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一鸣和宋源同时失了声。 他们眼睁睁看着天天互撕的两个人,此时竟意外地和谐,像狐狸提着小鸡仔似的消失在视野里。 “他俩怎么回事?”蒋一鸣一头雾水。 宋源:“不懂,可能是情.趣。” 蒋一鸣:“?” 更他妈不懂了。 五分钟后。 由于蒋一鸣的心不在焉,他们输掉了竞技场。 “我还是想不通,”蒋一鸣歪着头,看着连跪的战绩,“我刚才看舟哥去敲门,我以为他们又要打起来呢,结果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宋源叹了口气:“别想了,小屁孩不用懂那么多。” 蒋一鸣:“?” 宋源把虾条放进口中缓慢咀嚼,语气淡淡地开口:“寒寒找了情缘,所以今晚,舟哥不可能跟他吵架。” 蒋一鸣:“???” 这,这有什么关系吗?? “以后你就懂了。” 宋源推了推眼镜,颇有深意地笑了。 · 季凌舟这人屁事儿贼多,还有点洁癖,平时卧室不让人进,就连盛寒都没进来过几次。 盛寒看了一圈,咂了咂舌。 桌面干干净净,除了电脑相关物品外,只有一本线代课本。桌子上面的书架一尘不染,书本按照类别和大小排列规整。 被子被叠成豆腐块状放在床头,床单像被熨过似的,连一丝褶皱都看不出来。 啧,就跟有强迫症似的。 下次他再惹我,我就把他书架弄乱,再上床滚两圈!气死他! 盛寒恶狠狠地想着。 · 季凌舟坐到椅子上,回过头。 盛寒还在那抱着书傻站着,眼睛直愣愣盯着床,很明显是在想什么坏东西。 “怎么不坐下,”季凌舟指尖轻敲桌面,“你想站着听也行。” 盛寒回过神:“我坐哪儿啊?” 每间卧室的构造都差不多,书架和书桌是连体的,右边紧挨着床,空间小得可怜,他想搬转椅过来都没地方放。 这也是另外两个室友想一起玩,就只能去客厅的原因。 卧室实在是施展不开。 季凌舟:“床上那么大地方,不够你坐?” 盛寒:“……可以坐吗?” 季凌舟颔首:“你可以坐。” 只有你,可以随便坐。 “……喔,”盛寒小心翼翼地坐到床边,低声埋怨,“那你不早点说。” 季凌舟偏过头,似笑非笑地打量他。 只见这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破小孩儿,似乎是怕把床单坐皱了,屁股尖儿只挨到边沿一点点,大半重量都在腿上。 这姿势相当于扎了半个马步。 明明自己的屋里乱糟糟的,东西都四处乱丢,从不叠被,也不铺床,看上去分明不知道干净埋汰。 这样的小孩儿,也会怕把他床单坐皱吗? · 季凌舟的眼皮是内双,眼尾微微上挑,瞳色较浅,因此神情松散地打量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轻佻感。 盛寒每当面对这种表情,总感觉对方会出言嘲讽自己。 “干、干嘛!?”他警惕着问。 “你怎么那么怂,”季凌舟悠悠开口,扬起下巴,眼神示意那被坐着的一小块儿床沿,“开始跟我客气上了?” 盛寒:“?” 虽然他没想明白“怂”和“客气”有什么联系,但依旧被激怒了,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上床,把被子也故意掀到一边儿。 “谁怂了!”盛寒使劲扯了一把被角,又甩了回去,“我给你弄乱!” 季凌舟毫不在意:“弄乱吧,反正过会儿就睡了。” 盛寒:“……” 就好像一记重拳打到了棉花上。 盛寒嘴巴开开合合,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气哼哼地……泄了气。 “快讲!” 盛寒把书拍到桌上,凶巴巴道。 · 若在平时,盛寒只要面对季凌舟,一般都是对方说一句他杠两句,说两句他闹一天。 但在听对方讲课的时候,却异常的安静认真。 从初中开始,他们维持了最久的关系,就是贪玩学渣、和帮扶学霸的关系。 季凌舟对他来说,是半个老师。 除了课上的知识、卷子的错题外,季凌舟还考过他背诵课文、默写单词等等。 季凌舟最知道怎么教他,他也最适应季凌舟的节奏。 高三的时候,家教老师都说他心浮气躁,教他费了好多心思。可只要是季凌舟讲,他就能立刻静下心来。 他们虽然日常里会和对方毫不留情地撕扯,但每当到了这种时刻,都会心照不宣地放下一切奇奇怪怪的恩怨,进入到“他们都不再是他们”的小世界里。 又或者是。 “他们都变回了他们”。 · 很快,知识点和公式就讲完了。 季凌舟轻轻抵着下巴,看盛寒埋头做课上的例题。 盛寒虽然成年了,可依旧有着轻微的婴儿肥,令人总想捏捏脸。 他的发丝很软,稍微有点自来卷,却不怎么爱梳头,所以总是乱乱的蓬起来,给人一种很不乖的感觉。 而现在,除了季凌舟以外。 没人知道他此时此刻的样子有多乖。 他的嘴唇比一般人红润一些,唇形很漂亮,应该会很适合被人轻轻含着唇珠,细细品味,温柔地舔吻。 然而,那嘴巴正在—— “别咬笔。” 季凌舟敲了下他的头。 盛寒被敲得有点痛,还吓了一跳,脾气瞬间就上来了:“草,你他——” 季凌舟:“嗯?” 声音很轻,尾音微微上挑,勾人的同时,又带着无形的压迫力。 “……”盛寒被莫名震慑到了,低头看了眼做不明白的例题,丧气地小声哔哔,“不、不咬就不咬。” 他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 也知道这种时候不能乱发脾气,做什么都要听话。 季凌舟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也正是仗着这一点,才偏会在这种时候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 电子表跳了一位数字。 十点了。 盛寒伸了个懒腰,往后翻了一页,感叹道:“啊,真好,终于快学完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季凌舟。 “剩下的明天再学,”他毫无负担地合上书,轻描淡写道,“我要睡觉了。” “!?”盛寒惊讶一瞬,下意识争取道,“就剩两道题了,讲完再睡呗?” 季凌舟眼睫微抬,语气散漫:“不,我累了,不想再动脑了。” 盛寒:“……” 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他总不能逼人家教自己。 盛寒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慢吞吞地收拾桌面,不得不妥协:“……好吧,晚安。” 嘴唇被咬得泛了白,松开后转而变得更红。 红得诱人。 语气还委屈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