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看,这里的妖气极盛,那只大妖很可能之前一直住在这里。”
谁?大人?大妖?
灵新听得一头雾水,妖的话这边只有烛沉了,难道魔族是来找烛沉的?
要是真的,他们也来的太晚了吧,再过两日这里估计连根秃鹫毛都不剩了。
“乱葬岗,死去的凡人并不稀奇,只不过竟然死在这儿,难道这妖还吃人?”
灵新撇了撇嘴,心念这人真的是没眼光,这乱葬岗死个凡人的确不算稀奇,但你看看有几个凡人死在这边的?就自己一个!那肯定是不凡啊!
“不,她有妖气,很重。”
闻声,灵新在石棺中愣住了,她僵直了身子。
这声音是,仙尊!?
对,即使她并没有和仙尊说过几次话,但是她不会认错,是仙尊没错!
是她误会了,以为是魔族打破了结界,原来是天族,看来自己终于能回去了。
自己在这儿呆了这么久简直快要了她的命,要是回去一定要想办法打听一下烛沉的下落,自己没想过去找他,只想知道他有没有好好活着,现在又怎么样了。
灵新越想越激动,她刚想起身从石棺中出来便听见仙尊道:“这凡人身上的妖气浓厚,与大妖无异,想要找到他,必定要把这个凡人带回去,倒时我会亲自杀了他!”
灵新闻言震惊地睁大眼睛,仙尊想杀烛沉!?
原来,自己是个饵。
他收留自己,给自己取名字,救自己一命都是为了找到烛沉而已。
他和烛沉有什么大仇吗?
灵新又重新躲了回去,如果让她在仙尊和烛沉中间选择一个,那答案无需去深究便一清二楚。
她很想知道和仙尊在一起的这个人是谁,听声音绝不是灵凡,仙尊一直以来都没有把所有事都告诉灵凡,就算他是仙尊最喜欢,最心疼,最照顾的弟子,也是仙尊唯一的徒弟,可他却还是对仙尊没有一个很清楚地认识,而这个人跟他的关系定是不一般,她想看清那人的脸,以便以后可以轻而易举的发现到底是谁在陷害自己。
“大人,您这是……”
“我要封除她的记忆。”
来了,就是这儿!就是在这里仙尊封印了自己前世的全部记忆,从自己是凡人的事到和烛沉有关的事。
让她什么都忘记,自己却惦记着偷窥她的记忆寻找烛沉。
仙尊利用自己,灵新没有伤心没有失望,源自身体深处对人的不信任造成的。当初,她什么都不记得,睁眼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脸苦大仇深灵凡,而后,她见到了仙尊。
那个在天界都德高望重的人,他是仙不是神,没有高强的法力,只有一个精明的内心和头脑,他专心炼丹制药,每次见他都是一脸严肃的小老头模样,她以为他是对自己不忍和怜悯,现在想想当初也说得通了,天下困苦之人太多,就算仙尊拥有一颗拯救天下的心,又为何会选上自己?
想到之前醒来,仙尊主动见过自己之后便对自己再无过问。当初所有人都会以为仙尊会收自己为徒或者帮助自己除去妖气
可,都没有。
灵新想到这里忽然觉得自己内心又开朗了不少,平时自己也没什么优点,但是在钻牛角尖这点上她要是敢说自己倒第二,估计没人敢说自己倒第一了。或许从来都没把自己当回事也是一件好事。
“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要……”
“带回去。”
记忆丢失的原因真相大白了,等仙尊一行人离开灵新才敢从石棺中出来。
所有事都已经走到结尾,现在应该就等着自己回到身体里就可以了。
不过说到底,虽然仙尊救她是有自己的目的,救她事实,利用她也是事实。只不过她并不会为了这事产生什么怨恨,妖与仙,她定是选择烛沉,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趁还没有离开,灵新又重新将这墓室里里外外地好好看看,她的记忆不差,要不是因为被封印,可能就连小时候的事都能说出一二。
走前,她回头望了望墓室的洞口,自己打猎回来,烛沉就站在这边等着自己,那一幕就好像还在昨天,她不舍却还是往树林中走去。
对于前世,除了烛沉,她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寻着记忆灵新终于看见那个熟悉的小山包,她走上前有些无奈,“又长草了,你说我马上就要走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说着,她蹲下来一把把拽着本不应该长在这里的草,可能是归期将至自己居然可以摸到东西了。
这里没人,小山丘正对着一片无际的大草原,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被逆缪严拽回去只能趁现在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
或许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在给亲朋扫墓的时候总会不自觉的自言自语,就像那个人就坐在你的面前,认真的听你和他说的你每一件事。
灵新也不意外,她不厌其烦地处理着长满山丘的杂草,和爷爷做个道别。
“爷爷,我其实今天不想一个人来的,你不要着急问我为什么没带着他哦,我要慢慢给你讲。他呢,是我喜欢的人,我很喜欢他,所以本想着带上他一起来看你。你不要瞎想啊,他不是我的相公,我们也没有在一处,我只是自己单方面喜欢人家而已。很厚脸皮吧,要是说实话,他估计就不会答应和我一起来了,我原本想要忽悠他陪我扫墓,然后在心里偷偷和你介绍他,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机会了。因为他走了,是,他走了,我这么说你可能不会相信,他不是一个凡人,他不认识我了,以后我们之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你也不要盼着有一天我会很争气地给他带过来看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喜欢的人了,他很好,特别特别好。”
灵新抓着一把杂草,强撑着身体,她不想哭,想忍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湿了眼眶,她怕眼泪流下来滴到土上被爷爷看到,伸手便糊弄两下便抹去了泪痕。
灵新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正常,“你之前不是常和我说,等到你死后叫我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嘛,我做到了。我自己在老鼠巷生活的十二年里我都是一个人,可是在遇到他后,我打破了这个约定。你是不是想问今天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么多的话啊,因为…我就要走了。今天,我是来和你告别的。我要离开洛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看你,你不要担心我,要替我高兴,我以后不会再做乞丐了,我有了自己想做的事,如果可以,我一定会回来,这是我和你的约定。”
灵新站起身看着爷爷那个连木牌都不敢弄的墓,像一个无人认领的野坟。
来的路上她有想过现在王成已经死了,就连老鼠巷也不复存在,那帮乞丐也都不知所踪,就算现在刻一个牌子立在爷爷的坟前也未尝不可,只是她怕有人惊扰爷爷。毕竟爷爷生前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可以自由地生活,能够一个人躺在吹着微风的草原上,叼着草棍儿闭着眼晒太阳,一睡就是一下午。
整理完杂草,灵新坐在爷爷坟丘的旁边,望着眼前这一片广阔的草原和碧蓝的天空,就好像和爷爷并肩坐在这里望着爷爷平时看得风景。
真美。
忽然,一阵微风袭来,灵新的身体一战,从指尖开始模糊、破碎。
灵新转过头看了一眼爷爷,轻念道:“这次,我真的要走了,爷爷,保重。”
前世的一切就如同一场梦。
灵新缓缓睁开眼,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低着头愣愣地发呆。
她想起了自己前世所有的发生过的事,想起了爷爷,想起了烛沉,知道了仙尊的目的。
她的意识终于回归到身体里,回到那个在乱葬岗躺了数月的身体里。
一切都解开了,原来那个背影是他。
灵新嘟囔着:“原来我已经死了,我以为,我一直以为我只是昏迷了而已,烛沉他去哪了?是不是我回来了我就可以再去找他?”
逆缪严看着灵新也不知说什么好,他只是想知道眼前这人打哪来的,发生过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以仙尊的秉性为何会继续留着一个靠妖血活着的凡人?带回来也就算了还特意封掉了她的记忆,让她记不起死前的一段记忆,要不是今天想找仙尊的麻烦,帮她解开封印还真不知道仙尊还有这等恶趣味。
灵新忽然抬头看着逆缪严,说道:“一切我都明白了,只是有一点,天神可知为何仙尊会去静惜墓?”
本来整件事里都和天界没有半点关系啊,为什么仙尊和那个人会平白无故的来到墓穴还打破烛沉留下的结界?
逆缪严不解,“你要把所有事情与我说明,我才能告诉你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