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草甸像一件绿衣,包裹了希夏邦马峰脚下的山谷;横穿其间的冰河旁,蹲坐着一块块形状各异的白色巨石头;河岸不远处有三顶四方的帐篷,原本白色的帐布现在已经满面烟灰。
倪淼坐在其中的一顶帐篷中,正在写一封不知给谁的信。她一边厮磨笔尖,一边费劲地梳理黏糊糊紧贴头皮的长发。他们已经进山七天了,突遇风雪,C3营地一直没有建起来。
帐篷口突然出现一道身影。由于帐篷口不高,那道身影只能猫着腰钻进来。
“什么事?”倪淼看向来人,顺便给已写好的信纸盖上一张空白信纸。
木清抓挠着头皮,“他们在玩摔跤,出去看看吧。”
“他们在干嘛?有时间不休息?”
倪淼放下梳子,皱起眉头,起身便要走出帐篷。
木清赶忙拉住倪淼,“这几天大家士气低沉,适当放松一下嘛。”
倪淼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我们去看看吧。”
他们猫腰钻出帐篷,倪淼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原来太阳出来了。她转过身,冰河对岸矗立着刀削斧斫般地高山,披挂着白雪,从山体间吐露出一条条冰舌。
前面的两顶帐篷之间的空地上,围坐着十一个学生,十个男生和一个女孩。他们不停为两个在空地上玩藏式摔跤的男生喝彩加油。
他们的邻居土拨鼠从旁边的乱石坡后露出圆溜溜的脑袋来,发出“圭圭”的叫声,仿佛也在为他们加油。
木清拉着倪淼,走到一侧的空处坐下,也开始观赏这场比赛。
“队长,副队!你们压谁赢啊?三颗大白兔奶糖起压!”大嗓门老李喊道。
“你们真是——”
倪淼话音未落,木清便开口问老李道:“赔率多少啊?”
“雷雨一赔二,林礼青一赔三。”
倪淼用力捏了下木清的小臂,轻声说道:“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我压雷雨,5颗!”木清回复完老李,然后侧过头在倪淼耳边低语道,“不要扫兴嘛,既然是玩那就要好好玩。”
“登顶失败,我惟你是问。”倪淼咬着牙说道。
“行,我背锅好吧。”木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也参与一下,让大家精神放松一点。他们可怕你绷着脸了。”
倪淼瞥了一眼木清,“摔跤是不是你提议的?”
“是啊,否则他们怎么敢。你这几天这么严肃,搞得营地气压很低。”
“我真有那么可怕?”倪淼满脸狐疑地问道。
木清抿了抿嘴,“嗯”了一身。
“你做得对,我确实不应该这样。”
“不用着急。要知道走到尽头的路,转角又会有崭新的开始。”木清张开手,露出一抹微笑,向后躺在了地上。