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许修来到麻将馆,便接到了大虎的任务。
大虎从保险柜里取出一个信封,以及一个小小的账本,嘱咐许修,将这些东西交到冯生的手里。
冯生,是钵兰街堂口的白纸扇,也就是大姐头十三妹的军师。
他平日里的任务,除了给堂口出谋划策,还兼职管理财务账目。
每个月的月底,他会出现在君悦国际,各个门店的门生,都会趁这个时间前去交数。
许修捏了捏信封,里面厚厚一沓,想必都是大额的钞票。
大虎已经早早将账务盘算好了,他只要前去交上就行。
不过,因为近期生意不好,营收较少,去交数难免会受到一阵数落,这也是大虎为什么不自己去交的原因。
而之所以选择让许修去交,而不是让阿力去交,则是因为许修看起来更加机灵,更讨人喜欢,应付上面也更灵活一点,大虎早就考虑到了这些。
许修接到活,将信封和账本揣进外套的口袋,便向着君悦会所出发了。
上午的会所没什么生意,所以也没有开灯,里面一片昏暗,基本见不到顾客。
无所事事的姑娘倒是有不少,她们在大厅里的沙发上盘着腿打扑克。
见到许修进来,她们大喊了一声,“修仔!”
“我有正事。”许修摆摆手。
“过来玩两把,”一个姑娘不依不饶,硬生生拉住了他,将他推到沙发上,并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的腿上,“玩骰子吧。”
在她们眼里,许修是一个好玩的弟弟,人靓又有型,说话又好听,是个典型的情种。
之前许修没去麻油地,还在钵兰街混的时候,就经常跟她们混在一起,花天酒地。
不过,玩归玩,闹归闹,他和她们之间也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关系也仅仅是浅尝辄止,只有几个友谊比较深厚,达到了管鲍之交。
许修坐在女人堆里,兴致缺缺地陪着她们摇着骰子,他漫不经心地问道,“门外的警车是干嘛来的?”
“不知道,听说是来查案的。”一个姑娘回道。
刚说完,她掀开了骰盅,双手一拍道,“吼!你输了,来,让姐姐摸一摸!”
说着话,她的手在许修下身游走着,“最近又长大了不少啊!”
沙发上的其他姑娘一阵哄笑。
许修轻轻将她们推开,站起身,“我得去办正事了。”
“切,装正经!”桌上爆发出稀稀落落不满的声音。
许修不顾挽留,来到昏暗的走廊里。
刚一走进走廊,就看到两个警察正在和十三妹说话,许修顿时停住了脚步,随意跟一旁站着的姑娘搭上了话。
姑娘见许修这么主动,也表现得十分热情,两只手臂搭在他的颈间,卿卿我我的私语着。
许修则心不在焉,听着不远处的谈话。
他透过昏暗的光线,看到了一个警察的脸。
那张脸他认识,正是年轻时的刘建明。
刘建明一手拿着板夹,一手握着原子笔,向着十三妹问询道,“真没见过这个人?”
十三妹双手抱臂,面带不悦,“没有,阿sir,不管你再问几遍,都是没有。”
刘建明不甘心道,“是一个靓仔,他留长发,扎丸子头……”
“没这个人!”十三妹打断了刘建明,“阿sir,我们去北角,什么都没做,只是去肥佬黎那里看看他的厂子,找找有没有机会合作,这难道也犯法吗?”
刘建明合上板夹,将原子笔插回口袋,面色阴沉道,“我们会一直盯着你,还有钵兰街。”
“我吓大的啊!阿sir?”十三妹翻了个白眼。
黑社会和警界之间向来水火不容,口角上的冲突更是少不了。
刘建明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种蛮横的态度,他冲着玻璃仔挥了挥手,“我们走。”
两人转过身,向着许修的方向走来。
许修早已戴上了连衣的兜帽,见到刘建明走来,他紧紧和面前的姑娘拥吻在了一起。
姑娘被许修抱在怀里,显得有些激动,手脚不停在他身上游走着,呼吸急促。
刘建明和玻璃仔见到这一幕,目不斜视走出了长廊。
紧接着,一阵蹬蹬蹬的硬皮鞋跟声在长廊上响起,气势汹汹。
“扑街!”十三妹抬起腿一脚,踢开了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大姐…”姑娘看了一眼十三妹,抹抹嘴低下了头。
许修则像个没事人一样,从怀里掏出信封,“大姐,我来交钱的。”
“交你妈个头啊!”十三妹一把抢过信封,“我看你是来泡马子的!”
说着话,她满心愤慨,抬起腿又是一脚,照着许修的屁股踢去。
许修躲开了。
“还敢躲!”十三妹把信封扔在他的身上,一把抓住了他的兜帽,将帽子拉了下来。
许修晃了晃脑袋,拍了拍身上的脚印,一溜烟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我先走了,大姐!”
留下十三妹站在原地,看着许修的背影,一脸狐疑。
随后,她一脸怨念地对着一旁做错了事的姑娘训道:“你呀!你别跟着他鬼混!他有马子的,小心他骗惨你啊!”
说罢,便推开门回到了办公室里。
姑娘倚在墙上扣着手指,思来想去,还是取出了兜里的CALL机。
不一会,走在大街上的许修就收到了一条讯息:晚上来我家吗?
许修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呼出一口气,把call机塞回了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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