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周海很快到来,左手一扬,白粉扑上女儿的脸,她双眼一翻,就这么晕睡了。
叶缺连忙接着,把她抱上窗,盖上薄被。
周海唉叹一声,“诸位辛苦了。”
几个大男人待在少女闺房显得奇怪,等林美月过来照料后,便散了开来。
在周紫灵不吵不闹的时候,也就是叶缺能够好好地与许久许久不曾见面的仇恨天请安的机会。
他离开少女闺房后大步前往周海为仇恨天短居所安排的厢房,脚步略快,碰到几个向他打招呼有意寒喧的一、二代弟子也不甚理会,简单点了头就走。
然而,当他总算见到许久许久不见的师父,郑重地行了大礼,向他问安之后,两人竟然你看我我看你,彼此沉默下来。
温靖申看这情形笑得前俯后仰,仇恨天轻咳一声,关心叶缺的练功进展,师徒俩才算打开了话匣子,特别是叶缺说到关于东大陆的事,让仇恨天听得连连点头。
而即使是他,听到自己的徒儿此趟连连遇险,莫名跌入山洞遇到躲藏的天一道宗,险些被陈顺捏头杀害,又不知何故被当成上宾之礼款待,随后到了赤霄枪宗又被卷入他们与魔盟之间的争斗,丧失记忆漂流海岛,之后冯翔龙又怀疑他是奸细的种种事情,也不禁露出惊叹的神情。quwo.org 橙子小说网
温靖申更是不敢置信的说道:“此等经历,当真比天桥底下说书的还精彩啊。”连连发出啧声,上下打量叶缺,“也难怪你小小年纪修为便有如此造诣,当真不简单,不简单。”转头望向仇恨天,“你收到这种徒弟,也真是三生有幸了。”摇头叹道:“哪像现在年轻人,也没几个对阵法有兴趣的,真苦了我师父这几年辛劳奔走了。”
叶缺连忙拱手作揖,“前辈谬赞了,晚辈只是..”
温靖申不耐地唉呀一声,“烦!不是说过了吗,在我面前无需如此多礼。”
叶缺连忙道歉,“晚辈忘了,当真抱歉。”
温靖申翻了白眼,却不再勉强叶缺,好奇地问:“对啦,你这小子是从哪知道要去寻那个簪子?”此话一出,仇恨天目光也落在叶缺身上,显然也感到疑惑。
他解释道:“世间万物,总离不开五行之道,我认为要压制烈日经脉,便要用天下间极寒极冻的宝物,因此我便想到之前与酒疯...师叔去瑶天池修炼时,那池水冰寒得非比寻常,便猜想里头或许会有什么天材异宝可以救紫灵,就孤注一掷,幸得老天眷顾,真让晚辈赌中了这一把。”
“只是以晚辈的修为,实在没能以一己之力潜到池底将簪子拿出来,那免息虽然来历不明,却多次相救于我。”
仇恨天点了点头,知道徒弟是在帮兔息讲话,希望消弭众人对它的忌惮。
温靖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仇恨天的肩头,“你这徒儿真有福气,竟然有灵兽给他当保镰,这下他去哪都可以横着走了。”
仇恨天嘴角扯了扯,就当作笑了。温靖申不在意,继续笑道:“你还担心,若是这兔息想害人,你徒儿早就尸骨无存了。”
仇恨天并不担心,真要动手,兔息有太多机会可以动手,而且即使有他在,兔息想杀人,只怕也并非难事。
让他不解的,是兔息为何待着不走。
也是霸刀宫全体的疑惑。
叶缺随后说了让他更是皱起眉头的话:
“我认为兔息不是坏人,只是它说我是它的救命恩人,让晚辈觉得相当奇怪。”
“它这么说?”仇恨天问。
“是。”叶缺说道:“不过徒弟认为,这可能只是一场误会。”
温靖申说道:“何以见得?”
“我这辈子从未见过它,又何来救它之说?况且它修为如此高深,世上又有谁能伤得了它?”
仇恨天双目陡然闪过锐利的光芒,已是想通了某个环节,却只能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将话藏在肚子里,只因那是“那位”曾经的嘱咐。
他热切地看着自己的徒儿,暗自鼓励,叶缺,你别着急,假以时候你一定可以靠自己找出答案的。
温靖申总结道:“你这小子不止经历吓人,遇到的怪事也真不少。”
仇恨天不想继续在这事上着墨,转移话题地问道:“这些年来,刀法可有未解的困惑之处?”
尽管叶缺进步神速,对霸刀绝的理解当然还是拍马难及师父,当下就把这几年的疑问一次掏了出来,而作师父的仇恨天自然知无不答,毫不保留地倾囊相授,同时也发觉自从上次在浴血斗场见到叶缺之后,他的进步当真惊人。
这让作为师父的他心里甚至是骄傲,另一方面却又遗憾,后悔自责。
遗憾的是,作为师父他却甚少教叶缺什么,步法是空心传授,刀法是叶缺自己透过一次又一次的战斗甚至生死关头而领悟,叶缺能有今日的修为与实力,与他并无太大关系。
后悔的是,叶缺进到修真界以后历经的多次劫难,特别是这一次险象环生的东大陆之行,他这个作师父的人远在千里之外。
仇恨天脸色不变,心底当真自责不已。
他这个师父,当真失职。
而且自知如此,他此行也不能待太久,很快便要跟着温靖申离开,做悠关整个天魁大陆气运的事情。
不过至少在离开之前,仇恨天想尽可能弥补这几年错过的,不管是九转乱神步法、霸刀绝,亦或者是之后金刚灭罗罩可能的应用方法,都给了非常多自己的心得与建议。
旁边的温靖申听师徒两人讲得你来我往,也跟着兴起,叫叶缺拿出那两本阵法书,竟把他当作徒弟传授阵法的精要,着实让叶缺感到惶恐又惊讶。
没想到温靖申说:“别怕别怕,从今以后你就算是阵宗的半个弟子,我怎么教你怎么听。”
天底下还有半个弟子这回事?
叶缺目光不禁望向仇恨天,但温靖申不容他多想,唉呀一声,“跟你说笑的,瞧你担忧成这副德性。”也不给他犹疑的时间,开始指导阵法,怎么样都不放过他,后者见师父并无阻拦,也对阵容有浓厚兴趣,便专注听了。
温靖申会被称为阵神,其对阵法理解之精深通透,自然不在话下,饶是叶缺天资聪颖,待阵神讲到刁钻艰深处,却也听得头昏脑胀。
然而阵神讲得兴起,完全未察叶缺面有难色,一直到仇恨天按住他的肩头,“说了太急,叶缺吸收不了。”这才伸手拍额,合上书册,“瞧我这急性子,都快讲到阵宗的隐密精要了,今天就先放过你小子,咱们明天再来过。”
“是,多谢前辈指导。”
仇恨天本想再提点几句关于霸刀绝的心得意,按住肩膀,说道:“随我出来。”
“怎么了?”“出来便是。”
叶缺察觉不对,站了起来,“师父,可是紫灵发生什么事了?”
仇恨天摇头,“不是。”让叶缺稍稍心安。
“那怎么啦?”温靖申又问。
仇恨天说道:“我三弟有请。”
温靖申略微思索,想到他所说的三弟正是堂堂霸刀宫宫主,赶忙站起,对叶缺抛下一句,“明个儿再来找你。”
叶缺恭敬地躬身道:“晚辈谢过前辈无私教诲。”
走出房门,仇恨天脚步匆匆,温靖申三步当作两步赶上去,察觉事情不大对劲,
“怎么啦?”
仇恨天冰冷的脸色透露些许不安之意,“记得之前去过的血池吗?”
“不就是上次见你徒儿的地方。”温靖申皱起眉头,没忘记那臭气冲天的血腥味。
“是。”“当然记得了。”“出事了。”
仇恨天不答话,一个劲往前走,在偌大的霸刀宫内左弯右绕,穿过假山假水,走过富丽堂皇,雕梁画栋,霸气外露的宫殿,最后,他来到宫主办公居所。
退开门,空心与周海早已在里头等着。
“怎么了?”仇恨天问。
“血池有异动,我必须回去看看。”空心脸色沉重,素来不离身的酒壶也不见踪影,显然那血池的异动非同小可。
“帮忙?”仇恨天问。
空心踌躇了一会后说道:“据我属下传来的讯息,这血池近期不断冒出斗大血泡,隐隐还可听到低沉的鸣声,我是想请大哥与温先生随我去一趟,劳烦阵神出手镇呀。”
温靖申嗯了一声,“我上回设下的阵法,不管用了吗?”
空心也不说场面话,面色紧绷地摇了摇头。
见此,温靖申望向好友,问:“你看怎么样。”
仇恨天将问题丢回去,“我师弟想请你出手,当然是看你的主意。”
温靖申豪气地大手一挥,“那我们事不宜迟,立即出发。”
空心当真吁了一口长气,“如此甚好。”脸色松了不少。
仇恨天灵光一闪,突然了解平常不把任何事看在眼里的师弟,为何这次会露出这么担忧的神情,“既然这么担心她,这回就把她接出来吧,放她一个女人家在浴血斗场,即使你的人在那看顾着,也难保出什么乱子。”
这次空心没有多说什么,竟是点了头,“大哥说得是。”如此爽快反让仇恨天心中一跳,暗忖:“莫非那血池真的出了大变故?”
在周海的相送下,三人立即出发,快速地往浴血斗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