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大雨倾盆破庙无人孤男寡男到20白白白白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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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咯吱吱行了一路,天也渐渐黑了下来,赵普在车顶上打了个盹,再起来的时候,就看到头上乌云密布,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道,“要下雨了!”

“嗯。赶车的已经换成了赭影,回头对赵普道,“到前面颖昌府至少还要赶一晚上的路,这沿途没镇店。”

赵普已经能感觉到雨点打下来滴到头上了,就皱眉,“附近没避雨的地方了么?”正想站起来看看,就见紫影停在前方一棵高树上对他们招手,指了指远处。

赵普抬眼眺望,就见在半山坡上头,有一座破庙。跃下了车子到了马车门口,赵普拍了拍赭影,指了指上头的破庙。

赭影点头,抽了马一鞭子,向山坡上的破庙赶去。

赵普撩开车帘,探头往车子里张望,就见公孙已经醒了,正坐在马车里头,腿上枕着还在犯迷糊的小四子。

赵普就见公孙一个侧脸,大概是因为睡得热了,衣领子敞开着,白白的脖子露在外头,赵普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

赵普心里咕咚咚打鼓……就见公孙抬头看他,大概因为刚刚睡醒吧,那眼神啊朦朦胧胧。

赵普往里头走,双眼就牢牢盯着公孙看,脑袋里空荡荡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就是心头一阵阵地瘙痒。正这时侯,向山坡上行驶的马车被一块凸出地面的山石磕了一把……

马车整个一颠,车子里的人也是随着马车往一旁倒去。

小四子直接就滚到公孙的怀里了,觉也醒了个彻底。公孙搂住小四子,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赵普,心里就纳闷了,他明明不是滚过来的,而是有意扑过来的!

赵普干笑了两声,搔搔脑袋,看公孙,双手撑在马车两侧,大拇指正好能挨上公孙一点点衣角……又往里蹭蹭,挨上公孙放到两边的手。公孙真想赏他一耳光,但是就听小四子说,“九九,压死了。”

赵普低头一看,就见小四子让压在他和公孙之间了,赶紧弹了起来,道,“小四子,压着没有?”

“没。”小四子揉揉肩膀,噘噘嘴看赵普,这时,耳边就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小四子往门帘的缝隙往外一看,道,“哎呀,下雨啦!”

“对了,天不好,今晚上应该赶不了路,先到山上的破庙休息一下。”赵普对公孙和小四子说。

“哦。”公孙点点头,将小四子放在一旁的小兔子帽子给他戴上,问,“小四子,饿不饿的?”

“不饿。”小四子往外望,道,“爹爹雨好大。”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破庙门口停了下来,赵普将小四子抱了回来,放到了公孙怀里,道,“小四子,搂住你爹。”

小四子不解,伸手,搂住了公孙的脖子,赵普伸手,脱自己的外套。

公孙警惕提看他,搂紧小四子,“你干嘛?”

赵普将外套脱了,“哗啦”一声抖开,将公孙和小四子整个罩住,然后过去,伸手将公孙一把抱起来,连带小四子一起,飞身下了车,往破庙里头跑去。

公孙小心地搂着小四子,外头雨已经很大,他的脸在赵普的肩侧,抬头,就看到赵普双眼望着前方,大滴的雨点落下来,他倒似乎是觉得挺有趣,还抽空抬头看了一眼。轻巧地跃进了破庙,就见在庙内的一块干燥地带,生了一堆篝火。应该是刚刚先来探路的紫影生起来的。

赭影也跟着跑了进来,顺便将车子里的那块羊毛毯子也带了进来,往篝火旁的地上一铺。

赵普过去,将公孙和小四子放下,拍了拍身上的水,道,“呼,这雨大的,我都多少年没看见过那么大的雨了。”

“为什么啊?”小四子不解地问,“不是经常会下雨的么?”

赵普挑起嘴角一笑,走过去往小四子身边一坐,道,“小四子,你去过漠北没有啊?”

“没。”小四子摇摇头。

“漠北可没有雨,整天又干又冷,大风里头都是沙子,到了冬天,雪花一大片一大片,往冷点的地方去,雪地厚得能埋过马腿,满地白毛风,看都看不到路。”赵普接过赭影递过来的酒葫芦,喝了一口,递给公孙,问,“喂,书呆子,喝一口暖和暖和,待会儿别冻病了。”

公孙横了他一眼,心说,我才不会那么没用一冻就病!伸手,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之后,舒服地出了一口气。

赵普吃惊,道,“呦,你还能喝两口酒,这可是漠北的烧刀子。”提供

小四子笑眯眯,道,“爹爹喜欢喝酒。”

公孙将酒葫芦还给了赵普,拿过行礼打开包袱,里头有给小四子准备的一些小点心。小四子拿起一块来吃,边跑过去看赭影烧火煮热水。

“小四子,想吃野味么?”赭影笑问他,“我去弄只野兔来给你吃吧?烤野兔?”

“好呀。”小四子高兴。

公孙瞄了一眼,凉飕飕对赵普说,“你雇来的车夫真厉害啊……还会抓野兔。”

赵普拿着酒葫芦看赭影,赭影笑了笑,道,“哦,我是猎户出生,后来才赶车的。”

“哦。”公孙点点头,小四子拉拉赭影,说,“影影你去抓兔子么?我也去。”

“小四子。”公孙着急了,心说这小东西还真是了不得了,竟然敢跟着就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走。

赭影笑了笑,趁公孙没看见,对小四子做了个鬼脸,转身从庙后面出去了,上山给小四子抓野味。

小四子到公孙的脚边,给公孙换药。

赵普凑过去看,发现肿包好像小了些,心里也稍稍安了些……不过转念一想,老子干嘛那么担心?是这书呆子自己豆腐做的一弄就伤,关我什么事?

正想着,公孙突然道,“对了,如今漠北一带战事平息了么?”

“嗯。”赵普点点头,随口说,“暂时平息了吧。”

“真的?”公孙想了想,问,“既然已经平息了,那驻守漠北的四十万大军,至少会撤回来二十万才是,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呃……”赵普本来想回答,不过转脸见公孙一脸的试探,就道,“你一个书呆子,看你的书么,管那么多干什么?”

公孙皱眉,心里骂了一嗓子,神气什么!书生不见得比你们这些武夫差!

“爹爹包好了。”小四子将公孙伤口上的药全部换好后,走到了他身边坐下,边吃点心,边等着影影给他抓小兔子来。

不多影卫没等来,倒是等来了另一拨人,也是避雨的人。

从庙外,匆匆忙忙跑进来了十几个人,都是彪形大汉,穿着同款式的衣裳,黑底黄坎肩,衣服正中间有一个红月光,上面一个黄色的刘字。就见他们推着几辆木板车进来,车上,用锁链锁着三个大樟木箱子。每个箱子上都插有一杆棋子,写着通祥两字。

赵普和公孙看了一眼,都认出来……是一群押镖的镖师,大概是属于通祥镖局的,掌柜的总镖头估计姓刘。

那几个镖师进了大庙,嘴里连喊晦气。

一个道,“这眼看着就要到开封了吧,一场大雨,又要耽误一点。”

“镖头。”旁边一个对说话的中年男子道,“急着回家看新媳妇儿呀?”

“去!”那镖头脸色一红,瞪了他们一眼,道,“少罗嗦!”

“表头,你也可以啊,这刚刚押镖出来,就惦记着回去了。”另一个调侃道,“我看啊,您回去了就被家里的母老虎看死了……好不如趁机去趟开封,逛逛窑子,找几个漂亮的窑姐儿逍遥逍遥,这可是玩一趟少一趟了啊。

“哈哈哈……”

一群镖师起哄,那镖头让他们哄得面红耳赤,抬手赶他们,“去去,少啰嗦!我才不去那地方呢,要去你们自己去。”

说话间,小四子凑过去问公孙,“爹爹什么是窑子?漂亮窑姐是什么?”

公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道,“别胡说!小孩子不可以说!牙齿会掉光”

小四子赶紧捂住嘴巴,赵普哭笑不得,这书呆,不想让孩子看,就说眼睛瞎掉,不想让孩子问,就说牙齿落光……人不都说书呆子知书达理说起大道理来一套套的么,怎么教孩子就靠宠和吓唬?

其实赵普不知道,刚开始公孙没经验的时候,也是跟小四子磨磨唧唧说道理的,只可惜……能跟你讲道理的那就不是小孩子了。因此,在有些时候,公孙就会采取些非常手段,不过挺有效,小四子很听话。

那帮镖师也看到公孙他们了,为首那个咳嗽了一声,道,“有小孩子,都注意点啊,别说荤段子!”

几个镖师都笑呵呵,放下随身带的兵器,架起柴堆生火,准备吃干粮睡觉。

正这时,就看到赭影从后头进来了,一手提着一只正在不断挣扎的白色小兔子,另一只手,拖进一只獐子来。

赵普看了他一眼,道,“喂,你不要紧吧,把这东西拖回来干嘛?”

“吃啊。”赭影也是一脸无辜,这是紫影他们抓的,他出去的时候已经放在门口的,还有一堆兔子和山鸡,他只留下了一只比较可爱的兔子,其他都放跑了。

“小四子。”赭影将小兔子递给小四子,问,“是要煮来吃还是要烤来吃?”

小四子包住可爱的小兔子摸了摸,喜欢非常,一听赭影的话,立刻就惊了,搂着小兔子跑去公孙身后躲起来,道,“爹爹小兔子好可怜。”

赵普瞄了赭影一眼,赭影无奈……只好抽刀准备宰了那只獐子……公孙睁大了眼睛看他,赵普瞪他一眼,示意他上后头弄去,别吓着小四子了。赭影将匕首往腰间一插,拖着獐子腿出去了。

公孙看着,浅浅一笑,道,“这车夫倒不像是一般的猎户,行为举止像是个当兵打仗的。”

“那是!他们都……”话到嘴边,赵普又咽回去了,转眼打量公孙,就见他单手搂着小四子,单手,正在摸小四子怀中那只兔子的毛,脸上波澜不惊的。

赵普心中微微打了个突,心说——这书呆子怎么的了?好像对赭影的身份很有些怀疑啊。

他正在疑惑是不是身份被公孙拆穿了,就听那几个镖师里头,有一个压低了声音对那镖头说,“镖头……官兵。”

镖头瞪了他一眼阻止他说话,没动声色,继续坐着啃馒头。

公孙和小四子是没听到,但是赵普耳力上佳,立刻就听到了,心中纳闷……这群镖师怎么好像有些忌讳官兵?另外,赵普发现了一个很可疑的地方。一般镖师押镖,路过某个山头的时候,都会喊上两嗓子,让山上的贼退避或者前面挡路的人让道……这一带四面环山,路过的时候,应该是一刻不停地喊才是的……为什么这帮镖师上来之前,他一句喊号都没听到?

看来,这群表示押送的……似乎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赵普正在纳闷,就感觉身边公孙放在羊毛毯子上的手,轻轻地,敲了敲他的手。

赵普低头,却见公孙指了指旁边一块干扫的地面,上头用石头,写着几个字——箱中有古怪。

赵普一挑眉,看公孙,公孙又划了两下,写了几个字——镖师中毒了。

赵普很是吃惊地看着公孙,心说——书呆子你也他娘太神了?看出来有古怪那倒不稀奇,怎么可能连中毒了都能看出来?

赵普转回脸再仔细一看……果然,就见那几个镖师印堂微微有些黑,嘴唇也显青,的确像是不对劲。

又过了一会儿,后院传来了一阵烤肉的香味,赭影用一个盐石做的碗,先盛着一片烤得金黄金黄的獐子肉进来,递到小四子面前,问,“小四子,尝口,好吃不?还用不用再加些别的作料?”

小四子接过来咬了一口,嚼了嚼,点点头,送给赭影一个大大的微笑,说,“好吃!”

赭影欢欢喜喜地奔出去了,赵普朝天翻了个白眼……这帮臭小子拿小四子当主子了。

正在不满,赵普又感觉公孙的手指头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敲了敲。敲得赵普心痒痒,抬眼看公孙,心说……你这书呆大点力气行不行啊?跟个小猫爪似地,弄的人百抓挠心!

公孙见赵普抬起头了,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大殿里头的放着的那几个樟木箱子。

赵普转脸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微微皱眉,就见在其中一辆装箱子的板车下面的地面上,莫名地,多了一滩黑色的水。

第十二章男儿当自强……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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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色的水是从箱子底部的缝隙漏出来的,滴滴答答地在地上积起了一小滩。赵普久在军中,对于这种颜色的**很熟悉,那是血水变黑之后的样子。

赵普皱眉,血水一般要干了之后才会变黑,能滴滴答答淌黑血的,那估计是中毒了吧……当然,也不排除这里头是什么别的东西而不是血。不过么,如果真照这个流血的量来看,箱子里头那位要是个人,估计已经凶多吉少了。

这时候,赭影捧着一个食盒进来,里头放着切成片的獐子肉,撒上了细盐和一些作料,油乎乎香喷喷的。满满一大盆,还有一只烤山鸡放在正中间,金黄金黄的,抹了些蜂蜜。

赭影似乎怕几人不够吃,又出去了一趟,捧了一整条獐子腿来递给赵普。赵普嘴角抽了抽,被当做饭桶了。

赭影见赵普捧着獐子腿,有些想笑,小四子仰起脸问赭影,“影影,那你们呢?”

小四子记得赭影已经是他见过的第三个影卫了,上次是一个穿紫衣服的,比较清秀的,还有一个穿青色衣服的,有些文静的,这个是穿棕色衣服,看起来很和气的……嗯,上次好像还瞥见过一个穿红色衣服的……不过没有看清楚,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的。

赭影伸手捏了捏小四子的腮帮子,笑,“外头还有两只獐子呢,足够吃了。”

说话间,公孙突然伸手,那样子像是推开赭影捏着小四子脸蛋的手,悄悄地,塞了一样东西到赭影的手里。

赭影拿了,摸到手心之中似乎是一包药粉,有些不解地看公孙,就见公孙瞥了身后那一群正在啃干馒头的镖师一眼,对他眨眨眼。

赭赵普这几个影卫都是极其机灵能干的,赭影是所有影卫里头最大的一个,也是最精明的,自然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接了药粉,点头就出去了。

小四子拿起一块烤獐子肉塞进嘴巴里尝了尝,“哇,爹爹好吃!”

公孙也伸手拿了一块,尝了尝,点头,“嗯,这山里的野味真是香啊!”

“小四子,吃鸡腿。”赵普帮小四子扯下一个鸡腿来,递到嘴边,小四子美滋滋啃了一口,就往公孙嘴里送,“爹爹好嫩呀。”

赵普在一旁啃着鸡翅膀,看着公孙吃小四子塞过来的食物,心说……小四子你还说对了,你爹是挺嫩。

这三人吃得满嘴肉香,而外头赭影他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一阵阵香味飘进庙里……那个香啊。

再看那几个镖师,都在啃没味道的白面馒头,有几个年轻的,馋得口水都快下来了。

赭影从后头走进来,问赵普,“少爷,还有一只獐子呢,你们吃不吃?”

赵普摆手,“吃不下了。”

“小四子?”赭影走过来,就见小四子在揉肚子,好饱。

赭影耸耸肩,去马车上拿了一坛子酒来,给赵普他们倒酒,公孙抬头,看了看那些镖师,就问,“几位大哥。”

镖师们回头看过来,见说话的公孙眉清目秀的,是个书生,身旁还带着一个可爱得跟个玉娃娃一样的小孩子。

那刘总镖头笑问,“先生何事?”

“我们几个兄弟抓的猎物多了,烤了肉吃不完,我见几位大哥只吃干粮,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将那一只烤好的獐子吃了吧?”

“呃……”那刘总镖头似乎有些为难,身旁几个年轻的镖师早就馋坏了,都看着他。

“爹爹,他们只啃干馒头么?”小四子听到后问。

“嗯。”公孙点点头。

“这样呀。”小四子道,“影影我们还有肉没有,分给他们吃吧。”

赭影点头,从后头拿出了一整只烤好的獐子来,道,“后头还有半只呢,几位英雄不介意就吃了吧。”

这些镖师都是江湖人,不拘小节,别人是一番好意,如果推三阻四的,显得自己有些矫情了。刘总镖头点点头,伸手接了,给小四子他们道谢。

随后,几个镖师将獐子肉都分吃了,那总镖头尝了尝味道并无不妥,而且吃完后,也没有任何瞌睡或者困倦的感觉,就放下心来,倒是觉得自己过于胆小了,对不住别人的一片热心。

赵普见众人没什么反应,有些纳闷,回头看公孙,就见公孙正给靠在他身上的小四子擦手,似乎并不着急。

小四子一手被公孙拿着用湿帕子擦着,另一只手,捏着小兔子的尾巴,嘴里念念有词,“小兔小兔,我一直都养你好不好呀?你跟我们去开封吧?”

一大一小,都有两个长长的耳朵,赵普突然觉得……若是将来能有小四子那么一个可爱乖巧的儿子,那还正经是不错的。派~派~小~说

当夜,雨一直都哗哗地下个不停,到了后半夜,天气变冷了,就听到砸到地上的雨滴发出了啪啪的声音,赭影出去一看,皱眉……这鬼天气,开始下起雪子来了。

破庙里头,公孙和小四子架不住冷,已经到了马车里头了,小四子早就睡着,公孙则是靠在门边,听着外头的动静。

整个破庙里头没人说话,之有赵普坐在火堆旁边,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在忙什么。提供

公孙靠着的地方,正好有门帘子的一条缝隙,可以透过那条缝隙,看到外面的赵普。就见他手上拿着一根很粗很长的树枝,另一只手用一把匕首,削着树皮。

猜到赵普的身份后,公孙还一直没好好打量过他……心里有些好笑,这九王爷名声在外,没想到竟然那么年轻,听说他的兵刃是当年张三爷用过的新亭候……是一把杀人嗜血的绝世妖刀,不过没看见他带在身边啊,如果有机会,真相见识见识。

正想着呢,公孙就注意到赵普的嘴角微微地挑起,抬眼朝着他往外望的门帘缝隙处看了一眼。

公孙一愣,赵普那眼神分明含着几分促狭,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段时间了。莫名脸上发烧,赶紧收回视线,去轻轻拍身边搂着小兔子盖着毯子呼呼大睡的小四子。

但是刚拍了两下,门帘子一挑,赵普飞身进来了,动作极快但是却一点声音都没有,脸车子都没有震动哪怕一丝一毫。

公孙皱眉看他,赵普笑问,“喂,书呆子,外面那些镖头都开始打呼噜了,一点警觉性都没有,是不是药起作用了?”

“嗯。”公孙点点头,道,“那种药不是一般的蒙汗药,只不过是让人睡得更熟的药……吃了之后,睡觉的时候就很难被叫醒了。

“哦。”赵普一笑,道,“咱们去拆开那箱子看看?”说完,就要伸手抱公孙,公孙挡开他,警告地瞪他一眼。

赵普耸耸肩,伸手从车门外,拿过了他刚刚削好的那根树枝……已经变成了一根拐杖。

“嗯。”公孙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放小四子躺好,接过了拐杖觉得挺顺手,就自个儿下了车,跟着赵普往箱子旁边走。

两人来到了木箱子旁边,赵普仔细瞅了一眼,轻轻地趴在箱子旁边听了听,突然皱眉,“书呆子,有气息!”

“什么?”公孙也挨着箱子听了听,就听到里头偶微弱的呼吸声音。

“真的。”公孙吃惊,“里头是活人啊!”

“不一定是人吧。”赵普道,“只能确定里头的东西是活的。”

“我们打开看看?”公孙说着,边去看锁着箱子的链子,一看就皱眉,“是冰铁的链子,这锁是九曲锁……撬不开的,除非毁了这箱子。”

“哦,这容易,不就一个樟木箱子么,一掌就给你劈开!”赵普边说,边要动手,却被公孙一把拉住,道,“你别乱来啊,万一里头不是人呢……那岂不是第二天早上就被发现了,我看这批镖师不像是坏人,万一是一场误会呢?”

赵普收回手,有些不耐烦地说,“我说你这书生真的很烦啊,那怎么办?没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将这箱子打开吧?”

公孙想了想,示意赵普从火堆边捡一根树枝过来,赵普照做了,公孙接过树枝,伸到马车下头那一滩黑水里头蘸了蘸,拿起来,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皱眉,“咦?”

“咦什么?”赵普不解地问。

“嗯……”公孙想了想,道,“这不是血水啊,而是药。”

“药?”赵普很有些纳闷,问,“药怎么洒了一地?”

“这药叫黑檀。”公孙伸手,轻轻地捏了一些,就见那雪白手指上沾着的汁液黑中泛红,看起来的的确确像是血水变黑时候的颜色。

“黑檀是什么?”赵普闹不明白。

“是一种上好的伤药,用来续命的。”公孙回答道,“我们真的是多虑了,这箱子里头应该是还有一口水缸,装着满满的一缸药,然后将受伤的人浸在了黑檀里头,路上有些颠簸,才会晃出来落到车子底下。”

赵普听得新鲜,问,“黑檀治外伤?那也就是说这箱子里有个重伤的人?那为何要用押镖的方式送人呢?”

此时,公孙已经走到了旁边的几个箱子旁,他凑近其中一个闻了闻,点点头,道,“嗯,这里头装的应该是密封好的黑檀缸,这黑檀要每十天换一次,方可以续命。”

公孙说着,扔了树枝,从袖子里头拿出一小段蜡烛来,拄着拐杖走到篝火边点上,赵普凑过来问,“这是什么?”

“是解药。”公孙道,“看来是我们冤枉那几个镖师了,这黑檀的价格和黄金一样,一缸黑檀就等于一缸的黄金,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这样押送就是为了给那人保命,至于为何藏在箱中,大概也是因为比较方便运送吧。”说话间,公孙用蜡烛轻轻地熏了一下,随后吹灭,藏进袖子里,回马车去了。

赵普觉得没劲,忙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就索性再回篝火边去喝酒。

果然,没多久,那个刘总镖头就醒过来了,他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看四周,叹了口气就开始自言自语道,“哎呀……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镖头。”旁边一个镖师也醒了,打着哈欠道,“我们都担惊受怕的一个月了,眼看着还有三四天就到开封府了,你还担心啥啊?放宽心吧。

刘总镖头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了在一旁喝酒的赵普。

他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心中暗暗赞叹赵普好生豪迈神采,那样子,似乎是多年军旅的,虽然年纪轻轻却有股莫名的沧桑之感。

赵普抬头,见那刘镖头看自己呢,边问,“镖头喝酒么?”

刘总镖头走了过去,笑道,“今日可丢死人了,又是吃你们又是喝你们。”

“无妨。”赵普给他倒了杯酒递过去,道,“都是在外奔波的,有饭一起吃有酒一起喝么。”

“哈哈,够爽快,小哥似乎是当兵的啊。”那刘总镖头一口烧刀子下肚,舒服地喘了口气。

“嗯。”赵普点点头,“镖头好眼力,我在塞外打仗有十来年了。”

“好啊。”刘镖头道,“学武的么,就该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总比在武林中摸爬滚打好,虽然学了武艺,到头来还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赵普笑了笑,点点头,给他倒酒。

公孙见两人聊了起来,便也探出半个身子来,往外张望。

“呦,先生还没休息?”镖头问,“我看先生好像腿受伤了啊。”

“只是扭伤而已。”公孙笑了笑,道,“不妨事,再过三两天就好了。”

“唉,先生要是能再早些遇到我们就好了,来给咱们托镖的那位女神医那才叫绝了呢,妙手回春啊,要是能让她给你治治,保证药到病除。”

“女神医?”公孙听着挺感兴趣,心想,大概就是那个配药的人吧,这年头能配出黑檀的人已经不多了,叫她神医还真不为过。

“嗯,年纪不小了,有三十多了吧,不过人很好看。”刘总镖头笑了笑,道,“只可惜嫁人了,据说嫁的还是松江府有名的富户。”

公孙点头,拄着拐杖下了车,来到赵普他们身边坐下。

刚刚坐下想聊几句,却听赵普道,“有人来了。”

公孙和那刘总镖头都不解,看赵普,问,“什么?”

没等赵普回答,就见赭影跑了进来,对赵普低声道,“有两只马队过来了,穿的是禁军的衣服,大概四十多人拿着刀,像是冲着破庙来的。”

“糟了!”那刘镖头一听到追来的是禁军,就霍地站起来,道,“兄弟们,都抄家伙!”

公孙和赵普对视了一眼,都觉得有些纳闷,心说这是怎么了?

那刘总镖头对赵普他们说,“没想到竟然真的被追上了,两位,不瞒你们说,那帮人是冲着我们来的,你们且快逃走吧,别害了你们性命!”

公孙和赵普都有些不解,而此时,外头已经可以听到纷乱的马蹄子声了。

正在这时,公孙回头,却看到小四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而且已经跳下了马车往门外走。

“小四子?”公孙一愣,就见那只小兔子跑在前面,已经出了门槛,小四子正在后面追,边回头对公孙说,“爹爹,小兔子逃走了。”

“小四子,别管它,回来。”公孙赶紧叫小四子。

小四子很听话地站住了,但是有些不解,转脸往外开,就看到山下有大批马队冲上来,那些禁军各个高头大马面目狰狞,那只小兔子刚刚跑到庙门口,就被冲上来的铁骑吓坏了,蹲在门口不敢动了。

小四子有些犹豫,他只要往外踏出一步就能把小兔子抱回来了……想了想,他就跨出了门槛,去抱小兔子。

“小四子。”公孙赶紧住着拐杖往外跑,身旁赵普已经先他一步冲了出去,眼看小四子抱起小兔子,那些马队也到跟前了,赵普飞身一把捞起小四子,就听马队之上有人喊了一嗓子,“放箭!一个不留!”

赵普听后皱眉,就见前方一阵幽光闪现,数十只雕翎箭迎面而来,他一个回身返回了破庙里头。此时,在房顶上的赤影和青影也跟了进来,抽刀挡开了雕翎箭,一把将破庙的大门关上。

赵普回到公孙身边,将小四子放到地上,公孙摸小四子的脸,“小四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可是小兔子很可怜。”小四子小声说,“我们是朋友么。”

“嗯,是朋友就应该讲义气。”赵普点点头,摸摸小四子的头,道,“你小子别看呆呆的,挺有种啊,那样子都敢跑出去救一只兔子。”

小四子脸红红,虽然赵普说他呆呆的,但是,他第一次被人家夸奖说有种……有种什么意思来着?

“兄弟,快走!”那个镖头对赵普他们说,“不是闹着玩儿的。”

“已经晚了,破庙被围住了。”赵普无所谓地道。

果然,就听到外头马嘶之声传来,随即,有人在外高声喊道,“庙里面的人听着,交出邢怀洲,否则格杀勿论。“

“邢怀洲?”赵普一愣,转眼看那镖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问,“你箱子里运的是邢怀洲?”

“嗯。”刘总镖头点头,道,“虽然朝廷给邢怀洲定罪是里通外国,但是我们都不信,徐将军一生仁义,不会做这种事。”

“什么?”赭影也是一愣,“邢怀洲里通外国?”

“官府已经下令缉拿他了。”刘镖头道,“之前被一位义士救了,只不过他已经受了重伤,那位义士将他带去给神医救治,治好之后,让我们送去开封亲手交给包大人,说邢怀洲是冤枉的,希望包大人可以坏他清白。”

“邢怀洲……不就是镇守南疆一带的大将军么?”公孙不解地问,“为什么突然说他里通外国?”

“那是放屁。”赵普早已满脸怒意,“邢怀洲根本不是那种人。”说完,对赭影道,“开门!”

“是。”赭影走到了破庙门前,缓缓,打开大门。

第十三章不怕流氓会武术就怕流氓爱脱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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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的大门打开,赵普单手背在身后站在大门前,看门口排开的战马,微微皱眉……这支禁军的号衣十分古怪,说是奉旨捉拿?赵祯糊涂了么?竟然派这样的人马来抓一个为大宋屡建战功的大将?!

“爹爹。”小四子手上抱着那只已经吓傻了的小兔子,靠近公孙,似乎有些担心。

公孙将小四子抱在怀里,拍拍他示意他不用怕,他心里可有底……你禁军再大的官,大得过九王爷赵普么?说句不好听的,此人重兵在握功高盖主,恐怕赵祯也要忌着他三分,而且……若是他要起兵造反,皇位只是囊中物而已。

一旁的刘总镖头也有些纳闷,特别是他看到了站在赵普身后的那三个影卫……这个人,好像身份很不简单。

更让公孙担心和疑惑的,其实是刚刚刘总镖头说起的,邢怀洲的事情。邢怀洲身份尊贵声望也高,为何会被害得那么惨?而且要用黑檀来续命的人,必定受了很重的内伤,或者是中了毒掌导致性命垂危……邢怀洲那也是大将军,武艺高强,谁有这等能耐将他伤得如此厉害?

“阁下……何人?”坐在马上为首一人,穿着一身暗红色服饰,黑色披风,黑红色战靴……官帽上有鸷尾,腰间挎着黑色皮套的大刀。这装扮似禁军但又略有不同……不过赵普久在军中走动,正规军之中并无这样的装扮,因此有些闹不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问人前自己先报名吧。”赭影站在门口,问那首领。这也是战场上养成的习惯,赵普极懒,不喜废话,所以大多是影卫或者副将代劳……赵普只管动刀子打仗。

“大胆!”那统领身旁一个副将用马鞭一指赭影,“我们首领说话,哪儿有你插话的份。看吧小说阅读网”

那首领则是抬手,示意副将别打岔,抬眼,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普。心中有些疑惑……他们此时还站在破庙外面,外头风甚大,下着雪子,视线有些被遮挡,因此破庙里头人的容貌并不太真切。不过刚刚他们放箭的时候,赵普救走小四子那首领看见了,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一眼就瞅出赵普功夫了得,再加上气度不凡,必然不是一般人。他忽然想到前阵子最先出去捉拿邢怀洲的人马,似乎都是折在一个江湖高手的手上了……莫非就是此人?但是传言说是个白衣人啊,这人却是黑衣……

“我姓仇单名一个岗字。”那首领道,“隶属三司,职位是,禁军统领。”

“呵。”赵普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你们的官服并非正规禁军的上四军服饰,也就是说,你们不驻守开封。马步兵若不在开封驻守,也不可能是边关军,换句话说,你们是派驻地方的厢军,左厢右厢总共十军称为下军,都没你们这种号衣的。厢军中四百二十指挥,骑兵一百二十指挥,分营级和都级,有指挥使和都统,可惟独没有统领这个官职,所以说,你也并非厢军。不是上军不是下军,所以你们根本不算禁军,也就不属于三司。邢怀洲是大将军的职位,隶属边关军,有他自己的南军。而且若是他当真里通外国,当今天下能审他的只有枢密院和开封府。若是皇上下令,必然通知各地先调派军队支援南疆,再将邢怀洲带回枢密院审理,不可能找你们这种野路子去抓他……你只不过是地方某个衙门里头的人吧?好大的胆子啊。”

赵普一番话说完,那个禁军面面相觑,心说,这人究竟什么身份,为何会对军阶之事了解得如此清楚?

“草民,你懂什么。”那个副将看来性子相当的冲动,对赵普吼道,“我们有皇上谕旨捉拿反贼,你若是不想死就别挡道!”

“谕旨?”赵普抬眼看了看他,“有谕旨的话就拿出来,假传圣旨,那是要满门抄斩的。”

“统领。”那个副将无奈了,只好看仇岗,仇岗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说废话,转而对赵普道,“阁下看来深谙军政要务,不瞒你说,我们是隶属贵阳府衙的,专门支援派驻贵阳、成都一带的厢军人马,就在邢怀洲南军的背后。前阵子圣旨是开封来的都尉给传的,因为时局紧迫,耽误了怕这邢怀洲就造反了,所以贵阳知府才和都尉大人一起下令,我们先将邢怀洲抓获,送入开封,由皇上亲自发落。”

赵普听后,微微眯起眼睛,问,“哪个都尉?”

“哦,陆明,陆都尉。”仇岗回答,“庞太师得意门生。”

“哦……”赵普点点头,他虽然不在宫中走动,倒是知道赵祯为了稳固朝政拉拢庞氏一族,娶了庞太师之女做贵妃……现在那庞吉可是出了名的老螃蟹了,其下是鸡犬升天,小螃蟹乃至鱼虾泥巴都无数……这个都尉,谁知道什么货色。“

“嗯。”赵普点点头,道,“那你可以走了。”

“什么?”仇岗愣了一下。他原本觉得赵普应该是有官职的,因此特意说出庞太师来,朝中官员一般听到庞太师大多退让三分,不愿牵扯,不过这人,似乎不太在意。

“厢军是有属地的,你们不过是配合厢军的人马,既然隶属于地方衙门,活动范围自然也只在当地。这里是颖昌府,隶属府衙为开封,且开封府有管辖我境内所有衙门事宜的权责,你们还是请回吧。想抓人,要不然请圣旨来,要不然,找开封府的人来,我们将人交给包大人。”赭影已然看出赵普的不耐烦,就帮他回答。

“你放屁!”那个副将脾气又来了,道,“你们又不是开封府的,有什么资格说了算?!”

赭影皱眉,回头看赵普,像是问——王爷,要不要打发他们走?

赵普心头也略微有些顾虑……此事比较敏感,赵祯不是个糊涂皇帝,既然会做这种决定,必然其中有什么牵扯。自己身份特殊,西北军人数又庞大,据他所知之前就已经有人参他拥兵自重功高震主了,万一他再介入邢怀洲一案,到时候说不清楚。因此,赵普对赭影轻轻摆摆手,几个影卫都不再说话,等待赵普的决定。

正在这时候,小四子钻进公孙怀里,小声说,“爹爹那个人好凶。”

公孙想挡住小四子的眼睛不让他看,但是小四子轻轻摆开公孙的手指从缝中往外看,小声嘀咕,“爹爹,九九好威风。”

小四子的话一出口,赵普就听到耳朵里了,突然觉得……嗯,很是受用。

想了想,赵普突然抬头,对着远处半空中不知道什么方向问,“阁下呢?跟他们一伙的?”

众人面面相觑。

良久,半空中才传来一个凉冰冰的声音,道,“人怎么会跟畜生一伙。”

禁军和公孙等此刻也已经明白了,周围还有人!众人纷纷向四外张望,和赵普对话之人,可闻其声却不见其人,甚至分辨不出声音的来源……也不知道赵普是怎么发现的。

几个影卫背后不禁有些发凉……此人功夫极好,什么时候来的,他们竟然一点都未发现。

“呵,有理。”赵普点了点头,道,“这对我可是烫手山芋,你一路跟来了,不如你出手解决了吧。”

那人似乎是考虑了一会儿,回答,“我只是不想忠良受冤,护送一程,既然有正主能管,我也该走了。”

赵普皱眉,“那你为何刚刚不走?”

那声音又沉默了一会儿,道,“想见识你的刀法。”

赵普听后,摸摸下巴想了想,似乎是在考虑。

“什么人?”仇岗的副将四外张望,“江湖肖小,有胆就出来,不要躲在暗处藏头露尾……”

他的话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那副将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但是却未见人接近。

副将一脸不可置信地捂着脸四周观望,似乎有些不信。

赵普看到那一招,微微皱眉,心中一动,江湖上,用这种隔空伤人手法用得一绝的……倒是让他想到了一个人。联系到刚刚那个刘总镖头讲到的义士和神医……

想到这里,赵普心中突然有了个念头,道,“礼尚往来,你刚刚那一招,换不来我的刀法。”

“那你想如何?”

“嗯。”赵普点点头,道,“我听说隔空掌分三种,隔空伤人、隔山打牛,还有隔墙吹蜡……我想见识最高的那招,隔墙吹蜡。

赵普的话音刚落,坐在火堆旁边的小四子突然就感觉一阵凉风绕着弯儿从他面前扫过,随后……眼前的篝火,还有那群镖师点起来的篝火都突然一晃……熄灭。

瞬间,四周暗了下来,一片漆黑,只有外头那些禁军们马前挂着的皮灯之中,透出微弱的光来……

“放箭!”仇岗一看篝火灭了,以为赵普他们要逃跑,就吩咐手下放箭,手下将弩箭搭到弓上,三个影卫一起站在赵普身前抽刀护卫。

就听赵普道,“都闪开……紫影!”

话音落处,赵普已然快步走出了庙门,对几个影卫吩咐,“关门。”

影卫们赶紧上去将门关上。

在关门的一刹那,就看到外头的房顶上,飞下一把巨大的斩马刀来,那刀通体乌金颜色,似乎有红色血光,分外妖异也硕大惊人,只见赵普单手接了,笑道,“久未动筋骨了,今日过过瘾,叫你们残害忠良!”说话间,大门嘭一声关闭。

随后,外头突然传来诡异的风声,夹杂在“沙拉沙拉”的雪子砸落之声中,伴随着马匹惊慌的嘶鸣以及兵器相交的声音。

“镖头,怎么了?”几个镖师问刘总镖头,就见他呆愣愣站在当场,双眼还直直盯着大门,张着嘴半日才说出一句,“刚刚……刚刚那把刀。”

“爹爹,刀怎么了?”小四子问,“九九怎么样了?为什么不让看?我要看九九教训坏人。”话音一摞,就见赭影上前一步,抱起小四子窜到了门口,举着他趴在旁边的一处破窗户边,让他看。

小四子抱着小兔子,扒着窗口往外一望。

就见那些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颗粒越来越大,已经变着飘飞的雪花……雪花之中,赵普手中一柄大刀生猛,雪花随着刀带过的弧度飞过,仿佛刀后跟着一条白色荧光,清晰地将那招式定在半空中,然后散开,缓缓下落。

赵普一身漆黑,和那漆黑之刀几乎融为一体,所到之处,那些禁军几乎不能招架。兵刃一旦碰触到赵普的马刀,纷纷脱手飞离,落地已然卷刃。禁军不堪一击,赵普不到几招,便已经解决了一大半……但他手下留情,并未用刀刃砍杀,而是只用刀背。但这刀数百斤的重量,抡起来之后力有千钧,单单只是碰上,就足够那些禁军受的了,纷纷倒地不起。

小四子看得双眼发直,张大了嘴巴完全被迷住了,公孙也忍不住好奇,他早就想见识新亭候了,就住着拐杖,走了过去,趴在窗边看。

有几个好事的镖师也想过去,却被刘总镖头挡住,道,“看不得,看不得。”

“为什么?”几个镖师不解地问。

“知道的越少,越好。”刘总镖头道,“我们不过是押镖的,将镖运到开封府,我们就走,没有牵扯,人好心关门,是为了不将我等妻儿老小牵扯其中,莫辜负了别人的大恩,都给我闭眼!”

众镖师对视了一眼,都闭眼,不敢去看了。提供

公孙到了窗边,看到的,只不过是赵普的一个收式……刀身划过半空,一道白色的雪线在赵普黑色的身影四周绕过一条浑圆的弧度,将他环绕。赵普将刀往地上一插,一声独特的响动传来,巨大的刀身深**入石板地面之中,纯黑的刀身之上,浅浅泛起一层淡淡的红色脉络,微微鸣动,似乎是不够……还想继续。

再看四周,那些禁军已然各个倒地,哀叫不止,赵普将刀往外一拔,往房顶上一扔,对那几个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的禁军道,“都撤吧,饶你们性命。”

几个禁军都相互搀扶着爬了起来,那仇岗几乎不能动了,被属下抬着,下令,“撤!”

众人带着马,连滚带爬地下山了。

赵普挑起嘴角一笑,问半空,“满意否?”

良久,空中传来一声朗笑,一句话传来,声音却似乎渐行渐远,带着笑意道,“不负盛名!后会有期。”

赵普挑眉,久闻那人脾性,估计这种评价算是很高了吧。

转身,就看到窗口,小四子和公孙正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呢……爷俩虽然不是亲的,但毕竟有血缘关系,但还是有三分像,只不过一个可爱一个漂亮,睁大了眼睛表情一致的样子,实在有趣,赵普被逗乐了,摇头笑。

公孙才意识到自己看呆了,低头看别处,想要抱小四子离开,却听小四子道,“九九好威风哦!好厉害!小四子喜欢。”

赵普再看小四子,就见他一双大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还问公孙,“爹爹,是不是很厉害呀?”

公孙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而且,他还有些后悔刚刚自己来晚了,没有看到精彩的地方,听小四子询问,就轻轻点点头。

赵普见公孙那一点头,突然就觉得全身舒坦……从脚底板一直舒坦到了头顶,那个爽快啊!

……

夜已然很深,赵普的身份除了几个镖师不知道,其他人都心照不宣。

赵普本来想要打开箱子看看邢怀洲,公孙阻止,“黑檀不能见风不能见光,只有等到换药的时候才打开,放心,他在黑檀中,不会有事。”

赵普只得皱眉答应,道,“忙了一夜了,都休息,天一亮就赶路!”

众人点头,暂且休息。

大半夜的时候,赵普突然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劲,刚刚在外头挥刀是痛快了,不过淋了一身的雨雪……衣服用内力弄干了却还是粘糊糊的,要不然去换一件?

想到这里,赵普从马车里小心翼翼地拿过了包袱,瞄了一眼,见公孙和小四子已经睡熟,他抽了一件衣服,轻手轻脚上后头换去了。

出了后门,赵普就见眼前一派的雪景,雪已经停了,雪积得老厚。

赵普将衣服脱下来,觉得身上还是不太痛快,他以前在边关的时候,最喜欢用雪洗澡了,就抓起旁边干净的雪,往身上搓……大赞舒服。

正搓得高兴呢,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咚咚的声音,不多久,就见公孙出现在了后门口,似乎没睡醒,手边拉着小四子。

公孙抬头,就愣住了……只见赵普光着身子,身上有些雪,站在雪地里……身形瘦高,全身肌肉线条微微起伏,好不精悍,只不过……什么都没穿!

“你……你在干嘛?”公孙惊得觉也醒了,问赵普。

“干嘛?洗澡啊。”赵普无所谓地回答,继续搓,问。“你俩干嘛?”

小四子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还是没醒的样子,说,“要嘘嘘。”

“哦。”赵普点头,对小四子说,“就墙角吧,别出来了,外头冷。”

“嗯。”小四子跑去墙角尿尿了。

公孙跟在一旁,小四子已经知道害羞了,所以都不要公孙看着尿尿,所以公孙站在他不远处,看着赵普继续若无其事地边哼曲儿,边往自己身上泼雪,公孙心里骂:这人真是不堪……

赵普回头,看见公孙一脸的局促,就问,“唉,书呆子,你洗过雪澡没?”

公孙脸通红不看赵普转过来的样子,道,“没有。”

“不如一起啊?”赵普走过来拉公孙,“很舒服啊!”

“你……你走开,不知廉耻,拿布遮住些”公孙急了,叫小四子,“小四子,快些。”

“这有什么不知廉耻的?”赵普道,“都是男人……还是说你不是啊?来来,脱下来看看么,别那么小气。”

“你……你别动手动脚的……”公孙见赵普光着身子上来要给他脱衣裳,嘴里跟他说洗雪澡对身体多么多么好。

公孙余光就瞥见赵普的全身,气急,虽然同是男人,但是哪个男人有兴趣没事情看别的男人要害的……作孽了!

这时候,小四子穿好裤子回来了,才好像醒了些,问赵普,“九九你干嘛光着?”

赵普问,“小四子,洗雪澡不?”

“雪澡?”小四子来了兴致,那样子似乎是想试试,公孙赶紧拉他走,道,“小四子,快回去睡觉!”

说完,就想要抱起小四子走。

不过公孙忘记了,他还拄着拐杖呢,这一急,把拐杖忘了,一个转身就感觉脚腕子一疼。

“哎呀”一声,公孙身子一歪。

“唉!”赵普想去扶他,一把拉住公孙,不过地上都是冰,很滑,赵普直接就摔在公孙身上了。公孙就这样,被一个裸*男压在了身下,抬眼一看,正好看见赵普坐起来,道,“你他娘小心些行不行啊?”

小四子站在一旁,凑过来说,“九九,好大哦!”

赵普瞄了一眼,得意“那是。”

公孙听不下去了,被赵普气死,满嘴污言秽语,拉起小四子说,“走了小四子,别看,眼睛要瞎掉的!”

“又要瞎掉呀?”小四子噘嘴,赵普不乐意了,拉住公孙,道,“我说书呆子,你是不是自己小所以自卑啊?来来,看看!”说完,就要去扒公孙腰带……

本来赵普只是跟公孙开玩笑闹着玩,他是粗人,军中自然是乱开玩笑的,可公孙是个书生哪儿受得了这些,抬起一脚,“你走开,流氓!”

这一脚,公孙可是不偏不倚对着赵普的要害去的。

赵普惊得赶紧一侧身,要害避开了,腹股沟一带被结结实实踢了一脚,他揉着往后退,道,“喂,我跟你有仇啊?你这踢的可他娘的是龙种啊!”

“你……简直不可理喻,下流无耻!”公孙扶着小四子给他捡回来的拐杖站起来,愤愤拉着还一脸茫然的小四子回庙里了,刚刚对赵普有的那么一丝丝好感,全部消失,而且更加更加确定了,此人必是流氓,大流氓!

等公孙走了,赵普站在雪地里,心说……老子招谁惹谁了啊?边用雪捂眼皮……不准跳!

第十四章俏不如巧,巧不如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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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小四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已经在颠簸的马车里头了。

“醒了呀?”公孙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四子,伸手捏捏他鼻子,“这么能睡啊,太阳都晒屁股了。”

“嗯?”小四子还没完全醒,就是下意识地摸自己屁股。

公孙让他逗乐了,将小四子拉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心说,这小东西还挺重的,压得他腿都麻了。

“爹爹我们不是在庙里么?”小四子问。

公孙拿出梳子来给他梳头发,道,“已经上路了,再往前赶一段时间,中午的时候就能到颖昌府里头吃饭了。”

“哦。”小四子爬起来穿衣服,想了想,又爬到车门口,撩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赭影正在赶车,见小四子爬出来,就笑,“早啊,小四子。”

“影影早。”小四子扒着车门边往旁边瞄,像是在找什么,可是还没瞄清楚,就被人轻轻捏着衣服提了起来。

等小四子再明白过来,已经在高高的马上坐着了。

小四子惊了一跳,他怕高更怕大马,正在慌乱,就听身后有人说,“醒了啊小四子?”

小四子转回头,只看到身后黑黑的一片衣服,仰起脸……赵普正低着头对他笑呢。之所以说小四子呆,是因为他一般脑袋里只能想一件事情,如果让他两件一起想,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因此小四子暂时忘记害怕了,对赵普说,“九九,早啊。”

“小四子。”公孙知道小四子怕高,撩开车帘看着,一脸的担心,对赵普说,“他怕高的。”

被公孙一说,小四子也想起来了,低头往下一看,就觉得晕乎乎,双手本能地抓住身后的赵普。

赵普看见小四子的样子,无奈地一笑,道,“我说小四子,男子汉大丈夫,还怕高,多丢人啊。”

小四子听后,脸上微微一红,瞄了赵普一眼,小声嘀咕,“我才不怕呢。”

“不怕你闭眼睛做什么?”赵普扯了扯他头上戴的那个兔帽子的耳朵,道,“你盯着地面看一会儿不犯晕,我就相信你,不然你可是胆小鬼小四子。”

“才不是!”小四子噘噘嘴,就真的低头,盯着地面看了起来,起先还真有些晕,赵普手按在他背上低头看,道,“不准抬头啊,抬头了是胆小鬼。”

小四子皱眉忍着,公孙在一旁看着虽然心疼,但是也没出声阻止。公孙虽然疼小四子,但是好坏还是分得清楚的,赵普是为了让小四子改掉怕高的毛病,这法子公孙也想用好多次了,不过他太疼小四子,小四子一闹,他立刻就心软了……这种事情,外人来是最好的。

小四子盯着地面一会儿,没过了一会儿,就不晕了,觉得还好。

“小四子,还高不高了?”赵普问他。

小四子摇摇头,小声道,“嗯……还好。”

赵普挑起嘴角笑了笑,单手一把将小四子托高,让他往下看。

“呀。”小四子最开始吓坏了,紧紧抓住赵普的手,往下看,觉得好高啊……然后看到公孙在一旁,就有些委屈,扁扁嘴巴。

赵普看到了,就道,“喂喂,男孩子哭鼻子呀?那比怕高还丢人啊!”

“才没有!”小四子拼命忍住,盯着地面看……最开始晕得厉害,过了阵子就又好了些。

赵普见差不多了,就把他放回马背上,让他看,“你再看看,还高不高了?”

小四子往地上一看,随后一歪头,眨眨眼,道,“嗯,一点儿都不高了。”

“那是。”赵普拍拍他脑瓜,道,“男子汉么,你要是怕高,就跟自己说,这算什么高?这世上有比这高得多的地方。要是怕疼,就告诉自己,还有比这疼一百倍的呢……这样啊,什么都不怕了,知道没?”

小四子盯着赵普看了一会儿,点头道,“嗯!”

赵普将小四子跟提小兔子一样递还给了公孙,公孙接过小四子,看了赵普一眼,赵普对他挑挑眉,那样子像是在问——怎么样?厉害吧?!

公孙有些无奈,但是心情却不错,这也算治好了小四子的一桩心病,以后遇到好些事情,都可以这样解决了,心里觉得,赵普也是有一定的长处的……当然,他是流氓,这一点是不可怀疑的!

公孙将小四子抱回去后,拉上了车帘……赵普骑在马上晃荡,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皮又开始跳了。

“嘶……”赵普按住眼皮,心说,不对啊……今天怎么跳的是左眼皮,平时都是右眼皮啊?莫非要出更大的事情?

他回头,就见刘总镖头带着人马,押着箱子紧紧跟着,又听了听四外,也没有人跟踪,那是怎么回事?

赵普心中纳闷,觉得不行!这阵子他眼皮一跳就没好事,因此还是别在外头,上马车里避一避比较稳妥。想罢,一个翻身下马,窜进了马车。

马车里,公孙正在往小四子嘴里塞点心,见赵普突然进来了,有些不解。

“书呆子,我靠一下。”赵普把小四子抱起来放身上,自己则靠在马车里头,按着眼皮。

“你怎么了?”公孙不解,见赵普的样子,就问,“不舒服么?”

“没……”赵普按着眼皮,突然问,“对了书呆子,你不是会看病么,你说眼皮跳是怎么回事啊?”

小四子瞄了赵普一眼,道,“爹爹可聪明了,雅竹村里头那么多书生,都没有爹爹聪明的,你怎么好叫爹爹呆子?!”

赵普嘴角抽了抽,道,“那书呆子和呆子不是一个意思啊……再说了,你爹爹那么聪明,怎么就做个游方的郎中?不去考功名做官啊?”

“爹爹只想做郎中,济世救人。”小四子略有几分得意地说,“我们雅竹村里头,出来的状元榜眼可多了,可是大家都认定爹爹才是第一才子的!”

“还第一才子。”赵普伸手捏捏小四子腮帮子。

“那是,不止是第一才子,还是第一郎中,第一美人。”小四子笑眯眯。

“小四子!”公孙瞪了他一眼,“不许胡说!”

小四子嚼噘嘴,小声说,“本来就是么。”

公孙转眼看赵普,问,“你眼睛怎么了?”

“这几天眼皮一直都在跳。”赵普道,“一会儿右边一会儿左边。”

公孙低头暗笑,道,“不是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么,你既然是左边跳,那该高兴才是,证明你要行好运了。”

赵普看了公孙一会儿,问,“这是天下第一神医给的说法?”

公孙白了他一眼,对小四子说,“小四子,你上一旁去,我看看他眼睛。”

“嗯。”小四子挪到了一旁,歪着头坐在那里吃点心,边看公孙往赵普跟前凑了凑。

“躺下。”公孙对赵普道。

“啊?”赵普看公孙,“要躺下啊?”

“不躺下我怎么看你眼睛?”公孙示意赵普快些。

赵普仰面躺下。

公孙低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起来。

赵普比公孙高了不少,还是头一次从仰脸的角度看公孙呢。

公孙则没什么想法,正低头认真看赵普的眼睛,伸手,轻轻掰赵普左面的眼皮,头发顺着肩头落下来,撒到赵普的肩膀上,赵普就感觉自己的那颗心啊,跟着马车的节奏晃来……晃去……在晃来……在晃去……

公孙的手微凉,手指头真细啊……赵普感叹……哎呀?眼皮好像不跳了。

公孙看不太真切,又低下头一些,跟赵普的脸靠得更近,细细地看。赵普看得比公孙还仔细,用视线描摹公孙的五官,心跳也渐渐加快,这书呆子流光水滑皮白肉嫩的,五官这个俏呀!……这皮肉跟豆腐似地,这头发跟粉丝似地,这嘴巴跟……嗯,赵普琢磨了一下,跟红烧肉似地,反正他最喜欢吃软软嫩嫩的红烧肉。

看着看着,看得赵普下意识地轻轻想抬头,公孙正在看他的眼睛呢,被他一动,眼皮落下了,有些恼怒,拍了他额头一下,凶悍地说,“躺下!别动!”

赵普这辈子还没被人用这种口气说过话呢,总觉得说不出的痛快,赶紧躺好,一旁小四子捂嘴闷闷地笑。

公孙好不容易想再看,突然,马车的轱辘像是被石头绊了一下,一个颠簸。

公孙本来就脚上有伤,全凭单手支撑身体,另一只手正固定赵普的眼皮……被马车这样一动,手一软……整个人就朝赵普身上压上去了……

赵普只看见公孙往他怀里倒来,跟他越来越靠近,然后……嘴唇上就挨上了那么两片薄薄软软的……嗯,红烧肉一样的……嘴唇

赵普细细地品了品,还伸出舌头轻轻一舔,就感觉怀中公孙惊了一跳,赵普心也跟着狂跳。

公孙赶紧要想法撑起来,赵普是一点都不想去扶他。

而就在公孙刚刚撑起来的同时,突然……马车又被绊了一下。

再一次,赵普吃到了红烧肉那软嫩香滑的口感……只可惜和刚刚一样,也是一尝就跑了……他不禁在心中想,若是再下来一次,就搂住了吃个痛快算了!

公孙再一次起来,果然……马车又绊了一下……

赵普看着往自己怀中扑来的公孙,幸福地张开双臂,心里想着,菩萨啊菩萨,我从此之后信你了!

只不过……赵普这次亲到的的确是软软嫩嫩皮肉,不过跟刚才的口感不一样,睁开眼睛一看……就见是公孙的手心。

公孙用手挡在了自己和赵普的双唇之间,见赵普还一脸的无赖样子,他气得按住赵普的脸,就直接爬了起来。

赵普虽然被按了,但是一看见公孙双颊绯红,耳朵通红,脖子更红……转脸的角度也恰到好处,那个巧啊!

赵普心里也是红色的小棋飘来飘去。他坐起来拿手背抹了一把嘴,心说,果然,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啊哈!

随后一路,赵普还让公孙给他看眼睛,公孙狠狠白了他一眼,道,“你都不跳了还看什么?”

赵普眨着眼凑上去说,“还跳啊,你看!”

公孙被他气得脸发白,转脸不看。

小四子爬到公孙身边,伸出嫩嫩的小手推赵普,搂住公孙道,“九九,你不好这样,爹爹又要说你耍流氓了。”公孙捂住小四子的嘴,白赵普——都是你,小四子现在说话都没谱了!

赵普有些讪讪地摸摸鼻子,坐在马车里靠着,就是不出去,上一眼下一眼打量公孙,直看到公孙想拿酒葫芦飞他……赵普则是在耐心等待——左眼皮,你怎么就还不跳呢?

……

晌午时分,众人终于是入了颖昌府,马车在颖昌府里头最大的一家酒楼前面停下,赭影进去打点,要了三桌,镖师门两桌,赵普小四子他们一桌。刘总镖头也坐在了小四子他们那桌,不过三桌还是绰绰有余,刘总镖头道,“让九……呃九爷破费了,两桌便够。”

赵普对他笑了笑,伸手拍拍他肩膀,道,“我刚刚问你一个兄弟,他说你们都啃了十来天的干粮了,这一路上就没敢好好吃饭,我就说你们一个个饿得皮包骨头的呢!邢怀洲是我兄弟,你们救了他就等于救了我,别说吃两桌,吃我一辈子都行。”

刘总镖头听后,感动得鼻子都酸了,他久闻九王爷赵普的大名,从边关回来的一说到赵普都挑大拇指。他起先还不信,心说,再怎么的也是皇亲国戚,能好到哪儿去?可是今日一见,他真想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这赵普,功夫了得人品出众,一点架子都没有,还维护忠良。

想到这里,刘总镖头不禁又想到了下令捉拿邢怀洲,如遇抵抗就格杀勿论的当今皇上。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个念头……这赵普据说兵权在握,如果造反做皇帝……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赵普一眼。

正在刘总镖头心潮澎湃之时,却听一旁公孙突然淡淡对他说,“刘总镖头,天气干燥,尝尝这荷叶茶,降火去燥,清肺明目的。”

刘总镖头一愣,瞬间就感觉一盆冷水浇下,暗暗心惊,自己刚刚想什么混蛋主意呢。他下意识地转脸看公孙,就见他脸上并无任何特殊的表情,似乎并非话中有话。刘总镖头转念一想,也是!这应该是巧合吧,不然这书生还能读心不成?!想到这里,他方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再不敢胡想了。公孙将茶壶放下,小四子凑过来小声问,“爹爹这是龙井为什么说是荷叶茶?”

刘总镖头一愣,低头一看,脸色也微微发白。

赵普看了眼茶叶,不语。提供

公孙颇有些吃惊,问,“小四子,你都认得龙井啦?”

“嗯。”小四子笑眯眯,道,“龙井是直叶子,味道甘甜但是喝了容易口干,铁观音是大片叶子,味道苦但是回味甜。”

“那荷叶是什么呢?”公孙笑问。

小四子眨眨眼,道,“嗯……荷叶香,不过苦,嗯,好处有千万种,但是不能长久喝,否则容易拉肚子。”

公孙点点头,道,“是那么回事情,良药虽好,但毕竟是药,若要身体康健,还是淡而无味却能续命解渴的白水最适合。”

公孙说完话,刘总镖头就觉得心中一凛,良久,才对公孙道,“先生真是高见,见教了。”

公孙笑了笑,伸手,从桌上拿干果盆中的椒盐腰果给小四子垫肚子。

一旁的赵普则是嘴角微挑,细细品那甘甜的龙井,越喝越甜,越有味……真是妙极。

第十五章来,咱俩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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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酒菜上来,赭影还体贴地给小四子要了一份他喜欢的银鱼丝鸡蛋羹。众人吃饭之时,小四子左右看了看,问赵普,“九九,影影们呢?”

赵普一笑,道,“哦,他们在别处吃饭。”

“为什么不一起呀?”小四子问,“这里那么多空的位子。”

公孙摸摸小四子的脑袋,道,“小四子,他们有事情要做。看吧小说阅读网”

小四子眨眨眼,问,“那么辛苦啊?吃饭的时候还要做事情?”

赵普伸筷子给小四子夹菜,笑道,“小四子,吃饭,他们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哦。”小四子点点头,低头,拿着勺子吃鸡蛋羹,公孙照样给他夹菜。

“对了刘总镖头。”赵普问道,“邢怀洲的事情,始末你清楚么?能不能原原本本地讲给我听听。”

“嗯……我知道的也不多。”刘总镖头道,“我们是金华府开镖局的,前不久押镖去了一趟蜀中,就听说刑将军叛变了。”

“蜀中一带传开的?”赵普问。

“呃,应该是从贵阳府一带开始传出来的。”刘总镖头摆摆手,道,“说是刑将军勾结大理,准备篡位。”

赵普听后一愣,问,“他勾结谁?”

“大理。”刘总镖头很有把握地说。

“无稽之谈!”赵普大摇其头,道,“简直就是荒唐,大理向来与我大宋交好,再说了,他大理能有多少人马,还能攻打我大宋了?谋朝篡位更是无从说起的事情。”

“呃,我可能说得不清楚。”刘总镖头摆摆手,道,“传言说的,邢怀洲并非帮段氏灭宋篡位,而是帮着乞蓝部的杨氏,推翻段式,篡夺的是大理的皇位。据说还与邻国的吐蕃,以及后方的毒国联系好了,准备到时候三方联手,一举攻下我大宋。”

“杨氏……”赵普微微皱眉。

“杨氏就是当年被段氏推翻的大义宁国后裔吧?”公孙问,“毒国指的是缅国一带?”

赵普点了点头,考虑了一下,皱眉道,“先吃饭吧,回头再说。”

小四子看着几个大人好像都心事重重的,就伸手,给赵普夹菜,“九九,吃。”

公孙看到了,伸手拧小四子的屁股。

小四子噘嘴看他。

公孙不满。

小四子伸手,给公孙夹了个大大的鸡腿,“爹爹吃菜。”

公孙心里泛酸,这小坏蛋,竟然拍赵普马屁,边将鸡腿扯开,撕下鸡肉给小四子吃。

“邢怀洲怎么受的伤,你可知道?”赵普喝了口酒,接着问刘总镖头。

“这个,据说是被善用毒掌的人打伤了……我们准备离开成都府的时候,突然就有一个白衣人找到了我们,说让我们给保趟镖,送个人走。我们当时不肯,因为看到一大群官兵在追他们,还以为是什么坏人呢。”刘总镖头道,“那白衣人还带着个有面纱的斗笠,脸都不给见,怪可疑的……不过他功夫是真好啊……三两下,一大群官兵解决。

赵普点头,追问,“后来呢?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他带的那个人伤得太重,必须在三天之内送到松江府去,不然就没救了,所以才让我们帮忙,多少银子都行。”刘总镖头道,“然后我就多嘴问了一句这人是谁啊,他就跟我说,是邢怀洲。”

“而后你们就帮着他将人送到金华府了?”公孙问。

“嗯。”刘总镖头点头,道,“其实一路之上都有官府的人追杀我们,但是那人都帮我们挡下了,只叫我们快走,尽快将人送到开封府。那位女神医说她的能耐只能保住刑将军在离开黑檀之后,还有十五天的命,将自己的冤情还有案子的始末告诉包大人。在被浸入黑檀封上之前,刑将军说了,他一定要见到皇上或者包大人,这关系到大宋朝的生死存亡,他还想我们通知……通知九王爷。只不过,路途太远,那白衣人说先将我们送到开封,然后他去边关找……幸好遇上了……所以说,天佑忠良。“

赵普听后,点了点头,道,“这次的确多亏了有高人相助……但是邢怀洲只有十五天的命……”

公孙见赵普满脸的担忧,心里微微一动,头一回见他如此正经摸样,果然讲到国家大事就不同了么。

“谁只有十五天的命呀?”小四子好奇地问赵普。

公孙赶紧捂住小四子的嘴,微微皱眉示意他不可以这样子说话。

小四子眨眨眼睛,看赵普。

赵普轻轻叹了口气,道,“我一个好兄弟,文武双全的一个大好人……为国效力了多年,没想多竟然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小四子见赵普如此伤心,就道,“九九,谁说那个人只有十五天命啦?”

“哦,是一位女神医。”刘总镖头道,“据说是名震江湖的厉害人物。”

“那为什么不叫爹爹看看?”小四子仰起脸问,“爹爹是最厉害的神医,没有爹爹救不活的病人。”

公孙捂住小四子的嘴,道,“小四子,怎么说话不知道天高地厚的?”

小四子噘噘嘴,道,“本来就是么……上次那个什么什么怪……不是说只有一天的性命了么?还不是让爹爹救好了,还有……嗯。”

公孙夹了一个栗子塞进小四子的嘴巴里头,堵住他小嘴不让他再胡说了,抬头,却看见赵普正在看他。

赵普那眼神公孙还是头一回看到,分明带着几分期许,看来……这邢怀洲真的是他的患难兄弟啊。

公孙自然知道武人最讲义气,就道,“你也不用看我,我是大宋子民,到时候,我必然是会竭尽所能地去救刑将军的。但是不敢保证就一定能治好,得看他的情况。”

赵普心情大好,伸手一拍公孙的肩膀,力气稍微大了些,拍得公孙半边肩膀差点没掉了。

公孙咬牙忍着,狠狠瞪赵普。

“吃晚饭,我们接着赶路!“说完,赵普就开始吃饭。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城门外,来了一支马队……

那些人都是清一色的女将,穿着白色的长裙,涂脂抹粉,秀发高扎,手上还拿着兵器。她们的马队在街道上狂奔而过……带起一路的尘土,还撞翻了好些路人。

赵普往楼下望了一眼,道,“呦,世风日下啊。”

公孙不太明白,转脸看他,“怎么了?不就是女孩子骑马么,有什么好世风日下的。”

“嗯……”赵普轻轻摸了摸下巴,道,“大概是我太久没来中原了吧……我记忆当中那可都是蚊子啊,一下子蚊子变成了蝗虫,多吓人啊?”

“你说什么胡话呢?”公孙完全没听明白。

赵普耸耸肩,“算了,反正也无关痛痒。”

正说话间,却见那些女子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下马,有一个叫花子样子的少年跑上来,指了指二楼的赵普他们。

其中一个带头的女子抬眼一看,伸手甩给那个小叫花子一两银子,带着人进了客栈。

那帮女子十分的凶悍,为首的一个一把推开了上来招呼的店小二,冲上二楼。

赵普伸手摸了摸鼻子,眼看着那群女子跑上了二楼的楼梯,四外一扫视,目光落在了他们那群人的身上。

小四子坐在公孙和赵普的中间,好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群凶神恶煞冲上来的女子,对公孙说,“爹爹,爹爹,你看,好多漂亮的姐姐。”

公孙知道小四子看见谁都是觉得别人好看的,特别是女孩子,不过那群姑娘倒是愣了一愣。被一个那么可爱的小孩子夸可爱,无论谁听着都很是受用的,那几个女人颜面上瞬间有那么一丝的局促与羞赧,脸色立刻缓和了些,道,“姓刘的,识相的,就把邢怀洲交出来,否则,要你全家老小的性命!”

刘总镖头自然心中有底,来之前那位白衣义士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们的妻儿还有镖局都会完好无损,他会找人保护起来,因此他并不害怕,反问,“妖女,是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残害忠良?!“

刘总镖头叫这些女人妖女,是有理由的,因为这些女子的打扮穿着,看起来并非纯正的汉人,看她们每人胸前都佩戴着银饰,长得也颇为好看,应该是边族的苗女。这种苗女善于用毒,下蛊下降头什么的,其实不过就是下下毒而已,只不过被汉人以讹传讹,传成了有妖法的妖女。

“少废话,姓刘的,你马上将邢怀洲给我们,若敢说一个不字,今天姑奶奶就叫你们横着出去。”那苗女颇有些嚣张,大声嚷嚷。

“你少来这套!”刘总镖头道,“你这几句话吓唬吓唬初出茅庐的小子倒是还行,可吓不倒我!你说的什么行将军还是坐将军,我都不认识,与我们的镖队也无关,姑娘还是请回吧。”

“不交?”那女子冷笑了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来呀,散开!”

姑娘一声令下,众多女子纷纷手持兵刃,分散到四周,而那些镖师们也都抄家伙挡住那群女子。

随后,就听那为首的女子和刘总镖头同时一声令下……双方二话不说兵刃相接,打了起来。

刘总镖头也抽刀冲入了战局。

公孙见打得热闹,而周遭食客纷纷逃窜,伙计们也包头躲到了桌子底下,有些担心,就推推赵普,道,“你不去啊?”

赵普耸肩,道,“怕什么,箱子在这儿呢。”说完,用脚尖勾了勾就放在他们桌子下面的放邢怀洲的箱子,“丢不了。”

“不是啊,我是说这样打下去可能会有人受伤的!”

赵普听后苦了张脸,道,“不要吧,我不打女人的……男子汉大丈夫打女人那以后传出去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公孙无奈,伸手一指那些正拿着刀杀得欢的女人,道,“这几个哪点像女人?”

“我知道是这么回事。”赵普摇头,“可是我不打女人啊,她们穿裙子带花,就是女人啊!”

“你再不帮忙,那些镖师挡不住了,他们都是忠义之士,你忍心他们送死,刚刚还说他们救了你兄弟的命!”

赵普嘴角抽了抽,用一根筷子挑公孙的下巴,“你这书呆,怎生如此讨厌?”

“你爱怎么讨厌就怎么讨厌去,我才不在于,总之你快想办法救那些镖师!”公孙急道。

“嗯……”赵普抬眼,就看到赭影站在窗台边看他,像是为——要不要帮忙?

赵普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视线落到了公孙的身上,就见他一脸担心地看着身后的众人打得不可开交,赵普凑过来问,“我说先生,若是你会功夫,你是帮还是不帮?”

公孙瞪了赵普一眼,道,“自然是帮的!都说了是忠良了!”

“女人也打?”赵普追问。

公孙嘴巴抿了抿,道,“虽然不太好,但是她们不对在先,动手也在先……”

“好。”赵普说完,站了起来。

公孙刚送了一口气,就感觉身子一轻,自己被赵普托了起来,抱在怀中。

“你干什么?”公孙睁大了眼睛看赵普。提供

赵普斜着嘴角坏笑,“干什么?借你用用!”

“借我……啊……”公孙大惊,赵普则是抱着他纵身跃到了外头,双手一托他腰,将公孙举了起来,然后手腕一个打花……公孙在空中跟撩了个剑花似的转了一大圈,他就觉得眼前一晕,没受伤那条腿好像打中了什么东西,再看……周围一群女剑士倒地。

“哦?脚法还不错么。”赵普接住公孙,手有意无意地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把,凑过来低笑,“先生,是不是练过啊?”

“你……”公孙气得脸刷白,心里问候了这赵普祖宗十八代,怒到,“你快放我下来!”

“你都说了不介意为了忠良教训那群女的……那我就成全你么。”说完,赵普将公孙往右一甩……

“啊!”公孙大惊,腰间的腰带让赵普扯住了,他滚出去,腰带散开……公孙赶紧拽住,赵普一笑,道,“拽紧啦!”说完,往空中一轮……

公孙赶紧闭上眼睛……片刻之后,就觉得肩膀撞到了一个微热的胸膛,睁开眼一看,就见赵普正搂着他坏笑,道,“先生,腰带散了。”

公孙耳朵绯红,真想用腰带勒死这个臭流氓,但这时候,就听身后小四子站在凳子上,一面拍手一面叫,“爹爹好棒啊!”

“棒吧?”赵普回头瞅小四子,公孙就见他转身的时候身后有人冲过来,赶紧喊,“后面……”

话音没落,已经被赵普一个错身甩了出去,直接踢飞了一个白衣人,赵普将公孙收回,公孙已经晕了,双颊泛红,。

赵普低头一看,觉得公孙大概是被他抡晕了,就有些不舍起来,见还有几个女子持剑朝他们攻来,赵普抬脚踹飞了一个凳子,凳子飞出……几个女子全部倒地。

公孙甩了甩头,抬眼看赵普,赵普也正低头看他呢,刚想调侃几句,突然,就看到公孙从袖中掏出一小包粉末来,往赵普衣襟里头一洒……

“嘶……”赵普就觉得突然从前胸开始往外痒。

公孙恶狠狠瞪他,“流氓,痒死你!”

赵普睁大了眼睛看他,“喂,你怎么恩将仇报啊!”

“恩将仇报?看我阉掉你!”说完,就想要掏刀子……

赵普一看情势不对,身上也是越来越痒,情急之下,一把扯开衣襟搂住公孙乱蹭,“好,咱俩同归于尽!”

“啊!”公孙大惊……但是不等他叫完,身上也开始痒痒了起来。

“哎呀!”小四子赶紧翻开公孙的白玉象牙药箱子来,对站在床边看热闹的影卫们喊,。“快,快打热水给他们洗澡呀,用药粉泡上,不然就要痒上七七四十九天啦!”

影卫们赶紧吩咐店家准备房间和浴桶。

赵普睁大了眼睛看公孙,“七七四十九天?你太狠了吧书呆子?!”

公孙回瞪,“算便宜你的!流氓!”

“我什么时候流氓过你?”赵普恼了,“倒是你昨天在车子里连亲了我三下!”

“哦?”周围众人都一脸意外地看公孙,那表情像是——原来公孙不是被调戏的那个。

“你,你别胡说,那是车子颠簸!”公孙越想越气。

这时候,店家来说,“客房备好了,要两个浴桶么?”

“不是啊。”小四子道,“只要一个,药粉只有一包!”

公孙和赵普大吃一惊,同时瞪对方——和他一起洗?!

赵普的心声是——嗷……

公孙的心声是——啊……

第十六章我上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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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上房里,伙计弄了一个大浴桶来,倒满了热水,公孙和赵普在一旁,公孙痒得全身难受,但是也不敢挠,这种药是越挠越痒的,小四子跑来给公孙“呼呼”地吹。

几个影卫看到了,也过来对赵普吹,赵普赶紧摆手,“要死了你们,吹屁啊!”

最后,赭影找了把蒲扇,给两人扇风,大冬天的扇得公孙直缩脖子,赵普赶人,“行了,好了没?!”

“好了。”小四子搬了个小板凳,往浴桶里头洒药粉,用跟大木头棍子搅了搅,道,“爹爹可以了。”

赵普站起来就想拉着公孙过去,公孙抽回手,道,“你先去。”

“爹爹不行呀,这个药只有一次的功效呀。”小四子站在板凳上面说。

公孙似乎很不忿,狠狠瞥了赵普一眼。

“你瞪我也没用啊,谁让你给我用药来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不好啊。”赵普抓耳挠腮的,公孙咬牙,心说待会儿想办法灭了你!

小四子走过来,对公孙说,“爹爹你和九九一起洗吧,不然该难受了。”

“呃……”紫影见赵普对他使眼色,就跑过来,抱起小四子说,“小四子啊,我们去外头等,让你爹爹洗澡。”

“哦。”小四子点点头,被紫影抱出去了,几个影卫也识相地撤了出去,带上门,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冒着热气的浴桶,和大眼瞪小眼的公孙跟赵普。

“你洗不洗啊?”赵普边脱外套,边说,“你不洗我洗了啊,都是男人矫情什么。”

公孙瞪了他一眼,走到桶边,将药箱子打开,从里头拿出一根锥子来。

赵普眼见看见了,惊道,“喂,你想干嘛?”

公孙脱下外套,对赵普道,“你最好老实些,不然废了你!”

赵普不屑,三下五除二将衣服都脱了,正要去脱裤子,就听公孙道,“你很喜欢光着么?留一件在身上会死啊?!”

赵普皱眉,“洗澡还穿衣服?”

公孙手里拿着那枚锥子指着赵普的裤子,“你也脱下来试试。”

“好好,怕了你了。”赵普正好穿着裤子走过去,就见公孙低头解腰带,赵普坏心眼又上来了,纵身一跃“哗啦”一声直接窜进浴桶里头了……水花激起一片,浇了公孙一身。

“你。”公孙抬眼瞪他,就见赵普大模大样地靠在浴桶边,嘴角带笑,长舒一口气,道,“这解药真灵啊……不怎么痒了。”

“废话。”公孙将外套脱去,露出光溜溜的上身来,踩着板凳翻进了浴桶里头。

赵普就看到眼前水波荡啊荡,公孙进来了,热水没过前胸,只露了肩膀和脖子在外面,赵普刚想往下瞄一眼,却看见公孙手里尖尖的锥子放在水面上,指他,“你再往下看。”

赵普叹气,撇撇嘴,抬眼盯着公孙,跟他对视。

“你看什么?”公孙让赵普看得莫名其妙,有些不自在,就问。

“你让我不准往下看,那我只好往上看了。”赵普回答,“这样不是更好?我盯着你,你就能知道我眼珠子往哪儿转了,是吧。”

公孙看了看他,觉得这人真流氓,怎么都没法将他跟那个传说中的大英雄相提并论,无奈摇头,心说——所谓见面不如闻名!

赵普在水里浸了一阵子,觉得身上不痒了,就问,“唉,书呆子,还要浸多久啊?”

“一炷香的时间。”公孙道。

“还有那么久啊。”赵普挑眉,笑问,“不如咱俩聊聊天打发打发?要不然,划拳吧?”

公孙微微皱眉,心说,“划拳?送个花圈给你还差不多。”

“那要不然你吟首诗给我听听好了。”赵普道,“你们书呆子不就会这个么……再不然做对子吧?”

公孙稍稍提起了一些兴致,问,“做对子?”

“嗯。”赵普调整了一下姿势,视线扫了一眼公孙的脖子,那个白啊,那个细啊……

“我总听那些个书生酸不啦几地对对子,咱俩也玩玩?”赵普笑。

“嗯。”公孙点了点头,道,“那你出题吧。”

“我不会。”赵普耸耸肩,道,“你来。”

公孙想了想,瞄了一眼水桶,就道,“嗯,房中一个桶,桶里两个人,人对人。”边说,边指了指赵普和自己。

“哈?”赵普挑挑眉,道,“没有什么落花啊、流水,伤春悲秋的词儿啊?就桶啊人的?”

公孙点点头,“对啊。”

“嗯。”赵普略一思索,道,“这个简单,门前一辆车,车边两个轮,轮对轮。”

“嗯。”公孙摸摸下巴点点头,“还挺通。”

“那是。”赵普得意,道,“再来一个,有难度些的。”

“难点的啊?”公孙又琢磨了一下,道,“就你刚刚说的那个吧,落花,流水,吟诗作对,伤春悲秋。”

赵普撇撇嘴,道,“我果然一听到那个什么花啊、水的就全身不自在。”

“快对。”公孙道,“对不出来要罚的。”

“怎么罚啊?”赵普睁大了眼睛。

“罚你给我戳一下好了。”公孙说着,拿起手里的锥子。

门口影卫耳朵尖,心说——什么戳一下?就扒着门缝偷听了起来。

“那不行啊。”赵普道,“这看起来挺疼啊。”

“也不是很疼啊。”公孙道,“又不粗,你是男人怕什么?怕疼啊?”

“不过也是,你文人应该没什么力气。”赵普无所谓地道,“虽然还是头一回让人戳……”

“那你赌不赌啊?”公孙问。

“嗯……行吧,赌就赌,你让我想想那对子啊。”赵普在那儿琢磨。

门口……

小四子左右看看,就见几个影卫听得满脸惊骇。

“戳?”紫影赶紧捂住小四子的耳朵。

“嗯?”小四子不解,刚想张嘴,赭影对他嘘……

青影皱眉,道,“他俩说话怎么这么不正经啊?”

“就是啊,王爷怎么跟别人打这种赌啊!”赤影也说,“还有啊,没想到公孙先生看起来斯文,这么不正经啊……竟然打这种赌。”

“对啊,王爷还是第一次把?”

“就是……不过看来公孙先生那里应该比较细……王爷这么威武,大概受得了吧……”

“唉,没想到王爷流氓了一世,今日让一个书生流氓去了。”

“就是啊……唉。”

房间里头,公孙耳力不佳,听不到外头说什么,赵普可耳朵尖,起先听着那群影卫说什么呢,后来反应过来了,怒了,吼,“娘的,聋了你们?!要戳也是我来,我会被个书生戳……哎呀。”

赵普话没说完,公孙就用手上的锥子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

这锥子倒是挺巧妙,很细,但是头不尖,戳一下一个坑,不冒血就是挺疼的。

“你真戳啊?”赵普瞪大了眼睛看公孙,公孙皱眉,“你对错了!”

“谁对啦,我还没对呢!”赵普想了想,道,“你那个不是‘落花,流水,吟诗作对,伤春悲秋’么,嗯……有了!”赵普一拍桶壁,笑嘻嘻道,指指公孙,“书生。”又指指自己,“武夫……武棒弄枪。”说着,赵普笑得暧昧,“我上你下?”

“哎呀……”几个影卫在门口皱鼻子,

“王爷好下流啊。”

“就是啊,真不要脸啊。”

公孙听得也是皱眉,瞪眼,“不通!”

“有什么不通的?!”赵普道,“落花对流水,书生对武夫,很通啊!”

“那什么叫武棒弄枪,我上你下?”公孙瞪眼。

“唉。”赵普摆手,“是我上你下才对……你们书生吟诗作对,我们武人就武棒弄枪,比功夫的话,自然我上你下啊!有什么不通?明明通了,你多戳了一下,让我戳回来!”

边说着,赵普就要过去抢锥子戳公孙,几个影卫都来了兴致了,纷纷舔手指在纸门上头戳洞,往房间里头看。

“王爷是不是要反击啦?”

“有可能。”

“哎呀,终于忍不住了。”

“呜呜。”小四子被几个影卫抱着,不让听就扭了起来,他要看!

“嘘。”紫影蹲下来对小四子说,“小四子,不能看啊,小孩子不可以看,看了眼睛要瞎掉。”

小四子噘起嘴巴,“怎么最近老是有看到了会瞎掉的东西?”

公孙将锥子藏起来,赵普扑上去抢,其实抢锥子倒是假的,赵普真心就是想要摸一把公孙的肩膀……刚刚就看着晃眼,怎么那么白啊。

公孙让赵普搂住了就感觉他手不老实,抬脚就要踹,赵普躲过,道,“喂,书呆子,我忍你很久啦,你怎么每次都往那地方踢啊?都说了我这是龙种啊!”

“管你什么种!”公孙虎视眈眈瞪赵普,“你有胆子就再来!”

“算了算了,书呆子,一点意思都没有。”赵普撇撇嘴,靠回去。

公孙见时辰已经差不错了,就准备起身离开了,赵普看他,问,“好了啊?”

“嗯。”公孙站起来,身上的水珠哗啦啦落下来……白色的裤子贴着腿……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头浅浅的肉色。

赵普看的朦朦胧胧半清不楚的……他此时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手就先行动了,伸过去,轻轻巧巧地一扯……裤子被扯落了。

公孙大惊,赶紧去抓裤子,赵普也是大惊……真白啊,那个嫩呀,别看这书呆子身上挺瘦,后丘还挺有点小白肉的……

公孙提着裤子就看到赵普还傻呵呵睁大了眼睛盯着自己,瞬间恼羞成怒,抬手,毫不留情就是一个直拳打过去。

赵普也是看傻了,所以整个人就盯着公孙的屁股傻住了,然后……就看到一个白白的拳头朝自己打过来,赵普还想呢……这时谁的拳头啊,这么好看。

……

门口,影卫们都看得一皱眉,赶紧背过身,小四子也被放开了,不解地左看看,右看看,正想爬到门边去看,就见大门一开,公孙气哼哼地走出来,头发还有些湿,边走边擦。

“爹爹。”小四子仰脸看公孙,边往里头瞄,公孙拉了他一把,不让他看,带着他走了。

几个影卫站在门口面面相觑,不多久,就见赵普一脸郁闷地出来,左眼眶一个黑眼圈。

见几个影卫看自己,赵普瞪眼,“看什么?”

影卫们忍笑。

“走了。”赵普一摆手,“马上启程,天黑前到开封!”

“是。”影卫们分头准备去了。

马车一路快赶,在入夜的时候,终于是到了开封的城门前。

赭影来问赵普,“是回府还是先去开封府衙门?”

赵普想了想,道,“先找家酒楼客栈的吃饭,你带人去开封府通知一声包大人,将事情的始末尽量说详细些,我们在酒楼里头等着,看包大人怎么说,他若是说送,我们再往里送人。”

“是。”赭影转身先行离开了。

马车的车帘子被撩开,公孙往外看了一眼,赵普正好也转脸看马车呢,想问问这书呆子饿不饿……就看到公孙在那半遮半掩的车帘后面往外瞧,脸上淡淡的好奇……赵普就觉心痒痒,这书呆,长得怎么这么好看,真烦人!提供

这时候,小四子从公孙身边挤出来,仰脸看赵普,问,“九九,我们去哪里呀?好饿哦。”

“哦,马上进城就吃饭了。”赵普道,“再忍一会儿。”

“嗯。”小四子回头搂住公孙,道,“爹爹我们是不是到开封了?”

“嗯。”公孙放下了帘子,赵普对赶车的赤影道,“进城。”

随即,人马浩浩荡荡地入城了。

开封的夜市,热闹非凡,小四子头一回见那么宽的街,那么高的房子和那么热闹的夜市,扒着马车的窗户看着,道,“爹爹,好热闹呀。”

公孙摸摸他脑袋,这时候,车子在一家三层高的大酒楼前停了下来。这酒楼相当气派,大门上头一个匾额,上头龙飞凤舞几个字——太白居。

赵普瞄了一眼,就见公孙也正在看,似乎对匾额上头那几个字很满意。

“王爷。”赤影轻声问赵普,“这酒楼离开封府最近。”

赵普点头,道,“就这里吧。”

于是,众人下马,公孙也抱着小四子出了马车,赤影进酒楼打点。

店小二早就看见来人了,一看这大队的人马,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赶紧就往里头迎,“几位贵客,二楼有雅座。”

赤影问他,“三楼呢?有没有雅间?”

“哦,小店雅间要提前两日定,今日的已经都有人在用了。”伙计陪笑道,“雅座也是一样的。”

“那就雅座吧。”赤影点头。

众人在伙计的引领下,上楼,这大包小包的还抬着箱子,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赵普等上了二楼,只剩下三张雅座了,就都包了,众人坐下吃饭。

伙计往上端菜,小四子环顾四周,小声对公孙说,“爹爹这里好气派。”

公孙给他往嘴里塞剥好的花生米,笑道,“小四子,一会儿我们进开封府,包大人可是好官呀,你看到他,要乖乖叫人,知道么?”

“嗯。”小四子点头。

正当饭菜刚刚上到一半的时候,就听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响,传来小二的声音,“国舅爷……实在对不起啊,雅座没有啦。”

“别扫爷的兴。”有另一个人说,“国舅爷有得是银子!”

赵普和公孙听后都一愣,赵普摸了摸下巴,心说……国舅爷?

正在纳闷,赭影回来了,他直接从二楼的窗户跃入,到了赵普身边,在他耳边说,“王爷,包大人根本不知道这事儿,听了之后气坏了,就说让我们先吃饭,他亲自来接人来。”

赵普点点头,让赭影坐下吃饭。

同时,楼梯之上脚步声喧哗,有一伙人走了上来,为首几个嘴里嚷嚷着,“都滚都滚,今儿个雅座国舅爷包场,你们吃饭的,花了多少银子,我们双倍陪,拿了银子快滚,别扫了国舅爷的兴致。”

小四子见上来的人气势汹汹,就凑近抱住公孙的腰,问,“爹爹那些是什么人呀?”

公孙冷冷一笑,道,“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仗势欺人的皇亲国戚。”说完,看了赵普一眼,赵普挑起嘴角一笑,道,“有种啊。”

公孙低头继续喂小四子吃饭,赵普则是脸色不善,看了那群上楼的人一眼,摇头——赵祯又娶了什么妃子了?弄来这么个为非作歹的国舅。

第十七章爷是传说……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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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看着走上楼来的一行人,其中为首一个身材瘦高,穿着华丽的灰色织锦宽袍,样貌并不难看,只是举止轻浮。赵普善观气色,这人太阳穴凹陷,双目无神,一看就知道私下里很不检点,因此身体虚发虚。此人左右手搂着两个美人,更叫人咋舌的是,这两位美人还是一男一女,赵普无奈地摇摇头,光天化日,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赵普看着皱眉,公孙就更是不屑了,这种人就是所谓的皇亲国戚,如此德行,可见当今皇帝也好不到哪儿去,要不然是同流合污,要不然就是暗弱无力,连自家小舅子都管不好,还管什么天下苍生?!

公孙看了眼身旁的赵普,赵普让他看得嘴角抽了两下,这书呆子一脸鄙夷……气死他了,无缘无故被那么个不相干的国舅给迁怒了。

“这人是谁?”赵普问身旁的赭影。

赭影凑近道,“皇上尚未封后,只有三位贵妃,一位是庞太师之女,也就是最受宠的庞琪庞贵妃,还有一位是刘尚书之女刘芸刘贵妃,另一位就是将军汪淇山之女,汪喜莲,汪贵妃。其中汪将军有二女而无子,所以必然不姓汪。而刘尚书有一女一子,他儿子是刘文墨,据说是学士,包大人的得意门生,应该也不会如此荒唐。说来说去,也就只能是庞太师的独子,安乐侯庞煜了。和传言中的一样,无才无德不学无术,不过仗着父亲位高权重,姐姐受宠,而横行无忌,人称小螃蟹。

赵普皱眉,问,“老庞那龟儿子不是之前犯事了被送去江南一带,才封了个安乐侯的么,怎的又回来了?”

“似乎是最近的事情。”赭影回答。

赵普虽无心正事,但也不是缺心眼的主,因此开封一带都布置有精密的眼线,会及时向边关报告朝中与开封当地发生的大事小情。这些事情赵普一想懒得管,大多都报告给赭影,赭影捡着重要的告诉赵普,其余他的,就等赵普问起的时候再说。

赭影接着回答,“那日似乎是庞妃寿诞,皇上问她有何心愿,她就说他哥哥在江南一带孤苦伶仃,最好是能接回来团圆。”

赵普听后微微皱眉,随后一笑,“哦……估计庞妃不受宠了吧,想着让庞煜回来帮把手,最好是能得着些上军的军权,这样万一她那天失势了也不打紧,权利得着了。”

“一点儿不差!”赭影笑道,“前两天宫中传出消息来了,说皇上这半个月都在书房过的,要不然就去刘贵妃那里,没去庞妃那儿。”

赵普听完后,盯着赭影看了半晌,“你连皇上在哪儿过夜都知道啊?”

“那是。”赭影眨眼,“我连那几个贵妃什么时候来月事都知道。”

赵普眼皮子抽了抽,一脸嫌恶地摆手,示意赭影快别说了,吃饭去吧。

赭影偷笑着回去坐着吃饭……

赵普刚拿起筷子,就听刚刚张罗着赶客人走的几个庞府家将,拉长了嗓子问掌柜的,“掌柜的……让你清场你没听到啊?你知道谁要包场么?是国舅爷!当朝庞太师的长子,安乐侯庞小侯爷。”

赵普听后心中了然,果然是庞煜,不过转念一想,赵普又摇头,这庞吉一辈子缩着脑袋谨慎小心做人,没想到生了这么个能惹事的蠢材儿子。

“呃……几位客官。”那掌柜的得罪不起庞煜,所谓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么,这庞煜毕竟位高权重,他们平时也都不敢报官,虽说报了官以包大人的性格必然会管,但是……管好了之后呢?人家稍微找找茬,他们就没法做生意了。

赵普看了一眼那掌柜的,就见他陪着笑道,“呃,客官,这个……这位是庞国舅,他……包,包场。”

掌柜的也暗自擦冷汗,赵普一看就不是凡人,这一大群人都带着兵器,可别是什么江湖上的高手,到时候打起来那他可就完蛋了。

赵普轻轻点点头,道,“包场?让他等吧,我们吃完了他再包,也就一个时辰吧。”

掌柜的睁大了眼睛,暗道不好,果然,就听那些个打手扯着嗓子就嚷嚷上了,“哟呵!好大的胆子啊!”为首一个边说边往前走,“敬酒不吃吃罚酒……哎呀。”

话没说完,那打手就觉得小腿骨一痛,咕咚一声直接就单腿跪地,再想站,已经站不起来了,低头一看……小腿骨头断了,原来是赭影,刚刚对着他的腿射了一颗花生米。

“哎呀……疼死我啦,啊……”他抱着小腿在地上打滚,那庞煜带着的其他打手都把刀抽了出来,恶狠狠盯着赵普他们。

伙计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就拉着掌柜的躲到桌子后面去了。

小四子见又有一群凶巴巴的人出现了,就凑过去搂住公孙,小声道,“爹爹,我肚子好饿呀。”

公孙用勺子舀鸡蛋羹往他嘴里送,道,“你吃饭,别管他们。”

“为什么每次吃饭饭都有凶巴巴的人来?”小四子就着公孙手上的勺子吃下半勺鸡蛋羹去,有些不满地噘嘴嘀咕。

公孙挑起嘴角笑了笑,将勺子给小四子,让他自顾自吃,边看了赵普一眼。

这一眼,有些别有深意又有些促狭,看得赵普全身不自在,心说你个书呆子想笑就笑抛什么眉眼啊,撩得人骨头都酥了,真想将庞煜拖过来狠狠揍一顿,解解气。本来自己在公孙心目中就挺不堪的了,又是流氓又是无赖的……这下更好,还和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攀上亲戚了。

“唉。”这时候,一直没开口的庞煜说话了,他伸手,放开了怀中搂着的两个美人,对几个打手摆摆手,道,“干嘛大呼小叫的,别吓着小孩子!”

赵普听了他的话还有些吃惊,心说,这庞煜还不算太离谱啊!想着,就抬头看了他一眼,只看了一眼,赵普就泄气了,就见庞煜一双眼睛盯着公孙上一眼下一眼地看,看得赵普莫名就想揍他。

公孙是懒得理会,他也没注意那庞煜,只顾着给小四子喂饭了。

赵普见公孙一脸毫无防备的样子,眼珠子一转,凑过去,一手拿勺子舀了一勺嫩嫩的桂花珍珠丸子,另一只手,将公孙的肩膀搂住。

“干……”公孙还没问出一个干嘛,赵普就用勺子塞住他嘴巴,嘴角挑了挑,“吃饭。”

随后,又将剩下的半勺……塞进了自己嘴里,笑问,“甜吧?”

公孙脸通红,就想将嘴里那些丸子都喷赵普脸上了,但是这样做不仅有浪费之嫌,而且实在有辱斯文。

“我也要。”

正在公孙想爆发没爆发的当口,小四子凑过来,对赵普说,“九九那个丸子是不是甜的?”

“嗯。”赵普隔着公孙伸手将小四子抱了过来,给他喂小丸子吃,小四子坐在赵普腿上,喜滋滋吃丸子,还对公孙说,“爹爹,这个丸子好甜好嫩呀,你也吃。”

庞煜在一旁看着,就见这三人的样子跟一家三口似地,其乐融融,赵普和公孙又煞是亲昵,他心中不不平——你说别人运气怎么这么好呢?这种神仙似的人物,他庞煜怎的就连碰都没碰上过呢?

“侯爷?”一个打手凑上前问庞煜,“还清场么?”

庞煜挑挑眉,道,“废话,本侯爷要坐那张位子。”说着,伸手一指赵普和公孙坐着的位子。

几个打手一得了命令,立刻就趾高气昂起来,拿着刀吆喝着就过去了,道,“让开!他娘的,非要爷爷动手啊?”

刘总镖头看得有气,就想叫人抄家伙,却见赵普轻轻一摆手,对四个影卫道,“都给我抓起来,绑上。”

几个影卫早就恨得牙痒痒了,立时离席,上前开始抓人。

这几个三流打手哪儿是众影卫的对手啊,只一转眼的功夫,就见四个影卫三下五除二,将人都点了穴道,捆了起来。

庞煜本来还撇着大嘴,但是一看,发现情形似乎有些不对,身后两个美人也吓得全身哆嗦,庞煜嚷嚷,“我说,翻天了你了?”而跟着庞煜来的,身后还有些家将,一看庞煜和一群江湖人打起来了,就知道大事不好,要吃亏,有个机灵的赶紧就出去找人帮忙。

刚刚出门,迎面就遇上了巡城的上军副都统李庆。

开封城中,每日早午晚都有三班,一个都的兵力巡城,一个都有一百禁军,二十人一组,分成五组,由一个副都统带领着,分别管辖开封城的一个方位。

这副都统只不过是个掌管几十人的极小职务,赏俸微薄也没什么地位,李庆每日总想着庞龙附凤升官发财,但苦于没有靠山,而且也没银子疏通。今日一听跑来的小厮说安乐侯在太白居跟一群江湖人打起来了,还处了下风,他立刻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赶紧就带着那二十禁军跑来助阵。

=庞煜本来有些紧张,但一看禁军来了,立刻胸脯又挺起来了。

“末将副都统李庆,参见安乐侯。”那李庆上了楼,还挺夸张地给庞煜行了个大礼,赵普微微皱眉……他本就见不得男儿低头,最最恨的便是一脸狗腿样子的兵将,一想到这禁军里头竟然有这样的都统,他也很是无奈。

“哦,李副都统请起”庞煜觉得这李庆来得及时,行礼也给自己面子,很是满意,就道,“李副都统你来得及时,这帮贼人将我的家将都抓起来了,你且将他们拿下!”

“是!”李庆立刻命令身后二十军兵,将赵普等拿下。

“慢着。”赭影站在最前面,对那李副都统一摆手,问,“此人带着家将行凶,为非作歹欺压良民,你一个都统,是用来维持开封治安的,何故助纣为虐?”

“呃……”李庆被问住了,迟疑了一把,怒到,“啊呸,本都统不用你来教,你们对侯爷不敬,理当论罪!”

“大宋律例里头哪儿有一条是对侯爷不敬就要论罪的?”赭影嘴皮子利索,冷笑反问那李庆,“倒是有不得扰民,违者斩立决的军规!”

“我……”李庆就听得心惊胆战,心说这什么人啊……这么大口气,一时间也有些迟疑。

“唉,李副都统。”庞煜在一旁道,“切莫听信他的一派胡言,给本侯爷好好教训这些贱民,自然重重有赏!”

李庆一听到重重有赏几个字,立刻精神百倍,心说,今天是被我撞大运了,这多好的机会啊?给庞国舅出头,到时候是高官得坐骏马得骑,一步登天啦。

公孙冷眼看着,小四子还在赵普腿上坐着,就问,“九九,那个人为什么肚痛肚痛的?他肚子痛么?”

赵普微微一愣,才明白过来小四子把都统听成肚痛了,一时间也忍俊不禁。公孙将小四子抱回去,给他擦擦嘴巴,小四子又问公孙,“爹爹,那个人说重重有伤,那个肚痛的人为什么还那么高兴啊?”

公孙捏小四子的腮帮子,赵普就觉得这一大一小看起来真让人赏心悦目,比起那些腌臜小人,实在是好太多,便淡淡道,“肚痛,是因为他肚子里脏东西太多,重重有伤还高兴,是因为他犯贱欠揍。”

“哎呀!”李庆本来还有些顾忌,但是一听道赵普的话,立刻恼羞成怒,操刀就想要往上冲,赵普嘴角微挑,摇了摇头。

正这时侯,就听到一个温润含笑的声音传来,“庞国舅,你上次挨了三十大板,已经痊愈了么?怎的又出来遛弯啊?”

庞煜一听到那声音就觉得脑筋直抽,抬头,只看到二楼窗户口的栏杆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人……一身素蓝色的长衫,面容清秀温润,嘴角含笑,眼里,却是淡淡的不屑。

“展……”庞煜舌头有些打结。

这人正是展昭,他是陪着包拯一起来接赵普的,刚刚就听说酒楼里头闹事呢,所以先来了。一见闹事的是庞煜,展昭倒是高兴,心说——庞煜啊庞煜,你死催的呀!今天看来不止三十大板了,包大人一会儿就到,再给你三十大板,要命的是赵普万一恼了砍了你脑袋,庞妃就算在皇上耳边哭哑了你也白死啊,真是大快人心!

“展展!”小四子一眼看到了展昭,欢喜地从座位上蹦下来,跑过去,展昭从栏杆上往下一跃,伸手,一把将小四子抱了起来,举到眼前看他,“小四子,好久没见啦,好像胖了些啊。”

小四子笑眯眯,胖乎乎的小手捏着展昭垂到胸前的一缕黑发,脸红红地道,“哪有。”

展昭本来就喜欢小孩子小动物,小四子实在是让他爱煞,伸手捏他胖乎乎的小手,小四子也喜欢他,靠着他趴在展昭耳边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庞煜一看眼前的状况,就知道大事不妙了——这些人跟展昭认识!

按照庞煜的认知,跟展昭认识的那就是跟开封府有关的,他庞煜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开封府黑老包,那是要命的阎王啊。想罢,觉得三十六计走为上,庞煜就道,“原来是展护卫的朋友,那本候就不知者不怪,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了。”说完,转身就走。

李庆一看见展昭也头疼,赶紧跟着庞煜想下楼。

展昭抱着小四子摇头,自言自语道,“我若是你,我才不走楼梯呢,直接就从二楼跳下去。”

果然,庞煜刚刚走到楼梯口往下一望,就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包拯一身紫蟒朝服,一脸威严地走了上来,那一张大黑脸看得庞煜腿肚子直抽筋。

包拯刚刚也听说庞煜在这里闹事了,心中不满,这庞煜死性不改,打过三十大板还敢出来扰民,一看见还有禁军的人马在,就更是不悦。

包拯走上楼,先看了庞煜一眼,庞煜干笑着给包拯做了个揖,“包……包相爷。”

说完还想溜,但是包拯带上来的王朝马汉还有一班衙役等都在楼梯口一字排开,这几个护卫看庞煜早就不顺眼了,可不能让他跑了。

包拯先不理会庞煜,上前几步,一眼就看到了正从饭桌边站起来,往他这里走来的赵普……多年未见,赵普可是成熟许多,越发的英雄气概。

包拯与八王爷向来交好,因此很早便认得赵普,对他赏识非常。见赵普到了近前,包拯跨上一步,要行礼,口称,“包拯见过王爷千岁……”

赵普赶紧一扶包拯,笑道,“相爷,我可受不起啊。”说完,上下打量包拯,笑道,“多年不见,包相好气色。”

“唉,老啦。”包拯捋了捋胡须,笑着看了看赵普和他身后的众人,影卫们都给包拯行礼,包拯点头示意不必多礼。又看见还没怎么动的饭菜,就问,“王爷还没吃饭?”

“先不吃了。”赵普摆摆手,道,“正经事情要紧,我先随包相回府吧。”说着,看了桌子底下的那个箱子一眼。包拯猛一皱眉,赶紧点头,“甚好,正事要紧。”

说完话,赵普看了看不远处楼梯口的庞煜和李庆,两人这回可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再混的人都知道,大宋朝总共就剩下两个王爷:一个是年过半百的八王爷,而另一个……就是掌管大宋兵权的九王爷赵普了,李庆就觉得自己脖子根冒凉气,心里哀叹——吾命休矣啊。

“王爷,出了何事?”包拯问,“我听说有骚乱。”

赵普转脸看了一眼旁边的伙计和掌柜的,招招手,道,“你们说吧。”

掌柜的和伙计也傻眼了,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九王爷,众人受这庞煜欺压已久,有几个年轻胆大的,就跟包拯说了庞煜一贯的恶行,还有刚刚发生的事情。

“岂有此理!”包拯转脸看庞煜,庞煜五官皱得像个包子一样,只能在心中哀号,爹爹,姐姐,你们快来救我性命啊。

“将庞煜带回去,收押,此案我明日审理。”包拯对张龙赵虎道。

“是。”张龙赵虎将人带了下去,其他庞煜的下人也都被一并带走了,剩下的,就是李庆和二十禁军。

李庆吓得全身直抖,跪下求赵普饶命,赵普轻叹口气,问赭影,“禁军上军现在将官是谁?”

“是指挥使马伯良。”包拯回答。

“哦。”赵普点点头,他自然认得马伯良,是自己以前一个部下,冷冷一笑,对李庆道,“你胆子够大的,照马伯良的脾气,若是传回去,你们这些人统统得杀头。”

“王爷饶命啊!”那群禁军给赵普磕头,赵普一摆手,道,“回去跟马伯良说,就说你们还没来得及动手扰民呢,每人赏四十军棍吧,不过要是再犯……”

“不敢不敢!”几个禁军磕头连连,起身谢过赵普,飞也似的就跑了。

赵普和包拯对视了一眼,都无奈摇头。

随后,众人先赶回开封府,解决邢怀洲的事情。

而另一头庞太师的府上,早有下人慌慌张张进去禀报了。

庞太师正在喝茶,问,“又让包拯抓去啦?唉,也行,再打他二十大板,给他下个一年的禁足令,我也好管些,煜儿也是太不像话了。”

“不是啊太师。”手下哭丧着脸说,“侯爷之前……得罪了一个人。”

“他得罪谁啦?”庞太师无所谓地说,“我庞吉当朝太师,怕谁?”

“那个……包黑子管他叫九王爷。”

“噗……”庞吉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边捶胸口边咳嗽,赶紧摆手,道,“快!快备轿!去开封府!”

手下赶紧去准备了。

庞老头站起来捧着肚子就往外跑,嘴里嘀咕,“煜儿啊,你不是我儿子你是我亲爹,你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啊,你得罪谁不好得罪赵普……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啊!”

游龙随月

作者:耳雅

第十八章夜路走多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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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开封府城门外的官道上,跑来了一匹白马……那匹马通体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有,耳朵尖长,耳后打着卷儿的纯白色鬃毛炸着,蹄子上面也覆盖着白色卷毛,远远一看,这哪儿是一匹马,像一只白色的麒麟。识马之人若是看见了,必然兴奋不已,这种马,便是能日行千里,极为稀有的名驹——照夜玉狮子。

那马狂奔到了城门前,突然一个拿桩停下,长嘶了一声,惊得在门口打盹的两个门倌都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前的这匹神气的白马。即便两人不识马,但是这马一看就绝非凡品,而且身上的鞍韂都是烂银镶白玉打造而成,一看就价值不菲。

两个门倌就见那匹马在门口停下后,左右张望了起来,边打着响鼻,似乎有些急躁地在寻找什么。

“这哪儿来的马啊?”

“不知道啊,看起来是匹好马啊。”

……

两人说话间,突然,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清亮的口哨声。

那白马一听到哨声,立刻撒了欢似的又叫了一声,撒开四蹄,往城门里头跑了进去。

两个门倌面面相觑,正闹不明白呢,忽然,就见眼前白影一闪……

两人只感觉一阵劲风刮过……好像有个白影从眼前闪过了,对视了一眼,两个门倌转脸朝城门内的大街上望去。就见夜幕之中,那匹马儿飞奔向前,而原本空空的马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此人一身白衣如雪,远远地看过去,身材欣瘦精悍,衣袂随着夜风轻轻地翻飞……一头黑发轻扬。

“娘啊……”一个门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问,“是……是人是鬼啊?”

另一个门倌也白了脸色,双手合十,默念阿弥陀佛。

……

开封府,包拯的书房内。

刘总镖头将装有邢怀洲的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包拯的书桌前,包拯看了眼那巨大的箱子,一想到一代名将竟然被装在箱子里,泡于药中才能维生,就觉得心里隐隐地憋闷,也有些埋怨皇上,怎能不查清楚,就下如此的命令。

问明了刘总镖头事情的始末,包拯点了点头,让王朝马汉先带他们去偏院休息,张龙赵虎把着门口,书房的大门关上,房里,只留下了赵普、公孙、展昭、包拯,以及提着小药箱子站在公孙身旁的小四子。

赵普大致地给包拯引荐了一下公孙,说这位先生叫公孙策,是位神医,特地带他来,看能否医治邢怀洲的伤势。

展昭也跟包拯说了公孙上次帮他治好知情人,令他最后抓住人犯的事情,包拯有些吃惊,对公孙道,“先生年纪轻轻,没想到竟有如此医术。”

“爹爹是神医。”小四子在一旁小声说,公孙转脸看他,小四子不说话了,公孙对他道,“小四子,给包大人行礼。”

“哦……”小四子抬眼看了看包拯,心说,好黑好黑好黑喏。

“小四子见过包……包……”小四子在想,应该叫什么呢?这个辈分不一样的吧,就好比说,爹爹叫姐姐的,我要叫姑姑,然后爹爹叫弟弟的,我要叫叔叔,那这个爹爹叫大人……小四子叫什么呢?

展昭笑了,蹲下去对小四子说,“小四子,是包大人,或者叫包爷爷,不是包包啊。”提供

包拯笑着摆手,道,“叫包包也无妨啊,哈哈。”

公孙一愣,久闻包大人铁面无私,他还当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呢,可是今日一见,挺亲切的呀。

“嗯。”包拯看了看小四子,道,“这孩子天庭饱满人中清晰眼神也清澈,是个有福之相。”

赵普嘴角抽了抽,心说,老包,你这是套近乎?

展昭对公孙笑,小声说,“包大人看相准。”

公孙对这位包青天,又有了些全新的认识。

“王爷,开箱吧?”包拯和公孙他们随便聊了几句之后,就对赵普说,脸上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赵普看公孙,问,“开箱,有没有什么讲究?”

公孙摇摇头,道,“小心就好。”边说,边伸手接过小四子手上的药箱子,取出了一个布卷来,里头有一掏七十二枚的银针。

刘总镖头已经将箱子的钥匙留给了赵普,赵普将箱子的锁卸了下来,轻轻将盖子打开。

箱子一开,众人就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味。

“是黑檀的味道。”公孙轻轻点点头,道,“这是上好的黑檀。”

众人往里头一望,就见箱子里,有一个很大的缸,缸里头满满一缸黑色的水,水中有一个人,闭着双眼靠坐在水缸里头,似乎是睡着了,脸色有些白,从他微微耸动的胸口,可以看到他是有呼吸的。

公孙伸手,将那人的一只左手拿起来,轻轻把脉,良久才道,“他是中毒了,而且毒素是被高手用掌力催入了体内呃……很是恶毒。”

“能救么?”赵普问。

公孙不语,取出几枚银针插在了邢怀洲的头上,道,“抬出来吧。”

“呃……”赵普还想追问,小四子拽拽他衣裳角,道,“爹爹没说死定了,就表示能救的。”

其他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惊喜之感涌上心头。

“他为何不醒啊?”展昭问。

“黑檀的药性,能让人一直沉睡,只要离开了黑檀一个时辰,就会醒过来。”公孙对包拯说,“大人,您是先问话,还是先医治?”

包拯微微皱眉,问,“这有什么说道么?”

公孙点头,道,“如果先问话,那么等一个时辰之后,他醒了,便可以问了……只是,黑檀一旦散去,他就会很危险,黑檀留在身上的时候就开始医治,成功的可能性更大。若是等到医治好再问话,那么我需要十个时辰的时间。”

“十个时辰?”赵普吃了一惊,问,“那么久?”

公孙看看他,道,“你若是跟阎王爷抢人,十个时辰已经算快的了。”

赵普嘴角抽了抽,这书呆子嘴皮子倒是利索。

“那就请先生先救人。”包拯道,“刑将军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公孙笑了笑,低声道,“大人,凡事都难免意外,如果我在医治的时候,有什么失手,刑将军死了,那可就问不出来了。”

包拯听后,从容地笑道,“无妨,先生尽管医治。”

公孙看赵普,赵普也笑了笑,凑过去在公孙耳边小声说,“你若是治死了我兄弟,我可不饶你啊。”

公孙白了他一眼,赵普问,“何时开始?”

“现在。”公孙答得干脆。

随后,包拯命人收拾出来了一间空房,按照公孙的吩咐准备了必须的东西,公孙带了赭影进去给帮忙。赵普有些不满,问,“干嘛让赭影去,我去不行么?”

公孙看了他一眼,道,“我需要听话能干的,你哪一点儿挨的上边?”

赵普张了张嘴,道,“我……起码很能干啊!”

公孙一笑,接过小四子手上的箱子,打开一个包,里头都是铁质的钳子小刀,举到赵普眼前问,“哪把是镊子哪把是夹子?”

赵普盯着那一堆烂铁,“镊子和夹子有区别么?”

公孙白了他一眼,问一旁的赭影,赭影道,“尖头的是镊子,平头的是夹子。”

公孙一挑眉,收起东西,对赵普道,“看到没?”

赵普眼皮子直跳,半晌才问赭影,“你怎么会知道?”

赭影尴尬,问,“王爷,您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真话。”赵普瞪他。

“……一般人都知道。”赭影老实回答。

赵普嘴角抽,“那假话呢?”

“您日理万机没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赭影回答。

赵普揉了揉胸口,觉得舒服了一些,点头,“嗯,你以后就说假话吧,敢说真话我就砍了你!”

赭影哭笑不得,跟着公孙进屋。

紫影凑过来对赵普说,“王爷,赭影功高震主,打他板子……”

话没说完,就让赵普一脚踹开。

小四子要跟公孙进去,公孙不让,道,“小四子,你在外头等爹爹,要十个时辰呢,你熬不住。”

小四子噘噘嘴,“爹爹,小四子要跟爹爹一起。”

展昭走过来,将小四子抱起来,道,“小四子,这十个时辰就陪我吧好不好啊?等天亮了,我带你去城里买好吃的。”

小四子瞄了瞄展昭,然后看公孙,小小有一点点犹豫。

公孙摇摇头,道,“小四子,你这十个时辰要乖乖听展大人的话,知道么?”

“嗯。”小四子乖乖点头,见公孙进去了,就趴在展昭肩头小声问,“展展,为什么爹爹叫包包大人,也叫你大人?你那么白,包包那么黑……”

展昭差点笑出声来,在小四子耳边低声说,“我是白大人,他是黑大人,都是大人。”

小四子闷闷地笑了起来。

赵普颇为无聊地在门外等,想看看里头的情况,但是公孙让人用帘子将门挡住了,什么都看不见,赵普只得在门外干着急。

包拯见赵普那么急,就道,“王爷,别急,一会儿有乐子。”

“乐子?”赵普有些不解,问包拯,“包相,什么乐子?”

包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一脸的高深,正这时侯,就见一个衙役匆匆跑来说,“相爷,庞太师来了。”

包拯对赵普一挑眉,“这就是乐子。”

“哦……”赵普也来了些兴致,“好几年没看见老庞了……对了相爷,听说这次传口谕去捉拿邢怀洲的,是都尉陆明,庞太师的得意门生。”

“所以说么。”包拯略带狡黠地一笑,“老庞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自然好好地招呼他,对不对?”

“嗯。”赵普心领神会,点点头,道,“有理!”

大门口,一个衙役跑出来往里头迎庞太师,“太师,相爷在书房候着呢。”

“哦,好。”老庞抬脚跟着衙役往里走,哎呦……怎么右眼皮一个劲地跳啊?!

第十九章包拯:谁有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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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拯和赵普一起走回书房坐下,等太师庞吉进来。

赵普虽然坐在包拯旁边喝着茶,心里却是想着公孙给邢怀洲治病的那茬……怎么的,这十个时辰完事儿那也得等到明儿个下午呢……这书呆瘦得跟柴似的,不吃不喝能成么?要不然,一会儿让紫影给他弄个人参鸡什么的补补?想到这里,赵普又皱眉,心说,关我什么事啊……转念一想,不对啊,还让他给我娘看风湿病呢,万一这累垮了,耽误我娘看病,对的,为的是我娘,不是那书呆!

正想着,就听外头脚步声传来,赵普和包拯对视了一眼——来了!

两人不动声色,说笑喝茶。

不多会儿,就看到一个胖老头出先在了门口,赵普余光一扫,心说——这庞太师,几年没见,又胖一圈儿,这富态的,油光满面,未见人先见肚,一看就没少进补。

庞太师笑呵呵走进来,给赵普行礼,道,“九王爷,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哈哈。”

包拯见他挺着肚子在那儿笑,肚子一颤一颤的,心说,看把你浪的,好歹是个太师当朝一品你悠着些不行啊?

赵普点了点头,道,“太师不必多礼,多年不见了。”

“嘿嘿。”庞吉笑呵呵地转脸看包拯,道,“包大人。”

这庞吉一般都管包拯叫老包,有事跟他商量的时候才连名带姓地叫……叫他包大人,那就是给他做小了。

包拯笑了笑,道,“庞太师,请坐啊。”

“好好。”庞吉在一旁坐下,下人给送上茶来,老庞刚刚端起茶杯还没喝一口,就听包拯突然道,“对了庞太师,安乐侯冲撞王爷了,知道么?”

“咳咳……”老庞茶水还没下肚,直接就窜到气管里头了,放下杯子咳嗽,赶紧起来给赵普赔罪,道,“王爷息怒啊,大人不计小人怪,都怪我平时疏于管教,才教出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来。王爷,您不用给老臣面子,该打就打,该罚就罚,怎么出气怎么来!嘿嘿……”说到这儿,老庞恬着脸笑了笑,道,“就是……他是我庞家千顷地一棵苗,给留个活口就成。”

赵普看了庞太师一眼,这老庞,话里让自己别给他面子,话外却是给他面子的意思……摇了摇头,道,“哪儿能啊,安乐侯怎么论也算我后辈,再说了,他除了为非作歹仗势欺人、强强抢民女扰乱治安再加个指使打手随便打人……其他也没犯什么大错。”

包拯笑着喝茶,庞太师嘴角抽了抽,道,“嘿嘿……王爷教训得是啊。”

“包相,您看看,这该怎么论罪啊?”赵普问包拯。

老庞一听,心说问包拯啊?那还得了!赶紧就转脸对老包使眼色。

包拯佯装没看见,想了想,道,“哦……按照大宋律例么,为非作歹仗势欺人……论处聚众闹事罪,三年苦役,强抢民女这个罪重些,五年,还要杖责四十。扰乱治安么……也不得了,更何况他扰的还是皇亲……七年苦役,发配西边,罚银一百两,杖责四十。至于吩咐打手随便伤人么,这个算是伤人罪,五年拘役,赔偿所有伤者的伤药费,杖责二十,嗯,全部加起来算一下,也就二十年拘役,外加赔个三五百两银子,挨一百板子吧。”提供

庞太师听得五官都皱到一块儿去了,跟个大包子似的,心说,老包,你瞎掰什么呢,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一个二十年拘役,三五百两银子……还一百板子,你这不是让我庞家断根么!

不过,本来庞吉倒也不担心,只要跟自家女儿说一声,让她在皇上耳边吹吹风,叫包拯手下留情,挨个几板子,在家禁闭一年也就放人了,只是这次得罪的是赵普。

想到这里,庞吉偷眼看赵普,就见他坦然地喝茶,似乎对包拯的这个判决很是满意,心说糟糕!

庞吉哭丧着脸,带着三分委屈七分哀怨十分的痛心对赵普道,“九王爷啊,不如……让老臣带我儿拘役十年,挨上那一百板子吧!”

赵普一愣,看包拯,包拯一挑眉,那意思像是说——他作呢,别搭理他!

赵普当下不接话,包拯赶紧道,“太师这是何意啊?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能打你呢?虽然养不教亲之过,但是安乐侯是安乐侯,太师是太师,不能说庞煜劣迹斑斑是因为他是太师您的儿子,更不能说就因为他是太师您家的公子所以如此飞扬跋扈啊!”

赵普忍笑,庞吉嘴角抽了抽,心说,嘿!老包,你又拐弯抹角骂我!

不过庞太师和包拯老打交道,心知这黑子精明着呢,看他的样子,像是有别的什么事情,要跟他讲条件,想了想,庞吉道,“包相说得是,唉……都是我管教不严,只有以死谢罪了。”

赵普挑眉,继续看包拯,包拯继续眨眼——别听他的,他出了名的怕死,让他死他都不肯死!

“嗯……当然了,庞太师是朝中重臣啊,当朝一品。”包拯话锋一转,道,“千金又贵为皇妃,我老包不看僧面看佛面,也有个转换的余地,安乐侯年纪尚轻,倒是有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的。”

老庞一听喜不自胜,嘴角翘起,心说,老包诶!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就赶紧道,“对的对的!年轻人,就是应该受些挫折,所以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么!”

赵普再看包拯,包拯一挑眉——入套了!

赵普微微一笑,等着看戏。

“唉……太师,坐下说话,坐下说话!喝茶!”包拯说着,道,“茶都凉了,来人啊,换新茶!”

很快,就有人换来新茶。

庞吉欢欢喜喜端起来,心说,老包今儿个这么客气,必然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求我,他掀开茶盅轻轻拢了拢茶味,嘴巴挨着杯沿刚刚想喝,就听包拯冷不丁道,“太师,我听说你的得意门生图谋造反啊。”

“噗……咳咳。”庞太师又是一口茶喷出来,一个劲地捶胸口,心说老包啊老包啊,你是成心不让我喝茶是不是啊?!赶紧摆手,道,“唉包大人啊,这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我哪个得意门生造反啊?”

包拯看了看赵普对他点点头,示意——可以问了。

赵普心中对包拯好生敬佩,所以说占便宜不是最高明的,最最高明的是,明明占了便宜给人的感觉好像还是吃了亏,以前总听外界说,庞太师如何如何的老奸巨猾,包拯如何的刚正耿直,总是在朝堂之上被庞太师算计欺负……依赵普看来,远不是那么回事,这包大人清廉严明,但是一点都不木讷,论心眼,庞太师不见得能占他便宜!

“哦,那个人叫陆明,是派往成都的都尉。”赵普道,“听说他勾结大理的杨氏一族和南面的缅国,企图推翻大理的段氏王朝,还派人诬陷镇南大将军,邢怀洲。”

“呵……”庞太师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摆手,道,“没……没……”

包拯微微一条嘴角,惊奇地问,“庞太师,敢情你知道这事儿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庞太师说到了嘴边的“没这回事”生生地咽了回去,差点咬到舌头。他心说,乖乖,包拯啊,你阴我呢?!谁不知道邢怀洲和赵普是拜把子兄弟,朝堂之上谁都不知道这事儿,唯独自己知道,这不摆明了告诉赵普是他参的邢怀洲么?那赵普不得恨死自己!这会儿庞煜还在开封府呢,赵普一句话,他庞家的独苗可就交代了。

“没……没听说过啊!”庞吉赶紧改口,道,“老夫……从来没听过啊!陆明那个胆大包天的……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赵普看了包拯一眼,眼神示意——包相,高啊!

包拯手轻轻一按,示意赵普继续,随后,佯装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道,“看吧王爷,我就说,这事情庞太师一定是不知道的!分明就是那陆明假借了太师的威名招摇撞骗,还要诬陷太师,太师乃我大宋朝第一的忠臣,怎么可能通敌卖国啊?”

“啊?”庞太师睁大了眼睛看包拯,半晌才问,“老包啊,你话说明白了,谁……谁通敌卖国啊?!”

“哦。”赵普多机灵啊,接茬就道,“我派人去打听了,据说那陆明逢人便说,是庞太师指使他这么做的……嗯,说是什么,庞娘娘无孕失宠,所以庞太师想要自己当皇帝。”

“啊呸!”庞吉胡子都飞了起来了,跳着脚骂,“放他娘的屁啊!”

“哎哎,太师。”包拯对庞吉摆手,道,“王爷在这儿呢,莫急莫急。”

“哦……”庞吉赶紧捂嘴给赵普赔罪,道,“实在……实在是老臣太气愤了,王爷莫怪。”

赵普笑了笑,道,“这么说来,庞太师当真不知道这事?”

“当真不知!”庞吉连连摇头。

赵普追问,“一点都没有参与其中?”

“绝对没有!”庞太师赶紧撇清关系……

其实这事情庞吉自然是知道的,之前陆明给他写了封信,说发现邢怀洲叛敌,老太师也认得邢怀洲,知道绝无此事,就让他少胡说八道。但是陆明又写信来,说是他有证据,太师觉得不信,就让他将证据呈上来,并派了手下去打听。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邢怀洲嫌陆明犯军规,动摇势气,因此就当着众人的面给了陆明难堪,于是两人交恶。庞太师自然知道自己这位门生心高气傲,心胸也比较狭窄,看来是挟怨报复了。再一看陆明递上来的证据,就见是一封通敌文书,邢怀洲的笔迹,关键是,上头还有一方邢怀洲的印戳……

庞吉虽然不知道这陆明是怎么弄来这些东西的,不过此次机会甚是难得。庞煜一直愁自己手上没有兵权,太师不过是个空架子,一旦女儿失宠,他的地位必然受威胁……而开封之中厢军几大将领都是赵普旧臣,也是赵祯亲信,他自然无从下手,就连包拯,掌管开封府,除了有五百衙役,还有一千禁军可以用。他倒好,手上一个兵都没有,光靠自个儿养人,这怎么行?而且最近庞妃久久不孕,也日渐失宠,因此他很是担心,就想给庞煜谋求一个好些的官职,最好还是有兵权的。庞吉不傻,庞煜在开封府包拯的眼皮子底下晃悠,早晚要出事,还不如送到边关去,因此……他就将信乘给了赵祯。

赵祯也不是个糊涂的,他一看信,起先还是觉得有些不相信,但是印戳又是真的不假,于是他就派人下令,调邢怀洲入开封,他要亲自问。

只不过庞吉早早叫人将信传给了陆明,让他阻止邢怀洲来开封。陆明就命人,将去宣纸的官员给暗害了……因此邢怀洲就变成了不听宣调了。这下子,赵祯可就火了,这邢怀洲宣召不来,分明就有某上篡位之嫌,当即下令,将人拿来。

庞吉这几天正琢磨邢怀洲什么时候死呢,听说中毒了,最好路上死讯传来,自己也好给庞煜谋个一官半职,可没想到的是,这事情竟然牵连到了赵普。庞吉悔不当初呦,现在连老包都知道了,没完没了了!

“好!”赵普霍地站了起来,道,“我现在就进宫,去见皇上,将这件事情说明白。”

“唉!”庞吉赶紧拉住赵普,道,“王爷王爷,稍安勿躁啊!”

赵普转脸看庞吉,问,“为何要等?”

“嗯……王爷,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吧……不如这样,我们呢,将陆明和邢怀洲都宣到开封来,来个当堂对峙,这样比较好,能查清楚案情始末,我们也能避嫌!最后结果呢,听皇上的。”

庞吉如意算盘打得好,他心里有数,邢怀洲已经中了苗疆巫师的奇毒,现在行动不能,生死未卜!所以他想着,到时候邢怀洲就是不来,人嘴两张皮,陆明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反驳的!

赵普听后,则是和包拯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狡黠一笑——老庞,叫你美,到时候哭死你!

随后,赵普当即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找人去请邢怀洲,太师就麻烦去叫陆明,到时候,我们让包大人作证,让两人,来个当堂对峙!”

“好好!”庞吉连连点头,笑着挑大拇指道,“此计甚妙,王爷英明!”

包拯心中暗笑,心道庞吉你还有脸笑,现在喊英明,到时候估计要喊阴明了!

“呃……包大人。”庞吉见赵普和包拯都说完了,就问,“那煜儿呢?”

“嗯。”包拯想了想,道,“明日问问皇上如何发落吧,我说了不好,罚重了,怕太师不高兴。”

“高兴!”太师赶紧笑道,“高兴,包大人尽管判!”嘴上赔笑,庞吉心里却说,哈,你这包拯啊,你故意的是不是,你也不想想,这事儿能让皇上知道么?!

“既然如此。”赵普接过了话头去,道,“不如就打他三十板子,然后罚三百两银子,回家,禁闭半年,抄四书五经,如何啊!”

包拯微微一笑,赵普是故意跟他抢话,这样一来,就算得罪了庞太师那也是他赵普不是包拯,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赵普心里明白包拯这次是为了帮他兄弟,没有理由再让他背黑锅……当然,背上黑锅也不见得能比老包黑!

“好好。”庞吉赶紧点头,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说完,转身离去了。

……

后厢房的院子里,小四子裹着一件毛茸茸的小棉袄坐在椅子上,手上抱着那只小兔子,仰着脸看天,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展昭从外面进来,手上拿着一盅热腾腾的鸡蛋羹,走到小四子身边坐下,道,“小四子,晚饭没好好吃吧?再吃些。”

“嗯。”小四子点点头,依然仰着脸,看着天空。

“小四子?”展昭也跟着仰起脸往上看,问,“你看什么呢?”

“嗯……展展,我刚刚看到一个神仙。”小四子小声说。

“神仙?”展昭不解。

“嗯,白白的,衣服飘啊飘,嗖地就飞过去了。”边说,边伸手在空中比划,道,“真好看!”

“小四子,那不是神仙。”展昭笑道。

“那是什么?”小四子不解地问。

“哦……嗯,是一只有些糊涂又有些贼溜溜的大老鼠。”展昭认真回答。

“老鼠?”小四子更有些纳闷了,问,“为什么老鼠会飞飞?”

“这老鼠会轻功啊。”展昭笑道。

“什么老鼠那么厉害呀?”小四子追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展昭摇摇头,道“总之啊,就是那种在夜晚悄悄飘来飘去,藏在角落里头听人说话的鼠辈。”

“哦。”小四子点点头,不解地问,“那为什么又说是只糊涂老鼠呢?”

“哦,你想啊!”展昭对小四子道,“既然要躲起来,现在夜深人静的,就应该穿一身黑的,才不会被人发现么,你说是不是?他却穿穿一身白……你说不是糊涂是什么?”

“是哦。”小四子觉得很有道理,就道,“展展,鼠鼠在哪里?傻乎乎的一定是胖胖的很可爱,小四子可不可以养它?”

展昭嘴角挑了挑,道,“小四子,已经跑了。”

“嗯……”小四子噘起嘴,问,“为什么会跑掉?”

展昭用勺子舀起一勺鸡蛋羹塞进小四子嘴巴里,笑道,“这个么……大概听我们说他傻乎乎胖乎乎,所以生气走掉了吧。”

小四子吃鸡蛋羹,点点头,道,“这倒是的,有人说我傻乎乎胖乎乎,小四子也会走掉!”

“你不胖也不傻。”展昭捏捏他腮帮子,“这样刚刚好。”

“是么?”小四子脸红红显得很开心,“展展真好!”

几个时辰相处下来,小四子彻底被展昭收服、驯化。

出人意料的,第二天晌午,给邢怀洲治病的房间大门就被一脚踹开了,公孙一脸郁闷地走出来,似乎相当不高兴。

赵普一见他神色差点吓出病来,问,“你不是说要下午么?怎么这么快出来了,该不会……”

公孙气哼哼看挡在自己眼前的赵普,道,“饿,渴,睏!”

“啊?”赵普不解,小四子拉住公孙的手在一旁的石桌边睡下,对身边一脸好奇的王朝马汉说,“爹爹不够睡脾气最坏了,快让他吃了些东西睡觉觉!”

“哦!”王朝马汉赶紧找人准备,紫影已经端着昨晚赵普吩咐的人参鸡汤上来了,放到公孙面前。

赵普还想再问,正这时,就见赭影冲了出来,对赵普道,“王爷,救活了!刑将军醒了!”

赵普一阵惊喜,就想往里冲,刚走两步,又停下,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先谢谢公孙,但是转脸一看……

就见公孙手上拿着勺子,趴在石桌子上头,睡着了。

第二十章白白白白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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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普犹豫了再三,都走进门槛了还是奔了出来,伸手一把抱起了公孙。

展昭一指旁边的一间屋,“那是客房!”

赵普快速地抱着公孙进屋,小四子也从凳子上爬下来,小跑着跟了进去。赵普将公孙放到床上让他躺好,再给他盖被子,随后又将小四子抱起来放到公孙的旁边,对他道,“陪你爹爹睡会儿,有什么事就叫人。”

“嗯。”小四子点点头,赵普摸摸他脑袋,转身出门了。

紫影用胳膊蹭蹭赭影,道,“看到没,还没怎么样呢,就把兄弟放第二位了。

“嗯……”一旁的展昭突然单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赵普匆匆从公孙房间里出来。

赭影和紫影对视了一眼,心说——看吧,展大人都看出门道来了!

这时候,就听展昭自言自语地说,“嗯……我听军中的朋友说王爷最恨念书人,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啊!”

紫影和赭影下意识嘴角抽了抽——那是过去啊!过去!现在读书人比他亲兄弟还亲呐!

“咳咳。”赵普走到了门口,大模大样地咳嗽了几声,道,“进去说话吧!”

赭影和紫影往两边一让,赵普往里走。

进了屋,就看到邢怀洲躺在一张大床上面,旁边是收拾好的药箱子,地上有一大滩黑血,赵普微微皱眉。赭影在赵普耳边低声说,“是刑将军吐的血,公孙先生说,若不是及时被人救下,用黑檀续命,哪怕再耽误一个时辰,刑将军的命都保不住了!”

赵普咬牙,脸色难看起来,问,“先生还说了什么关于他伤势的?”

赭影犹豫了一下,道,“他说邢大人应该是先喝下了毒药,然后再被人用毒掌打伤,打伤他的人是有意要置他于死地!”

赵普点了点头,道,“派人通知贺一航,让他找人去南面看看,查出谁害的我兄弟,我要他十倍奉还!”

“是!”赭影点头出去了。

紫影搬了一张凳子放在了邢怀洲的床边,赵普走了过去坐下,凑近看邢怀洲,“大哥!”提供

邢怀洲也和赵普差不多,算是少年成名,虽然对于赵普这样二十多岁就拜帅的人来说,邢怀洲三十来岁年纪大了些,但是,相较于一般的武将,三十来岁能成为将军,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最开始的时候,邢怀洲很不待见赵普,他觉得那小子是因为皇亲国戚的身份才成为了元帅,那都是因为仁宗年幼无知!后来一听说赵普竟然率领大军去抗辽了,邢怀洲单人独骑追出雁门关,追上赵普,说要让他回去!

赵普有些莫名,后来才知道,邢怀洲觉得他年轻没经验,这样盲目带兵出去,会亡国!除非赵普能打赢自己,还要让自己知道他的用兵之策,不然,他死了也不让这几十万人马去送死的。

赵普听后对邢怀洲心怀敬佩,这大宋朝要是每一个文官武将都像邢怀洲那么有血性,也不至于被辽国和西夏欺负那么多年了。

当天,赵普让贺一航带着大军先行,然后和邢怀洲打了一架,邢怀洲完败,论述,有些挫败。赵普却说,他远路赶来,输了是自己占便宜,不如邢怀洲跟他一起出征,打完仗再打过,大漠荒凉,也好有个性子相投的人,一起喝酒解闷!

邢怀洲当时就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了,赵普绝对是个英雄,于是便跟着他一起出关来打辽国,当年那几仗,打得是酣畅淋漓却也是艰险不已,邢怀洲和赵普一起出生入死。邢怀洲曾赞叹,赵普这人,天生就是能让人为他卖命的,将士们都信他,因为无论多危险,他都冲在最前面!他会和小兵一起对着篝火喝酒,也会跟个小孩儿似的去后厨捣乱,冲杀的时候气势却能犹如修罗一般让人闻风丧胆。邢怀洲对赵普已经从原先的怀疑,变成了后来的五体投地。

同样的,赵普对邢怀洲也是越来越欣赏,邢怀洲有勇有谋,为人大气坦然,很合赵普的脾气,后来大胜而回,两人就插香八拜,结成了兄弟,邢怀洲年纪大,是大哥。

赵普连叫了几声,邢怀洲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眼看到了赵普,他伸手一把抓住赵普的手腕子,道,“兄弟……”

“大哥,慢点,有话慢说!”赵普赶紧握住邢怀洲的手,示意他别急,这时候,就见包拯从外头急匆匆地赶来,道,“哎呀,神医啊,神医啊!我刚刚在下朝回来的路上遇到王御医了,问了他关于黑檀续命和这种病症能否医治,整个御医院的人都跟我说没得治了啊!”

“包相!”邢怀洲看到包拯,又有些激动了,包拯赶紧道,“别急,将军别急!慢慢说,我刚刚上朝,跟老庞一起向皇上参了一本,那老庞推得一干二净,改口说那陆明伪造证据,皇上将证据都给我了,让我查明此事!”

邢怀洲点头,指了指自己的怀中。

赵普伸手,就见里头有一个腊封的竹签,看来是藏着纸张的,抽出来打开,里头有一卷文书,取出一看……

“是陆明与杨氏勾结,诬陷大哥的证据!”赵普说着,将信件交给了包拯。

包拯接过来一看,气得脸更黑了几分,道,“混账,简直混账,诬陷忠良!”

“大哥,既然有证据,你先好好将养一日,稍微恢复一些,我们就一起进宫面圣!”说完,赵普找来了青影,道,“飞鸽传书去给黑影白影,让他俩给我把陆明和当地知府,一干人马都抓来!”

“是!”青影飞身出去准备了。

“总算是有惊无险。”展昭拿着刚刚包拯递给他的证物看着,微微皱眉,问,“可是,这陆明究竟用什么方法,伪造出一封这么像的信呢?还有印戳!”

包拯点点头,道,“我刚刚也研究了半日,笔迹与刑将军平时所写的字体完全一致。”

邢怀洲自己都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小四子跑到了门口,探头往里头看了看,叫了一声,“九九。”

赵普回头,见小四子,就对他招手,小四子跑了进来,递过一张纸给赵普,道,“爹爹说,按照这个方子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煮好后,给刑……嗯,服下。”

“你爹醒了?”赵普接过方子问小四子。

“嗯,开方子的时候突然醒了,然后开完方子又睡了,爹爹每次都这样子。”小四子说着,凑到赵普身边,好奇地看床上的邢怀洲,伸过嫩嫩的小胳膊去给他搭了搭脉,道,“嗯……好了。”

“小四子,你会号脉了?”展昭吃惊地问。

“嗯,会一点。”小四子点点头。

包拯将方子给下人,让马上去抓药熬药,边叹气,道,“这次好在王爷半途遇到了神医,要不然啊,损失我大宋一员大将啊……对了王爷,刚刚皇上还问我呢。”

“嗯?”赵普看包拯,“问什么?”

“他问本府,您是不是生他气了,所以回京了都不去看他,在开封府陪邢怀洲。”包拯笑道,“八王爷也生气,说一会儿过来抓你!”

赵普无奈笑了笑,道,“没有的事,大哥没脱离危险,我哪儿敢走开半步啊……”

想着,赵普就叫来紫影和赭影,让他们带着自己从西域带回来的礼物,先去送给八王和皇上,就说自己没回家看望老母,所以不敢先去别处,等近日回家见过太妃,必然去上朝!

“唉……”包拯点了点头,道,“可是,如果不能证明这信绝非出自刑将军之手,我恐怕皇上还是有所怀疑啊!”

“其实信的字迹倒是可以模仿……关键是印戳。”展昭说着,看邢怀洲,“刑将军可曾将印戳借给他人?”

“不可能的。”邢怀洲摇了摇头,道,“我那印章,是江南刻章名家送的,天底下仅此一块,除了公文之上,我甚少使用,而且这样的印章,也极难仿制!我之前也看到那封信了,这的确是我的印章,所以当时我才会傻了,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摸一样地仿制一个印戳,有可能么?”赵普皱眉,“这就算找做印章的人来,也不可能做出一摸一样的两个章来啊!”

“倒模子和揭画都可以呀。”小四子捏着赵普的衣裳角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赵普蹲下去,将小四子抱起来,问,“小四子,你刚刚说什么?”

小四子见众人突然都睁大了眼睛看自己,就搂住赵普的脖子,将头塞到一旁,好像有些害羞。

“小四子。”展昭凑过去,问小四子,“来,你是不是知道如何制造这样两个一模一样的印戳?”边说着,边将两封信举到小四子眼前,让他看。

小四子眨眨眼看了看,点点头,道,“嗯,这个,是揭画的……爹爹会。”

“揭画?!”包拯睁大了眼睛看小四子,问,“这种神技我只在古书上看到过真能做到么?”

小四子捏着手指头,坐在赵普胳膊上,小声道,“嗯,以前,雅竹村有一家人家,那家有一副祖传的画,好像很很很值钱,后来家里大人死掉了,两个儿子,为了这幅画,吵架打架,进了好几次官府呢。”

一旁几个大人都耐心地听小四子说话,小四子嘴不是很利索,说话比较慢,几人急得心急火燎的,但是又不敢催他,小四子胆小,万一不说了呢?只能赔着笑等着。

“后来,两家人打得他们娘亲要自尽了,衙门判他们画一人一半,两兄弟都不肯,说这样画就只剩下半截不值钱了。”小四子说,“后来那家的娘亲来求爹爹帮忙,爹爹让她将画拿来,用揭画的方法,将一幅画变成了两幅画,然后让老太太拿回去,先找来大儿子,将其中一幅给他,说,这是瞒着老二给的,老二问起来,你就说画已经偷掉了,然后再把二儿子叫来,将另一半画给他,告诉他,瞒着老大给的,她跟老大说画偷掉了……如此一来,两兄弟因为都觉得自己占便宜了,所以也都不再提起了,这样,一家人就相安无事了。”

“这法子太好了!”包拯连连拍手,道,“才子啊,真是才子!”

展昭问小四子,“对了小四子,你爹爹能不能模仿比人的笔迹来写字啊?”

小四子眨眨眼,问,“什么叫模仿笔迹。”

“就是,比如我写的字,你爹爹能不能照着我的字体,写出另外一封来,别人看来,跟我写的一样。”

“可以呀。”小四子点点头,道,“爹爹只要看过一遍的书书都能背出来,无论是谁写的字,看过一眼就能写出一模一样的来,爹爹最最最能干。”

“这太好了!”包拯欢喜,“一会儿等公孙先生醒了,就让他看看这两封信,说不定,他能看出些门道来!”

“对!”展昭也点头,又有几分好奇地问小四子,“小四子,你爹爹那么能干,为什么一直都呆在雅竹村呀?”

小四子道,“爹爹说在哪里都不要紧,能治病救人就好了。”

“他似乎无心为官。”赵普不无遗憾地对展昭道。

“哦……”展昭轻轻摸了摸下巴。

“展护卫,怎么了?”包拯看展昭。

展昭回看包拯,道,“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以先生这么样的高才,如果能在开封府,那对破案真是会有很大帮助啊。”

展昭就是随口一说,包拯的眼珠子可是一转……他看了看手上的那两封信,心说……如此高才,流落乡野岂不可惜了?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么!想到这里,包拯轻轻捋了捋胡须,嘴角微微一挑。

赵普就看到包拯露出一口白牙,在一片黑暗之中那个横在下巴上方的白色月牙形与他额头上那个颜色较淡的月牙形疤痕遥相呼应,那个璀璨啊……

……

公孙睡到了下午就缓缓地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伸过来搂住他脖子,在他脸颊上啾了一口,然后是一张圆圆的脸,一对圆溜溜大眼睛,眨啊眨,“爹爹。”

“嗯。”公孙伸手捏小四子的脸蛋,“小四子,吃饭了没?”

“嗯。”小四子点点头,“吃过了,爹爹你起不起床啊,我们去吃晚饭吧?”

“嗯~”公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快暗下来了,就道,“这么晚了啊,我起了,刑将军药服下了么?”

“服好了。”小四子点点头,扶公孙起来,帮他把头发整理到耳后去。

公孙揉了揉眼睛,抬头,就看到赵普一张脸出现在了眼前,笑呵呵道,“先生,醒啦?”

公孙被他突然出现的脸吓了一跳,往后一仰……咚的一声。

“哎呀。”公孙揉着被床柱撞疼了的脑袋,瞪赵普,“看到你就没好事!”

赵普嘴角抽搐,心说——这也怪我啊?不过转念想了想,算了,他救活了我兄弟,我忍他吧。

“唉,书呆,问你件事情。”赵普认真问公孙。

公孙白了他一眼,赵普赶紧改口,“呃,先生!”

公孙叹气,问,“什么事?”

“这两封信,是一个人写的么?”赵普将信递过去给公孙。

公孙接过来,只看了一眼就摇头,“不是。”

“当真?”赵普惊喜。

公孙看了看印戳上面的名字,微微一愣,道,“哦……我明白了,就是这招移花接木诬陷的邢怀洲啊!”

“移花接木?”赵普吃惊。

“嗯。”公孙点点头。

“如果给你邢怀洲的亲笔书信,你能做出这样的信来么?”赵普问。

“自然能。”公孙点点头,起身穿衣服,赵普一拉他手,道,“走!”

“去哪儿?”公孙不解地问,“跟我进宫,证明我兄弟清白!”

“唉。”小四子拽住赵普的衣裳角,道,“九九你怎么好这样,爹爹还没有吃饭呢。”

“呃……”赵普想想也是,自己太性急了。

“别急。”公孙道,“做这事情要工具的,你让人给我准备些东西,然后,你将那陆明也抓回来,我们到时候,和包大人一起进宫,让他人赃并获无法抵赖,这不给刑将军出气么,再说了,刑将军起码在床上躺两天。”

赵普听后,点点头,站起来,道,“对,是我着急,那吃饭去吧!”

“去太白居吧。”展昭从外面走了进来,抱起朝他跑过来的小四子。

“嗯,也好。”公孙下床,赵普想要去抱,被他躲开,试着走了几步,脚已经可以自由走动了,稍稍有一点点疼。公孙活动了一下,道,“应该没事了。”

“走吧,去太白居。”展昭逗小四子。

“嗯,去……白……”小四子点头。

展昭早就发现小四子说话的时候,记不住人的名字,特别是三个字的名字,就道,“太白居。”提供

小四子眨眨眼,“白白白……白……”

……

对于今天的事情,展昭是到后来才醒悟过来,小四子一下子说了那么多个白,其实是某种预兆啊!

游龙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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