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稚头皮发炸,立刻抓起笔,捅进符渊刚调好的蓝颜料里,在纸上『乱』抹了一笔,又蘸上红颜料,在纸上一通『乱』涂。
然后扔掉笔,接受了师兄的连线请求。
一张画得『乱』七八糟的画怼在青翳镜前。
师兄倒是很感兴趣,“哦?”了一声,“讲讲?”
“黑『色』竖道代表原作中的角『色』,人物的个人特征被彻底淡化了,只留下符号化的黑『色』,背景的红『色』凸显出来,隐喻紧随其后发生的大屠杀,复杂交织的线条代表混『乱』和压抑,人物手中的枪改成了蓝『色』,成为新的视觉中心……”
安稚瞎掰着,就听到边涯轻声对符渊说:“说的是什么我听不太懂,不过你家宠物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符渊一脸骄傲。
安稚胡扯了半天,终于扯完了,师兄很激动。
“太好了!这位安稚同学你等一下,举好你的画,我给你截个屏。”
安稚喜滋滋举着。
窗户开着条缝,一阵小风溜进来,在屋子里打了个旋儿。
安稚只拎着的纸的上边,下半边呼地飘起来,『露』出藏在纸后的三个人。
一个安稚,外加两个帅得不要不要男人。
安稚还算正常,她现在有经验了,上网课时穿着睡衣,头发扎成马尾辫。
可是她身边的两个男人,却都穿着古装,还一个头上顶着灰『毛』『毛』耳朵,一个头上顶着白『毛』『毛』耳朵。
画面只暴『露』了一瞬,安稚手疾眼快,一把揪住飘起来的纸,挡住他们三个。
聊天区沉寂了片刻,突然开始狂刷。
【安稚你旁边的是谁】
【安稚你交男朋友了?】
【兽耳啊啊啊我爱兽耳】
【好帅啊还是两个】
【这汉服穿得真有气质】
【为什么别人上网课旁边是兽耳小哥哥,我旁边就只有我弟?烦死人了】
【截屏没?】
【有人截屏了吗?】
……
博士师兄把安稚这边的图像断了,才悠悠然开口,“我截屏了,你们要吗?”
聊天区刷出一大排【要要要】。
师兄竟然真的跑去聊天区发图了。
他发了一张“你看这个板砖它又长又宽”的表情包。
“要什么要?”师兄凶狠地说,“人家住的地方那么好,有两个帅哥陪着上网课,你有什么?什么都没有还不给我好好读书?”
安稚:“……”
安稚的私聊窗口疯狂地闪,安稚没管。
爱怎样怎样吧,反正不管怎么说,今天的网课算是成功地混过去了。
安稚离开青翳镜站起来时,才看到,边涯脚边竟然跟着一只小白狗。
小狗崽的『毛』雪白,从脑门到尾巴尖,一丝杂『色』都没有。
白狗崽也并不认生,向安稚走近两步。
安稚立刻就喜欢了,“好漂亮的小白狗啊!”
“狗?狗??”边涯瞪大眼睛,“这是狼!!”
“是狼啊?”
竟然是狼。
这样推理下来,安稚犹犹豫豫地问边涯:“所以那什么,你的原身也是……”
“狼!!!”边涯要疯。
符渊忍笑忍到头顶的一对猫耳朵都在抖。
“我就是……看你的尾巴有时候会向上卷起来,还以为你是……呃……”安稚不好意思了。
“谁说狼都是耷拉尾巴,狗才会把尾巴翘起来?我们狼高兴的时候也会翘尾巴的好么?”
边涯还特地把大白尾巴举起来,晃了晃。
看见他晃尾巴,小狼崽也跟着举起小白尾巴晃了晃,『奶』乎乎的。
安稚忍不住试探着对小『奶』狼伸出魔爪,“我能『摸』『摸』它吗?它会咬人吗?”
边涯倒是很大方,“随便『摸』。他们狗才咬人,我们狼族从来不『乱』咬人。”
趁着没有狗在场就污蔑狗。
安稚试探着轻轻『摸』了『摸』小狼崽的脑门,狼崽不躲不闪,反而用一双黑亮的眼睛研究安稚。
好乖。
安稚的手在小狼崽的脑门上轻轻挠了挠,小狼崽仰着头,舒服地闭了闭眼睛。
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把小狼崽抄走。
是符渊。
他把小狼崽塞回边涯手里,淡淡地说:“别玩了。要去七凉山的话,我们得立刻走了,你不是还想一个月内升到八阶回家么?”
边涯抱着狼崽惊讶,“安稚打算一个月内升到八阶?这么狂野?”
符渊招手叫来猫侍从,让他们帮安稚拿来衣服和保暖的大氅,让安稚换上。
安稚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积极,想把我送到七凉山练功?”
安稚不信他没有私心。
符渊坦然答:“你练过大梵天功,通过青翳镜来去会方便得多,我以后就可以常常把你接过来。”
安稚懂了。
宠物在身边对他的助益肯定比视频连线大得多,他在算计着,时不时能让安稚到他身边来住几天。
“你们两个唠唠叨叨的,还不快走?”边涯兴致勃勃地带着小狼崽抢先出门,好像赶着去七凉山的是他一样。
云碟悬停在洗魂阁旁边的一个角落待命,大大小小,在空中摞成一摞。
符渊说了声:“七凉山,快一点。”
好像在跟出租车司机说话。
立刻有一个泛着红光的云碟打着旋,从一大摞里飞出来。
边涯带着狼崽蹭上云碟,打算一起去看热闹,符渊瞥了他一眼,并没说什么。
这次和上次坐圆盘完全不同,圆盘根本就没起飞。
眼前红光一闪,景物大变。
也是面积不小的浮空岛,却和符渊那边不太一样。
岛上是座山,时值冬末,山上仍有积雪未化,留下斑斑驳驳的白。
眼前一条蜿蜒曲折的石板山路,通向山顶的一片白墙青瓦的房舍,水墨山水一般,颇有仙家意趣。
这个七凉山和名字不一样,不算太凄凉。
云碟停在山脚就不动了,看来是得自己爬上去。
山路没有人扫,青石板上残雪半化,看起来就不太好走。
边涯抱怨,“连王上乘的云碟都不许上山,南沉还是那么不近人情,欠收拾。”
符渊昨晚就跟安稚说过七凉山的基本情况,这个南沉,就是七凉山的主人。
边涯嘴里抱怨着,却乖乖下了云碟,俯身抱起狼崽,唯恐残雪脏了它雪白的脚爪。
符渊看一眼边涯怀里的狼崽,自然地对安稚伸出手,“上来?我抱你上去。”
别闹了。
安稚无语地绕过他的手,自己踏上台阶。
还没走到山顶,就看到台阶的尽头站着一个男人。
这男人冷得如同山上的冰雪,丝毫不染俗尘,一身素衣,比边涯怀里的狼崽还白,眸黑如墨,长发在风中扬起,飘飘然宛如谪仙。
这个世界人人都留着耳朵尾巴之类,这人却一点兽形都没『露』。
看见他们上来,对着符渊他们不卑不亢地自在一礼,淡淡道:“稀客。”
看来他就是南沉——传说中的凄凉山魔法学校校长。
南沉上下打量一遍安稚,问符渊:“这就是你说的要来学功夫的那位?”
他下了个结论,“这是一只‘人’。我这里只收妖,不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