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阳曜默不作声地拿出伤药,揭开伤药瓶塞,往嘴里倒。
“你不是说,这是外伤药?”沈泽兰察觉到动静,朝他看了过去。
谢阳曜道:“确实是外伤药。”
沈泽兰道:“那你还吃?”
谢阳曜干咽下伤药粉末,将伤药递给沈泽兰,道:“万一有点用呢?”
好生有道理。
沈泽兰除了寒气,还没活够,不愿意死,学着他,也跟着吃。
此伤药苦得要命,比他以往所喝的药汤都苦,他费了些劲,才将伤药干咽下去。
干咽下去后,没有什么反应,好的反应,不好的反应,统统没有,就像没有服用过一般。
塞好瓶塞,沈泽兰把伤药还给谢阳曜,靠着树干休息。
此时,快要天亮了。
强烈的血腥味遮掩了阴物焚烧味。
沈泽兰休息了一会,又睁开眼睛,视线穿过稀稀拉拉的树枝,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家里人肯定以为他死了,或许此刻在前院给他祭扫烧献。
他现下没死,烧得东西也不知道会被哪个幸运鬼拿到,真当是气人。
沈泽兰心想:万一他没熬过这一遭,那去了冥间,不得冷疯?他真是受够了寒冷。
心中如此想着,沈泽兰看向谢阳曜。
对方闭着眼睛,正在养神。
冥阴节这日,修炼特别困难,便是处在外界都吸纳不到什么灵气,更别提百眼鬼崖崖底了。
“姚公子,你说我们能活下去吗?”
“不知道。”谢阳曜眼帘也不抬,便这样道。
“万一……万一死了,去了冥界,那就正好赶上冥间最冷的时候,你家人给你烧来的东西,能不能分我一点点?”
大家族、大宗派都会给门下子弟安排上一盏命灯。
灯在,人在;灯灭,人死。
姚五想来也有命灯,如此一来,他若是同自己一般,没有熬过去,家中人知晓他死了,肯定会烧献物品。
沈泽兰想蹭一点点烧献物品。
谢阳曜睁开眼睛,侧头,眼睛深沉,直直看着他。
沈泽兰不明白对方为何这样看着自己,琢磨了一下语句,正要开口说,算了,我说着玩的。
谢阳曜先他一步开口,道:“分你一半。”
沈泽兰道:“我只要一点点。”
谢阳曜道:“我说一半就一半。”他说完,重新闭上了眼睛,不打算说话了。
沈泽兰:“……”
你怎么还强迫人要?有钱烧得慌?
沈泽兰对大少爷有了新的认识。
子时一过,冥阴节便结束了。
天地间的灵气恢复正常。
沈泽兰把灵剑放在一边,忍着疼痛,盘腿宁心,松静自然,进行修炼。
丹田干涸如枯田,修炼时,微微发热。
崖底稀薄的灵气缓缓进入经脉,经过周天运转后,压缩成灵力,汇入丹田。
这点灵力,汇入丹田,转瞬间便没入丹田,滋润丹田去了,没留下一点。要想攒下灵力,少不得将丹田滋润好。
沈泽兰沉住气,继续修炼。
修炼至第二天早上,丹田滋润,不再吸收灵力,总算攒上一点点灵力。
沈泽兰用灵力去修复自己的内伤,这点灵力起不了什么作用,可沈泽兰想,有总比没有好,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内伤恶化,却什么都不能做。
令沈泽兰惊奇地是,这点灵力居然能修复一些内伤。
这怎么会呢?
沈泽兰低头思索,想到了冥阴节当天晚上服用的外伤药。他睁开眼,朝谢阳曜看去。
仅仅一个眼神,谢阳曜便猜到他想说什么了。
道:“我同你一样。”
看来确实是外伤伤药的作用。
沈泽兰心情终于好转,两人没有过多交流,接着修炼,然后疗伤。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进入隆冬。
天更冷了。
进入隆冬两日后,下了一场雪。
这场雪下得格外隆重,连下了几天,最后停歇时,雪铺满地,踩入其中,几乎淹没到膝盖。
木屋的门被雪堵住。
每个下雪的早上,木门都会被雪堵住。
沈泽兰内伤好了不少,一直待在屋内修炼,憋得慌,他用灵力扫开门前雪,走出木屋。
天空蔚蓝,没有一丝杂色。
崖底大部分树木都脱去了衣服,光秃秃的枝干披上了今年的新雪。
空气湿冷,无形的寂寞在崖底无声无息的蔓延。
沈泽兰踩实附近的雪,坐在门口看雪。
往年这个时候,他穿得厚厚的,正和他娘围在火边,烤一切能烤的东西。
白茫茫的一片,看得实在伤眼睛。
沈泽兰垂下眼帘,他不曾出过远门,现下是越发想家了。
迫不及待地想回家告诉亲朋好友,他没有死,不仅没有死,还除掉了寒气。
想念疯狂生长,在内伤好得差不多,能承受双修了,达到顶峰。
沈泽兰等到天黑,便去缠着“大熊猫”双修。
谢阳曜体魄强大,又是实力强横的修士,内伤已然全好,但灭神器造成的损伤,基本没好,好在也不危及性命,等回浮云仙山了,休养一段时间便可。
此刻,他正在修炼。
左前方火光将他的身形描绘得高大挺拔,垂下的睫毛粗黑,浓重的在脸上扫上一笔。
他正对着火光的一面,明亮无比,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听到沈泽兰说双修,谢阳曜停止修炼,眼睑微抬,看向沈泽兰。
沈泽兰往他身上靠,轻声道:“姚公子,你在此地待了几个月,不觉枯燥乏味?”
谢阳曜抬起手臂,自然而然揽住
了他的腰。
一直在修炼,许久没有说话,喉间有些干涩,谢阳曜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道:尚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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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阳曜去年为了一些事情,带着人,去了潜州苦行山,在寒冷、死寂、荒僻、黑暗的苦行山待了二个月,倒也不觉得枯燥乏味。
百鬼崖崖底的环境比起苦行山的环境好太多了,更何况,还有……
谢阳曜眼眸倒映着沈泽兰。
沈泽兰道:“实不相瞒,我觉得此地很是枯燥乏味,我们双修,早些出去可好?”
谢阳曜道:“河里的东西上不来,崖下已无威胁。先养好身体,不必着急。”
沈泽兰歪头看他。
谢阳曜松开他的腰,道:“坐一边去。”
沈泽兰自然不愿意,伸手环住青年的脖颈,道:“我可以承受了,你推二推四,是伤还没好到可以双修的地步,还是……”他抬腿蹭了蹭青年,缓缓说完剩下的话,“不行?”
谢阳曜毕竟年轻,一点动作都可以在他心底砸出数片涟漪。
血液在血管中沸腾,燥热从腹下涌起,谢阳曜头脑发昏,燥热无比,他推了推人,压着嗓音,重复道:“坐一边去。”
沈泽兰用腿又蹭了蹭,道:“不行你就直说。”
谢阳曜呼吸沉重,咬紧后槽牙,盯着他。
这目光太过灼热,烧得沈泽兰浑身不自在,抬起左手,蒙住青年的眼睛。粗黑睫毛扎手,他磨蹭一会,不情不愿道:“好吧,过些日子再说。”
他说着,松开青年眼睛,撑地起身。
青年却掐住了他的腰,将他拉了回来。
沈泽兰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展开笑容,熄灭了火,将自己埋入青年怀里。
看来还是行的。
青年以前都是温柔体贴,这次或许那两句不行刺激到他了,粗鲁得很,沈泽兰本来能承受,也承受不了。
黑暗中,他摸到青年的脸,捧住对方的脸,抬了起来,低头亲去。
“男朋友,乖,你我都有伤……”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几个字并没有说出来,浓淡适宜的眉毛蹙起,沈泽兰贴着青年凌厉的薄唇,喉间溢出一丝低低的破碎的声音。
刀修果然都是混账东西。
沈泽兰有些后悔要求今日双修了,好在后面,对方意识到不应该如此,放缓了动作。
沈泽兰累得不行,后半段忘了双修心法,亦忘了双修心法的旨意,沉溺于这场结合。
听说与人双修,不可沉溺于单纯的结合,否则会如未入修道之门的凡人一般,腹中怀上对方的孩子,但他是男人,应是不必担心这点。
麒麟城内,不乏同性婚嫁。
沈泽兰不曾听闻谁腹中有了孩子。
按道理说,也不会有,毕竟身体构造不同。
这场人间欢事在模模糊糊间结束了。
沈泽兰浑身温热,提不出一丝力气,将睡未睡时,
脸颊被青年鼻尖蹭了蹭。
绑着头发的丝带早被解下,扔在一旁,碎发汗湿,贴在脸颊之上,蹭动间,带动发丝,很是痒。
他朝左偏头,将右耳完全露在青年眼底。
屋中没有光,仅凭窗缝透进的惨淡月光,看不清他的模样,隐隐约约,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
双臂用力,谢阳曜撑起身体,汗水顺着线条流畅的饱满胸肌往下滑,没入一片阴影。
他的长相硬朗,身材自然也硬朗,伏起背时,全身肌肉绷紧,显出强悍力量,很像一只蛰伏于野地的野兽。
谢阳曜看了沈泽兰一会,准确捉住沈泽兰右耳。
右耳也像涂了层湿热的水雾,稍稍用力,便能感觉到柔软。
谢阳曜清楚感觉到后半段,对方沉溺于结合,完全依靠他。其实前半段,他也沉溺了进去,所以行为稍微失控了。
胸腔内滚烫,高大青年揉了揉沈泽兰耳朵,把人扳正,道:
“你真名叫什么?”
九州,强食弱肉,在外行走,很多人都不会报出真名,以免引来祸端。
谢阳曜不太相信兰黛是对方的真名。
说起来,他之前已经遇到好几个名叫兰黛的人了。
热气扑至脸颊,沈泽兰皱了一下眉,含糊不清道:“别闹。”
这话太轻了,也太模糊了,叫人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谢阳曜道:“可否重说一遍?”
沈泽兰脑袋糊成一团,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什么,呢喃敷衍道:“困了。”
“昆凌?”
谢阳曜重复一遍,他的声音低沉,念起来很有感觉。
“寓意很好,是个好名字。
“我姓谢,名阳曜。阳曜始浴,彻天昏红。阳曜,太阳的意思。长辈希望我百邪不侵,稳重踏实,光明磊落,人生辉煌。
“现居天龙州浮云仙山,父亲是当今九州尊主谢东池。”
谢阳曜说到此处,顿住了。
身体绷紧,深呼吸一口气,他俯下腰,快速亲了一下身下人的脸颊,耳朵发烫,烫得像是着火了。
“你现在可还心悦我?”
……
……
谢阳曜等了许久,未等到答案,他伸手去探对方眼睛,看对方是否睡着了。
沈泽兰不知道为什么“大熊猫”总爱闹他,迷迷糊糊,拂开了他的手,环住他的脖颈,带到地上,钻入他怀里,不许他闹了。
“你……这是还心悦?”
谢阳曜不太确定,环住了怀里人。
肌肤毫无阻拦地贴在一起,有点黏糊,却格外温暖舒适。
谢阳曜掐了个清洁术,清理掉两人身上的汗水。他低下头,耳朵更烫了,胸腔内的心脏跳得厉害,似又有数只傻狍子乱奔。
“既然如此,你同我回浮云仙山。”
“待开春,筹备好婚事,结为道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