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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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姜全身僵住,被梁玺抱着动弹不得。

“是我连累你。”

胤姜听闻头顶传来男声如是说。

这是信了吗?

“与你无碍,是他对我无多少父女之情罢了,”胤姜挣扎出梁玺的怀抱,欲语还休,脸低到恰到好处的位置,

“我不想为他利用,更不想平白伤害他人,尤其,那人是你。”

胤姜别过脸去,于这漆黑的夜里,她只看得见男子那亮如星辰的眼眸。

风不曾来过,床帐之中隐隐有些闷热,空气并不流通,她能感知到对方强劲有力的呼吸。

在这样万籁俱寂的夜里,她忽而觉得失了意味,欺骗他,再背叛他,皆非她本意。

梁玺心中却有一朵花在悄悄发芽,暗夜无声,唯有她。

“嗯。”

男声轻如蚊蝇,却阵阵敲击胤姜的心房,她有些难以开口,她终究是没再开口。

梁玺很是安分的又退守原地,二人划河为界,那红得发黑的床被将二人隔开。

翌日,赶在侍女进入之前,梁玺先行起床,这之后侍女再为胤姜梳妆打扮。

烈日当空,胤姜不知道梁玺去了何处,她正无聊的在小院中荡秋千,身后四个侍女并列而站,个个面色恭谨,稳如不动八风。

胤姜荡至高点时,不经意瞧见了一个熟人,心生奇怪,脚下愈发用力,秋千越荡越高,她甚至还能看见院墙外一队队士兵巡逻,似乎在搜寻什么人。

此处占地极广,胤姜所处的院落不过是偏僻一角。

胤姜瞧见那人躲在假山后,刻意想要避开巡逻的士兵,或许地处不同位置,刚好那行士兵并不能看到假山后的人。

但是他却看见了她,四目相对一瞬间,秋千又将胤姜带回原点。

胤姜并未再荡起秋千,因为刚好院落外站着一队士兵,说来也巧,这人胤姜见过,却原来是之前喝过她一杯热茶的小队长。

徐竹恭敬地向胤姜行了一个礼,“姑娘,院中进了歹人,老爷让我等搜查各院。”

胤姜微笑点头,并未阻挠,待这行士兵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之后,梁玺刚好从外回来,徐竹离开之际朝其招呼示意。

胤姜顺势屏退了身边侍女,将梁玺迎回了房内。

“出了何事?”

梁玺朝外看一眼,确定屋外的侍女们都呆在原地并未动弹,才说道,“他们在找人,好像是谁跑了。”

胤姜低眉,没犹豫,“我认识。”

梁玺好奇看着她,胤姜幽幽看向窗外,“一个和尚。”

胤姜方才见到净空和尚的时候,他并未穿僧衣,头上还带着毡帽,只除了那似曾相识的面容,胤姜不敢确定。

直到净空与她四目相对之时,胤姜才确定,因为她在对方眼中看见诧异,那诧异是疑惑她为什么在这里,他认识她。

胤姜转头看着梁玺,眼神中似有渴求,“帮他,可好?”

梁玺又出了门,绕到前院,假山后已经人去楼空,梁玺本以为无功而返,行至拐角却被一人拉到了僻静处。

眼前人眉高眼阔,方圆脸,面皮白净,头戴毡帽,额前、耳边皆无发,很是利落。

梁玺已知眼前人身份,净空直言,“贫僧要见雪娘子。”

梁玺挑眉,这拐角离胤姜所在的院落约莫百米,中间有两三队巡逻的士兵经过,而且胤姜身边还跟着四个侍女。

梁玺想起方才出门之际,胤姜告诉他,让净空从松树边的院墙翻进去,翻之前给她信号,她先把四个侍女使开。

而松树所处的那片院墙,正在小渠边。

说来也巧,贺含章的这处宅子,四四方方,里三层外三层,里外之隔便是那条小渠。

胤姜以为自己的院落很偏僻,却不知正好在里三层的最外层。

渠水环流,渠宽约两人高,横竖人是无法跨过去的。

他们现在在的这处拐角,正在外三层的最里,和胤姜所处一渠之隔,却远如天堑,若要到那边去,必然要经过小桥,而人一在小桥上,必然暴露。

梁玺问,“帮了你,我们有什么好处?”

净空反问,“不为帮忙,施主又何必来?”

梁玺笑,“只要我当即高喊一声,他们来了,你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净空不语,半晌,他才开口说道,“贫僧来此是为见故人,并未贪图什么,也没好处可给你们,施主走吧,贫僧自找出路。”

梁玺想,这和尚当真是个驴脾气,不过稍让他说点软话,便要拒人千里。

“他们可曾见过你的模样?”

和尚不明所以。

梁玺叹气,“若是他们不知你长相,你伴作小厮跟在我后边就行。”

净空迟疑,“那你如何脱身?”他担心给他们带来麻烦。

“直说呀,你威胁我,之后就跑入内院了,我也不知你的去处。”

“好。”

净空一路随着梁玺过了桥,过桥之后便自顾跑到渠边,拿出梁玺给他的红丝绸扔了进去,不多时丝绸又被扔出来,净空捡起丝绸赶紧爬了进去。

梁玺见净空已经成功,立刻装作慌张的模样,找到了最近的一批侍卫,说歹人挟持他进了内院。

胤姜佯装东西掉了,让四位侍女帮她找,当她看见红绸被抛进院中,分别从背后敲晕了她们几人,然后将净空接了进来。

胤姜让净空藏于床底,自己则装作被敲晕的模样倒下。

梁玺刚好带了几个侍卫进来查勘院子,一进门便见到几个侍女七歪八扭的在各处躺倒,

梁玺装作慌神,快步朝房中走去,甫一见到胤姜也晕倒,赶忙将她扶起来。

身后跟着的侍卫刚好是徐竹,见到二人亲密的举止,眼神闪闪。

徐竹打量房中,发现一些值钱的东西不见了,还有被人翻找过的痕迹,门边还有很明显的脚印,单看鞋码便知是男子的脚印。

出了房间,脚印也淡了,不过也正常,门外是石子路,屋内则是用上好的檀木铺就而成。

胤姜悠悠转醒,按着自己的头,好似头疼欲裂的模样,“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疼?”

梁玺替胤姜抚着脑袋,又看向徐竹,呵斥道,“你们还不快去找人!

人都钻到眼皮子地下了,若是让大人知道,可不会轻饶过你们!”

徐竹领命,在屋内打量一番便不再久留。

待那行侍卫走远,净空才从床下钻出来,恰此时屋外的侍女已经清醒,赶来询问胤姜伤情,胤姜让她们去拿些药膏,只说需要休息,便打发走了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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