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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呈机分给了江樱白子,让她先行。
并且道:“让你十子。”
江樱脸色一阵变幻,不确定地看着韩呈机,问道:“少爷,您确定要让我十子吗?”
“再多让的话,这棋便没法下了。”韩呈机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江樱沉默了。
她真的没有嫌少的意思。
而是,原主的棋艺真的不差。
再者,她脑袋里可是装了甄之远手札的。
如果她真的赢了的话,少爷岂不是很没面子?
不如就应付过去一局吧,江樱在心里说道。
“若让我发觉你刻意放水,这月的月钱便先存在我这儿罢。”韩呈机如同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样,出声道。
江樱顿时瞪大了眼睛。
直觉告诉她,韩呈机真的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在金钱的威逼之下,江樱可耻的动摇了。
不,应该说是完全转换立场了。
输赢什么的,她相信少爷根本不会介意的!
殊不知,韩呈机是料定了她赢不了的,只是不希望她掺水,如若不然,这棋下的就太没有意思了。
所以说,韩呈机一开始便做好了不会输的准备。
他五岁便开始下棋,除了输给过他的师傅乌先生之外,可谓是未逢敌手。
可是……
不足半个时辰之后,望着胜负已分的棋盘,韩呈机罕见的露出了一脸的错愕。
青央和阿禄互视了一眼,仿佛见到了非常可怕的景象一般——少爷竟然输了!
江樱赢得也并不轻松。
她钦佩的看了韩呈机一眼,由衷地道:“少爷的棋艺实在高超。”
韩呈机嘴角抽了抽,一副你是在嘲笑我吗的表情。
要知道,输的人是他!
拍马屁也不用拍的这么明显吧!
或许是遭遇到了平生都未遇到过的事情,韩呈机的面部表情出奇的丰富。
“若非少爷让了我十子,这局棋,无论如何我都是赢不了的。”江樱不好意思地说道,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在拍马屁。
青央在一旁将头埋的不能再低。
怎么办?少爷回回都让她十子,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便会被杀的片甲不留,照江樱赢了还觉得不好意思的情形来看,那她是不是可以去死了呢?
阿禄再一次对江樱刮目相看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少爷输呢!
但是……少爷被人赢了,这又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情,可他怎么觉得有点小兴奋呢?阿禄为自己出现了这种不该有的情绪,而感到苦恼。
韩呈机半晌才算回过神来,拂袖将棋盘上的棋子打乱,道:“输了就是输了。”
面上已经不露痕迹,可心里对江樱的看法,却是真的改变了。
通过下棋来观摩一个人的心性,对于他而言,是最直接有效的一个办法。
每一次落子,她都不曾犹豫。
一开始看起来似乎有些不按常理出牌,但是每每到最关键的时刻,却是毫不退让。
这是一个……在小事上看似有些迷糊,但却实则是有着自己独特的处事方法的一个人。
而且,有着一份极其难得的纯粹。
而这种纯粹,真的像极了她……
江樱在一旁看着韩呈机,觉得少爷似乎又开始伤感了。
做冷酷总裁还不够,难道他还要做忧郁王子吗?
就因为输了棋的缘故吗?
江樱觉得这个理由难免会拉低少爷高大伟岸的形象。
阿禄和青央沉默着,似乎察觉到了韩呈机忽然变得消沉的原因所在。
一时间,房间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有窗外渐渐变弱的雨声。
江樱觉得有些不自在。
虽然她知道韩呈机断然不可能因为输了一局棋就忽然如此,但想来也有些牵连,可能是因此勾起了什么不开心的回忆。
“可曾失去过重要的人吗?”
嗯?
江樱愣了一下,抬头正见韩呈机望着窗外出神。
便答道:“我父母双亡。”
虽然这是原主的遭遇,但也同样是她的遭遇,对于她来说,忽然来到这个陌生的时空,就等同跟之前的亲人们天人永隔了。
青央和阿禄都愣了愣。
倒没听这丫头提起过啊——
韩呈机也没料到她会这么惨……一时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他刚才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会问出这句话来,鬼使神差一般。
“所以,少爷……只要活下去,就肯定能遇到更坏的事情。”江樱看着韩呈机说道。
什么?
韩呈机以为自己听错了。
活下去,遇见更坏的事情?
阿禄听着这句话就吓傻了——听完这句话,立马让人觉得根本不想活了好吗!
平时怎么没看出来这丫头竟然是充满了负能量啊!
“然后就会发现,之前遇到的事情,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与其将心思都放在过去那些不好的回忆里,倒不如去担心担心,往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江樱之前也觉得这句话完全就是负能量,可往后越想,越觉得比那些听着光鲜励志的心灵鸡汤更加让人励志。
生活本来就是这样子的,不顺的事情占据了十之八九,哪儿能一直活在过去?
一直活在过去的结果,肯定是过不好将来。
韩呈机觉得他有必要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维了。
因为他觉得,他的思维可能出现了严重的故障——
如若不然,他为什么会觉得这句话那么具有安慰性呢?
白宵趴卧在一旁,一会儿抬头看看韩呈机,一会儿扭脸看看江樱。
窗外的雨水,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停了下来。
今日闲来无事,得了青央的允许,江樱去了厨房找李氏和宋春月。
李氏和宋春月都已经不再是韩府的帮工,而是正式的厨娘了。
而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受到了江樱的真传。
做大府的厨娘,其实要比小家小户的要简单的多,大户人家厨娘多,各自负责不同的区域,所以不必样样精通,只需懂得几道拿手的特色菜便足够了。
李氏跟江樱学了几道蒸菜,现在在红案做事。
宋春月则是懒了一些,仗着之前因为嘴馋的缘故,跟着江樱学做了几道糕点,便在白案混起了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