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大叔,你要是会炮制药材,那些虎骨,虎鞭你卖药房去,得的银子更多。”
乔烈真是心疼那些被坑走的银子,这些古代人难道还不知道老虎全身是宝?
“我啥也不会,只会出把子力气打个猎,那个郝管事既然以后不敢坑我了,就便宜一点卖他也省事。”
荆宝山一点也不在乎以前上当受骗,反而因为这一次乔烈让他多赚了三百两而高兴。
他说要去看几个朋友,带着乔烈在镇里买了半扇猪肉,两包点心,来到了镇边的一栋破旧的院子外。
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独眼,消瘦的男人,看到荆宝山就露出笑容:“宝山大哥,你来了。”
乔烈跟着荆宝山进了院子,发现这一处不大的小院,竟然住了五六个残疾人。
有的瞎了眼,有的少了腿和胳膊,还有一个人,半边脸都没了,也不知道在这医疗条件这么差的古代,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今天我打了猎物,卖了足足四百两,足够你们生活一阵子了。”
那几锭银元宝在阳光下闪着光泽,院子里本来因为荆宝山的到来而热闹起来的气氛又迅速安静了下去。
“大哥,你上次给我们的银子,我们还有呢,这些银子,你拿回去吧。”
说话的是一个少了一条胳膊的男人,这里的这些人,残疾的五花八门,却清一色的消瘦。
“有什么有?你们吃药看病,那点钱哪够用?”
“还有这个院子,我寻思着,既然现在有钱了,不如买下来?”
那个开门的独眼男人打断了荆宝山的话:“大哥,俺们这些废人,凭白拖累了你,今后,你就不用管咱们了。”
“砰,”荆宝山拍了一下院里的破旧石桌,声如洪雷:“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一同从战场下来的袍泽,那是过命交情,哪能就不管你们?”
“我荆宝山说过,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们。”
乔烈张着嘴,原来这些人是荆宝山的战友。他过的那么贫寒,是因为钱都拿来救济这些人了。
几个大男人在院子里上演了一出兄弟情深,乔烈心里是觉得挺感动的。
最后,几个人的注意力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听荆宝山说乔烈也是刚下战场,还是个伍长,几个男人都擦掉了眼泪大笑起来。
“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就上了战场,小子,你扛的动刀吗?”
怒啊,被人给瞧扁了。
本来乔烈还挺感动他们身残志坚,结果一听被人调侃毛都没长齐,顿时就火了。
“老子鸟都比你们大,特么的,不服来干一架!”
大碗的酒,大口的肉,几个男人大声讲着当年他们跟着荆宝山在战场杀敌的经历。
这一刻,这些缺胳膊少腿的汉子们,身上,眼里散发出异样的光芒,让他们充满了魅力。
没有人抱怨,他们为国厮杀,落的终身残疾,也没有人埋怨抚恤的银子只分了几十两,养伤看病都不够,落得人生凄凉。
只是各个都在说,他们当年杀的还不够狠,没把武昭国给打怕了。
都这么多年了,两国仍然时不时交战,就连乔烈这样的娃都上了战场。
乔烈反抗说他不小,除了惹来一阵揉搓并没有什么作用。
等到酒过三巡,乔烈又喝的晕晕乎乎的时候,那个唯一四肢完好的男人,从房间里拿出一把大砍刀送给了乔烈。
“你的刀丢了,拿着我的吧,你年岁还小,以后若是还有机会上战场,就用这把刀来杀敌。”
乔烈嘴里骂着:“老子才不去,拼死拼活杀一个月,还不如老荆卖一头野猪挣的多。”
这句话又让院子里的人笑的东倒西歪,独眼佯装要把刀拿回去,乔烈却抱的死死的。
“送我的就是我的,老子不上战场,也要去闯荡江湖。”
离开了小院,已经傍晚了,乔烈哪里能喝过这些个汉子,最后是被荆宝山当野猪给抗了回去。
转眼进了十一月,天气开始转冷了。
乔烈已经在荆家待了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他跟荆宝山几乎没闲着,一直在山里和镇里两边奔波。
有乔烈在,荆宝山卖猎物山货,再也没被坑过,赚来的银子,比过去多了好几倍。
那个小院买下来了,乔烈也跟小院里的那几个老兵混的熟了,甚至有的时候,夜里就留宿在那。
看着那两个因为少了腿而不能走路的老兵,乔烈特意画了一张歪歪扭扭的草图,跟一家打家具的木匠聚在一起研究了两天,终于做出了两副假脚。
两个少了腿的老兵,终于又重新站了起来。
乔烈只是提供了创意,那木匠竟然举一反三,还做出了假木头手。
虽然手就没有什么功能,也不能抓握,可套上了衣服,没人再看得出他们是残疾人。
最高兴的就数荆宝山了,他真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些兄弟脸上重新挂上自信笑容的那一天。
荆秀儿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终于做好了一套夹袄。
乔烈回来的时候,就穿到了身上。
鸦青色,夹了薄棉的长袍,腰身束的紧紧的。
脚下踩着千层底的黑色靴子,
头发也用同色的发带高高的束着。
乔烈照了照铜镜,这三个月的功夫,他这身体又长开了一点,越来越英俊了。
自恋的欣赏了一会,一转头,乔烈看到荆秀儿也在偷看他。
“帅吗?”
荆秀儿脸热热的,这段日子,也习惯了乔烈的怪言怪语,知道帅就是好看的意思,于是点点头:“烈哥儿真帅。”
“哈哈哈,多谢你帮我做的新衣服。”
“你喜欢就好。”荆秀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乔烈的目光,越来越火热。
“那个,等会你爹回来了,我有话跟你们说。”
三个月了,乔烈觉得自己差不多该走了。
他没什么本事,这段时间已经几尽他所能帮荆宝山一家改善了生活。
再继续待下去,也不会比现在更好,所以他想离开了,出去见识见识这个世界。
如果将来他能混出个样子,也不会忘记荆家父女对他的恩情。
荆秀儿的脸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她猜到了有这一天,却不想这天过的这么快。
“烈哥儿,你要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