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在吕母连连的嘱托下,叶文最终还是离开了将军府。只是在叶文打算带走肥猫的时候,意外发生了,这个小家伙居然死活赖在萧静茹的身上不肯离去。
对此,叶文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暗道一声“重色轻友”,因为在他的记忆中,肥猫确实是一只公的。
其实,对于肥猫留在这里,叶文本身也谈不上反对,这小家伙虽然不凡,可想要让它帮上忙,叶文似乎还缺少一门好外语。并且,带着肥猫,叶文还要每天约束它,防止它惹出什么乱子,这样看,倒不如把它留给萧静茹,至少叶文和肥猫都能自由一些。
想到这,叶文便独自一人离开了将军府,只是在他离开的时候,肥猫却冲他叫了几声,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不是我不讲义气,这家的饭菜确实比你做的好吃,等我吃够了,就回去。”
这一次的登门,叶文除了知道自己还有另一个家,更知道了自己父亲被害的内情,也算是受益匪浅。
想起萧伯父给他的那封信,叶文的意识有些翩翩而飞,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该是父亲写的信上为何会出现父亲的笔迹,叶文百思也不得其解,而且不知不觉之间,叶文竟然已经走出了很远。
此刻,叶文才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今晚应该住在哪?军部的职务他已离任,而狱司他还尚未任职,在萧伯父家待了一整日,他居然连这个也忘了。
不过,叶文也倒并未如何在意,他一个大活人,身上还有钱,况且就是风餐露宿也没什么,现在的他可不是以前的娇贵少爷,没有高床软枕就睡不着。
就在叶文准备调转方向的时候,眼前一个灯火通明的大宅突然吸引住了叶文的视线,大宅门前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悬挂,一块金色匾额更是因此熠熠生辉,“尚书府”几个字样也是格外引人注目。
看着外观如往日一般气派、考究的尚书府,叶文不禁感慨“府邸依旧、人事全非”,现在的尚书府不知所住何人,应该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吧!
略带感慨之际,一丝丝的记忆片段突然在叶文的脑海中游荡,一段被叶文忽略的往事却在旧景的迁移下,从新回到了叶文心中。
对此,叶文不禁眼前一亮,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于父亲的印象和生活习惯,叶文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也许那里就是最好的突破口。甚至,父亲还会留下一些重要的东西,给他一些启示。
这样想着,叶文随即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微明的夜色下,叶文化作一道黑影便翻进了尚书府。
叶家已经官承五代,因为家传的修养,叶文的父亲,祖父、曾祖父,还有曾曾祖父,都是有名的收藏大家。尤其到了叶稷这一代,因为出色的手迹,他本人更是将收藏金石、典籍这一家传事业发扬到了极致。
叶稷虽然从不出售自己的手迹,但他却不反对叶文雅士之间的以物易物,况且就是脱离北越国,叶稷的手迹同样有所名气,靠此,叶稷着实收集了不少奇珍异物。
五代的累计,不夸张的说,叶家的收藏比起当今皇宫也不多承让,这样一份重宝,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叶家自然也有自己的防范措施。
叶家内有一处重地,只准许历代家主口头相告、一脉单传,甚至叶文的母亲还在世时,也不知道这样一处地方。
而到了叶文这一代,他是叶稷唯一的独子,继承家业已是不争的事实。况且,为了培养儿子的鉴赏能力,在叶文六岁,也就是明白事理、能藏住话的年纪,叶稷第一次领他进入过这处重地。
如今,叶家九族被诛,叶稷也已经殒命,当世之上能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也只有叶文一人而已。无论能否发现什么,对于父亲昔日视若生命的东西,叶文总该回去看上一眼。
尚书府内守卫森严,可这样的森严也只是对于那些小毛贼而言,身形快速闪过,整个尚书府对于叶文来说如无人之境。
比起萧叔的府邸,这尚书府的布局简直可以用低调奢华有内涵来形容,几代人都住在这里,这尚书府前后也经过数次扩建,并且叶稷接任家主以后,还对府邸经历过大规模的休整,当然不同凡响。
这样做,也并非叶稷个人贪图享受,只是出于文人儒士对生活风雅的追求和品位,叶家才会如此注重装饰。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叶稷不缺钱,虽然尚书官职的俸禄不高,但叶稷的双手就是一座移动的金山。
连连翻过几个跨院,叶文小心的在一所大院里落下了脚,这座单独成立的大院原来只属于叶稷,里面划分为书房、画室、藏书室、藏珍室和会客室,平日里,叶家的人都极少出现在这里。
进入大院,环顾四周,叶文惊愕的发现,整个大院的布局已经彻底发生了改变,如同被彻底拆过一般。
十年的时间,房屋虽然会显破旧,但也不至于彻底拆除重建,除非,拆除它的人同样想找到些什么。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叶文并没有过多的停留,而是向大院偏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小厨房走去,虽然大院整体的格局都发生了变化,但叶文隐约还记得,这个小厨房似乎并没有改变。
大院里单置出厨房,在大户人家也颇为常见,无非就是方便主人家通宵达旦之后,吃上一些温热的食物或者进补一番,像叶稷这样习惯挑灯夜读的人,配上一个单独的厨房也是再正常不过。
可叶家真正的玄机也正在这里厨房内,古人云“君子远庖厨”,可叶家的先人偏偏反其道而行。
看着院内已经彻底发生改变的格局,叶文知道,叶家的先人是对的,如果把暗室安放在书房等地,恐怕就是机关做的再隐蔽,也难逃有心之人掘地三尺的搜查。而且,就目前的情形来看,这院子如今的主人所做的绝不止掘地三尺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