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长相依在哪里不重要

九碧拥挤的无忧岛, 有间茶楼。

茶楼这种地方,向来是散播小道消息的重要渠道,不这两天这里讨论的消息, 一点都不“小道”。

最近一个又一个大消息在四国的浮空岛炸开, 人人都疯了。

大家都来茶楼听消息, 是以座位特别难找。

阮芷带南沉挤过人群,好不容易才找到位置坐下,叫了茶点。

南沉脸上结一层寒霜,不还是乖乖坐下,“为什么要到这么『乱』的地方来?”

“就是因为『乱』, 才要来。”阮芷态度温和, 却很坚持,“先坐一会儿, 我们再练练从这里找到路下楼, 再走到大门口。”

南沉瞥一眼楼梯, “我又不瞎。”

“那可不好说。昨天在那间酒楼, 一下楼就一头扎进人家的后厨里, 忘了?”阮芷有点脸红, “不多练练, 以后怎么来天塔门, 又怎么找到我呢?”

“根本不用练。”

虽然没有符渊在, 南沉还是下意识的看看左右,才继续说。

“只要脚下一直踏云碟就行了。想去哪都方便。”

他俩在低声争来争去, 旁边的人却都在兴奋地议论别的。

“下面的地上真的能住人了?”

“可不是。都说毒瘴没了, 地都干净了,海蓝了河也清了,现在是春天, 四国都派了人找地方种树种草呢。”一个看去消息就很灵通的中年人说。

别人的眼睛都亮了。

“那咱们九碧的人也能搬下去?”

无忧岛和九碧别的浮空岛一样,人挤人,挤得要命。

“能。都能。都说下面的地方要多大有多大,家家都能有地方建个大房子,每家都能有院子,想种菜种菜,想种花种花。”

所有人齐齐地吁了一口气。

中年人又说:“不好像最早搬过去的是苦海底的人,他们苦海的尊主帮他们找了个单独的岛,特别大,离其他地方都挺远的。”

有人奇怪,“怎么他们苦海底的人先搬?”

“说是苦海底要塌了。不能搬到地面上住,人人都挺高兴。”

中年人喝了口茶。

“咱们的王和那三国的王一起都商量好了,划好了地方,咱们九碧人最挤,最先搬下去。”

有人『插』话,“据说有玄苍王主持大局,四个王就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都安排好了。”

“那是,有玄苍王在嘛。”中年人说,“说起玄苍王,们听说没有,玄苍王和苦海之主其实是一个人?”

这件事这两天都在传,所有人的眼睛都大了一圈,“这件事是真的?”

“比真还真。”中年人得意地看了周围一圈人一眼,又说,“这算什么,还有比这还厉害的消息呢。”

一圈人都立起耳朵。

中年人特地压低一点声音。

“玄苍王身边有个姑娘,现在天天忙帮玄苍王一起往乾旋大陆搬人的那个,是……”

有个年轻人『插』嘴:“不是谣传说是玄苍王的宠物吗?”

“宠的头。那是他们玄苍来的王妃吧?”中年人骂了他一句,“人家可是乾旋大陆的灵魄。”

“灵,灵魄?”年轻人立刻结巴了。

所有人齐齐倒吸一口气。

“对。多少人都亲眼看见了。”

中年人故意卖关子,抿一口茶水,才接着说。

“玄苍王在大陆给咱们找到以后要住的地方,要往种草种树,那姑娘就当场召来云彩,在那个地方下雨,把土浇得透透的,种到一半,忽然刮狂风,她笑了笑,风就停了,哪里的地不平,她就让那里震了震,地就全平了。”

中年人顿了顿。

“据说每个人看到她,都转不眼睛,多看两眼,灵元都舒坦了,修为能升一阶。们说,除了乾旋的灵魄,谁还能有这种本事?”

所有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南沉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安稚是大地之魄的事,他已经从符渊那里知道了。

倒是阮芷惊讶地低声问:“他们说的真的?”

南沉点了点头。

忽然有人啪地一下,从背后拍了拍阮芷的肩膀,阮芷转头——

竟然是乾旋大地的灵魄本人。

安稚欢蹦『乱』跳,一点身为大家的大地母亲的样子都没有,问阮芷:“们出来逛街啊?”

南沉立刻往她身后看看,“符渊呢?”

跟安稚的并不是符渊,而是一个美到不行的男人和一个正在好奇地四处张望的绿衣少年。

是妖妖灵和天藤。

安稚向后随意地挥挥手,“符渊这些天事太多,正忙呢。他俩天天闷在天藤岛,我带他们来九碧这种热闹地方逛逛,见见面。”

妖妖灵立刻不干了,“爷爷我到过的浮空岛那么多,用得见见面?”

安稚呛他,“那你非要跟我干什么?”

妖妖灵悠然答:“我乐意,不行?”

天藤对他俩斗嘴恍若无闻,好奇地偏了偏脑袋,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定在桌的茶点上。

一根小藤悄咪咪从他的绿袍下伸出来,爬到桌,绕住一块点心。

“这是人家买的。”安稚拦住他。

阮芷忙说:“没关系,吃吧。”把点心递给他的小藤。

小藤的尖端点了点,像是在说谢谢,安静地把点心举起来,送进天藤嘴里。

安稚又叫来小二,点了一桌子茶水点心,又嘱咐:“别吃太饱,一会儿带们一起去吃一家特别好吃的烤串。”

一行五人从茶楼出来,去吃烤串,又去天塔门逛了一圈。

阮芷现在已经是天塔门的新掌门,不并没搬进蔓虞原来住的富丽堂皇的几进院子,仍旧住在她的老地方。

安稚在她那里一直逗留到晚,才坐云碟飞魂岛。

洗魂阁灯火通明。

安稚跑二楼,本想去符渊那里再用一会儿青翳镜,结果发现,符渊竟然在。

他靠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只大猫猫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做符渊,做央漓的时间加起来并不算长,所以他平时像符渊的时候更多些。

不有时候,安稚会觉得他——用安稚的说法,就是——“漓”感极重。

就像现在。

他看见她进来了,抬起头,不出声地盯着她。

微微眯着眼睛,喜怒不形于『色』,让人一看就觉得有点害怕。

最关键的是,他还突然换了一身黑袍。

“符渊,怎么忽然换衣服了?好像早晨穿的不是这件。”安稚试跟他搭讪。

他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为什么一直叫我符渊?央漓不是我么?”

他今天抽风,安稚顺着他改口,“央漓,为什么换了件衣服?”

“乐冉给我做的,刚送来。”他答。

安稚默了默,“他做的衣服也敢往身上穿?”

谁知道这衣服又能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来。

“不喜欢?不然,帮我脱下来?”

他不动声『色』地说。

这是句调情的话,却被他说得毫无调情的语气。

他好像在生气。

安稚走过去,动手解他外袍的腰带,边问:“怎么了?”

央漓低下头,看她给他解腰带的手,看了一会儿,突然握住她的腰一带,把她压到床。

他挥手放了帐幔,不客气地吻下来,边吻边腾出一只手,自己单手把黑袍解开了。

他的衣袍敞,俯下身,咬住她的一只耳朵,自己的猫耳抖了抖,变成了黑的。

好像是真的不太高兴。

“我今天很忙……”他含住她的耳垂,含糊地说。

“知道啊。”安稚纳闷。

“……可是还是尽快把事情办完,腾出时间去七凉山接……”他改咬她的另一只耳朵。

安稚心想,原来他今天去七凉山。

“……结果竟然不在……”他拉点距离,按住她,盯着她的眼睛,“……他们都说,高高兴兴地跟两个男人走了。两个??”

原来是为了这个,安稚有点想笑,“什么男人,那是天藤和妖妖灵……”

嘴巴被他堵住了。

他热烈又暴躁,碾压她,不管不顾的,手找到了她的衣带。

他连指尖都是烫的。

不太像平时符渊温柔的做派,更像是那天在曲罗岛发疯的央漓。

他不由分说地压下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会儿就撑不住,在安稚耳边低低地喘。

他撩拨出的火苗像是要把人烧死,安稚『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他在她耳边说了句话。

“不要不要我。”

什么就不要他了?

安稚把这只傻猫的头扳过来,纳闷地看他。

他的眼中终于冒出点委屈来。

“……我本来打算今天再带你去一次青越岛,我都安排好了,想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

安稚懂了,他本打算再带她去那片长相依花海里。

这次不止是符渊,而是符渊加央漓,完整地,全心全意地,再向她求一次婚。

安稚想起那天在七凉山的石阶旁,他低垂眼眸,把召唤她的小石头攥在手心里,跟她说:“我再也不会召唤你。”

然后,在紫『色』的长相依花海里,她拒绝了他,他的眼中全是失落,却什么都没说,安抚地一下一下地拍她的背。

在哪里求婚不重要。

无论是在长相依无边无际的花海里,还是在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还是在他的床,一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对的人。

“好。”安稚说。

他连动作都顿住了,好像不能相信安稚说了什么。

“是想问我愿不愿意嫁给?我说好。”

他足足怔了好几秒,好像才听懂了安稚的话。

他抿了抿嘴唇,一言不发,只有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帐幔里都明亮无比,璀璨得像最美的星辰。

安稚直觉地觉得大事不妙,爬起来就想逃跑。

他动作奇快,一把箍住她的腰,动作又凶又野,把她重新按床。

这只猫一看就是开心疯了,一脸打算杀人放火庆祝一下的表情。

她就是他打算杀的那个人,放的那把火。

他重新压下来时,安稚悲催地想:在哪里答应求婚这件事,其实好像还是挺重要的。

要是能有下次的话,一定要找个人很多,让他疯不起来的地方——可惜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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