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初会为次子袁显奕求娶甄洛,后来袁显奕战败出逃,甄洛落于曹子桓之手,初始甚得宠爱。曹子桓纂汉自立后,甄洛先是在皇后争夺战中败给了郭女王,后来失宠,传闻甄洛便写了首爱恨交加的诗给曹子桓,结果被处死,也有说是皇后郭女王派人下的手,反正死得挺惨的。”
杨翦简短的用几句话便讲完了甄洛的事,至于她与曹丕父子、兄弟之间的多角恋,毕竟只是传说,又何必多费口舌。
甄尧看着杨翦已然闭口,显然不会再多说什么,深吸了口气,追问道:“那甄氏后来怎么样了?”
杨翦心里叹了口气,心中对这些世家大族有了更深的认识,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
如果甄尧知道了历史的甄氏后来怎么样了,如果自己也想在这乱世横插一脚,甄氏怕是第一个会跳出来反对自己的。
甄尧见杨翦脸上阴晴不定,目光闪烁,稍一思忖,立即想到了很多事情。
杨翦闭上眼晴,再睁开时已神色如常,眯着眼睛看着甄尧说道:“放心吧,甄洛的儿子后来当了皇帝,甄氏兴旺得很,后来又出了位皇后,再之后,曹家被灭,新皇帝依然宠信甄氏,权势更盛。”
甄尧沉默了一会,忽然看着杨翦说道:“甄氏会多方下注,至于最后如何,各凭天命吧。”
甄尧起身向郭良告辞,走到门口时,停下来说道:“按理说,我应该感激你,只是这心里反而有些失望。”
说完,径自出门向院外而去,却听杨翦的声音悠悠传来。
“我来自一个人人平等、尊重生命的世界,刚来到这人吃人的世界,还得适应适应,所以你不用谢我,记得自己的誓言就好。”
甄尧脚步一滞,复又扬长而去。
杨翦对着有些惘然的郭良笑道:“伯才兄,你的客人走了,小弟便留下沾沾光,吃顿好的,不介意吧?”
郭良笑道:“杨翦,你这就虚伪了。在我家,你混吃混喝也不是头一次啊。”
忽然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说道:“说实话,杨翦,你刚刚是不是动了杀人的念头?”
杨翦笑了笑,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对郭良的后知后觉在心里腹诽了两句。
杨翦暂时并不担心什么,现在受煎熬的反而是甄尧。
明明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偏偏什么都做不了,这还不得天天抓耳挠心的,自寻烦恼,烦不胜烦。
现在主动靠上袁家,或是提前接近曹家,都有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如果甄尧相信自己的话,那他不敢冒这个险。如果他不相信,他也会想着,这么实诚憨厚人的话,万一是真的呢,他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杨翦在郭良家好吃好喝,唯一不好的就是,今日郭良谈话论事有些失了平日的水准,还几度走神。
对此,杨翦也无可奈何,大时代下的小人物命运,史书上没有记载,记载了他也不会知道,临别时,只好破例跟他说,辽东这二三十年会比较安定,或是南方的刘表刘璋那里也比较平稳。北方这些年会战乱不断,刘备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
郭良沉默无言,并未说什么。
到了第三日,杨翦再去还书借书时,郭良突然提及将举家迁往成都。
杨翦听说后,也是极力赞成。迁到成都,至少在郭良有生之年不会饱受战乱之苦。
杨翦回军营将自己存下的军饷两斛麦子悉数送给了郭良。
郭良推辞不过,索性将这三间板壁房送给了他。
这样算起来,反倒是杨翥占了便宜。
杨翦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坦然受了,这年头,最不值钱的便是房子,可能一夜之间,便被战火毁成废墟了。
郭良一家走后,杨翦的生活又恢复到了枯燥的操练中。
不知道怎的,杨翦突然被提拔成了另一曲的一名屯长,成了名百人将。
杨翦猜测可能是刘备听说了自己与郭良有交往,或是郭良临走前向刘备推荐了自己。
换了处军营后,才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曲侯是赵云,大惊之下,一打听,才知道田豫也正在张飞手中做曲侯。
原来赵云本是冀州常山人,袁绍入冀后,他带人投奔了公孙瓒,却并不受重用,后来刘备来投奔公孙瓒,公孙瓒派刘备协助田楷取青州,便将赵云田豫丢给了刘备,算是给刘备的补充兵马。
而此时的人马不多,骑兵更少,关羽便将之集中起来编为一曲,由赵云为曲候。
杨翦暗自盘算,自己身份太低,不太好直接去接近刘关张三人,但赵云是顶头上司,时常去求教那是自然不过的事情。
于是借口求赵云指点枪术与骑术,有事没事就往赵云那里跑,赵云这个人身材魁梧,却长得不错,搁后世也是可以靠脸吃饭的人。
赵云这个人却颇有儒雅之风,加上他出身平凡,平日自然与部下很亲近。
在他刻意的接近下,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到最后在杨翦有意的引导下,两人居然称兄道弟,滴血为盟,义结金兰。
但是不久后,赵云便因兄长去世返回了常山。
临行前,杨翦问明了赵云所居住的地方,约定有事书信联络。
赵云走后,又过了二十来日,这一日,杨慈正在练习劈砍,手下赵平跑来报告说:“屯长,营外有人找你。”
杨翦见赵平的神情有些古怪,也没多想。
远远的看见营门外里三层外三层的挤满了向外张望的士卒,后面不少看不到情况的士卒在那跳脚,还能听到不小的起哄声。
杨翦有些摸不着头脑,到了营门处,便有其他屯长对着他起哄,他这才听明白,营外找他的是一位美貌的妙龄女子。
杨翦更加茫然,美妙的妙龄女子?自己除了郭瑾容,也不认识其他女子啊,难道是郭良一家南迁途中出了问题?
想到此处,杨翦急忙向军营外而去,众军士哄笑得更加厉害。
营外不远处,停着两辆马车,马车周围站了七八个手持刀枪的壮汉。
前面的那辆马车前,两名侍婢一左一右拥立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女子。
一头雾水的林翦走上前去,看清那女子样子时,心里忍不住赞道:“真好看。”
少年女子眉眼如画,却也不是那种一眼惊艳的人,甚至于你也能从中挑出些瑕疵来,比如额头略有些大,脸是圆圆的,有些肉肉的感觉,眼睛是圆圆的,甚至连鼻子也是有点圆圆的,没有那么高挺。
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少年女子的脸不够立体,侧面看着太平了。
但杨翦从第一眼到现在,反而是越看越觉得这个少年女子长得好看,白嫩的肉肉的脸上,眼眼会发亮,象是藏了星星一样。
少年女子身着白色留仙裙,广袖长裙,腰间束一条宽大的湖蓝色衣带。
肌肤如雪,白衣胜雪,那腰间一抹湖蓝的束带,便将这清丽出尘如天仙般的人儿扯落了人间,沾染了一丝红尘的鲜活。
一名侍婢看着杨翦有些犹疑的问道:“阿郎就是杨翦?”
杨翦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那少年女子眉毛微微上扬,眼睛便更圆了,轻轻抿了抿若直线一般的红唇,白嫩的双手自袖中滑出,右手压住左手,并腿屈膝,微微低头,道了个万福,开口说道:“冰妍见过夫君!”
林翦啊了一声,一下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夫君?开什么玩笑?这年头结婚不是繁文褥节一大堆吗?还有一见面就喊夫君的?这不神经病吗?
只是这么好看的女子,便是个神经病也不是不能认啊。
受到惊吓的林翦终于缓过气来,虽然这少年女子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但这话可不能乱说。
“姑子是不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