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凉风渐起,葡萄叶子仿佛被夕阳镀上了一层淡金色。
小婷子避让开蹦蹦跳跳,尾巴像是扫帚一样乱摇的狗子们,快步跑到后院儿。
很快看到土房子前铺着大块的塑料布,上面放着很多木头箱子,许大海背对着她,似乎是正在一个箱子上写字。
“爸!”
“嗯?小婷子,从你姥姥家回来了?”
“嗯呐。”
小婷子顺着菜畦的垄子,跑到许大海跟前,好奇的询问:
“爸你在干什么呢?”
“把这些古董归归类。”许大海看着闺女活泼灵动的样子,也不由笑起来:
“是你舅送你们回来的不?”
“是。”
他们俩正说着话呢,王秀秀和王仁庆姐弟俩,也从前院儿来到后院儿。
几只狗子追逐打闹,也跟着他们跑回来。
“嚯,这么多箱子啊。”
知道里边儿全是古董后,王仁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
“给我两件儿呗?我带回去也摆柜子上,等来了且,也和他们显摆显摆。”
“哈哈,那你就挑吧,看上哪件儿就拿哪件。”
“我真挑了啊?”
“让你挑就挑嘛。”
随着拥有的古董数量越来越多,许大海对于普通古董,早就不是那么看重。
王仁庆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放弃了:“算了,野猪吃不了细糠,感觉这些东西都太旧了,不够新。”
“这话说的,新的就不是古董了。”许大海边给古董分类,边笑道:
“好多都是好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东西了,旧也正常。”
把古董全部分好类别,又放回房子里,锁好门后,几人便回了前院儿。
晚上。
王秀秀炖了一只鸭子,烙了大饼,另外老妈还送来了一些煮熟的苞米和毛豆。
吃完晚饭后。
几个人边吃苞米和毛豆,边唠嗑儿,倒也轻松自在的很。
窗外凉风阵阵,大量枯黄的树叶子飘落,发出沙沙沙的响声,还有飘飘渺渺的狗叫声,从远处传来。
“这苞米真好吃!”
“还有好几个呢,多吃点儿。”
“嗯呐,够了够了,对了,最近国英来过没?”
小舅子王仁庆吃完一个苞米后,边用手抹掉嘴角的苞米粒子,边说话。
王秀秀又递给他一根金黄色的苞米,他接过后又咬了一口。
越嚼越香!
杨国英是王秀秀亲姑家的孩子,也算是许大海的小舅子,只是论血缘关系,要比王仁庆远一些。
“没有啊,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他了。
之前他倒是往我这儿卖过几回古董,后来就不过来了,可能是有其他赚钱的营生了吧。”
许大海吃了一些煮熟的毛豆,之后泡了一壶茶水。
边喝茶,边和王仁庆唠嗑儿。
不一会儿,窗外传来阵阵嘈杂声,原来是小豆包和三喜他们,在打着手电筒找知了猴。
“妈妈,咱们也去找知了猴啊!”
“没怎么有知了猴了,老实在屋里坐一会儿吧。”
弟弟王仁庆好不容易来自己家一趟,王秀秀想多在屋里待一会儿,陪着一起唠唠嗑儿。
不过小婷子的心里就像是长了草似的,不断摇晃她的胳膊。
王秀秀拗不过她。
最后还是拿着手电筒,带着她出去了。
许大海端起茶壶,边给王仁庆续茶水,边询问建筑队的情况。
“挺好的啊,二队前段时间都去蒙江那边儿盖房去了。”
王仁庆捏起盘子里的毛豆吃着,皱眉说道:
“不过人多了也有坏处,不好管,前几天他们喝酒,我没在场,结果喝醉了他们就因为一点破事儿吵了起来,最后还打架……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
他还想继续说什么。
突然。
电话铃铃铃~的响了起来,许大海穿鞋下炕,看来电显示,是燕京的老癫打来的。
“喂,老癫?”
“是我,小海,我和姜建国谈过了,他最近几天确实抽不开身,5天之后会有空。”
“那就让他5天之后再来嘛。”
“好好好。”
老癫没有挂断电话,斟酌一番后继续道:
“姜建国这小子自诩在国外赚了钱,见了世面,回到国内后,说话办事可能就有点儿……嚣张?”
许大海瞬间笑起来:
“华夏有本事的人海了去了,嚣张的人也很多,不差他一个。
不过他不要在我面前摆谱耍横,要不然我可能会揍他。”
吧嗒~
挂断电话后。
小舅子王仁庆抿了一口茶水,笑着问:“谁打来的啊?”
“燕京的一个朋友。”
许大海上炕,两人继续唠嗑儿,很快唠到了即将在燕京举办的亚运会,这是建国以来,华夏第一次举办这种大型盛会。
华夏很重视。
电视新闻上,已经播放过很多次有关亚运会的情况。
不一会儿。
屋门发出响声,王秀秀母女俩边说笑边进了屋。
“找到知了猴了不?”
“找到啦!看!”
小婷子开心的跑进屋,摊开双手,只见昏黄灯光下,左手里有一只,右手中有两只。
小小的知了猴佝偻着身子,灰褐色的壳子上,还沾着一些泥土,正不断挥舞着爪子,想从她的手心里爬出去。
“喵~”
大肥猫凑过来。
“把知了猴喂猫吧,嘎嘣脆,鸡肉味儿。”
“不给!”
小婷子赶紧拿着知了猴,跑出了里屋,王秀秀给她找了一个筛子,把知了猴扣在院子里。
筛子周围,还用砖头压上。
一夜很快过去。
晨光熹微。
小虫子们躲在草丛中,窸窸窣窣的叫着。
一大早,小婷子穿好衣服和鞋后,顾不上洗脸,就跑到院子里,蹲在筛子旁边,瞪大眼睛仔细看。
“妈妈,知了变出来了!!”
“嗯呐,全变出来了吗?”王秀秀正在梳头发。
“不是,两只全变出来了,还有一只正在变。”
几只狗子蹦蹦跳跳,也摇着尾巴,凑到筛子旁边往里瞅。
狗头挤着她的脑袋了,她连忙把狗子推开。
筛子里趴着两只空蝉蜕,两只黑黑的知了,至于最后一只,已经蜕了一半的壳了,身体很嫩,线条呈现翠绿色。
不一会儿。
洗完了脸的王秀秀,把脏水泼掉,也蹲在筛子旁边。
早晨的凉风徐徐吹着,隔壁许二材家的牛在叫着——“哞嗯~~”
仔细听,有点像是某个英文单词。
“妈妈你看,这只蜕了一半。”
“嗯呐,不要管它,蜕壳这种事儿只能靠它自己,要是人为的帮它把壳子掰开,反而会害了她。”
“我知道。”
“行了,洗脸去吧。”
等吃完早饭后,小舅子王仁庆开着拖拉机离开,王秀秀让他带走了一些西瓜。
又过了一会儿,三喜,小花她们来找小婷子玩儿。
几只知了彻底成熟后,大肥猫总是在周围转来转去,嗅着鼻子,时不时的“喵喵”叫。
小婷子不愿意把知了喂猫,就让三喜把猫抱走,掀开筛子,让三只知了飞走了。
“好了好了,没有知了了,我去给你捞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