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徐徐吹着。
板杖子周围,和房前屋后的娇嫩野草在轻轻摇摆着,散播着春天的气息。
“海叔,俺们想看狍子。”
小石头弯着腰,脸都快贴到栅栏门上了。
“看狍子啊?进来看呗,不过别追他们啊。”
“嗯呐嗯呐,俺们知道。”
几个孩子连声答应着,可高兴了。
许大海打开栅栏门让他们进来,几个孩子连忙往东跑,顺着小道进入后园子。
不过他们也就看了几分钟后,就又回来了。
小孩子嘛,兴趣不定,看一会儿就看够了。
“海叔,你们在嘎哈呢?”
小石头他们看到许大海在起石槽里边儿的菇茑秧子呢,也凑过来看,或蹲或站。
“这是啥啊?甜瓜秧子?”
“不是,是菇茑秧子,现在把秧子栽到畦里边儿,等到七月就能摘着熟菇茑儿吃了。”
许大海干活儿很利索,把秧子小心的起出来,尽可能保持根茎的完整,之后抱到后园子里栽上。
“你们爱吃菇茑儿不?”
“爱吃!爱吃!!”
“哈哈,到时候就都过来吃!”许大海大笑道,面前的小孩子们大部分都是姓许的,都算是许大海的后辈。
在总家谱上往上数几代,能汇集到一个人的身上,也就是他们是同一个老祖宗。
再说许大海也不在乎这点儿得失,朝气蓬勃的孩子们过来热闹热闹,也挺好的。
后园子的土里已经撒过粪了,挖坑,浇水,栽秧子,埋土……
几个小孩子虽然小,但是都是干活儿的好手,争先恐后的帮忙,着实帮着干了不少活儿。
最后孩子们气喘吁吁,额头上都冒汗了。
“累了吧?走,咱们去小卖部买冰糕吃去。”
许大海带着孩子们往小卖部走去,微风习习,黄色野花绽放,蓝天上飘着朵朵白云。
孩子们蹦蹦跳跳的,对目的地小卖部充满了向往。
气氛轻松,自在,美好,许大海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来到小卖部后,老板娘正在纳鞋底儿呢。
问了两句,发现没有冰糕了,最后就选了一些泡泡糖,辣条和果丹皮。
临走的时候。
许大海惊奇的发现小卖部里有玻璃球卖了,在一个透明盒子里装着。
一分钱一个。
圆圆的玻璃球里边儿有着彩色的花纹,相当漂亮。
“想要玻璃球不?”许大海回头笑着问孩子们。
“不要了,俺们不要了。”
“嗯嗯,有这些吃的就够了。”
虽然孩子们满眼渴望,但是还是不愿意让许大海再多花钱了,买的零食已经足够多了。
“没事儿,婶子,再给孩子们来两毛钱的玻璃球。”许大海笑着道。
老板娘可高兴了。
一边说着“一毛钱多给一个,两毛钱多给俩”,一边帮忙数球。
2毛钱是20个玻璃球,再加上赠送的两个,最后到手的就是22个玻璃球。
6个孩子,有的分到三个,有的分到四个,都可高兴了。
“走吧,回去了!”
回到家后,发现王秀秀正在清理石槽里边儿剩下的菇茑秧子呢。
这些菇茑秧子,要么是太小了,要么就是根断了,成活率恐怕连一半都不到,也就打算不要了。
不过小婷子,三喜她们两个小丫头却觉的非常可惜,连忙问道:
“要是能栽活了,以后也能长菇茑儿??”
“那是当然的了,不过很难栽活的,再说已经在后园子种了那么多了,不缺菇茑儿吃的,这些秧子就不要了吧?”
“不不不,种上种上!”
两个小丫头非要种上,一个拿铲子,另一个拿秧子,小豆包帮忙提水壶。
许大海和王秀秀相视一笑,她们好像把这事儿当成了游戏了,就让她们种着玩去吧。
进屋洗了洗脸,坐下休息了一会儿。
等王秀秀再提着一些苞谷桶出去的时候,发现小花,小香也来了,正和小婷子,三喜以及在院子西南角栽菇茑秧子呢。
“种上了吗?歇一歇,吃吃苞谷桶吧。”
王秀秀笑着走了过来。
突然。
嗖~肥肥的大橘猫从碌碡后边蹿了出来,张着爪子吓唬她。
“哎呀,你这大傻猫还吓我!!刚才不是在房檐上卧着吗?啥时候来的这边啊?”
“喵~”
大橘猫又蹦蹦跳跳的离开了,这看看,那闻闻,偶尔遇见蹦哒的小虫子了,她也赶紧追上去摁住瞅一瞅。
王秀秀也不去管猫了,视线扫过面前的一小块土地。
发现这一小块地也就有两三平米吧,被孩子们种上了50多棵菇茑秧子。
很多菇茑秧子都蔫蔫巴巴的了,虽然浇上了水,也不知道能不能缓过来。
“行了,洗洗手吃苞谷桶吧。”
“嗯呐!”
几个孩子看着面前的50几棵菇茑秧子,都可高兴了,非常有成就感。
……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静,自在,而且惬意。
不仅母鸡开始抱窝,要孵出小鸡来了,一些怀崽的狍子也陆陆续续的要将小狍子了。
转眼来到1987年5月15日,今天是周五。
下午放学后,微风习习,孩子们踏着夕阳的绚烂光芒快速往家里跑,阵阵欢笑声传来。
“快!快!!回家放下书包,咱们去小卖部那边跳皮筋儿!”
“嗯呐!马上就去!!”
周六周日不用上学,对于孩子们来说,周五放学后无疑是最快乐的了。
距离开学还早,作业也不用着急写,可以开开心心的玩个痛快。
小婷子还没跑到家呢。
自家的四条狗子就听到了动静,摇着尾巴,蹦蹦跳跳的出来迎接她。
“去去去,傻狗!别往我身上扑!衣服要是脏了,我又挨妈妈的骂!”
小婷子赶紧躲闪着,跑进院子后才发现。
院子里不仅有自己爸妈,还有老舅王仁庆,以及喜欢弄乱她的头发,令她讨厌的表哥王明宇。
“老舅!”
“嗯呐!小婷子又长高了啊,老舅身上脏,就不抱你了。”
王仁庆头发乱糟糟的,穿着因为给人盖房子而脏兮兮的劳动布褂子和裤子,上面还有一些白点子。
手里拿着卷尺,嘴里叼着烟,右边耳朵上还夹着一截铅笔头。
他是从乡里一户盖房子的人家直接过来的,量一量地基,谈一谈要盖成啥样的,待会儿就要回去了。
“小婷子,去给你舅搬个凳子。”王秀秀道。
“嗯呐。”
“不用不用,我马上就要回去了,乡里那边的活儿还没干完呢。”王仁庆不愿停留了,捻灭烟头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