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柳清清分开后,孟晚寻为了避人耳目,专往人堆里钻。
走了几条街巷,逛了几家店铺后,她才进入云客来,换下老人的装束。
等她换好年轻男子衣袍下楼,殷风止已点好酒菜。
“你还真够忙的。”殷风止打趣道。
孟晚寻笑了笑,在长凳上坐下。
殷风止并不知晓她在忙什么,但对于她的请求都会尽力帮忙。
“老道士那边如何了?”
自从找到传出谣言的老道士,殷风止一直在接近他,并以拜师的名义跟在他身边。
“他在盛京往南百余里一座叫白清观的道观里修道,位于启山县内。”殷风止回道。
他出手阔绰,又是闲云野鹤,老道士很快就放下了对他的警惕性。
“盛京城附近的道士都跑到漠城来了,真是热闹。”孟晚寻戏谑道。
殷风止笑道:“你一个小毒医,操心的事倒不少,准备何时回京啊?”
“后天,景王殿下已经发现了我在这里,后天我随军队一起回京。”
孟晚寻来云城是为了孟家,如今漠城之战结束,孟枍玄要回盛京,孟川整顿好后也将回去,她没有必要再逗留下去了。
只是漠城之战结束了,盛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这下巧了,老道士也是后天离开漠城,他准备一路算卦算回盛京。”
殷风止知道孟晚寻不饮酒,便给她盛了一碗汤。
孟晚寻苦笑道:“他这一卦,是要向大御所有百姓算一算孟家的气运啊。”
树大招风,孟家这次必得有所折损,那些人才会满意。
“你让我帮忙看管的那五人,准备如何处置?”殷风止问道。
“偷偷带回盛京。”
孟晚寻常住军营,半夏又受了伤,她只能委托殷风止帮忙看管那几个刺客。
殷风止打量着孟晚寻,温和地笑道:“你要是个男子,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从孟晚寻来云城后的言行中可以看出她并非普通人,尽管殷风止充满好奇,但他没有多问。
“殷公子,这话你都说过好多遍了,以后可别再夸我了。”孟晚寻嗔怪道。
她害怕殷风止知晓她的真实身份,听了原身的所作所为后,会对她嗤之以鼻。
“行,以后不夸了,你在这等我一会。”
殷风止起身,朝楼上的客房走去。
不一会,他就拿着一幅画卷下来了。
他将画卷递给孟晚寻,“送你。”
孟晚寻打开一看,是一位女子立于雪山之巅。
周遭雪白苍茫,一抹猩红格外醒目,就像初升的红日。
身披红色斗篷的女子只有窈窕背影,与她极像。
“这是我吗?”
“送你的,自然是你。”殷风止笑道。
孟晚寻粲然一笑,露出贝齿。
她满心欢喜地收起画卷,突然想起来意,恳求道:“殷公子,你可否教我骑马?”
许多时候乘坐马车很不方便,她一直想学骑马,无奈总是没有合适的时机。
正好今明两日她无事,若是能学会,回盛京途中刚好能练练。
“当然可以。”殷风止毫不犹豫地回道。
用罢午饭,殷风止带着孟晚寻,找到这两日在云城落脚的马商。
“他们的马是在塞外草原上喂养大的,都是个顶个的好马。”殷风止介绍道。
“老板,这匹红马要多少?”
孟晚寻指着一匹修长高大,毛发薄细的红马,询问道。
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匹体型匀称的红马,不仅外观漂亮,看起来也温顺。
“姑娘好眼力。”马商竖起拇指夸赞道,“此乃汗血马,能日行千里。”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汗血宝马,孟晚寻不由得更加喜欢了。
马商又说了几点好处后,话锋一转。
“但是这匹马过于高大,要不你看看这匹小白马。”
孟晚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匹马通身雪白,颜值不逊色于汗血马。
可惜过于畏畏缩缩,看起来胆子很小。
“不了,我就要这匹汗血马。”
“好吧,只需白银一千两,这匹汗血马就是你的了,送全套马具一副。”
马商牵着红马,看向殷风止。
孟晚寻穿着朴素,看起来全身上下寻个遍,也拿不出十两银子。
殷风止衣袍精致,气质独特,一看就是公子哥。
马商推荐白马,就是担心孟晚寻付不起红马的价。
孟晚寻听了价格,目瞪口呆。
“一千两?这么贵?”
纵使她平日里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可这一千两着实是天价。
“我们要了。”
“我们要了。”
与殷风止声音一起出现的,还有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人朝声音的方向看去,是身着便服的赵舒岸。
赵舒岸走到马商面前,拿出一千两的银票。
马商看着赵舒岸,这银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他指着孟晚寻,为难道:“公子,这匹红马是那位小伙子先看中的。”
孟晚寻不满地撇了撇嘴,称呼赵舒岸是公子,称呼她就是小伙子。
“我替她付。”
赵舒岸将银票塞给马商,将红马牵到孟晚寻跟前。
孟晚寻略加思索后,走到正数着银票的马商面前,将银票拿了回来。
她将银票塞回赵舒岸手中,看向殷风止。
殷风止明白她的意思,开口道:“这钱还是我来付吧。”
他将手中准备好的银票,递给了马商。
马商困惑地看着三人,试探地问道:“要不再买一匹?我这好马有的是。”
赵舒岸沉下脸,冷冷道:“这些马,我全要了。”
马商咽了咽口水,克制住内心的激动。
“我还有一百多匹,就在城郊养着,你全要吗?”
赵舒岸盯着孟晚寻,目光就像屋檐下尖锐的冰棱子,给人一种压迫感。
“全要,你送到云城外的大御军营,会有人给你银子。”
马商连连点头哈腰,“多谢大爷,我这就去。”
待他牵着马离开后,孟晚寻对赵舒岸恭敬地行了一礼。
“多谢殿下好意,无功不受禄,孟时承受不起。”
“你想多了,本王是看你拿不出一千两,想借你一用罢了。”
他看向低头憋笑的殷风止,眼神凌厉。
“不知殷公子遇到了什么高兴事?”
“回殿下,我借孟时一千两,她要还我一千一百两。”
他要是不这么说,非得引起赵舒岸的敌意不可。
赵舒岸瞥了一眼神情复杂的孟晚寻,笑道:“那确实值得高兴。”
孟晚寻只得配合二人,挤出假笑,于是形成了三人同笑其乐融融的和谐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