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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庄氏看着这一幕,难得的将担心的重点放到了别人家的孩子身上。
原本还害怕文青这孩子太冲动,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致樱姐儿吃亏呢……
可眼下……
“要不要过去劝劝?”庄氏看向梁平问道。
在路上的时候,她便瞧出了梁文青的不对劲,这种由内而外就连傻子都能感觉到的怨怼气息,实在浓烈的过了头。
然而梁平却交待她,莫要多问,还说等文青见到了阿樱之后,让两人自个儿掰扯去,他们做大人的不要掺和。
对于梁平这种‘坐视不管’的态度,庄氏起初是不赞同的,但他这个当爹的都不管自己的闺女了,她若去管,未免就有些讨人嫌了。
可她当真是见不得孩子们这样……
庄氏看了一眼江樱那边儿的情形,一个依旧迷惘,一个依旧情绪激动,终是叹了口气,对梁平说道——
“咱们再走的远些吧。”
既然见不得,那就不看便是了……
这种逃避问题的法子她还是从江樱那儿学来的……用起来倒也挺得心应手的。
梁平欣慰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
而江樱这边,在经过了梁文青的一轮又一轮言语轰炸之后,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皱着眉道:“你骂到现在我也没听明白原因。能不能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还跟我装糊涂!”梁文青红着眼道:“难道那天的茶糕不是你做给我的吗!”
那天的茶糕?
“哪天?”江樱问。
在肃州的时候,她隔三岔五的就会做些茶糕,故还真不知道梁文青说的是哪一回。
“你别想狡辩,除了你……没人能做的那么好吃!”
江樱愣了愣,而后瞧着梁文青一副气的冒烟儿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噗哧一下就笑出了声儿来。
“哈哈……”
在吵架的关头上。忽然冷不丁地这么夸上她一句……实在是怎么想怎么有喜感啊——
江樱越想越想笑。梁文青面红耳赤地吼道:“不许笑!”
她想象中的对白和气氛可不是这样的!
就不能好好地吵上一架,争个你死我活,然后割袍断义吗!
“咳咳……”江樱的脸也红了。却是给生生憋红的,费力地忍住不笑,点点头,十分坦然地承认道:“真那么好吃的话。应当就是我做的了。”
“好啊你,竟然还有脸承认!”
江樱沉默了一下。
不承认是狡辩。承认了怎么又用这个话茬儿来堵她了?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是我做的没错儿,可是有问题吗?”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的江樱,脸色正了正,道:“你同我说清楚。这茶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你在茶糕底下印了字儿,暗示我三日后跟你们一同上京吗!”梁文青说到这里,愤怒有增无减之余。眼中更是多了几分受伤之意。
被她拿这种眼神盯着,江樱顿时有了一种自己化身为了无情负心汉的即视感。
“你弄错了。我并没有给你留过什么字儿。”江樱言简意赅,说的不能再清楚。
“你……到了这种关头竟然还不承认!”梁文青恼怒欲绝,而后冷哼一声,道:“还好我早有防备——”
说罢,便将手伸进了宽大的袖兜里。
江樱不解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眼见着梁文青掏出了约莫巴掌大小、被梅红色的锦帕包裹着的物件。
这是什么东西?
梁文青信手掀翻开,递到江樱跟前,一脸嘲讽地说道:“你定是没想到我将证据留下了吧?”
江樱呆若木鸡的看着梁文青手中托着的东西。
天呐,这是什么鬼……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是茶糕的……底儿?
这姑娘竟然丧心病狂的将最底下印着字儿的这层给抠下来了?
而且还不可思议的留了这么久,拿帕子包了随身携带着!
深感三观被刷新之余,江樱只能庆幸地喟叹一句,得亏现在天气还寒着,若是换做了炎炎夏日,这得馊成什么样儿啊……
“你自己看看。”梁文青将已经硬邦邦的茶糕面挨个儿翻给江樱瞧,边翻还边解说着:“这个印着三,这个印着日,这个是后——”
看着这歪歪扭扭的字体,江樱的脸色变幻个不停。
哦,她想起来了……
“江樱,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梁文青说着话的同时,蓦然将手中的茶糕连带着帕子一起甩了出去,已经风化的又干又脆的茶糕砸在青石路上,顿时便碎成了面渣。
梁文青伤心欲绝地道:“你明明知道我想同春风一起,可你不帮我也就算了,竟然还用这么阴险的法子欺骗我!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春风了?”
最后的一声质问,可谓是用尽了全力的,直聒的江樱耳膜发疼。
“……你想太多了。”江樱有些哭笑不得,问道:“我记得当日是给你装了不下五六块茶糕的,底下什么字儿都有,你怎么就断章取义的挑出这仨字来,且还认定了我是让你三日后跟我们一起走呢?”
“就三个!”梁文青笃定无比。
“不可能啊……”江樱下意识地看向梁平。
却见梁镇长和奶娘不知于何时已经退到了百步开外的距离,且更加令江樱猜不透的是,她这边处于如此水深火热之势,这二人却在有说有笑……这究竟是哪一门子做长辈的道理啊喂!
“梁叔!”江樱朝着梁平使劲儿地招了招手。
梁平闻言转过头来,却是对她回以摇头,并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江樱:“……”
这种孤立无援,自生自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喊我爹做什么?”梁文青冷笑道:“心虚了吗?”
“梁叔该知道的,当日我并非只当他给你带了三块茶糕回去的——”江樱无奈地解释道:“况且,这些歪歪扭扭的字儿,怎么会是我写的?”
“你的字本就不甚好看!”梁文青反驳道。
江樱默了默,道:“……我指的是笔法笨拙。”
“那你说是谁写的?笔法笨拙?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自个儿添上去的不成?”梁文青说罢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笔法笨拙怎么就是她自个儿添上去的?!
真是被气昏头了!
“是阿芙……”江樱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大概地将事情的缘由解释了一遍。
原来是那日她做茶糕的时候,阿芙跟在一旁玩儿,小丫头来了兴致非要拿筷子蘸了胭脂红在茶糕底下习字儿,江樱想着反正是做了自己吃,印不印店印无关紧要,便随着她闹了。
因阿芙也是刚学的写字,会的不多,便挑了一二三四,前后日月等简单的字儿写画着。
谁料到了梁文青手里,就莫名其妙地成了什么暗号了……
难道说脑洞过大这种事情也是会传染的吗?如此一想,江樱不免有些自责了。
“你还想骗我!”梁文青自顾自地道:“我也不想知道你为何要这么做,总之……我要同你绝交!”
说到后头,声音都吼出了哭意来。
江樱颇感头疼。
这姑娘怎么总是这么一根筋儿,不肯听人解释呢……
江樱见梁文青真的哭出了眼泪来,无奈地说道:“总之我言尽于此了,信与不信全看你自己,你若还真坚持同我绝交,我也没办法。”
她近来已是一个头几个大了,实在是没太多精力陪这姑娘闹腾。
该说的都说了。
梁文青闻言抬起头来,拿手背一抹眼泪,恶狠狠地看着江樱,丢下一句:“绝交就绝交!”
说罢便提着裙子飞快地跑开了。
“诶……?”江樱有些懵。
什么叫,绝交就绝交?
说的好像是她提出来的一样。
姑娘家的心思真的难以揣测,尤其是小姑娘家的……江樱望着已经跑出了晋国公府后院儿的梁文青,由衷地感慨道。
正欲提醒那位完全置身事外的父亲梁镇长,好歹也该追过去安慰一二之时,江樱却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道低低的说话声。
“你刚刚说的是哪个二公子啊……咱们府里什么时候多了个二公子?”两个小丫鬟自江樱身边行过,其中一个年纪小些的低声问道。
另一位瞧见了江樱,连忙捅了一把问话的那个,眼里含着防备和警示。
江樱不以为意,抬脚朝着庄氏和梁平走去。
走的远了些,见左右无人,那位年纪稍长的丫鬟方低声解释道:“你不在府里长大自然不知道……这位二公子就是大房里那位柳姨娘早年早产诞下的,因为生下来的时候算命的说小公子十七岁那年命中会有大劫,为了化劫这才一出生就送到了寺庙里养着……今年刚满了十八,老爷见平安无事了,方将人给接回了府里,在此之前可是半点儿风声都不许透露出去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