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莫名来到这片空间后,索娜感觉丽菲尔加纳似乎变了一个人,他的说话和处事,特别是他的眼神,像极了一个饱经沧桑的长者,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世间风霜皆看淡的淡泊。
“文明过境?”索娜咀嚼着丽菲尔加纳话语中的意思。
“不要多想,这种事情对你来说还是太超前了。”丽菲尔加纳的语气里没有一点看不起索娜的意思,他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这么说,你很了解这个地方?你不是第一次来重光吗?”
对于她的问题,少年不知如何作答,毕竟这是一件非常复杂的问题,他只得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他发现她的情况还不是很好,可以让她先恢复一下,“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给你找点药,很快。”
丽菲尔加纳站起身倒走到平台边缘,张开双手,十分惬意地向后倒去,这个举动吓了索娜一大跳,她跑去边缘查看,而丽菲尔加纳早已走远。
没过多长时间,丽菲尔加纳带着充足的食物和药材回到了平台,他们在此处修养了两天,索娜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你想去哪里?”丽菲尔加纳问。
“去哪儿?我想回贝德里了。”索娜想起之前的经历不免有些后怕。
丽菲尔加纳摇摇头,“那是之后的事,在那之前,你想去哪里?来这里一趟的机会可是很难得的。”qupi.org 龙虾小说网
“我也不知道诶,这里的很多东西我都没见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看看匪夷所思的景象……”索娜斟酌道,丽菲尔加纳云淡风轻的语气让她很安心。
“唉,真是一个没野心的孩子,也罢,我来这里是来探访一位老朋友的,在那之前,或者说,在旅途中,你这个愿望应该就会实现。”
索娜紧跟着丽菲尔加纳的步伐在密林里穿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越走她的脚步便越发轻盈,隐隐有了点健步如飞的感觉,那些纷繁错杂的植物枝条在主动给他们让路,因此他们的步伐没有受到任何阻挡,索娜知道,这离奇的景象多半是由于丽菲尔加纳的原因,他到底是什么人?
“哗——”
丽菲尔加纳顿住脚步,笑着问道:“你听见什么了?”
“水声,很大的水声。”索娜只有脚尖轻轻触地,她感觉自己快要飘起来了。
“待会儿可一定要瞪大双眼仔细看清楚了。”
索娜的好奇心被少年卖的关子给提到了顶峰,密林外面是什么呢?光从声音来判断,密林之外似乎有一条磅礴到无法想象的河流。
丽菲尔加纳双手轻轻拨开最后遮住视线的的枝条,领着索娜走了出来,“看好了。”
脚下传来柔软的触感,索娜先是向下望去,依然是那深不见底的幽邃,兜兜转转,他们又一次步入了深蓝池,而那哗哗的水流声显然不是深蓝池这里发出的声音。
“别光看脚下啊,看看前面,再看看我们头顶。”
索娜循声而望,下一秒便愣住了,水流,如银河般倾泻的水流出现在她的正前方,那是一道直挂天边的瀑布,而这也不是最让女孩吃惊的,因为那哗哗的水声由远及近,仔细一看,这瀑布竟然是由深蓝池向天上逆流!而天边也不是正常的天,瀑布的底端,也就是他们的头顶,有浪潮在不断翻涌,那不是云,是海!哗哗声也不完全是瀑布的声音,更多的是头顶的海洋浪潮翻涌!
深蓝池倒挂冲入天际的海洋,索娜的心怦怦直跳,她的大脑几乎快完全宕机了,如果说之前被那眼球巨轮震慑是因为它的邪异,现在她纯粹是被这难以置信的美景所折服。
“这……这……”索娜感觉自己的语言模块已经被摧毁了,平生所学竟然想不出一个词汇来描述这幅只能存在于梦里的景象。
“怎么样?还满意吗?”
“嗯!”
“想进去吗?”
“诶?!你是说?”
“我来探访老友,都到家门口了,自然要进去。”
索娜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难道……你的朋友在?”
丽菲尔加纳点点头,“没错,他就住我们头顶,在天上的海里,我们现在就可以坐这瀑布到天上的海里去。”
“这……这太疯狂了……”看着瀑布的底端偶尔划过一道道闪电,而丽菲尔加纳说要走进去,索娜心里发虚。
“别怕,没事。”丽菲尔加纳牵住她的手,领着她一步步靠近。
虽然心里有些抗拒,但索娜的身体依然诚实,对于这种天马行空的事情,索娜很难不感兴趣,何况还有丽菲尔加纳这个看起来就很有经验的人在一起。
越靠近逆流瀑布,他们的身体越轻,在离瀑布只有二十几米远时,他们的身体慢慢漂浮了起来,索娜有些不知所措,丽菲尔加纳让她别动就好,少年似乎踩踏着虚空不可视之物一步步领着索娜靠近瀑布,越来越近越来越高。
“呼……”丽菲尔加纳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对索娜说,“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索娜你要尽可能屏住呼吸,深蓝池的冲刷会让我们呼吸出现困难,如果你不憋气很容易晕厥的,虽然很快,但挺难受的。”
“诶,你是说!?”
“抓紧我……”
不等索娜惊讶完,丽菲尔加纳领着她一头扎进了那深蓝池逆流瀑布里。
索娜几乎瞬间两眼一黑,她感觉自己五感尽失,变成了被海浪冲刷的泡沫,她不知道呛了多少液体,只是在求生的本能下紧紧抓住丽菲尔加纳的手。
事实上他们也只是花费了不到一分钟便被逆流瀑布冲到了底部的海洋里,但这段时间来,索娜却感觉是度秒如年。
缓过来后,女孩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想象的一样在随着海浪翻涌,海浪正处于她的脚下。
“那也就是说……”
索娜看着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带上了一丝蓝色,感受着自己正被湿漉漉的事物所包裹,身体也更加轻盈,她意识到了现在正处于那片头顶的海洋之中。
“唔!——”当意识到这个惊恐的事实后,索娜立马掐住自己的脖子,屏住呼吸,这样下去会呛死的!
丽菲尔加纳轻轻拉开她的手,“别担心,这里的氧气含量足够,你只需要习惯水流在你的呼吸系统进出就好了,不要一股脑往肚子里喝。”
“是嘛……咕噜噜噜……”
在索娜的尝试后,她喝了许多水,同时感到异常疲惫,她感觉快要死了。
丽菲尔加纳见状,只得拿出早已备好的人工腮给她戴上,让一个陆地生物贸然尝试水里生活果然是有些勉强了。
有了人工腮滤过液体余下氧气到肺里后,索娜感觉舒服了很多,眼睛也开始适应着这液体的压力,她也终于可以好好打量一下这片神奇的海洋。
那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深蓝。
丽菲尔加纳张开双臂,大声吟唱——
“纵使冰冷的海水如毒蛇一般蚕食我的身躯,但我的心,依然如烈阳一般炽热!它在炽热地跳动!那是我不屈的灵魂!”
“你这是……在干什么?”
索娜话音未落,一个体型庞大的漩涡在他们眼前毫无征兆地生成,两人自然而然地被吸了进去。
漩涡的内壁闪烁着色彩各异的光,索娜感到眩晕,以她的认知来讲,她无法辨认出这里全部的颜色。
而漩涡内壁中同样毫无征兆地响起了空灵悠远的唱诗——
“你的信念得到认可,啊!远方的同胞,你可还记得我们的过往!踏碎刀山!趟平火海!我们驱使着火焰翱翔于天际,一步之遥!只一步之遥!”
“什么?是什么在说话?!”索娜被这一波接一波的离奇事件弄得头昏眼花。
丽菲尔加纳露出忧伤的神情,叹气后唱道——
“可我的老友哟,沉湎于过往徒增神伤,过往的辉光亦驱散不了今日的阴霾,我应邀而来,你可愿出面与我一一叙?”
“诶,你们怎么还聊起来了!”在漩涡的作用下不断旋转的索娜现在很想吐。
“同胞哟,我亦无比想念你,当你希望见我时,我便已来到你的身边。”
漩涡消失,洁白的庭院里,一张白色茶桌和两小把白椅点缀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茶杯的热烟袅袅升起。
丽菲尔加纳拥抱着一团混沌之物,“我回来了。”
(第一卷序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