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一套属于许大海的四合院内。
嚓~
划了一根火柴,点燃香烟后,许大海狠狠的吸了一口。
窗外冷风阵阵,院子内的两棵枣树已经掉光了叶子,只有光秃秃的枝丫朝向天空。
冷风吹过。
地上的干枯树叶子哗啦啦作响,翻滚着堆积到了墙根儿。
“你说的是海南吧?”
许大海收回目光,对田大胆儿道。
“哦?你知道?可以啊,消息够灵通的。”田大胆儿有些惊讶,他总感觉东北远离燕京,消息应该不怎么灵通才对。
“开发海南是需要人才的,东北的一些大企业已经开始选拔年轻干部了。”
“哦,难怪你会知道呢。”田大胆恍然。
东北作为重工业基地,这个年代当之无愧的地区老大哥,自然是储备了大量的人才的。
早些年的三线建设也好,或者是之后的建设其他地区也罢,都少不了东北技术工人,年轻干部的身影的。
甚至许大海有时候觉得——精英人才的流失,才是东北没落的主要原因。
当然。
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东北人也好,华北,华南,西北等地区的人也罢,大家都是华夏人。
全国一盘棋。
几十年前,全国各地也有很多人来东北。
现在人们去了其他地区了,大多也是在为华夏做事,华夏的整体实力增强了,又会反哺每一个华夏人……
田大胆微微摇头,缓缓道:
“我经常和一些大院子弟在一起玩儿,好多大院子弟的长辈都不看好特区的。
也不光是他们,还有好多知识分子啊,好多好多的普通人啊……我也不看好。”
“其实,特区的出现,有人看好它,也有人不看好它,这都非常正常的。”许大海吸了一口烟。
身处于这个时代。
经常通过报纸,电视等媒介了解新闻,许大海自然知道这个时代很多人是不看好特区的。
中午一起吃了一顿饭,下午田大胆离开没多久。
赵野军来了,热情的邀请他们去海淀玩儿。
盛情难却。
等一群人来到海淀后,发现一套占地300多平米,有5间土房子的小院儿已经被收拾好了。
那棵从东北带回来的樱桃树,被栽在了屋门右边。
屋门左边还栽了一棵别的树,枝条细长,坠着一个个圆球状的果子,荣成林笑着问是啥。
赵野军笑道:“石榴啊,来进屋坐!!这小院儿昨天刚收拾完!”
进屋,开灯。
众人边四处看着边点头,就是普通的农家房子,泥土地面,墙上糊着报纸,炕上还卧着一黑一白两只大肥猫,和黑白无常似的。
“买的?花了多少钱啊?”
“1600块钱!看见土路南边儿那块空地了不?那也算上了,能当菜园子。”
晚上的时候做的油炸小黄鱼,大家边喝酒,闲聊,边吃鱼,倒也自在的很。
除了小黄鱼外,还炖了一个驼峰,味道相当好。
许大海是吃过小黄鱼和驼峰的,不过许虎,荣成林,许业良等人都是第一次吃小黄鱼和驼峰,觉的非常好吃。
时间匆匆。
一连又在燕京待了三天。
赵野军把几个人照顾的相当周到,带着几个人到处玩儿,吃各种好吃的。
不过玩的差不多了,终究是要回家的。
这天傍晚。
天空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
西城区,一处属于许大海的四合院内,许大海边吃石榴边和赵野军道:
“我们哥几个也打扰你好几天了,打算明天就回老家了,有缘再见吧。”
“嗐,啥打扰不打扰的。”
赵野军坐在右边的凳子上,右手捏着一根玉溪烟抽着,左手把玩着一个绿色老物件儿——民国时期生产的葵花牌打火机。
他对这个打火机爱不释手。
说是某个大人物在几十年前送给他爷爷的,前段时间他把野山参孝敬了老爷子,老爷子很高兴,就把这个打火机给他了。
“要是我一个人的话,好多燕京好玩儿的地方,或者有啥好吃的地方,我都懒得去。
现在你们哥几个从东北过来了,名义上是陪你们。
实际上我自己也趁着这个机会把这些地方玩了儿一遍,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们呢。”
许大海瞬间大笑。
同样唠嗑,吃石榴的许业良,荣成林他们也全都笑了起来。
晚上炖了几只兔子,窗外冷风阵阵,秋雨飘落,他们几个人在屋内吃着香喷喷的兔肉,大声唠嗑,倒也自在的很。
赵野军也提到了明年海南经济特区的建立,这在消息灵通的人眼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吃完饭后。
许大海从正房出来,呼~一股冷风夹杂着秋雨吹来,狠狠地闷了他一脸。
低着头赶紧走,穿过院子进了西边厢房后,一股暖意迎面扑来。
“小海?来,吃山药啊!刚烤熟的。”
老癫正坐在灶堂前边儿吃刚烤好的地瓜呢。扭头看到是许大海,瞬间笑了。
他旁边儿的凳子上还放着好几块刚烤好的地瓜,表皮黢黑,还在冒热乎气儿呢。
许大海也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他的右边儿,边吃地瓜边和老癫闲聊。
老癫是帮他看房子的,燕京的十几套四合院,全是老癫帮他看着——有需要维修的地方,也是老癫帮忙雇人修缮。
唠唠嗑儿。
许大海离开的时候,又给老癫留下了3000块钱。
其中一千块是修缮资金。
另外两千块,是让老癫帮着买一些古董瓷器,古画,古籍以及古董家具等等。
有不少人已经开始买古董了。
不过市面上古董很多,别人也不可能买的完,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到一些的。
当然。
新时代的古董造假也开始慢慢崛起了。
不过许大海对这事儿看的挺开,偶尔买到假的也无所谓,十件儿里面能有七八件真品,就大赚特赚了。
毕竟——钱贬值的非常厉害,留那么多现金在手里,就是亏!
“东家,你们明天就要走啊?”老癫把钱全部藏在一个破布兜子里边儿,又把柜子推开,把破布兜子藏在墙上的一个大洞里边儿。
燕京作为首都,外来的盲流子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乱了。
“嗯呐,有啥事儿就给我发电报!发电报的钱我都给你报销,不用在乎那点儿钱!”
许大海笑着拍拍老癫的膀子:“平常吃好点儿,马上冬天了,去外边儿记的多穿上件衣裳。”
“啊?哎。”
他不过是随口说几句话罢了,没成想老癫竟然很是感动,竟然要哭。
后者平常也很孤独,年老体衰,犹如寒风中的野草一样没人关心,没人在乎……
许大海微微一怔,转而认真道:“有时间找个老伴儿吧,平常好歹有人说说话。”
“啊?有时间就找,就找。”一下子老癫挠挠后脑勺,还有些不好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