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无事,麻将馆里也算平静。
许修在馆子里坐了一阵,趁着大虎哥没注意,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来到钵兰街,街上人来人往。
因为是白天,所以到这儿来的,都是购置衣食住行的正经行客。
许修在街上逛了逛,来到一家肉铺,买了两斤排骨。
又买了一些新米和蔬菜,以及调料若干。
在一家花店,他剪了几支玫瑰,将几张皱巴巴的零钱递给老板。
老板灰狗摆了摆手,“几朵小玩意而已,拿去吧!”
这一带的老板跟许修还算熟络。
因为许修在去油麻地看场子之前,有一阵子经常跟着大虎在这一带收数。
这一带的商户,大多都是挂着洪兴的字头的。
既然挂了字头,就要定期上交一些利是钱,也就是所谓的保护费。
钱并不算多,破财消灾,买个心静。
反正不管交给哪个字头,总是避免不了要交的。
所以,这也成了整个香江不成文的规定。
开店,就要定期交数,这是每个个体户都无法逃脱的命运。
许修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家中的时候,太阳还没下山。
他撸起袖子,将米泡进水里,接着又在狭小的厨房里一阵忙活。
一整个小屋子里,菜香四溢,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不多时,许修便轻轻松松搞出了个四菜一汤。
他将碗碟工工整整摆放在桌上,坐在桌前托着下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天色黑了下来,约莫七点时分,徐向婉拖着疲倦的步伐回到了家中。
她刚推开门,便闻到了一股乌鸡汤的香气,不禁眉毛一挑,看向许修,“这都是你做的啊?”
许修耸了耸肩,“不然呢,难道是海螺姑娘做的吗?”
他从身后的柜子上捧出一个细颈花瓶,在徐向婉面前晃了晃,“喂,你不会都忘了吧,今天是你生日诶!”
“啊?”徐向婉一怔,接着甜甜笑了笑,笑容里有着一抹难以言喻的难过神色。
许修意识到她的表情不对,于是一把拉过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徐向婉轻轻将他推开,“今天医院开会了。”
“然后呢?”许修略有不解。
“医院今年的效益不好,说是要辞掉两成的人手。”
听到这里,许修已经猜到了徐向婉接下来会说什么。
“科室主任找我谈过了,说拟定的名单上面,有我的名字……”
说着,两滴晶莹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掉落下来。
许修叹了口气,将徐向婉轻轻搂在怀里,揉着她的脑袋道:“医院还有效益不好的时候啊?我砍些人给你们治喽。”
“噗嗤,”徐向婉破涕为笑,用小拳头轻轻捶打在许修的胸口,开玩笑道,“那你至少得砍一百个才行。”
接着,她的心情仿佛好了不少,一把拉过许修的手,“我们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许修此时的神色,有着一抹若有所思的沉重。
两人用完晚餐,徐向婉抱着餐盘进了厨房。
许修则低头看了看腕间的手表。
手表年老失修,已经不走动了。
他用力敲打了两下表盘,摇了摇头。
“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许修对着在厨房里忙活的徐向婉道。
“别太晚了!”徐向婉头也没回地回道。
“知道了。”
许修从六楼走下一楼,在公用的杂货间里翻腾了一阵,找到了一个满是灰尘的摩托车头盔,以及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他扯过一块破布条,将头盔擦拭干净,套在了脑袋上。
接着,又在楼梯上磨了磨刀刃,擦掉锈迹之后,用手一摸,刃口还算锋利。
将刀用报纸包好后,轻轻揣进了皮夹克里,拉上拉链,许修坚定的走出了筒子楼。
香江的九月青黄不接,有着夏日的湿润,也有着秋日的寒气。
天空还在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街上是打着各色各样雨伞,匆忙行路的人群。
只有许修伶仃一人,头戴着一个破摩托车头盔,看起来颇为怪异。
他走过两个街口,来到油麻地。
人来人往的人群里,丝毫没有人注意到他。
只有不远处的雨棚下,有两个染着黄毛的年轻马仔,吞吐着烟雾,小声议论道:
“哥,你快看那小子!”
“操,这什么造型,还挺有意思。”
他们看到了一个不骑摩托车但戴着头盔的男人,心头不禁觉得一阵好笑。
并且,这个男人还若无其事地走在雨里,更是显得十分滑稽。
许修也注意到了他们,缓缓顿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到他们两个身旁。
他甩了甩袖筒上细密的雨水,在小黄毛的身上擦了擦。
“我丢雷螺母!扑街!”小黄毛见到他这不敬的举动,不禁破口大骂。
许修没有任何废话,用一只手掐住他的下巴,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透过封闭的玻璃面罩,他的声音朦胧而沙哑,宛如鬼魅一般。
他看向另一个吓得哆哆嗦嗦的马仔,开口问道:
“新记的人都去哪了?”
马仔知道眼前的人不好惹,于是老老实实交代了,他手指着远处,“振兴拳馆,今天开堂会,堂口多数人都去了……”
许修点了点头,将手中掐着的小黄毛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脸颊。
小黄毛因为窒息而满面通红,双手捂着喉咙,连连咳嗽个不停。
“疯子啊!疯子!”
他一边咳嗽,一边唾骂着渐行渐远的许修。
而许修,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没入了下一个街角。
喜迎国庆7天长假看书乐翻天!充100赠500VIP点券!
立即抢充(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