许多理不清的业障。
斯里看出苏牧的心思,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语气诚恳继续坦言:“那里曾经有你最美好的回忆,也是苏七七出生的地方,把它给你最合适,也是我......我对七七的馈赠。我的一生,也唯独那个药园是干净的……”
斯里说完便被警察带走。
苏牧一直怔怔的,就那样盯着斯里消失的身影,许久未动。
“老婆......”傅霆之轻叫了她一声。
可是她并没有动,也没有回应,傅霆之感觉到不对,“牧牧.....”
这次回应的他的是她身子的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