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好玩不?」
薇拉菲尔坐在她身边,撑着头不怀好意地问。
「挺好玩的,很刺激,我摔破脑袋了,给我点补偿吧?我要十根扫帚。」
「?」
薇拉菲尔瞪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开玩笑的,把你吓得,趁早把我那二十万金还上吧,那竖琴可真是稀奇!安吉娜宝贝着呢!不用再担心对她的补偿不够了,她现在有了新的爱人了,一见钟情的那种。」
薇拉菲尔先是惊讶了一下,眼珠子转动之后好像带动了她动脑子,随后她轻笑了一下。
「是吗……真是稀奇的事情,当时还以为他们爱的很深沉热烈……不过这也是好事,走出一个人渣的掌控,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你那么笃定那个男人是人渣?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我不信你只是看他不顺眼。」
薇拉菲尔神情微顿,想起自己当初的给普莱奥希尔的理由是看不惯他,「他摸我的腿,可他有未婚夫。」
「是吗?可在千岛,男人找情人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善良的夫人甚至会因此骄傲,因为他们的丈夫精力充沛,就算是善妒的女人也需要避让情人几分,因为情人很可能为他的丈夫生下儿子,这是所有人秘而不宣的事情。」
普莱奥希尔突然想到什么一样,食指蜷缩在鼻尖,嘴角轻轻勾起。quwo.org 橙子小说网
「这是什么好笑的事情吗?我觉得这种观念是错误的,应该纠正过来,这样对女人太不公平了。」
她听到了好笑的事情,也不再将手放在鼻尖遮挡了,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上下打量着薇拉菲尔。
「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难道你觉得我说的是笑话吗?」
「没什么,你又古板又新鲜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看你了。千岛一直都是这样,我在书里也曾经写下“不要读书”的警告,因为读了书,这种观念就会潜移默化贯彻在每一个初生的孩子身上,你难道没看到吗?而且……」
薇拉菲尔有些不喜欢她装模作样卖关子的傲慢,皱着眉冷漠地看向她。
「而且什么?」
「你和伊莱秋希拉不也是这样吗?严格来说,你是一个非常称职的王妃,不善妒也很大方,不在意伊莱秋希拉的身边有那样一个女人,你那样贴心,甚至自己也养了情人为他分忧,我可以这么说的,对吧?虽然你和他本就并非真的夫妻,但这已经是事实了,你们都是很让人省心的存在,那时你怎么不说,这对女人不公平呢?」
她愣住,眼神失焦,好像在追随什么东西一样远去了。
她思绪翻飞。
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她不在意是因为她根本不爱伊莱秋希拉,她只是占着一个王妃的名头行好处罢了。
怪不得伊莱秋希拉一点也不在意,在双生合宫里大摇大摆地养着费多多,根本不怕别人的目光,只有出了家门才会让费多多遮掩住面貌,因为这是秘而不宣的事,不能被捅到明面上来。
为什么说不要读书?为什么桑芙洛米说后悔读书后悔一切?为什么她说不想让布鲁斯继续读书了?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源头在此。
千岛的教育是这样的……
「那男人打女人呢?」
「不被允许啊。怎么了?」
薇拉菲尔刚松懈下一口气,心中暗自感叹着还好,下一秒感觉心口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但那是作为公民,如果男女作为夫妻,丈夫打妻子,妻子应该受着,因为这是丈夫男子气概的体现,他能掌控家里的主动权。」
普莱奥希尔十分冷淡地开口,即便气息不稳,也镇定自若地咬着牙关。
「所以……」
「所以?」
「所以,先让自己的地位稳固下来吧,否则你根本动摇不了这一切,还会被人民的愤怒反噬。」
「……嗯。所以那些女人被打了,不会反抗吗?」
「反抗什么?你的脑子怎么突然坏掉了?男孩女孩接受到一样的教育,那就是,女孩得到男孩男人任何形式的关注,都应该感到荣耀,和一个男性结婚为他生下一个儿子,这是女孩们被教育着长大,唯一信奉的真理,被丈夫殴打,是自己的失职,但丈夫依然愿意将自己健壮的一面展露出来,女孩们应该感到荣幸,并应该乐此不疲更加为家庭奉献,即便有女孩受不了丈夫的殴打也不能结束悲惨的婚姻,因为她们的贞洁是为数不多的能够吸引男人的东西……不,她们是女人们了,不能再说那些被驯化的人是女孩了,女孩是有灵气的生物。」
两个人都沉默着呼吸着,一声吸气一声呼,风从中过留下浓重的哼声,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叹息了一声,另一声叹息也紧随其后。
[你......听上去你是如此的义愤填膺,所以你也认为这样是不对的?你尝试过阻止这一切吗?]
[我是个女人,冥冥之中有无数规矩在制约着我,我对这一切无能为力,在你不知道的晨光熹微中我总是会对这一切发出无能为力的叹息,五年来我数次碰壁,现在我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得来的,我劝你一句,如果你想赚他们的钱,就不要和他们对着来,四年前我首先公开反对当时的教育内容,人民的怒喊将我吞噬了,伊莱秋希拉当时在民间已经有了些许声望,他用最朴素的方式游说众人,我在民间的声誉才得以挽回。]
薇拉菲尔却从中听到了别的意思,伊莱秋希拉并非一无是处,他在民间凭借自己和他的假性婚姻博得了好的名声,所以在普莱奥希尔需要帮忙的时候这是他唯一能帮的地方。
[作为回报,他这五年来所有计划外的开支都由我补上,所以我们谁也不欠谁,你也不用因此高看他,毕竟目前我没看到他有任何潜质,至少目前他还是个空有其表的人。]
[我应该要庆幸你不读那些书,所以现在很明事理,怪不得图英不喜欢你,原来是他觉得你没有礼数。]
普莱奥希尔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认同了她的话。
薇拉菲尔也点点头,刚才几乎燃起的硝烟火药刹那间也没得了。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一笑,让薇拉菲尔想起来高中时期的同桌,不记得她叫什么了,只记得她带着黑边圆框眼镜,呆呆傻傻很可爱,但她脾气却很喜怒无常,别人解释她是神经病,薇拉菲尔却觉得这也是一种表达的方式,只是用的方式不太对,或许她根本就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不同的人物场景,不过普莱奥希尔很显然要更加自然。
[你还不走?华仑加尼在门口站了老半天了。]
[好吧,我最后说一句,在其位谋其事!不要过多关注无关紧要的事情!我们最大的弱点是生在这里,而不是性别,你如果想改变这一切,那就帮我得到这个王位,顺便告诉你一声,我最初和伊莱秋希拉达成共识不是因为我们是兄妹,而是因为他有继承权,我和他说我助他登上王位,他允诺我可以参政,帮助改革教育、经济等方面,事实上他根本就不懂这些,徒有其表的无耻之徒!选择我作为他的辅助是最好的结局,他根本不会吃亏!但我也绝不会吃亏的。]
普莱奥希尔进了房间,换了套衣服出来了,她果然喜欢那种明艳大胆的撞色搭配。
[你笑什么?难道这很丑吗?你这种笑容让我丧失开时装秀的信心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五年过去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哈哈!这种恭维我听习惯了,倒是第一次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们都老了,唯一不变的就是你的脸,纵使我如此美丽,也难免被岁月洗礼,你呢?你过去的五年呢?你就好像跳过了这五年一样。]
薇拉菲尔摆摆手,避开这个话题,结界消失,下一刻铃铛就被敲响,薇拉菲尔随意挥了挥手,另一侧的铃铛拨动了两下,门开了,华仑加尼拘谨的面孔上晕染着可疑的红。
[可以进来吗?]
[进来!]
普莱奥希尔笑眯眯地抬手招呼,仿佛在叫一只摇着尾巴转圈的小狗,招手示意华仑加尼坐到她身边,薇拉菲尔自觉起身走到窗边坐下。
[好了,送我们离开吧。]
华仑加尼坐的板板正正,如果忽视他耳朵上的绯红,表情正直到可以入党。
薇拉菲尔十分装b地打了个响指,两个人陷入裂缝一般猛地掉进沙发里,像被吞没了一样,这次普莱奥希尔做足了准备,没有惊叫出声,华仑加尼倒是短促地惊呼了一声,随后被吞没了。
房间再次回归寂静,薇拉菲尔吸了口气,叫了人进门给自己收拾一下,不用收拾得太华丽,整洁就好,一想到刚才顶着鸡窝头见了那夫妻俩,他们刚恩爱甜蜜完,和自己的形象相比起来,薇拉菲尔感觉被羞辱了一番。
很快她就被人收拾好了,望着镜子里的俏佳人,薇拉菲尔忍不住又飞了一个吻,然后将人吩咐着出门去做事情,她又开始读那本日记了。
虽然已经大致了解了目前教育的情形,但她打算继续看完这本日记,了解一下这个平平无奇的小女孩。
我想我和翡翠真的开始了苦难的日子,我不能像野人和猿猴一样,她也不能花时间去看书了。
我以为这样的日子已经够约束人了......
两个月后,阿叔帮我们找到了事情做。
镇子上的剧院,那些跳舞的大女孩们缺一个帮他们收拾衣服衣服的伙计,你们可以一起去做,不过他们给的工钱不多,这份工作的获得的比特你们就自己攒着吧!阿叔这样告诉我们。
两天后,我们赶到了镇上的剧院,那些女孩们个个都很高挑美丽,每一个人的腿都满是健康的感觉,发达的腿部让她们的舞蹈更具有力量感,我看像翡翠,她胳膊细细的,她的腿还没有我胳膊粗,我有时候在想,翡翠的父亲难道不给她吃东西吗?她这样瘦骨嶙峋,一抬手别人会说她的手像干尸一样,白嫩的皮肤包裹着细小的骨头,她看上去就很憔悴。
新来的?
我说是,我拉着翡翠的手,这是我妹妹,我说,翡翠看上去确实瘦弱,说是我妹妹也没有人会怀疑,毕竟她真的比我小。
管理员随意看了我们一眼,他很轻蔑地丢过来一个袋子,他说,舅妈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还说是朋友托关系招过来的。
他靠坐在椅子上,笑着说叫我们回家去吧,这里不收我们这样的小孩,可是阿叔说了,这份工作他找了两个月,才在七拐八绕的亲戚关系里找到一个在剧院工作的朋友,这里勉强能收下我们俩。可是现在,这个人不要我们。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从没出过远门,一切都是十分陌生的,我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马车三两辆,辆辆不一样,人人都有表情,还会说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在我还没来得及感受这一切,我就要开始进入工作场了,我有些遗憾,更多的是无措,我既想要享受外面的世界,又想要比特。
但他不愿意收下我们,我开始不知道我到底要干什么了,这个人不要我们,我的心里升起一股惶恐,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一切又陌生又新奇。
算了算了,不要摆出那副可怜的样子,收留你们也不是不行,一个月七十比特,行不行?行就留下,不行就走开,不要在这里碍眼!
他说了这一句话,突然缓解了我心头的慌张,我心说那真是太幸福了,介绍给阿叔的中间人一定吞掉了二十比特!
我和翡翠就在这里待下了,管理员说,叫我们换个干净的衣服,脏兮兮的很影响剧院的名声,可我们只有这样的衣服,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他好像并不在意。
他甚至不叫哦我们的名字,他只说那两个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