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吴永成填了入党申请书,正式成为一名预备党员。
组织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这对于他今后的发展,是大有好处的。要不,在现在一党执政的岁月,他连权力阶层的外围都进不去,又怎么能谈的上帮助农民大发展,大展自己的宏图呢?
杜三这些天坚持跟着他们锻炼,已有一些日子了。熬过了刚开始的适应期,他现在也不像以前一样、那么叫苦连天了。不管有没有学会什么拳脚套路,首先他的体质,和以前相比较,明显的是有了很大的变化。他自己闲着没事,也常炫耀胳臂、胸脯上练起来的肌肉块。
冯霞和吴永成自从那天看电影后,开始几天里见了吴永成,老是红着脸往开躲,就连每天坚持不断的晨练,也缺席了几次。
杜三奇怪的问吴永成:“怎么不见那个小丫头片子出来了,她可是从来也不误的。”
吴痛成含糊应对。心里却非常清楚,她是在等着自己开口表态呢。可这两天,自己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她谈一谈。
这件事情得赶快解决。每一个女孩子,对于自己的初恋是十分珍惜的。特别像冯霞这样的高干子女,从小生活的***比较狭小。他们这种人,是经不起这么大的打击的。万一这种事情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导致因爱不成、反成仇地后果。这种可能性存在的几率非常大。不可忽视。这是吴永成实在不愿、也不想看到发生的。
一天晚自习后,吴永成叫住了磨磨蹭蹭、收拾东西的冯霞:“冯霞,你慢走一步,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
“行啊。”冯霞嘴里随口应着,心里却蓬蓬地乱跳个不停。“这个家伙真能沉得住气,非要我先开口和他表白。哼,大男子主义。幸亏这几天我一直躲着他。要不,没准我就真的忍不住,和他先说了。那可就羞死人了。看电影时,自己做出的那些举动,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烫呢。我怎么就那么沉不住气啊。真是丢死人了。过一会没人了。他会怎么说呢?他会不会再做出别的什么事情来?听人家说,男的们在这方面一贯是猴急、猴急地,要是他想做,我该怎么办?是马上拒绝,还是”
还在冯霞胡思乱想的时候,班里的同学已经走完了。本来还有一些同学,想留下来再学一会。可是看见班长和团支部书记有事要谈,觉得自己留下来,也不合适。其中有的同学,已经看出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所以在个别同学反应迟钝、还不想马上离开教室时。也拉着给他们清了场。
教室里空了。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此时空荡荡的教室里,没有一点响动。静悄悄地。静得有些让人发闷。
吴永成见没人了,原来想好的不少话。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了。万一开头用词不妥、刺激了冯霞,她不等自己把话说完,掉头就跑的话,那事情就办砸了。
两个人相隔几个座位,就这么沉默着。空气中传递着一种不安的信息。
还是冯霞到底嫩,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沉默的气氛了,先开了口:“你不是说,和我有事商量吗?怎么不说话了。”
“咳咳。是这么样的。”吴永成干咳了几下,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说:“冯霞。有些事情,你不清楚。我想在今天的这个时候,给你解释一下。”
“你说吧。我听着呢。”冯霞涨红了脸低着头,手指头抠着桌子上的木纹。心一阵急跳,都快要跳出嗓子口来了。心里一个劲默念着:“快说啊,快说啊,就说你也爱我啊。傻瓜,快点说啊。你可千万别说什么不会的,他不会那么说地!”
“冯霞,你是个好姑娘。你对我的情意,我不是块木头,我不会不清楚。可是你想过没有,咱们两个人之间有着很大地差距。这个,你要好好想一想。别一时冲动,就盲目地做出些什么。这样会害了你的,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感情问题一定要考虑清楚。”吴永成仔细斟酌着说。
冯霞一下子懵了,他到底说地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扯到什么差距上了?不会是他有什么别的想法吧。难道他说的是两个人的家庭差距吗?
“你说的什么意思呀.:抖地问吴永成。
吴永成慢慢走到她的座位旁,盯着她的眼睛,温和地说:“我是说,咱们两个人所处的家庭背景,差距就很大。你也知道,我是一个从小山沟里出来地农家子弟,父母都在农村,所受的教育也很有限。家庭条件也不怎么好;而你是家里地娇宝贝,你父亲又是大领导,家庭条件那么好。如果以后咱们结合了,我怕你受了委屈。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要考虑清楚。这可不是两个小孩子玩过家家,能玩就玩,不高兴就散伙。这可是咱们一辈子的终身大事。可不能感情用事。”
“嗨,你说的些什么呀!吓死我了。”冯霞拍着蓬蓬乱跳的心口,“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你还讲究什么门当户对。你还是个党员呢,怎么满脑子的封建陈腐观念啊。你这样的思想,应该受到批判。再说了,我还没答应你什么呢,你就一本正经的、谈起以后的生活了。我说要嫁给你了吗?瞧你那严肃的样子。怪吓人的。”说到这里,冯霞调皮的朝他做了个鬼脸。
她能害羞装糊涂,吴永成可不敢瞎马虎。他是过来人,那能不知道冯霞的心里、她在想什么呢!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真的,这些都是以后要面对的实际问题。咱们不是生活在太空里、不食人间烟火。还有,就是毕业以后,分配时,咱们能不能再走到一起?这些都是现实问题。不能不考虑得多一点。现实是必须认真面对的,回避等于自欺欺人。”
“这有
不了的。”冯霞不以为然地说,“学校这方面有不I毕业分配时,尽量照顾有这些关系的同学。咱们学校就有好几对。听他们说,估计都能分到一个地方。实在不行,你到那里,我就跟着你。还不行吗?!”
“那我要是回家种地、当农民呢,你也跟着回去?”吴永成紧逼了一句。有些话虽然不能明说,但该敲到的地方,还是要敲到。
“那当然,只要你回农村种地,我肯定也跟你回去。你别说,我就特羡慕那种男耕女织的生活,多浪漫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多好的田园诗画呀。”冯霞压根就不会相信、吴永成能回家种地!他一个农家子弟,好不容易能考上大学,家里节衣缩食的、把他供养出来,让他跳出农门,成了国家干部。摆脱了一辈子像他的先人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处境。他再回去种地?哄傻瓜去吧!你逗、我也逗。用天津人的一句话说,叫“逗你玩”。
既然该说的、能说的,吴永成都已经说了,可冯霞还是痴心一片,虽然没有再进一步的真情表白,可还要她再说什么呢!一个姑娘家到了这个份上,也够难为她的了。
吴永成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什么,突然教室里的灯一下子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冯霞吓得“妈呀”,叫了一声。抱住了吴永成。
“没事。估计是保险丝断了。”吴永成乍着两只手,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安慰她。
“谁在里面?你们干什么?”
教室门猛地被人打开,一束手电筒的强光,射在了他们的脸上。
吴永成和冯霞,被手电筒强光晃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不知道进来了什么人。冯霞吓得把吴永成抱得更紧了。吴永成用一只手遮挡着强光,极力想看清楚是谁进来了。
来人走近他们的身旁,但手电筒的强光仍然照着他们:“奥。是你们两个呀(.我就看见你们不对劲。男男女女的,在一起鬼混!你们嘴硬,还不承认。那次算你们运气好,让你们滑过去了,这一次你们又想怎么解释?黑灯瞎火的。一对孤男寡女,悄悄的钻在教室里,搂搂抱抱地,不是耍流氓,是干什么呢?你们不是大学生吗?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现在不说了,哑巴了?”
“你胡说,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们什么也没有干。”冯霞急了,从吴永成的怀里出来,慌不择言地解释。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吴永成毕竟经过许多事,此时他的头脑反倒冷静了下来。镇定地反问对方。
“我是保卫处的,专门来抓你们这对狗男女。怎么样。听清楚了吧。走吧,别愣着了。难道还要我动手嘛!”来人有恃无恐地说。
这时教室里地灯突然亮了,听见教室外有人说:“这是那个缺德鬼干的,把电闸上的保险丝也弄断了。捣什么乱!”
这时冯霞已适应了屋里的光线,看着眼前的人,叫了起来:“是你啊!你就是那天在校门口、拦住不让我们进来、还胡说八道的那个人。你以为我不认识你嘛!”
吴永成明白了。这就是事后,高保平所说的那个保卫处新来的专业军人,叫什么牛存杰的。是不是这家伙那天没耍出威风来,今天有意报复呢?要不保险丝好好的。怎么会断呢?现在教学楼又没有多少人、也没有什么大功率地电器在使用。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就断了呢?
“走?你要我们去哪里?”吴永成冷静地反问他。
“去哪里?你想去哪里?当然是去保卫处了。怎么。你们还做下好事情了?还有理了。这么横!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自己走吧,还让我动手啊?”牛存杰有些动火了
“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那也不去!”冯霞挺直了胸膛。
“臭丫头片子,嘴还挺硬!告诉你们,老子当兵十几年,见过地多了。老子在部队支‘左’时,就在你们的这些大学里,那些臭知识分子,就爱搞这些不正当地男女关系。你们这些小臭老九,别的没学会。搞破鞋,倒学得挺快的。走吧!”说着,伸手就去拉冯霞的手。
“啪”,冯霞一转身,一个大嘴巴就上去了。这个姑娘那点也好,就是这点有点欠妥,老是爱打别人的脸!手还那么快,劲又使得那么大。牛存杰的脸上,马上就出现了鲜红的五指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看见冯霞一个人也能对付,吴永成也没动手,他也来不及动手。只好旁边看着,直替冯霞惋惜:好好的一个姑娘,干么非要学什么功夫?闹得现在气一不顺,就又打又踢地,那像个淑女呀?幸亏自己是她的师傅,要不,还实在不敢和她搞什么对象。
“反了天啦!小婊子,搞破鞋,你还有理了,敢打我保卫处地,老子今天不把你的臭X撕烂,我就不姓牛!”牛存杰吃了这么大的亏,红着眼睛、恶狠狠地又扑了上来。
冯霞被他这么难听的话激怒了,见他扑上来,又是一个大劈,抬腿、提脚,从牛存杰的耳根旁边直劈了下来。顿时,牛存杰的脸上鲜血直流。估计把他的耳朵也撕裂了。
这丫头的动作太快了,牛存杰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
到底是原来练过芭蕾的,腿部柔软性那么好,能把自己的脚抬过头顶。这一招,连她的师傅也望尘莫及,吴永成看得心里一个劲赞叹。青出于蓝呀!
“好、好,你们等着、你们等着,你们两个打我一个。咱们走着瞧。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没见过搞破鞋,还这么横的!”牛存杰气急败坏从地上爬起来,摸了一把脸上流下来的血,掉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