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许家屯儿有孩子们成群结队的跑过。
荣成林家。
听到许大海的询问,前者瞬间露出得意的笑容,边呲牙乐边道:
“吴文儿说给我三千块钱,我不同意,我说五千,他也不同意。”
他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这小子不到七点就到我这儿了,差不多谈了一个小时,等最后谈完价格儿,我记的看了一下表,八点过五分。”
“最后价钱定在了多少?”
“四千块!吴文儿这小子还说了,要是第二本也像第一本卖的那么好,他愿意再多给五百块。”
还不等许大海搭话,荣成林自己先摇摇头:
“我感觉多的那五百块没戏,不过知足常乐嘛,有四千块也挺好的了。”
许大海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荣成林的话。
又在他家玩儿了一会儿,许大海便带着狗子们回家。
熥肉包子,小鸡炖蘑菇,大葱蘸酱,以及鸡蛋汤。
“喵~喵~”
大肥猫绕来绕去,被馋的喵喵叫,小婷子给了它一块肉包子,它低着头开始大口干饭。
“爸,院子西边儿那棵杏树,让雪埋起来了,不会冻死吧?”小婷子边夹着大鸡腿吃着,边询问。
“放心吧,冻不死的,杏树可抗冻了。”
许大海一口肉包子,一口大葱蘸酱,很快就吃完了一个包子,拿起第二个继续吃。
“上午去哪儿玩了?”
“三喜家,歘嘎拉哈!可好玩儿了!”小丫头声音轻脆,抿一口鸡蛋汤,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
“三喜她妈妈怀小宝宝了,再过几个月,她可能要多一个弟弟或者是妹妹。”
“啊?”
许大海和王秀秀对视一眼,后者也有些惊讶,对小丫头笑道:
“你一个小孩子懂啥啊?快吃饭吧。”
“真的,三喜她姥姥都来了,我们就在屋里玩儿,她们说话也不避着我们几个,这都是我听到的。”
三喜的老爹是许二材,和许大海家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
既然知道这事儿了,吃完午饭后,王秀秀便提了一篮子鸡蛋过去,坐一会儿,唠唠嗑儿才往家走。
等她进了自家院子。
还没进屋呢,就听到屋里传来许大海和另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谁来了啊?”
王秀秀心里存着好奇,进屋后,才发现是许大海的二婶“杨二红”。
后者说话语速很快,叭叭叭~叭叭叭~和机关枪似的,在说着军号儿家的狍子是怎么死的。
她除了是许大海的二婶外,还是王秀秀的表姨,所以王秀秀一般称呼她“红姨”。
“红姨,啥时候过来的啊?”
“是秀秀啊。”
二婶杨二红侧着身子坐在炕沿上,面朝坐在椅子上的许大海,神情过于集中,没注意到王秀秀进屋。
她扭过头来,笑着伸手指了指柜子上的罐头瓶子:
“今年淹了好几罐子腊八蒜,我寻思着你们就没整,尝尝吧,可好吃了。”
“昨天好像是腊八?”
“嗯呐,今天腊月初九,正好小寒。”二婶杨二红坐正身子,笑着说:
“时间过的是真快啊,再过二十来天,就又过年了!”
“是啊,今年好像没有往年热闹,去年这时候,早就有放鞭的了。”
许大海话音刚落。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外边儿突然传来一阵鞭炮声,往外瞅瞅,是隔壁许二材家在放鞭,硝烟飘荡,纸屑乱飞。
二婶瞬间笑起来:“刚才还说没放鞭的,这不就有了嘛!”
……
光阴似箭。
转眼来到腊月二十一,阳历是1990年1月17日。
这十来天时间,许大海又带着狗子进了六次山,每次都是早上去,中午在山里吃,傍晚才回来。
他非常想打到一头黑瞎子,好搞一些熊肉,熊掌,熊油等等,留着年夜饭的时候吃。
可惜——
未能如愿。
腊月二十一的下午,许大海睡了一个午觉,随着窗外的鞭炮声越来越响,此起彼伏,他便醒了。
掀开军大衣,把胸膛上的大肥猫抱到一边儿去,翻身从炕上起来。
穿上鞋,感觉脑袋有些刺挠,便挠一挠。
“秀秀?秀秀!!小婷子!!?”
许大海屋里屋外的找了找,发现娘俩都不在家,应该是串门儿去了。
“算了,还是洗洗头吧,头皮太痒了。”
提起暖壶,拔开塞子,哗啦啦~往印着花纹的搪瓷盆里倒上热水,再兑上一些凉水,脱掉棉袄直接开始洗头。
狗子青背原本蹲在旁边儿。
不过许大海洗头的动作太大,水花四溅,一些水珠落到了狗头上,吓的后者连忙跑一边儿去了。
等头发湿润后。
涂上“蜂花”牌洗发水,继续揉搓头发。
这时候院子里传来脚步声,哒哒哒~青背立马撞开屋门,跑了出去,没有汪汪叫,而是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许大海边闭着眼睛洗头,边道:
“秀秀回来了?”
“嗯呐,关上屋门吧,别冻着了。”
王秀秀快速走进屋,关上屋门,不一会儿帮许大海换换水,让他再洗一遍,最后递给他毛巾。
“明天还进山不?”
“不打算去了,连黑瞎子的脚印儿都找不着,就算再去一天,恐怕也还是打不着。”
许大海擦了擦头发,进屋后穿上棉袄,从炕琴的抽屉里拿出一张草纸来。
上边记录着一些他认为比较重要的东西,靠下的部分,写着最近六次进山的收获。
野猪2头。
狍子2只。
鹿1只。
野鸡1只。
飞龙2只。
野兔4只。
狐狸1只。
“那只狐狸是青背抓住的,狐狸皮别卖,先留着吧。”
“嗯呐。”
“明天我打算去一趟鲜族自治县那边儿,看看金老爷子家有熊掌不,有的话就买几根回来算了。
今天腊月二十一,眼瞅着就要过年,运气太差,自己打不着也没办法。”
许大海对这几次进山的收获,基本还算满意,遇不着黑瞎子,实乃天意,他也不会自责。
“你一个人去吗?”
王秀秀秀眉微蹙。
“自然不是,我打算多喊着几个人,死冷寒天,路又难走,有啥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小两口正在屋内唠着嗑儿,突然,院外传来喊声:
“海哥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