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药拿回去用。”凌雪薇把一瓶丹药放到了宗游的手里。
“多谢……娘娘。”
宗游有些受宠若惊。
雄苍离去,凌雪薇叫宗游坐着回话,这次,气氛缓和了不少。
刚柔并济,不外如是。
“宗将军,还记得方才我说的话么?”
凌雪薇将新沏好的茶放到宗游面前,“茶如此,人亦如此。最难的,不是放下,而是如何经历劫难后,重新振作,寻找真正的“拿起”之道。如今局势已变,将军要懂得审时度势,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莫要被一己之愤左右。你要知道,你手中握着的,是上万名战士的性命。
“将军聪慧,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
宗游离开了。
月风进来,“娘娘说了那么些话,应该累了吧?”
“还好,雄苍呢?”
凌雪薇揉了揉眉心,闭眼假寐。
“去送宗将军了。”
月风站在那,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问吧。”
“娘娘,您早早就收到魔临渊埋伏渡河的消息,为何到现在才说?”
军情紧急,难道娘娘就不怕出现什么变故?
月风忽然眼睛一亮,“难道娘娘是想观察宗将军的反应?”
凌雪薇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qupi.org 龙虾小说网
“如今局势变了,下面的人思想还未变,迟早会出大事。”凌雪薇叹息,“要知道,我们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魔临渊,而是神界之人。此次他们是有备而来,打定主意是要拿下魔渊十一州,若我猜得不错,魔临渊定然与千帝宗做了什么交易。”
“千帝宗?您说那个亓原?”月风猜测。
“不,魔临渊素来自视甚高,不会跟那个亓原做交易。”凌雪薇摇了摇头。
“您是说……无妄?”
神界之中,如此看不过他们好的,也就那个无妄了。
“八、九不离十。”
“可那个圣殿的监使能同意?要知道,当日他可是警告过他的,不准他再随意出手!怎么才每两日就……”
“那个云戟,不比无妄强多少。他之所以如此,不过是不想激怒夜墨炎,损失一个拉拢的机会。我曾听神界其他人说过,他们此行下界,便是为了吸纳人才,为神界挑选精英。所以,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取,而非毁。”
“月风,你可想过,这所谓的“神降日”,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大型兽场。”凌雪薇冷笑。
“娘娘,月风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来看。”
凌雪薇指着桌上壮阔的军事地图,上面标示了整个中土的地形与情况,“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没发现什么?”
月风看了许久,突然眼睛一亮,“这是……”
“没错,天魔煞阵的出现是有规律的,强大的势力,分布得越发密集,且天魔煞阵等级皆为最高级别。相反,那些小门的势力,便弱了许多。你觉得,这些是巧合吗?”
若说是巧合,打死他都不信。
“显然这些都是有预谋的,经过精密计算过的。这些人,对于我们了若指掌,细想他们刚出现时,起初明显是为震慑。之后,便设下天魔煞阵,让数不尽的饕餮在大陆上肆虐。与其说是杀戮警醒世人,更像是……淘汰掉那些弱小的!”
月风一惊,“娘娘,难道他们的目的是……”
“我也只是猜测,或许……他们是想在中土引发动乱,让我们自相残杀,最终,不费吹灰之力,挑选出最强的!”
月风大骇!
这番话,细思极恐!
如同一泼凉水当头浇下,让他从头顶凉到脚底心!
若是真的,那就太可怕了!
“太过分了!这些人难道就无半分怜悯之心?竟能想出如此丧心病狂的办法来!”月风愤怒地说道,“只为了一己之私,竟丝毫不顾那些无辜百姓的性命!还自诩什么正义之士!我呸!”
难道在他们眼中,只有冷冰冰的强弱之分吗?
“强者为尊,顺昌逆亡,这便是他们的行事之道。”
正因如此,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的敌人,不止是强大,也更加冷酷。
“娘娘,那帝君……”
“他不会有事。”凌雪薇目光沉沉,“那个监使亲自下界,就表示夜墨炎的分量,不是一个小小弟子能决定的。”
“帝君就是厉害!”
月风神情充满了崇拜。
“娘娘,若引起大乱是他们的目的,那无妄此举,定是经过云戟授意的!就算不是他授意,他也有放任之嫌!”
“没错,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要依赖心理,这会使我们失去冷静的头脑。”凌雪薇说道。
月风点头,“只是娘娘,下面的将士们未必会这么想。梵胥大军多久了未曾经此败绩,战士们恐怕……”
“未经历战败才最可怕,你要知道,骄兵必败。”
凌雪薇走到一旁坐下,“仇恨与愤怒会蒙蔽他们的视线,让他们看不清如今的局势。”
所以今晚,她才会特意设下此局,来敲打宗游。
“身在局中,难免会被情感左右,无可厚非。下令撤军,就相当于放弃了之前战士们拼死血战打下来的江山,战士们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这才是最让宗游愤怒的地方。”
月风惊讶,就连他都没想到这点,娘娘竟然……
“既如此,此刻退兵,娘娘就不怕军中士气低迷,甚至引来众人不满吗?”
“总要有人来做这个坏人。”
“娘娘怎会是坏人?娘娘一心为梵胥,士兵们定能理解您的苦心的!”月风听到这顿时气呼呼地反驳。
月风的维护,让凌雪薇感到温馨。
“更何况,娘娘不说月风也是知道的!近一年,梵胥大军四处征战,先是与魔族,后来是饕餮,军力已大不如前!看似强劲的梵胥大军,如今也不过是强弩之末!随时都可能崩坏!娘娘日夜锻造武器,就是为了加强军力!月风说得对不对?”
凌雪薇惊讶。
没想到,这个看似神经最粗的人,竟将事情看得如此透彻。
她笑了,“倒是不枉费你跟随他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