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正巧无事,亲自出关询问,细问之下,又惊又喜,哪里敢怠慢,立即派人飞报京城,自己则亲自带兵护卫,往长安而来。
时间倒回两个多月前,甄氏庄园内,甄姜正式向两位兄长提出,自己欲前往长安寻找杨翦。
甄俨甄尧自然不允,杨翦一去一年多时间,半分消息打探不到,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况且,当初杨翦虽是决定赴长安而去,但距离遥远,就算不死,他到底去了哪里,也难以预料。此去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希望渺茫。
甄姜望眼欲穿,早已决定是生是死,都要一个结果。即便再等一年,到时杨翦不至,自己还是要去寻人。那又何必再等到明年?
甄姜性情贤淑,看来柔弱,骨子里却极为坚韧。
甄尧劝骂皆不能改变甄姜主意,征得母亲张氏同意后,便答应了甄姜的请求。
为了安全,在甄尧的坚持下,甄氏派出了一百五十名私兵护送甄姜远赴长安。
好在中山甄氏也是名望之族,一路沿太行山东边,依大道而行,总算一路顺利。
由于兖州吕布与曹操相争,战事激烈,冀州与河内的目光都聚焦于此,一路之上,并未听到什么关于长安的有用消息。
直到入弘农时,才听到一些关于长安的消息传来。
杨翦成了弘农杨氏子弟,如今与养父杨彪同为杨氏最杰出的人物,自然为弘农人所津津乐道。
甄姜听到这个名字时,自然不敢相信此杨翦就是自己要找的杨翦,自己的夫君是青州人,出身贫寒,怎么可能是弘农杨氏这种的高门名族子弟?又怎么会成了当朝太尉养子?自己更封侯拜将?
夫君不过离开一年多的时间,怎么可能呢?
只是当得知这个杨翦表字也是元启时,甄姜又生出了些希望来,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同姓同名还同字。
甄姜心思百转,忐忑不安,却又打听不出更多的消息来。
高顺却是知道杨翦与中山甄氏有婚约的,问明了这一行人来路,哪里敢怠慢。
而甄姜听闻此杨翦便是彼杨翦,内心自然震撼无比,一路上的担心害怕,故作的坚强,终于化成了滚滚的泪水,把个高顺弄得摸不着头脑,茫然无措。
好在甄姜惊觉失态,马上恢复了仪容,退回车内,忍住一肚子疑问等着进京城向杨翦问询。
这个时候,心中悬着的大石落地,心情轻松了许多,便觉得时间过得格外的慢。
杨翦这边,刚刚与杨彪敲定了关于去中山迎亲的细节问题回到自己府中,正与联袂而至的李复、贾诩二人商议凉州的问题,便有高顺遣人来报。
甄姜来了,已到秦关。
杨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询问,才终于回过神来,吩咐杨安备马。
如今的杨翦身份不同往日,张辽特意精心挑选了三百凉州勇士做为他的卫队。
这些卫队士兵都是这几年将家安在了长安城的凉州兵。
杨翦按捺住自己激动焦灼的心情,遵守自己定下的长安城内非急务不得纵马疾奔的规矩,一直熬到出了城,才纵骑狂奔。
甄姜坐着马车,自然走不快。车马刚出华阴桃林塞时,杨翦到了。
甄姜下了车,看着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下了马,朝着自己跑了过来,大脑一片空白,泪水模糊了双线,忍不住滚落下来。
突然觉得身子一紧,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抱住了自己,让自己觉得有些疼。
然后有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轻轻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甄姜的脑海里有些茫然,本能的摇了摇头,想张口说一声不辛苦,张口却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杨翦松开双手,轻轻用手擦拭着她的双颊,低头说道:“好了,一切的苦都过去了。别哭了,我带你回家。”
甄姜止住了哭泣,仰起头来,这才发现一年多时间未见,杨翦已经高了差不多一个头,也更加健壮结实了。
甄姜脸上依旧有些迷茫,只是一直皱着的眉毛已经舒展开来,格外的好看。
看着杨翦正一脸深情的望着自己,甄姜白嫩的脸上微红,用力的点了点头。
杨翦将甄姜扶上马车,自己也跟了进去。
一路上,两人互相衷肠,又将各自一年来的生活经历大概的说了下。当然,甄姜的生活本来就很简单,大部分时间都是杨翦在说,甄姜在听,偶尔问上两句。
日暮时分,一行人终于到达了长安城。
本想着直接带甄姜回家的杨翦却未能如愿,宫内的两位黄门等候在城门口,传下皇帝的诏意,将甄姜接近宫去了。
杨翦又不好当街抗旨,问询两位黄门也不得要领,只好怀着一肚子疑问与甄姜分开。
杨翦并不担心甄姜的安全问题,倒是另外一件事,让他很恼火。
回到府中,让人将义兄赵云请了过来。
“大哥,我想知道陛下是如何这么快知道你弟妹来长安的消息的?”
赵云一听,也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但他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敢怠慢,急忙告辞去追查。
好在赵云很快便回来了,却是虚惊一场。
贾诩将消息传回太尉府,杨彪便入宫见小皇帝,想请皇帝赐婚。
小皇帝刘协一听,很有些失望,他本有意将自己的姐姐万年公主赐婚给杨翦来笼络他,谁知道忽然会冒出来个中山甄氏之女。
但刘协毕竟不是凡人,马上有了主意,将甄姜接进宫去认了义姐,封为曹阳公主,要亲自赐婚。
杨翦放下心来,叮嘱赵云道:“大哥,此事虽然虚惊一场,但也给我们提了个醒,你一定要想办好将小皇帝保护好。”
赵云点了点头,说道:“主公放心,我知道轻重。”
杨翦摆了摆手,笑道:“私下里我们兄弟相称即可。对了,李郭二位姑子怎么样了?”
赵云脸色略显尴尬,说道:“暂时住在我府上,只是情绪还有些不稳定。”
杨翦叹了口气,说道:“你是我大哥,你的事我总不能不管,这样吧,我想办法将她们阿娘脱罪,与她们团聚吧。”
赵云神色一黯,说道:“她们的阿娘不堪受辱,已经自尽了。”
杨翦一愣,这才明白为什么二女为什么还无法稳定情绪。
再次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道,终归是女子可怜。这样吧,我把她们接过来,由我风风光光把她们嫁给你。也算是给她们一个名份一个安慰吧。”
赵云说道:“她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正妻。我”
“迂腐,为什么就不能先娶回去慢慢再议?总比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强吧?再说了,你若真心怜惜她们,两个人谁是正妻很重要吗?自家的规矩自家定,你家里的事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杨翦不以为然的说道。
赵云想了想,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